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理性的惡人
“怎麼了,我的好弟弟?現在不應該是爲了我們等父親在教堂守靈等時間嗎?”
“……那你又爲什麼會在這裏。麗薩姐姐。”
“唔……因爲我討厭那個糟老頭子,根本不想在那裏裝腔作勢——這個理由可以嗎?”
“父親是被毒死的。我知道兇手是誰。”
奧托準備用父親死亡的真相來救走卡蓮。
“好啦,我知道你不想讓她死。”
“可是你又打算和我交易什麼呢?她的死刑判決可是被我們的父母、還有那個議會共同通過的哦。”
而此時稚嫩的奧托卻只能保證事成之後和卡蓮遠走高飛,絕不和姐姐搶主教之位。
然後,在姐姐的教唆下,奧托答應了姐姐放出崩壞獸,搞髒自己的雙手,這也是奧托一生中最後悔的事。
“你知道嗎,奧托……我有時候真的很嫉妒你姐姐。”
虛空萬藏突兀地說道:
“本人當年處心積慮給你造了那麼多大大小小的陷阱,你從來不跳——”
“——可她只不過向你遞了一把鐵鍬,你怎麼就能自己給自己挖出一座墳來呢?”
“……都說人類的感情可以讓他們失去理智;可你這一出,也確實匪夷所思了一點。”
“多少換位思考一下吧,虛空萬藏。除了閉上眼睛相信她……那時的我還有別的方法嗎?”
“或者,如果在那時你就願意讓我隨意使用神之鍵的全部力量——爲了能救下她,我想必會當場同意其他任何條件吧?”
虛空萬藏嗤笑:“所以一切都怪我咯?這纔是你把我束縛了五百多年的真正理由?”
“呵,誰知道呢。”
“反正我們彼此之間也都沒有後悔藥可以喫,不是嗎?”
【三月七】:“虛空萬藏被囚禁了五百多年,這算是遷怒嗎?”
【識之律者】:“要真是這樣,這神之鍵也太搞了吧!”
【櫻】:“太稚嫩了,當時的奧托還是太稚嫩了,在政治鬥爭中表現還不盡人意。”
【銀狼】:“當時的奧托滿腦子都是卡蓮,對於政治不能說是毫不瞭解,也能說是毫不關注。”
【德麗莎】:“或許,若是當時虛空萬藏真的將力量借了出去,歷史真的就要改寫了。”
【帕朵菲利絲】:“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下一幅畫面,就來到了一個墓碑旁,陰雲密佈的天氣更顯得奧托人生的悽慘。
“哦,她死了那的確是你的末日。”
爲了自己的小命,虛空萬藏那輕佻的聲音也變得沉穩了些。
“五百年的時光匆匆而過……現在你終於有改變這一瞬間的機會了。”
“啊。還是說,對你而言,時間其實從未流逝過呢?”
“是啊……她死了。”
奧托用不知道多複雜的語氣說出來那個事實。
“……嗯?喂,你有在好好聽我說話嗎?”
奧托完全無視了虛空萬藏的嗶嗶,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在很多語言裏,人們都避諱提到[死亡]本身。”
“死。主觀意識永久消散,讓[存在]本身變得[不存在]的概念。這固然是一切智慧面前的永恆恐怖——”
“但當我們爲了化解這種恐怖,而在死亡的面前當一個瞎子等時候……一種堂而皇之等自欺欺人也就應運而生了。”
“我們總是下意識地相信我們所愛之人長生不老、永恆不滅。”
“儘管我們等理智明白對方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但情感上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這一點。”
奧托比任何人都恐懼死亡的到來,但卻恐懼等並非是自己的死罷了。
“是啊。這就是爲什麼,我充其量只是[主教]……而卡蓮卻是人們心目中的[聖女]。”
【德麗莎】:“爺爺……”
【丹恆】:“或許,不,對於奧托來說,他的人生已經在卡蓮死去的那一天結束了,那一天就是他的末日。”
【阿波尼亞】:“奧托非常清楚卡蓮的理想,也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爲就是在踐踏聖女的理想。”
【伊甸】:“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那麼做了。”
【崩鐵·虛空萬藏】:“對於這個可悲的愚者而言……這已經是他人生的全部了。”
[“你還記得我曾經給那位‘瓦爾特’寫的信麼?”
奧托向虛空萬藏重複着曾經的那封信道:
“畢竟人類總是重複同樣的錯誤——甚至還會對這種事實本身視而不見。”
“……我想,我必須提想你,這些說法正好可以拿來評判你自己。”
“沒錯,虛空萬藏。”
“無論是K423、幽蘭黛爾、德麗莎,還是瓦爾特……你可以說,他們都從不同角度上繼承了卡蓮的衣鉢。”
奧托擡頭看着那陰雲密佈的天空: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對我們眼前的這個世界來說,它確實不需要卡蓮那勇敢的心臟從墳墓中重新跳動起來。”
虛空萬藏也評價道:“……有人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而你,或許應該叫[揣着明白還要故意糊塗]。”
奧托強扯起嘴角笑了笑:“這就是你不明白的東西了……虛空萬藏。”
“所謂人類的感情——它原本就是一種寧可害人害己,也會想要將它釋放出來的慾望。”
“只不過一般定義而論,「好人]終究擅長用理性去駕馭感情,而[惡人]習慣讓感情支配自己的理性罷了。”
“至於所謂[理性的惡人]……他們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臺只會計算利益的機器,甚至不值得被稱之爲[人]。”
“……是麼,我倒是覺得你現在也正好是一個如此這般的[理性惡人]啊。”
對於虛空萬藏的諷刺,奧托沒有反駁:“我也沒有否認自己不值得稱爲[人]啊。不如說我很清楚,自己就是這類糟粕的集大成者。”
“我不是說過嗎……人類總是在情感上相信我們的所愛之人長生不老、永恆不滅。”
“而我,也只是一個讓這種情感支配自己的理性,併爲此不斷計算利益的愚者罷了。”
奧托不斷地笑着,五百年的情感全都在這笑聲中釋放了出去,有悲傷、有解脫、有釋然……
“——你看,第一個要來找我算賬的人,已經近在咫尺了。”
【星】:“有一說一,我現在竟然很希望奧托成功了。”
【刃】:“……願他成功。”
【崩鐵·虛空萬藏】:“這就是奧托的魅力麼,僅僅只是一段獨白,就在寰宇中出現了這麼多……奧托廚?”
【維爾薇】:“要是沒點魅力,他還能統治五百多年?”
【李素裳】:“羅剎人的魅力……從我在女武神中聽到的八卦來說,有好多女武神的暗戀就是羅剎人誒。”
【梅比烏斯】:“理性的惡人啊……”
【景元】:“這種執念,在寰宇中,也算得上是聞所未聞。看來接下來仙舟對羅剎的監控,還是得加深啊。”
【羅剎】:“……我非奧托,還請景元將軍不要以貌取人啊。”
【崩鐵·瓦爾特】:“(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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