第二十章：滿臉紅油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鍋濃湯居然只是溫柔的，大概四十幾度的溫度，感覺就像是在泡溫泉一樣愜意。
坐在大鍋裏，胡單看着周圍的人。
那些人微微閉着眼睛，樣子很享受。
胡單覺得很困了。
他乾脆也跟那些人一樣，閉上了眼睛。鍋子裏的湯水，還在不斷的翻滾着，胡單美美得睡了一覺。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口大鍋裏了。
他坐在一張桌子邊上。
周圍有很多人。
香味到處都是，胡單四下看去。
這間小店不太大，三四章桌子上，坐滿了人。
門口大鍋裏，正冒着濃煙，香味就是從裏面傳出來了。
胡單起身。
他走到那口大鍋跟前，他看見裏面翻滾的濃湯裏，只是幾包香料包，幾個大菜簍子裝着各式各樣的蔬菜，泡在裏面正在沸煮着。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膀子上油光發亮。
滿頭的大汗都滴落在了湯底裏，再看旁邊，一個微胖的女人，正大把大把的把素菜，轉進菜框子裏。
一位客人站在菜攤邊指揮着女人：
“木耳要一點兒，再來點兒平菇，土豆兩片就夠了，寬粉多放……”
看着剛剛冒好的麻辣燙，胡單也餓了。
他嚥了咽口水。
旁邊的女人看了他一眼：“想喫嗎？”
胡單嗯了一聲，點點頭。
“想喫就去坐好，等一下給你端上來！”
胡單又哦了一聲。
他在最裏面的角落裏，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
對面喫麻辣燙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那女孩兒大口大口地喫着青菜。
突然間，筷子一下子沒穩，紅油濺到了她的臉上，胡單的額頭也中了一些。女孩兒有些不好意思，她用紙巾擦了擦了擦臉上的油珠子。
看見胡單臉上也中了招，她把紙巾遞給胡單：
“真是不好意思，我喫東西一直就是這樣的，連吃了好幾個月，還是改不了。”
接過紙巾，胡單擦了一下額頭。
他覺得不太對勁兒：
“你，連續喫這個東西，還吃了好幾個月了？”
女孩兒嗯嗯了兩聲。
胡單又道：“你是每天，都過來喫一頓？”
女孩兒搖頭：“當然不是！”
說着，女孩兒眉眼一挑：“我呀，頓頓都是，一天三頓，早中晚都是麻辣燙，喫得我渾身都是這個味道。”
女孩兒的聲音，幽幽的。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胡單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胡單對女孩兒說：“你怎麼能這麼喫呢？麻辣燙喫一點兒就可以了，你天天喫，身子怎麼可能受得了？”
聽了這話，女孩兒神色一下黯淡了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還在忙碌的夫妻兩人，過了一會兒纔回頭，低聲對胡單說道：“不瞞你說，我都快喫膩了，可是沒辦法啊，他們不讓我走！”
“他們？”
胡單一怔。
他也看了看那對夫妻，之後指着那兩人問女孩兒：“你是說……他們？”
剛說到這裏，撿菜的女人，就回頭看着胡單。
她的目光突然變得非常兇狠。
那雙瞳中，透出來一把尖刀，齊刷刷地朝胡單刺過來，嚇得胡單背心出了一陣冷汗。他趕緊低下頭，不敢與那女人對視。
可她的目光，還是落在胡單身上。
儘管低着頭，胡單還是能感覺到她的目光。
面前的女孩兒似乎也覺得到了什麼，她也低下頭來，繼續喫着碗裏的麻辣燙，湯汁又濺落到她的臉上，她也沒再去擦拭了。
胡單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他低着頭，覺得莫名的緊張。
就在這時有人走到了他身邊，接着，一碗麻辣燙放在了他的跟前：“喫吧，剛剛做好的，多喫點兒，就不會有那麼多話了！”
老闆娘冷冷地看着胡單。
她有瞥眼看了看胡單對面的女孩兒：“喫東西都堵不住嘴巴，真是了不得了，想造反了，問過我們了嗎？”
女孩兒頭也不擡。
她大口大口地喫着麻辣燙，那些菜葉子幾乎將她噎着了。
她還是不管不顧，繼續把那些東西往裏塞。
這一下，不僅她的臉上，連同她的脖子上，衣領上，也全都是紅油。大把的青菜，這邊還在碗裏，那一頭已經塞進了喉嚨裏。
這喫相，跟女孩兒的身份很不相符。
倒像是一個三天沒喫過東西邋遢乞丐，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太舒服。
胡單盯着她，覺得立刻沒什麼食慾了。
老闆娘抽了一雙筷子遞給胡單：“快喫，我這兒人多，位子少，你多佔一會兒位子，擋我多少生意？”
胡單趕緊點頭，接過筷子就開始攪拌麻辣燙。
麻醬跟蔬菜混在一起，胡單吃了一口菠菜，牙齒嚼動了兩下，他覺得沒什麼味道。
剛一擡頭，只見老闆娘繼續盯着他：“我們家的麻辣燙，生意這麼好，客人們都覺得好喫，你爲什麼是這種反映？”
老闆娘冷冷地看着胡單。
胡單什麼話都沒話，低下頭來像那女孩兒一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終於，一碗麻辣燙喫完。
胡單重重喘了一口氣。
他起身。
招呼了一下說要結賬，這時，滿屋子裏的人，都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胡單也看向他們。
他發現這些人的目光，木訥中，帶着一絲微微的驚恐。
而菜攤上的老闆夫妻，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依舊是默默地做着事兒，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胡單又叫了一聲結賬。
這一次，他的是聲音，比剛纔大了一些。
屋子裏的人再看向他，神色比剛纔更加緊張。
胡單懵了。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於是，他起身，走向菜攤那邊。
老闆跟老闆娘，還是繼續着剛纔的動作，兩人的配合非常默契。
胡單掏出手機，問老闆那裏可以掃碼。
壯碩的老闆，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胡單又問老闆娘，對方還是不迴應。
他有些怒了：“不要錢是吧，那我走了！”
說着，胡單大步就邁出了麻辣燙小店。
就在他剛剛纔走出去，離奇的事兒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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