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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38节

作者:未知
碧阳却仿佛沒有瞧见一般,在這时候开口,“我尊贵的图鲁大王,這是□□村献上的大业美人,知晓您喜歡這個样子的,特来上供,大王您瞧瞧。” 苍沐瑶只觉得一道无法忽略的视线自上首传来,只瞧的她寒毛直竖。 “抬头我看看。”粗嘎的声音,怪异的语调,图鲁王才三十有二,听着却像六十的老者。 苍沐瑶安分抬头,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决然。 图鲁王点点头,“不错,這次□□倒是好眼光。” 碧阳挥挥手,让屋裡的下人都退下,自己也往后退去,“既然大王觉得满意,那便請吧。” 图鲁王点点头,并未阻止,只是道,“你上来吧。” 苍沐瑶在进绿洲时便被人沐浴更衣好好的收拾過一番,這会儿图鲁王自是不必再担忧些旁的,苍沐瑶却沒想到匈奴人竟如此随意,连天黑都不必等,亦沒有什么寒暄或者讲话的机会,竟只是一面之缘就……开始了? “大王您可否给我一些時間准备?”苍沐瑶天真的开口道。 她以为图鲁王定然不会答应,十有八九与先前那個婢女一般被一脚踢下,但是诡异的是他竟同意了,“好,准备什么?” “民女家中是行商的,士农工商,商在最末,民女一直知晓自己的归宿任人摆布,可未曾想過最后竟是连一丝丝尊严都无,是以民女想有一点時間来接受這件事。”苍沐瑶正儿八经的胡說八道。 图鲁王撑起头,有点兴趣,“给点時間你就愿意接受?你作为奴被贡献到我這裡,我亲自要了你已是荣幸,你可知大多数敬献而来的汉女下场如何?” “民女不知,請大王赐教。” “哈,你倒不怕,那我来告诉你,外头的侍卫看见了沒?皆用来充军妓了。”图鲁王顿了顿,似乎想在苍沐瑶的脸上看到一丝害怕,谁知看到的是一张认真的脸,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她们最长的只活了五天。” “缘何?” “呵,缘何?不若你去试试?” “不了,我想我做好准备了,我愿意服侍大王。”苍沐瑶颇为茫然的点头。 這天真烂漫的样子让图鲁王大笑,“你有点意思,過来,不必如此紧张,来吃些葡萄。” 苍沐瑶歪了歪脑袋,“我真的可以吃?” “可,你将来便是我床上的人,有何不可。”图鲁王道。 苍沐瑶似懂非懂,步子不停,安然坐在了他身旁,身上的香气若有似无,距离保持的倒是正正好好,圆润的指头一個個的剥葡萄,她一個,图鲁王一個,安安静静。 半個时辰后,碧阳收到了一個命令,将苍沐瑶迁出来至中庭,增添一位婢女。 回了屋苍沐瑶的心跳才终于放松一些,方才实在太過惊险,要不是宝子在临行前告诉她图鲁王曾有一汉人宠妾懵懂可爱,为人单纯,且心甘情愿委身图鲁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演,她若是仅仅被当做一個玩物,今日凶多吉少。 之后的几日苍沐瑶每日的任务就是给图鲁王剥葡萄,沒事儿也同他聊聊天,待了几天便知晓图鲁王在她来之前才和沈煜打了一仗,惨败。 沈煜活捉了碧波公主,要求图鲁王和他合作,可匈奴的事情是匈奴的,他自然是拒绝与大业合作,于是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独眼将军利落的开战,不要公主是吧?打到你们同意。 图鲁王是以心情不好,才会有了□□前来敬献一事,苍沐瑶在一旁听了個明明白白,面上却是安静认真的模样,仿佛自己一個匈奴字儿都听不懂。 “大王葡萄剥完了,可要用一些?”苍沐瑶安分守己的端上葡萄,不看所有人的眼色,因为她单纯還听不懂。 图鲁王原本火冒三丈的模样立马平静下来,轻声嗯了一下,让苍沐瑶给她喂葡萄,一颗颗的葡萄下去,图鲁王這才道,“你下去吧。” “是。” 苍沐瑶打开门,還未走几步,裡面的□□味又浓起来,图鲁王大声呵斥着,“沈煜這個混蛋!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讨论军机大事,外头的人全都退的远,苍沐瑶一個听不懂的自然成了例外,她想了想,依靠在门边上附耳听起来,裡头人說话吵杂,她只能听到一個大概,不過這也够了,她起码知晓今晚图鲁王会带兵出发,碧阳等人皆会一同离去。 這是個机会。 入夜,整個绿洲都在动荡,苍沐瑶在高楼眼看他们蜿蜒而去,她伺机已久的时机终于到来。 就在匈奴离营的两個时辰后,一把大火烧了图鲁王藏在绿洲的所有军粮,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一小支汉人军队将只余下老弱妇孺的营地席卷一空,身在前方的图鲁王得到消息赶紧返回却不想走进了沈煜布置的陷阱。 匈奴大军一来一去两個来回竟折损大半,图鲁王這时候還想撤离怎么可能?大本营都被抄了,沈煜追击完全在情理之中。 一场为了活下去而打响的战役持续了两天两夜,最后在一场沙城暴的掩护下划下句点,图鲁王被活捉回去与碧波公主关在了一起,碧阳则战死沙场,再无缘见到自己的妹妹。 “她人呢?”一身黑甲的男人来不及去清理自己的衣物,更来不及去审问匈奴人,与王轴的人一回合便开始寻找苍沐瑶。 王轴现在对沈煜已经沒了偏见,态度挺好,“公主殿下在裡头昏睡,大火的温度太高将她的一头青丝几乎全部毁去,沈将军您……” “嗯?”沈煜不是很明白王轴留下的话,“我不介意。” “不,是請沈将军别提,公主殿下恐怕受不了。”王轴轻声细语道。 沈煜的嘴角抽了抽,他依稀记得王轴是個粗糙的汉子,怎么跟着苍沐瑶沒几個月就变成這样了?“我知晓了。王将军你辛苦了。” 王轴连忙摆手,“为公主殿下鞠躬尽瘁是末将的本分,沈将军請。” 沈煜一头雾水,撩开帘子进去,裡头躺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苍沐瑶,原本柔美乌黑的头发此刻全都变得焦黄,仿佛一团稻草堆积在她的脑后,面上還有些擦伤,露在毛毯外的手上更是鲜血淋漓,沈煜想捏一捏她的掌心,愣是沒找到下手的地方。 在见到王轴的时候他有多愤怒,此刻便有多心疼,叫這女人擅作主张,叫她不管不顾,叫她以身犯险,学什么碧波,那碧波媚术傍身都一样被他们识破,苍沐瑶谁给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孤注一掷。 多少個夜裡他都害怕传来长公主不堪受辱离世的消息,今日见到她气息安稳的躺在這裡便以足够。 接下来他们就该重返长安,介时将再无人欺辱她了。 第76章 浩浩荡荡大军過境, 不少百姓都看到了大业的旗帜, 原本准备跑回家紧锁门窗的众人忽然一窝蜂的奔走相告,“沈将军来了, 黑甲军来了!” 這一支黑甲军从西北大关开始入内,经過的每座城市皆由长公主坐镇斩落一批贪官污吏,而那些依旧忠于大业的则被留下, 大业都在這样生死存亡之际,她竟還能如此赏罚分明, 就仿佛长安安坐的那一位就是個笑话。 而這支数万人的大军亦是值得人称赞, 明明如此受欢迎, 几乎每座城都准备了庆功宴,他们却从未到過场,甚至不会在城池裡過夜,连尊贵的长公主和沈将军都是一视同仁,风餐露宿, 衣着简朴。 這可是活捉了匈奴太子, 碧落公主還杀了匈奴碧阳将军的黑甲军, 他们不入城怎么行, 這伙儿大家奔走相告为的就是出城表达自己的感谢,大业皇廷怎样他们不管,他们边关的百姓只在乎谁解救他们与水火之中,沈煜一而再再而三将匈奴人击退,就是他们的英雄。 而远处黑甲军的前头,沈煜与苍沐瑶并排骑着, 听见城门轰隆开启时,女子的身体明显的一怔,“又来?” 沈煜掩着嘴,忍不住笑意,“百姓们淳朴,不会在意這些的。” “他们不在意我不要脸面的?”苍沐瑶面色一沉,“我的头盔呢,给我给我。” “现如今已经不大看的出了,你带個头盔谁人還认得出你是公主?”沈煜失笑,手上倒是老实的将那只留下眼睛两個大窟窿的头盔递上。 苍沐瑶赶紧把脑袋上那個简易的盔甲退下,换上厚重的头盔,“就是要他们看不出,你便当我是副将就好了,谁让我摘头盔,我就让他回家种田!” “你這真是……”沈煜无奈的摇摇头。 苍沐瑶瞅见他眼裡的笑意当即凑過去,“笑笑笑,我這是为了大业留下的丰功伟绩,你不也少了只眼睛,咱们半斤八两,不许笑我。” 說着她就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她睁眼便看见了這张朝思暮想的脸,方从无边的恐惧裡醒来,苍沐瑶自是无比激动,一下子就揽住了他的脖子,這辈子头一次如此的眷恋沈煜這人。 沈煜似乎也惦记她,一来二去后头发生些什么不必细說。 苍沐瑶哪裡想到一個冲动便成了事,還是在军营重地,外头站了那么好些的人,王轴等人耳力惊人定也都听见了,一时面红耳赤,娇羞的窝在他怀裡,“沈煜,你怎么如此把持不住!” 沈煜冤枉,“对我的发妻我如何能无动于衷。” 苍沐瑶心想算他会說话,“哦?這么久你难不成是旱着的嗎?那碧落公主离了我营上不就偷偷跟上你了嗎?沒有眉来眼去,情投意合?” “眸子都不一样如何眉来眼去,夫人为难我了。”沈煜仔仔细细的瞧着苍沐瑶灵动的眼睛,這定然是沙漠裡最闪亮的星。 苍沐瑶被他逗笑了,“何止眸子不一样,都不是一個数儿。” “可不是,只有夫人不嫌弃。”沈煜道。 “合着你是說我一只眼睛是瞎的嗎?沈煜你给本宫滚出去!”苍沐瑶佯装气愤,转身不看他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如今后面的头发稀稀拉拉,一转身全都到了沈煜的眼睛裡。 沈煜一下子便沒了声响,先前她睡着只瞧见了前面被烫卷翘的发丝,未曾想后面竟這般严重,痛处弥漫在眼底深处,大业就是剪了一撮头发那都是大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乃是大不敬大不孝,她這样定然是要都剃了重新蓄发了,那时候如此爱美的苍沐瑶要怎么受得了? 苍沐瑶等了许久,装不下去了,“沈煜?你生气了?”她回眸,对上的便是深不可测的黑眸。 沈煜一個铁血汉子在战场上瞎了眼睛都未曾有過泪意,此刻竟有一些鼻酸,“沒有,你這次太冒险了。” “付出多大的风险,就能获得多大的成功,我若不釜底抽薪,你打一次,打两次他都能回来重整旗鼓,只有断他后路,图鲁王才能彻底完蛋,太子一倒五皇子還蹦跶什么?前后都被拦腰截断,他们在长安除了逃命,别无他选。”苍沐瑶說這些還有些得意洋洋的,她其实未曾想過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她重新归来這一辈子,皇兄沒保住,父皇沒保住,太子妃沒保住,但至少她想保住长安,将它交给一個她自己所信赖的人,若說這辈子的遗憾,恐怕就是当真找到了心意相通的人却无法长相厮守,但沈煜那么优秀,来日总有人会常伴左右。 “那我呢?”沈煜无愧是沈煜,千好万好,于他而言却沒有半点的得到的地方。 苍沐瑶嬉皮笑脸的糊弄道,“你呀,会有大业江山啊!你打退了匈奴再回长安定然是百姓心中最勇猛的战神,又有我的嘱托,這大业就是你的了啊。” 沈煜垂下眼,忽然伸手夹住了她的鼻梁,“我稀罕?” “谁要這千疮百孔的大业?!苍沐瑶我在杀碧阳的时候就在想,倘若回去发现你不在了,我就把图鲁王也杀了,长安城我也不想管了,就這样带着图鲁王的人头打去匈奴,要他们为你陪葬。”沈煜轻声道,真的很轻很轻,苍沐瑶竖起耳朵也只听到了透彻的冷意。 “你……”苍沐瑶不曾想沈煜对她用情至深,她還以为只是自己深陷其中,原来,他也一样。 “還好你沒事。”沈煜搁在她腰上的手臂忽而一收,将她揽在怀裡,下巴恰巧搁在了她的脑袋上。 苍沐瑶心下感动,暖意阵阵,她最是不会处理這样的情况,再這般你侬我侬下去一会儿定然又失了分寸,她只得伸手去推开他的脑袋,然這一伸手触感却有些不太对。 “沈煜你挪开些。”苍沐瑶焦急的唤道。 沈煜自然是知道缘由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做什么?你手上還有伤。” “不,你放开,我的头发怎么了?”苍沐瑶瞪大眼睛,满眼皆是无措。 沈煜别开眼,“头发能怎么,還能受伤嗎?你现在该好好歇息。” 苍沐瑶忽然用力,使劲的从沈煜手心裡挣开,沈煜不敢用力捏,免得苍沐瑶被二次伤害,细巧的小手如愿摸上了头顶,另一只手捂住嘴,将那声惊呼塞回喉咙。 她惶恐的看向沈煜,语调都是颤抖的,“我头发呢?” 沈煜知晓瞒不住,只得从实說道,“那么大的火,人都烧伤了,头发又怎会安然无恙。” 苍沐瑶指尖颤抖,“拿镜子来。” 沈煜不动,苍沐瑶吼道,“去拿!” 沈煜无法,掀开被子下了床,未着寸缕的身上疤痕交错,苍沐瑶忽然有些恐慌,如今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样的丑陋,然沈煜是男子,這些蜈蚣般丑陋的疤能平添男子气概,但她是女子啊!她引以为傲的美丽,荡然无存。 沈煜方才是怎么面对這样的自己還下得去嘴? 苍沐瑶忽而不敢看那镜子了,将脸埋在被子下面,恶狠狠的对折返的沈煜道,“沈煜你给我滚出去!出去!快点出去!!” 沈煜为了方便只披了件中衣,哪晓得苍沐瑶来這套,她喊着不算,两声以后還开始砸东西,沈煜只得就這么往外推。 堂堂黑甲军的沈大将军一身中衣被长公主赶出帐篷,众人看在眼裡都只能假装自己是瞎子,這叫什么?神仙打架。 這之后苍沐瑶的脑袋上就多了头盔,吃饭洗澡都不愿意摘下,還是沈煜看不下去,将所有人都赶走以后强行把她的头盔摘下来,压到镜子前,摘下自己的眼罩让她亲眼看着,“不過是沒了头发,头发還能再长,你看看我的眼睛,我与你洞房花烛的时候可曾带着這银色死物?” 苍沐瑶沉默,那一只空洞的眼睛着实刺眼,“难看嗎?我自己都不愿意看见,你却看见了,還嫁了,同我出生入死,区区头发,我又何尝会在意?” “外头那些人也是,是你只身犯险换了大家那么少的阵亡,你值得所有人敬佩!若是你实在是過不去心裡這坎,明日我让他们全都把头发削了。”沈煜顿了顿,“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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