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12节 作者:未知 然不可否认的是,這件事除了太子和沈煜本人,在场的几乎无人知晓,沈煜一句大嫂惊住的不止是沈舒月還有弘文馆诸多学子,蒋戚光相当不合时宜的怪叫出声,“长公主你要嫁给他?!”不是……你们每天那么吵,還要成亲,這世界太迷幻了。 太子则有些不虞,对苍沐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提自己的婚事意见颇大,而沈煜這样回答也出乎他的意料,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仿佛自己亲近,亲手撮合的人背着自己有了什么约定,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性格使然,开口還是個和事佬,“子墨,事情還未下定论,不可无礼,沐瑶你素来都不喜歡热闹的,今日怎么在此?” 苍沐瑶气的发抖,可太子哥哥是她心裡的白月光,不能因为沈煜坏了他们兄妹的感情,她强行压住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低声道,“皇兄,我這原本是想去东宫找您的,谁料出来宫门就遇上了沈三姑娘的文会,一直听闻沈三姑娘的文采灼灼,我无缘见的,便一时好奇来此处拜会。” “沐瑶既然是来找我的,便跟我回东宫去吧,子墨此时還是要父皇下了旨才更为妥帖,你们都警醒着些,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们都累了,尔等也该归家,文会不若就此散场了吧。”将所有人都安排妥当,三言两语的把闹剧和成了稀泥,可以,這很太子。 沈煜沒有什么异议,苍沐瑶也不想再看见沈煜,擦身而過的瞬间,苍沐瑶還是沒忍住低低的唾了句,“卑鄙小人。” 沈煜脚步一顿,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這人总是有本事瞬间让苍沐瑶火冒三丈! 东宫,面对眼神冰冷的妹妹,太子装模作样的训了几句不见缓和,只得改了法子,柔声问道,“你今日是在做什么,不是总和我說技艺之于身不過是点缀,堂堂公主殿下当中弹琴岂非如怜人一般,可今天你這般与沈三斗气,岂不是自损身价?” 苍沐瑶不可能一直和太子置气,逃過了念叨,见好就收,顺着太子的话细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是說過這句话,在上辈子她根本已经不记得的小时候,然這话不是她自己說出来的,而是父皇和母后教的,或者說,是大业皇家教她的,与她相同的還有太子,明明文韬武略,可长大以后却沒有任何亮点,总在藏拙藏拙,最后忘记了自己曾经也锋利過。她如今是再不会做這样愚蠢的事情,千锤百炼难道不是为了宝剑出鞘的那一刹那?沒有人欣赏這把宝剑的意义又何在? 不過這個道理,她用了一辈子的教训才学会,皇兄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的改变。 “皇兄,沐瑶不记得了,今日在凉亭见沈三姑娘登高作诗,实在是羡慕,便高歌一曲,唱出来才方知怜人是怜人,我還是我,本宫站在那裡便于旁人不同,即使我唱的宛若破锣,她们也须得說我唱的好听,皇兄,仁善是君子之行,而我只是個女子,你与父皇不是总让我为自己多考虑一些嗎?這等众星捧月之姿,待我下嫁之后便不复存在了,就不能让我尝试一下嗎?” “這……”苍弈总觉得哪裡不对,可還沒来得及思考,便被苍沐瑶突然变脸,一声娇滴滴的皇兄给打住了思维,是是是,妹妹哪有什么不对,不過就是唱個歌儿,镇国长公主唱什么唱不得? “皇兄既然這般說,便是不怪罪妹妹了!今日妹妹来是准备了贺礼来的,听闻太子妃生辰就快到了,妹妹特地寻了一堆玛瑙镯子来,鎏金翡翠做点缀,很是雍容贵气,父皇总說皇嫂太過素净了,待今年进宫谢礼,定要让父皇大吃一惊!”苍沐瑶知道危机已過,赶紧转移话题。 苍弈和太子妃的感情一直挺好,這么一說立马就想起,是呀,太子妃生辰将至,他還什么都沒准备呢,苍沐瑶多懂事,乖巧的帮皇兄出起主意来,把苍羿說得晕晕乎乎,早就忘了先前的事儿。 二人偷偷想了不少主意,直到太子妃叫了晚膳過来才阻止他们继续想下去,东宫的晚膳是出自太子妃之手,和长乐殿待遇可差太多了,令苍沐瑶真正的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因为太好吃了,待酒足饭饱了,她才摸着肚皮,趁人最松懈的时候问,“皇兄,中元节那日真是吓着我了,都說沈煜武功高强,为何那日沒有及时救了我呢?我总有些害怕。” “此事……”苍羿皱起眉头,忽而严肃的面相苍沐瑶。 苍沐瑶一惊,她插科打诨那么久都沒打消太子的疑心?不可能,她的皇兄沒有那么聪明! 她惊讶的样子在苍羿的眼裡却是另一派解释,只当妹妹依旧惊魂不定,心底下更加愧对,叹息道,“沐瑶,其实此事是为兄的不是,我也沒想到中元节那日如此凶险,让他护你出宫還让他帮我去调查了点别的事情,是以才疏忽了你的安危,此事为兄内疚许久,但事关重大,我无法与你多說,今日既然你问了,我便說上一說,可再多,为兄還是无可奉告,沐瑶,你可怪皇兄?” 哈?苍沐瑶沒想到還能问出這個事情来,等等?沈煜沒有受重罚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這個?他莫非是另有皇命在身才会被轻轻放過,但也不对啊,那今日在外花园又何必回了她一句彼此彼此? 原本斩钉截铁的事儿,反而因太子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被挑起了内疚的太子一路恳求妹妹的原谅,苍沐瑶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自己捞出来,回到长乐殿,气势汹汹的出去,结果什么也沒做成,大玉瞧着自家公主的脸都泛着青黑,想安慰无处可說。 “公主殿下,要不您小憩一会儿吧,小玉的伤势渐好,给您做了個青玉糕呢,您尝尝?”大玉的提议不坏,苍沐瑶去看望了一圈小玉,便闷闷的睡下了。 然长公主觉得颇为无聊的此行在长安贵女的心裡却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原本唯沈三马首是瞻的贵女们一個個都在家中惴惴不安,谁人說镇国长公主是個无足轻重的糯米团子?一個高贵无能的漂亮娃娃?瞧瞧沈舒月不過是态度倨傲了一些便让苍沐瑶当众打了脸面! 她们越想越惶恐,那一曲简单的《行军曲》這会儿被衍生出了无数個意思,是不是长公主在告诫她们不要与武将之女有所瓜葛?還是說宛若点兵一般,她已经把今日得罪了她的人都记在了心裡,到时候杀伐决断,一個個都别想逃?猜测间又想起了当时苍沐瑶的脸,微挑的桃花眼,妖冶的美艳,摄人心弦。 镇国长公主外花园一曲沒一個下午,便被熏染的神乎其神,有多少人追随沈舒月,就有多少人讨厌她,特别是一些武将家的姑娘,听闻长公主唱了《行军曲》,竟然也跑去书房弹起了琴,与那些娇娇女不同,她们虽未见到长公主,這会儿却已经崇拜上了。 在诋毁和夸赞的声音裡,外花园的事儿传遍了长安城,素来在人们心裡只有一個模糊印象的镇国长公主忽然鲜明了起来,从毁了柳家婚事的负心女子,变成了刁蛮任性,仗势欺人的蛮狠公主,且此人還颇为无情,柳大才子为了救她還卧病沒起呢,她居然与镇远侯府订下了婚事,那豁出了半條命的刘升桓怎么办? 宫外流言蜚语,宫内只有更甚,苍沐瑶午睡醒来,周皇后便在长乐殿正殿等着她了,她刚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更不知道外头已经乱了天,看见周皇后下意识的翘起了嘴角,“母后,您怎么来了呀?” “跪下!”周皇后背着光,听得声音便直接了当的怒道。 苍沐瑶的瞌睡虫一下子就全都抖醒了,将笑容收敛起来,“不知母后缘何发火?沐瑶怎么說都要知道個理由。” “理由?”周皇后转過身,精致的妆容都压不住這会儿狂跳的眉心,“你今日自己在外花园做了什么還要我說嗎?沐瑶,你素来都是母后最放心的孩子,早先我和你父皇都担忧你万事只顾大局自己受了委屈,如今你怎么变成這個样子?尽和镇远侯府那個沈三在外花园斗气,斗便斗了,沐瑶你的无论是文還是诗都不比她差,可你唱《行军曲》!這蛮人唱的歌谣,是你這等身份唱的?你可知如今外头怎么說你?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堂堂大业的镇国长公主理应是大业贵女的典范,如今就因为你言语不当为大业皇室蒙羞,你不该跪?!” 這還是苍沐瑶第一次看见周皇后发火,前世今生两辈子這個温柔的皇后都沒有這么吼過自己,這气度竟把她吓了一跳,可不過是片刻,苍沐瑶就稳下心神,今日之事出格,她是知晓的,但她不能永远软弱,要想有话语权便要把自己锐利起来,大业的主人太软弱善良,只要有人稍一强硬,便会被官员乃至百姓指着鼻子骂,仆强主弱终有一天会被推翻,她不愿意有這個结果,是以早就做好了背负骂名的准备,就算父皇和母后无法忍受,她還是会一意孤行。 但她沒想到那么快,自己预料過的事情会出现的那么快,母后這样大怒,父皇定然也万分失望,皇兄那裡听闻了传言定然也会就此疏远了她吧,然而她想要守护他们,就必须這么做,于她而言此事,利大于弊。 “母后,恕儿臣不能从命,儿臣不认为自己有错,今日在外花园,儿臣沒有一句话是谎言,亦沒有半点失礼,是以儿臣不认为自己有错,亦不能理解此举怎么就让大业皇室蒙羞了,儿臣不服。” 作者有话要說: 苍沐瑶:我准备好众叛亲离了,這是我主角要走的路,我要拯救我的父皇、皇兄! 沈煜:你還有夫君。 苍沐瑶:你滚啊! 第26章 秋风起,天气早就凉了下来,长乐殿前,一抹倩影笔直的跪在宫门口,沒有斗篷,不過是区区单衣,却沒有丝毫的瑟缩,不远处大玉和才下了床的小玉跪在殿内,俱是一脸焦急。 长公主与周皇后素来亲厚,今日不知怎么就這么吵了起来,动静挺大,大玉不過是端茶沏水的功夫,自家公主就冷着脸跪了出去,她和闻声而来的小玉一对眼,赶紧去求周皇后,熟料素来温和的皇后娘娘今日也是冰一般的神色,全然不看她们,越過就走。 宫墙裡风大,比外头還要冷上几分,苍沐瑶听着风声,脑袋也越来越清明,先前沒想通的事儿在周皇后一通骂之后倒是有了些头绪,她的皇兄不会骗自己,沈煜既然是无辜的,那杀害刘莽的便另有其人,周皇后的到来提醒了她這一次明明用了半條命来救自己,千方百计设计“自己”落水的柳升桓,为何沒有提婚事。 小玉都已经可以下床了,柳升桓這裡却一点消息都沒有,今日遇着柳思也未见什么异样,說明柳家很太平,這就很值得深思了,沒有谁会去做漫无目的的事情,尤其是柳升桓,苍沐瑶太了解他了,一环扣一环,迟迟不出招只有两個可能,第一,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刘莽口中的书生未必是柳升桓,也许就如他所言,巧合罢了,认错了人。第二,柳升桓的打算被人截了胡,有人在暗中反对柳升桓娶她。 這人会是谁?苍沐瑶脑海裡浮现出了一双苍老的眼眸,那一日延英殿的种种一一浮上心头,柳不言只身一人前来随堂,始终闭着眼眸事不关己的模样在此刻想来,不是胸有成竹又是什么? 這個已经白了发须的老者,一刀两断,坏了苍沐瑶给柳升桓下的套,也斩断了自家嫡孙的痴情,将两個人的努力全都化成了一场空,好一個尚书令。苍沐瑶握紧了拳头,奈何技不如人也只能忍下,她自己打草惊蛇了,现在柳家便如同一個缩回了四肢的大乌龟,防的密不透风,她又身在深宫,伸手不及。 输了便是输了。 另一边,周皇后疾步到了紫宸殿,业元帝正等着她,见她前来便迎上来,“沐瑶如何?可有受了委屈?” “委屈?!”周皇后的怒气還沒缓下来,对业元帝都有些冲,“您的好公主哪有半点委屈,臣妾去问了缘由,這還沒說什么呢,便对臣妾一顿顶撞,還說什么,本宫是长公主如何說不得?好好好,公主如今是翅膀硬了,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陛下,臣妾当初就說不能送公主去弘文馆,如今您自己去瞧瞧,跪在长乐殿门口,宁死都不低头,這都是谁教的!?不過几個月的功夫,這性子就這样执拗了!” 业元帝很惊讶,站起身,“当真?沐瑶的性子這样软,怎么可能?别是有什么误会了吧?今日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姑娘家家的一点小矛盾,沒什么大事儿,她是個识大体的,怎么会拂了你的面子?這样罢,我去看看。” “殿下!”周皇后见他抬脚便要出去,赶紧喊住他,“殿下您别去,民间总有這么個說法,慈母多败儿,兴许便是咱们对沐瑶太過宽泛了,才让她這一次如此不知轻重,她与镇远侯家的有什么嫌隙臣妾不管,但是身为大业的长公主這般便不妥,這是個教训得让沐瑶记一记,臣妾瞧着呢,起了风就让她回去歇着。” 业元帝一想也可以,苍沐瑶从来都是周皇后教的,自己被女儿一撒娇一点立场都沒有,比慈母還慈母,去了指不定反而坏事儿,便拍了拍周皇后的背,“品汝呀,沐瑶到底還是個孩子,你是一国之母,多担待一点。” 周皇后叹了口气,终是放柔了身段,“臣妾也不愿如此苛待沐瑶,可她是大业的长公主,是您的嫡长女,更是镇国公主,一言一行都是大业的典范,是皇家的楷模,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 “你說。”业元帝对周皇后這样柔声的徐徐道来很是受用,一個是他最喜爱的长公主,一個是他心爱的皇后,皇后能关爱苍沐瑶,与他而言是十分欣慰的。 周皇后似是累了,身子轻轻往业元帝身上靠了一些,肌肤相碰,业元帝下一秒便将她带到了怀裡,紫宸殿的空气一下子稀薄起来,气氛正当好,周皇后便在双目相对时柔声道,“臣妾总觉得陛下让公主殿下下嫁镇远侯府有些不妥,您瞧瞧她与沈煜接触這才多久便成了這個模样,未来真要是嫁到沈家做主母,岂不是要舞刀弄剑?這成何体统!且臣妾瞧着這個沈煜也不是什么好的,太子赋予重任,却无端出了岔子,咱们公主千金之躯,万一在沈家也這般被人轻慢……臣妾……臣妾怎么舍得?” 周皇后一边說,一边观察着业元帝的表情,自己的枕边人一双眼眸在她提到沈家的时候便挪了开去,眉头微微皱起,也不晓得是赞同她的话,亦或者是别有顾虑,周皇后想再看看仔细,业元帝却忽然放开了她,站起身。 “沐瑶的婚事你不必再操心了,柳卿已经来找我聊過,柳升桓這孩子执念太重,当真娶得了公主也未必是美事,朕要一個倾力为国的栋梁,他沉迷情爱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便已经是大忌,至于沈煜,那是個好孩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方才也来請罪了,朕已经打发他回去了,婚事如今被沐瑶自己宣扬了出去,索性婚旨這两日我也就下了,皇后倒可以操心一下沐瑶的嫁妆。” 周皇后有些看不懂,她自问自己沒說错什么话,甚至连柳家都沒提,怎么业元帝会如此反感,方才還柔情蜜意,一下子就改口叫自己皇后了,要知道平日裡這個模样,他定然已经一口一個品汝了。 但她皇后做了那么多年,到底是懂的收放,当即笑道,“那方才臣妾便是多虑了,沐瑶的嫁妆臣妾一定好生准备,咱们大业的长公主可容不得半点委屈。” 帝后二人又聊了片刻,周皇后回自己的宫裡才招来了外院一個长相普通的丫鬟,“珠儿,去柳府问问,柳相和柳升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了,竟在窝裡反?” 珠儿长得普通,动作也普通,扔在人群裡立马就会看不见,她乖巧听话,记下了什么都沒问,带着周皇后的疑问便往宫外去。 两日后,柳府。 柳思已经许久沒见到自己的哥哥了,柳升桓自打受了伤回来,便被柳不言关了起来,今日也是托母亲的福,她才进来看看這位大才子哥哥。 宽敞的卧室裡充斥着药味,窗帘全都遮盖,将原本亮堂的地方变得无比的阴暗,柳思有些唏嘘,搁在几個月前,她定然不会相信柳升桓会变成這样,他素来是自喻沒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天下万物皆可弃,他自潇洒如神仙,然而现在却因为一個女人被祖父关在房间裡。 柳思的叹息让床上消瘦的男人发现了她的存在,慢悠悠的转過头,眼裡满是疲惫,“你来做什么?他自己說不动了,要你来能說得动什么?” 柳思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喜歡柳升桓,可這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顿了顿便道,“祖父未曾与我說些什么,是母亲让我過来的。三哥,前日我见着长公主了。” “她怎样?”柳升桓倏地看過来,与方才颓废的样子不同,那双眼似乎在刹那间就充满了光。 柳思抿唇,眼眸裡闪過了一丝怜悯,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才慢條斯理的回答,“她很好,长公主殿下前日在外花园弹奏了一曲,十分了得,险些让沈三下不了台来。” “哦?沈三琴棋书画皆很厉害,沐瑶這定然是弹了拿手绝活才這样动听,让她都落败。”這是肯定句,柳升桓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柳思垂下眼眸,不再說话,柳升桓是入了什么魔障了?那位长公主苍沐瑶早就变了,从她拒婚开始就变了,沒有人会比她這個好闺蜜看的更清楚,苍沐瑶那哪是性情大变?不若說是换了個人,敏锐的令人害怕。可是她的哥哥却還沉浸在原先那個温柔的姑娘裡,亦或者說是苍沐瑶的改变更令他着迷? 柳思闭了嘴,柳升桓却想提,神神道道的念了好几首念佳人的诗句,诗是好诗,只是不合时宜,得不到柳思半点回答。 “三哥,我要回去了。祖父让你好生想想,忘了她吧。”残忍,可這才是柳思今日来的目的,她說完便退了出去。 下一秒屋裡便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砸在這扇刚关上的门上,柳思冷着眼转身对上了面前的女子。 “珠儿姑娘,您都瞧见了,家兄這性子近来不太稳定,长公主那裡祖父自有安排,您便去回了您主子吧。” 珠儿点点头,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开,柳思這才叹了口气背靠在门上,她不知道柳升桓能不能听见,但這话他還是该知道的好,“公主殿下要下嫁镇远侯府了,圣旨已下,明年开春完婚。”你死了這條心吧。 作者有话要說: 柳升桓: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我還要再战五百年! 第27章 苍沐瑶罚了跪然后又是熟悉的禁足, 业元帝始终沒露面, 周皇后杠不過她,又气走了两回, 只能把她丢在长乐殿,派了幼时的教养嬷嬷来管教,自然, 她不再是幼时,教养嬷嬷两天沒到也被她丢了出去, 关上门, 在长乐殿裡小日子過得不错。 大玉和小玉起初日日惶恐, 生怕公主想不通,皇后娘娘毕竟亲厚,可這次简直是把长公主的裡子、面子都踩掉了来教训,公主那么高傲,难免会想岔, 二人一天十二個时辰, 一秒钟都不离人, 怕公主听见些闲言碎语寻短见, 结果,禁足的苍沐瑶今儿個绣花、明儿個练画,后天叫了几個小丫鬟扎绢花,翻绳、弹琴、赏花、逗鸟一天天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沒半点忧愁在。反倒显得大玉小玉小题大做。 半個月一晃而過,等太子殿下前来拜访的时候, 长乐殿笑语盈盈,之前的不愉快,似乎在時間的轻抚下全部被人遗忘,苍沐瑶已经用竹子做了一套棋盘,個個是自己磨的,闲情逸致可想而知。 “皇兄来了呀,您看看我這新做的棋盘,如何?” 苍弈這半個月很忙,柳不言惊雷一般忽然提了個什么新政,要军改,這一出弄得六部上下都脚不沾地,偏偏他呈上的折子有理有据,改革方法几乎挑不出半点错处,朝堂上柳家势力也大,這次连司马丞相都表示了可以改,更加奠定了军改的实施。于是无论是自己人還是政敌,在這半個月裡全都拧成了一股绳,干活。 新政被推广,柳府自然也水涨船高,本就与司马丞相一步之遥,如今朝上的呼声却大有让司马丞相告老還乡的意思,至于之前柳升桓的□□?和切身利益相比,谁還记得? 柳升桓便在這個忙乱的时候,大病初愈悄然回到自己的官位上,低调的帮着柳不言一道推行新政,待现在新政成效一显著,柳不言草草一提,他转眼就得了圣人的青眼,军部重地硬是這么给他挤进去了。 苍弈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皇兄忙的茶都沒空喝,你倒是清闲,母后让你反省,你便是這样反省的?” 苍沐瑶把棋盘子撤下去,亲自给太子倒了茶,“不敢,我日日抄着女则给母后送去呢。喏,皇兄喝茶。” “女则?”苍弈皱了皱眉,虽然沐瑶之前的事情是過了些,但女则這种东西,怎么能用来约束长公主?自己的妹妹可是大业最尊贵的女人,母后這未免有些偏颇了。手上则端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才舒展了些。“好茶。” 苍沐瑶看他的脸就知道兄长在想些什么,解释道,“母后的意思是過了年我就要嫁去镇远侯府,這才让我看看這些的。” 苍弈了然,点点头,忽然往身上摸了摸,“說到這個,沈煜托我给你带了個东西的。” 东西?苍沐瑶眨眨眼,很是惊讶,她最后一次见沈煜两人算是不欢而散的,她甚至還羞辱了沈舒月,這人居然能惦记自己?不可能吧,“什么东西?” 苍弈从怀裡一扯,掏出了块玉佩,“這個,你和他订了亲,如今也已经昭告天下,他就說把這玉佩给你,這玉佩我从小就见他带着,能给你想来也是认了這门亲,沈煜虽然是個武夫,但为人至情至性,为兄不会骗了你的。” 模样古朴的玉佩,上面有一個自己看不懂的花纹,在玉佩的右下角刻着沈煜的字,子墨。苍沐瑶沒来由的有些脸红,结果玉佩看都不看就丢在桌上,“谁稀罕。” 苍弈朗声笑了,难得一见苍沐瑶害羞了,“好好收着,柳不言這次军改,对沈家影响很大,镇远侯手上的兵权被撸了個七七八八,大约過不了多久,圣人会寻個由头转交给沈煜,再過一阵恐怕要出长安去历练,你若是有什么信物,我也帮你转交了给他吧。” 大业有未婚夫妻给信物的习俗,特别是平安福、绣品之类往往能让還未成婚的夫妻,多一丝亲厚,民间的盲婚哑嫁更是能从信物上看出一点人品来,婚事做不得更改,到底能安慰自己,嫁的、娶的是個良人。苍沐瑶和她们不同,她是何止见過沈煜,更是相当熟稔,一句沒有已经脱口而出又被她收回来,“皇兄不早說,让我准备一下吧,两日后烦請皇兄来取。” 苍弈作为一开始就撮合他俩的人,能看见他们有個好的结果自然是乐意,“好,這自是沒有問題的。为兄這就来看看你,见你過得還不错,我也放心了,近来朝堂乱的很,你禁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苍沐瑶一知半解的听着,朝堂上的事儿她离开了弘文馆,就一点消息都沒有了,军改的事情也是此刻苍弈嘴裡的只字片语,她听不懂,但却知道這件事对柳家和沈家的影响,本来就文强武弱了,如今柳不言一朝军改,更加削弱了武将的实力,争权夺利嗎?柳家莫不是准备要对司马家动手了? 苍弈不能停留太久,聊了两句便如一阵风般又刮走了,苍沐瑶叹了句,“皇兄真忙。” 小玉凑過来附和道,“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圣人嘛,自然是忙的。” “嗯,皇兄是要继承大统的,须得有事可做。”她走回屋裡,转而想起给沈煜带個什么信物好,绣品、坠子、络子其实哪個都行,但她都不想送给沈煜,那人如此的讨厌,谁要给她這种好东西,她东摸摸西看看,最终把视线又定在了竹子上,沈煜又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文人,她不若做個简单又实用的给他带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