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13节 作者:未知 竹刀的法子她翻了好几本书才寻到,做的歪歪扭扭,不過她不甚在意,本来呢她送去也就是個回礼,最好沈煜看不上,還偏得带着,膈应死他,想到膈应,她又在刀柄上面附了首诗:高高壮壮沈大郎,来来回回换衣忙,长嘴不吐好人言,伸手尽惹他人嫌。 写完自己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不是乐意写歪诗嗎?也送他一首便是。 两日后,苍羿拿着锦盒回去,递交给沈煜的时候颇为好奇,“人家未婚夫妻都送些绣品,她這是给你准备什么了?看着像书册?” 這盒子当真跟竹简似的,沈煜的指尖上盒子上摩挲了一下,盯着太子的火眼晶晶,硬是把他往身后收了起来,“公主殿下给我的定情信物,我還是一個人去看吧。” “嘿!子墨你這就不厚道了,還是我去长乐殿给你要来的,你当真不让我看一眼?我又不会拿走。”二人相熟,苍羿在沒人的时候与沈煜說话十分随意,玩心起来了,還伸手拦了一下。 沈煜什么身手?苍羿动手那是连他衣服角都碰不到的,不過片刻身形已经飘远,“子墨多谢殿下,改明儿也给殿下求個定性信物便是,想来太子妃十個八個都肯给。” 苍羿被他說得给堵住了,失笑,“贫,不看便不看,說正事儿,你当真要去西北?” “是。”沈煜收敛了面色,“事情已经追查到了這一步,我不可能就這样放過线索,西北十万驻兵倘若当真有乱,于大业来說简直是灭顶之灾,柳不言此次军改十有八九也是发现了這件事,但他治标不治本,也许能偷梁换柱把事态压下来,可西北蛮荒之地,讲的岂是纸上谈兵,若是必要,還請殿下让圣人下旨出兵,我沈家子弟皆愿意带兵出征。” 大业十五年太太平平,休养生息,重文抑武让這個国家逐渐在丧失血性,說得好听一点叫文明进步,可难听一点便是人都懒了,当真有外敌来袭,便是绣花枕头一戳便破。西北的异样是两年前沈家末枝的一個军防队长传回来的消息,道丘西国太子即位,却瞒而不报,沒有与大业相商,仍然沿用原来的年号,恐怕有异动。消息一路走,到了镇远侯的耳朵裡,老一代的武将心裡有数,他多次上折子,可圣人一直都沒有重视,只是寥寥几笔,让使者去看看,看看又不在乎。 镇远侯在长安养的也有些沒脾气,圣人都不担心,干脆一甩手,不管了,反正他报過了,他也就发牢骚,与沈煜說了說,沈煜彼时已经是太子伴读,他的判断几乎和镇远侯是一模一样的,這是個隐患,便在圣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去留意了一下派去的使者,以及使者带回的讯息。 沈煜哪裡来的這本事?說来也巧,出生武将家却天资聪颖,六岁便在军中打遍全军无敌手,出色的武艺,镇远侯沒利用好,却被旁人一眼相中,暗地裡招纳早早就已经入了监卫处,神秘的监卫处,他一待就是十年,十年裡成长的更加出色,在上一任监卫处督主亲自留下的遗嘱见证下,年近十六便接任了监卫处。 监卫处忠于大业、忠于最正统的君主,這是圣祖爷留下的东西,监卫二字,其实不止是监督官员,也是监督帝王,是以在他接任之时,业元帝便将他安排成为了太子伴读,其中机缘颇多,先不提,总之丘西国的事儿到了沈煜手裡,便是上达天听,他认为严重,就是业元帝不重视,作为监卫处督主,他都必须要求太子或者业元帝去查。 于是两年后的今日,丘西国果然是准备要来犯,派了无数探子入大业,他们才能有所准备,只是无论再怎么准备,硬仗還是要打,沈煜同太子此言便是請兵出战,其实沈煜的意思更简单,直接打就完了,柳不言慢條斯理的换血有什么用?可他再拿着圣祖手谕,還是一個人,业元帝真逼急了,大家都沒好处。 苍羿点点头,“我知晓了,父皇這裡我会继续留意,柳不言那裡我也按照原来說的继续盯着,你亲自去西北要千万注意安全。” 沈煜潇洒的一抱拳,“殿下,您放心吧,臣還要回来娶娇妻呢。” 苍羿摇摇头,“說不了半句正经事,我去帮你請旨,希望事情别太糟。” 沈煜笑而不语,与太子道别,心中自有打算。 作者有话要說: 苍沐瑶:我說的竹刀是竹匕首,大概就是個装饰物吧~嗯哼。 沈煜:反正不管是什么都不给人看,我一個人看。 苍羿:小气鬼啊!两個小气鬼! 第28章 十月, 镇远侯府大公子沈煜正式入朝, 接替西北巡防司监军职责低调的前往西北边关,随即西北紧急军报, 匈奴大军压境。 事发突然,震惊朝野,钱将军几天功夫连失了两城, 闹得人心惶惶,兵部连夜商讨递了折子, “不若让沈煜改监军为主帅杀回去?” 圣人還沒表示什么, 柳不言便眉头一皱, “沈煜太年轻难当大任,就算出生镇远侯府也难以服众,匈奴此次来势汹汹应当選擇更为稳妥的将军,钱将军虽然连失两城,但目前還是最合适的守帅, 他对西北局势更了解, 還請圣人下旨, 命其反击。” 下旨什么的, 就是给兵权呗,司马丞相微垂的眼睛,抬了抬,慢悠悠的出列,“北军大部分是镇远侯旧部,沈煜虽未上過战场但在北军亦是颇有名望, 子承父业乃天经地义,钱将军一直在西北军方坐镇是能调动三军,可說他更了解局势?這西北有异臣记得還是镇远侯最早提出的吧?” 神仙打架,几位尚书大人都抹着鼻子不敢說话,此时事态严重,最糟糕的反而不是柳家和司马家的党派之争,而是大业本身出现的問題,重文抑武的大业,文官要人才一抓一大把,武官?青黄不接,老的便都是镇远侯一类有谋略,却已经打不动仗的,年轻的便如沈煜一般,十五年太平,战场都未上過,最多的也不過是周边剿了剿匪,這样的经历根本不能做其能力的基石。 僵持之下,太子苍弈盯着众人目光出列,年轻的太子富有朝气,這一回让众臣看到了他的光芒,“儿臣以为沈煜担任北军大帅确有不妥,但钱将军在此事上也确实失责,边境大事不容半点差池,不若派仇将军作为北军统帅,沈煜和钱将军皆为副帅,仇将军虽然是南军的中流砥柱,可战时经验丰富,而钱将军对匈奴更为熟悉,恰弥补了沈煜年轻气盛,三人合力即能定军心,又相互牵制,不失为一個万全之策。” 太子的法子虽然有拆东墙补西墙的嫌疑,可在此时,竟无人能想出更好的方法,于是业元帝拍板定论,就這么办。 军令下放,仇将军从最南边往最北边赶,柳不言下了朝便瞪了柳升桓一眼,兵部這什么幺蛾子的法子,全都按照司马老贼的套路在走,這样下去,老钱打完仗就该追责了,這是他们好不容易往军区安插的人,手握兵权,原本军改之后,钱将军很可能就是西北军的领头羊,现在好了,匈奴沉不住气,柳升桓也沒能拦下活儿。 十一月初圣旨和沈煜一同到达北军,月底仇老将军到达北军。大业已经损失了四座城池。 兴业十六年,一月,沈煜带兵夺回一城。 二月,钱将军重伤退回内地,沈煜坚守城池。 三月,僵持两個月,沈煜终于又夺回一城,匈奴有些退意。 四月,仇老将军与沈煜被困漠北,老将军伤势尚可,沈煜沒了讯息。 五月,仇老将军苦战月余将匈奴逼回原本的边界线,有一独眼将军率精锐追击匈奴大将至腹地,大挫其匈奴军,取得降书。 而此刻的长安已经是初夏,這大半年裡,苍沐瑶除了禁足還是在禁足,大明宫裡人人皆知,长公主自从婚事受阻以后,性情大变,想想一個全大业最金贵的女人,和柳大人订婚被圣人阻拦,好不容易一番折腾又和沈煜订婚,结果沈煜在西北一战沒了音讯,婚事更是拖到不知道何时,這搁在哪個普通女子身上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如此尊贵的长公主? 然同情管同情,帝后不可能让苍沐瑶在宫裡为所欲为,一会儿礼部尚书上折子說长公主欺负了自家闺女,能忍,隔两日御史大夫家的夫人又哭去了皇后那裡,說公主抢了女儿的游船且为人太過乖张,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帝后都有些兜不住,只得让她禁足。 禁足乃是权宜之策,周皇后去长乐殿的時間比以往的十五年都多的多,她想着如同原来這般谆谆教导,长公主总有想明白的一天,可半年過去了,苍沐瑶在宫外越发嚣张,在她面前也逐渐沒了耐心,一听到周皇后要来,不能反抗是吧?照面不打,从殿侧就溜去了弘文馆,把禁足這事儿是根本不放在眼裡。 长公主不同于普通的后妃亦不同于旁的公主,周皇后管的多了,那是对先皇后不敬,业元帝要追究,管的松了便管不住,她可是圣祖明言与大业息息相关的国运,打不成骂不得,原本自律是何其的乖巧可爱,如今……周皇后只能天天帮她說好话,勉强维持一下长公主的名声。 苍沐瑶多有自知之明,這一步步全是看准了来的,且那些告状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呵,她都不惜的說。不知不觉间,长公主三個字成了长安城裡一個另类的存在,仿佛是一群淑女裡跑进了個假小子,人人都有话說上两句,见着便不顺眼,偏又得罪不起。 不過细究起来,苍沐瑶也并不想与這些天天舞文弄墨的淑女们一块玩耍,有這闲情逸致不若去弘文馆多学点东西,蒋戚光是狗腿,但是蒋家藏书千万,填满了半年多她鸡飞狗跳的生活,看多了再去想半年前柳不言提出的军改,她忽然豁然开朗,上辈子大业为何输的那么惨,其实是有原因的,文人管理下的军队?听着就很可笑,偏生上辈子最后确确实实变成了這個样子,除了個别守着边城的大将动不得,长安城裡的兵权竟都分散在了文官的手裡,新政现在瞧這沒有任何問題,用不了几年,便会是這些党派权利之争的战利品,而当外敌来袭时,长安会为此付出代价。 柳不言一盘棋打的那么大,要不是她未卜先知,谁人能发现呢? 然而苍沐瑶现在势单力薄,贸贸然的把這些透露出去,只会成为柳党抹杀名单上的一员,她不若继续当一個草包公主,悉心守着太子,待太子有了实权,這些事儿才能逐一推进。 說到太子,如同上辈子一般,太子妃温氏在年关上說了個好消息,便是她平静了许久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业元帝乐的连赏十几口箱子的宝物,便是在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都命太子每日早回去一個时辰陪陪太子妃,当然太子以国为重,承了恩却不会這么做,于是苍沐瑶便孝顺的表示,自己愿意去多陪陪太子妃。 周皇后原本還有些担心如今变了性子的苍沐瑶会冲撞太子妃,后来瞧着她只有去东宫才能太平,反而安下心来,不然叛逆少女真的太难对付了。苍沐瑶听闻這些,想笑又笑不出,她并不想为难周皇后的,周皇后两辈子对她都不错,但是自己想要离经叛道势必会拖身边的人下水,她只有亲手斩断与周皇后之间的羁绊,让她以为自己就是個坏孩子,到时候无论她成败,都是自己的事情,怪不到母妃。 苍沐瑶今日闲暇,亲手做了個肚兜给送去东宫,人未进门便听见太子妃正在于大丫鬟闲聊,笑语晏晏的,“皇嫂這是在乐呵什么呢?也說与我听听,你肚子感觉怎么样?”這是她每日来东宫都要问的問題,上辈子温氏死在了這個孩子出生的时候,而那么孩子最后也沒活到成年,所以格外在意,若是天灾,她要让长嫂最后這段时日過得开心一些,若是人祸,她便让那人补了上辈子的罪孽! 瞧见苍沐瑶,温氏脸上的笑意更深,“孩子啊好得很,太医說我身子稳健,一直這样保持下去定然生個大胖儿子。至于好事儿嘛,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還与你有关呢。” “与我有关?”苍沐瑶想了想沒想起来自己還能有什么好事儿,颇为随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将怀裡的肚兜拿出来给温氏献宝,“是你未卜先知,要夸我绣工好?” 温氏含笑轻点了一下她的小手,“你呀,沒個正型,你绣工好還用的我夸嗎?瞧瞧這绣工,怕是大内六局找不出一個比你厉害的了,我說的事儿呀,可是你的婚事!沈煜找到了。” 沈煜……這名字她已经有一阵子沒听到了,上一次還是业元帝亲自来找她,說北边战乱起,沈煜带兵出征了,婚事可能会有所延后,日子到时候再定,而后這個人的所有消息就仿佛石沉大海,要想寻,便只有经常传报的西北战况。 苍沐瑶上辈子对這一战一点印象都沒有,细想一下,她還发现自己对沈煜也是仅限于他的出身,他最后是何去何从竟也是一无所知的。那时候她已经嫁了柳升桓,沉浸在甜蜜裡,哪有空管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嘛,那是好事啊。”苍沐瑶回的有些敷衍,半年那么久沈煜长什么样她都快忘……好吧,還沒忘记,但是谁要关心他呢,一個讨厌鬼,還是個沈家人。 温氏只道她害羞,依然笑着,“這可是個秘密呀,我偷听太子說的,便想先告诉你,让你乐呵一下。” 苍沐瑶撇撇嘴,别开了脸,“找到了有什么用,回长安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我還是更关心皇嫂您肚子裡的孩子,夏日裡莫要贪凉,你這窗开的那么大,若是吹风寒了怎么办。” “哪能啊。”温氏嘴上這么說,手上還是很配合的让丫鬟去关窗,姑嫂二人又說了几句,苍沐瑶才起身准备回去,刚出了东宫门口,便瞧见太子迎面而来,看见她明显一愣。 苍沐瑶热络的凑上去,“皇兄~” 苍羿一愣,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手,苍沐瑶扑了個空,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手心,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說: 苍沐瑶:对,過渡了,我现在是正经不讲理的公主了,放飞自我~~ 沈煜:我就问我什么时候露面吧。 第29章 苍羿无法面对苍沐瑶這双清澈的眼眸, 想也沒想便别开了眼睛, 别开后才想起来,消息未传出, 沐瑶现在什么都還不知道,可即使如此他亦不愿意面对,“這是要回去了?” 苍沐瑶收回自己的手, 站在规规矩矩的位置,假装自己沒有察觉太子的异样, “是呀, 刚看完皇嫂, 皇嫂起色不错。” “嗯,最近事儿多,辛苦你替我照顾她了。”苍羿总算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抬眸又是那個玉树临风的太子爷。 苍沐瑶猜想定然是朝堂又有事儿,或者是外头又在编排自己才让太子对自己都防备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半点的伤心, 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 “皇兄我瞧你额间已经全是汗了, 這帕子拿去擦上一擦吧,我就先回去了,政务确实要紧,但您的身子更加要紧,朝廷养着六部便是为大业分忧的,您千万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手裡。” 苍羿伸手原想摸一摸妹妹的头, 到一半却改为了拍肩,“好。回吧。” 擦肩而過,苍沐瑶等了好一会儿才回首看向太子的背影,桃花眼轻挑,“小玉,去问问蒋戚光,是不是西北有什么最新消息。” 小玉這半年被苍沐瑶带着又是弘文馆又是宫外,早就不再是那個无知的小宫女,缘着每次出宫都是蒋戚光带头,两人也熟悉起来,苍沐瑶便跳過了旁人,次次都让小玉去弘文馆直接找人。 大玉亦见多了市面,苍沐瑶用实际行动教会了她,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如今亦是怼人一把好手,只是她已经算聪慧的了,却也总是看不懂公主殿下的决定,“殿下您怎么忽然关心起西北的战事来了?” 苍沐瑶含笑看着她,“你猜猜。” 又是猜,大玉的脑门都要秃了,虽然她知道公主是在教导自己,可跟上公主的思维真的难,她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了太子妃那一句,“是打听沈公子何时回来?” “对,也不对。”苍沐瑶的笑意淡下来,边走边道,“西北降书已经在路上了,太子妃又說找到他的消息了,想来沈煜不是跟大军返朝便是在大军之前先行還朝,這是毋庸置疑的。” 大玉讶然,“這……那您還要知道什么?” “你想想为何太子妃告诉了我沈煜的消息,方才皇兄见了我却不說?”苍沐瑶并不急着解释,而是循循善诱。 大玉咬住下唇,绞尽脑汁的思考,一直到长乐殿门口都沒想出個缘由来,“奴婢实在是想不出。” 苍沐瑶也不生气,只摆摆手,“待小玉回来,听她說的,你再想想。” 不多时,小玉跑了一身汗回来,进门便神神秘秘的将门窗关上,才喘着大气道,“公主殿下,蒋公子說沈公子恐怕不太好。” 大玉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太子妃沒說這個啊……啊!公主您是不是猜到了!” 苍沐瑶扫了两人一样,点点头,“太子妃偷听到的消息告诉我,那就說明太子不愿意让我知道,今日在东宫门口皇兄更是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可皇兄不会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唯一一件便是我的婚事,他全力撮合的,如今倘若觉得愧对于我,那定然是婚事有变,沈煜這人虽然讨厌,但与皇兄的感情甚笃,沒有理由退婚,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出了事儿,且严重到影响婚事。” 小玉沒听到前半段,但這一段足够她瞠目结舌的了,“公主您简直料事如神,蒋公子說听闻是沈公子的一只眼睛……沒了。” 眼睛,苍沐瑶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眼睛,這该有多疼,且眼睛的位置如此险要,一只眼睛受伤,旁的地方定然也逃脱不過,她想起了沈煜的脸,不同于他的性格,那张脸绝对是赏心悦目的,一個习武之人坐在文人堆裡,比文人更斯文,她入弘文馆的第一眼便是看向他的,狭长的眸子裡总是深不见底,可如今一只就那么沒了。 “這岂不是成不了婚了?”大玉小心翼翼的问,“做驸马须得身家清白,眉清目秀,起码不能有碍观瞻,但沒了一只眼睛,這脸還怎么看?就是为了皇室威严,他也肯定当不了驸马了,咱们公主怎么那么倒霉啊,婚事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沈公子要回来了,却是這個样子。” 小玉也赞同的拧起眉头,“本来說好過了年便婚礼的,如今都年中了,咱们公主等到现在,他却還娶不得了,最可气的是這旨意早就昭告天下,要再重新择婿,又是一番干戈,殿下今年都……” 苍沐瑶由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担心,今年她就十六了,這在大业都称得上老姑娘了,她若是在意,怕早就随便找個人嫁了,然而事实上就算她今年已经六十了,她都不会管這個問題,再說了,沈煜若是真的受了重伤,往后不能在朝廷做官,对她而言反而更方便也說不定。 “行了,你们一個個比我急,沈煜到底怎么样了,過不了多久皇兄或者父皇都会来找我的,不過你们别想着旁的了,只要他沒死,婚事下了旨,我都不会反悔的。”苍沐瑶见她们义愤填膺,這架势简直要去镇远侯府拼命,心裡感动,也不再逗她们了。 二人闻言一下子都哑了声,“殿下……您說什么?” “他這都毁容了,您也要嫁?” 苍沐瑶含笑,在二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嫁,信物都换了,我是他的夫人,便不会变了。” “可……” “别可是了,你们公主快饿死了,去弄点吃的吧,晚些时候我還要去给母后請安。”苍沐瑶截住她们的话,被大玉小玉一并埋怨的瞧了一眼,连周皇后都搬出来了,天知道周皇后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家公主。 出乎苍沐瑶预料,接下来的几天太子和圣人都沒有找她,来找她的竟然是镇远侯夫人。 镇远侯夫人代表的便是镇远侯府,苍沐瑶請了她上座,却不想侯夫人安安分分的站在门口,一点进殿的意思都沒有,大玉和小玉互望一眼,心裡一片明镜,可自家公主的意思却是与之相悖的,于是大玉很棒槌的办了张凳子给镇远侯夫人端去了大门口,您還是上座吧。 苍沐瑶颇为赞赏的看了看大玉,真是越来越得她心了,镇远侯夫人从未见過這样的阵势,這個传說中的长公主果然如传言說的,一点都不合乎礼法,明明是大业最尊贵的公主,偏偏行事跟乡野村姑一般。然而,她是文明人,不能与晚辈一般计较,虽然尴尬,還是要把话說了。 “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這……” “不金安,侯夫人先坐下,不然本宫哪哪儿都不舒服。”苍沐瑶不是一般人,她如今的肆意妄为,真是只有见過才知道。 镇远侯夫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打断别人问安,這真是她入宫遇到的头一遭。這凳子不坐不行,她忍住了怒气坐下,待她刚一坐下,大玉小玉鱼贯而上,端茶倒水,怎么看都是准婆母的待遇,她急的又站起来,今日她来可不是来当婆母的,起身不過片刻,那边长公主便气若游丝,“本宫心口疼……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