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174節

作者:未知
而西戎王因爲年紀老邁,身體不佳,無法長途奔波來到中原,如果皇上強行要他前去,就與賜他一死無異。 話說到這個份上,簡直就如同耍無賴一般了,皇上也不好再勉強。 好在因爲七合教立場鮮明的表態,上請皇上不要因爲此事增加百姓們的負擔,最後增加賦稅一事暫時的擱置再議,皇上先降旨從國庫中撥出財物,派遣使者與爾瑪公主一起運往西戎。 而日渥、左丹木這兩名使者則依舊留在京城“遊覽”,實際上便是充當人質,等到北狄的土地被歸還後方可離開。 皇上是希望以此平息這場風波,可是正如應翩翩所勸說的一樣,西戎的貪婪卻不是如此就能得到滿足的,他們雖然獲得了極大的好處,但西戎王想要的,卻遠遠比這些更多。 不過就算應翩翩都沒有料想到,西戎背信棄義的竟然如此之快。 前面穆國的歲賜一送到,西戎立刻翻臉不認人,轉身就把這些財物當成了軍費,非但沒有如同承諾一般歸還北狄一半的土地,反而一鼓作氣,殺掉了北狄幾個部族的族長,徹底將那一片草原吞沒。 並且他們一路猛進,直逼穆國邊城,被傅寒青擋在了邙陽山之北。 皇上是在大半夜裏收到的這個消息,當時便氣的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 雖然當時日渥被應翩翩打敗了,但這只是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而且名將難得,也並非人人如此。皇上對鐵塔一般威猛兇殘的西戎人一直是打心眼裏怵的慌,所以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他是一點都不想去跟那幫人硬碰硬。 應翩翩當時說的道理他也並非不知,可皇上實在沒有想到,那麼多的東西送出去,竟然連拖延一點時間的效果都沒有達到。 現在國庫空虛,已經撥不出錢糧作爲軍費,對方反倒兵強馬壯打上門來,讓他再想要出兵,都有些來不及了。 這次皇上緊急召集羣臣再議,倒是有不少人都被西戎的無恥激怒,主戰一派也多了起來。 兵部尚書提出可以削減一部分宮中和官衙的支出,派遣幾支先行軍出去與傅寒青的軍隊匯合,想辦法將西戎剛剛充實的糧草和戰馬搶掠一部分過來,以戰養戰,起碼也要將對方震懾一二,令他們不敢再繼續無所忌憚地踏入大穆的疆土。 戶部尚書則爲難萬分,訴苦說今年處處受災,都需要撥款賑濟,實在已經省不出錢來,沒辦法打仗,更何況西戎此時只是在和傅寒青對峙,並沒有越過邙陽山的意思,應該謀定而後動。 這下其他人也都沒話說了,畢竟兩名尚書並非私心,說的都是實情,他們就算是再多的想法,也都空手變不出錢糧來。 太子沒有發表意見,最近一直沉默低調的黎慎韞倒是力主出戰,並且主動請纓,說自己願意親自帶兵前往邊關,支援傅寒青。 黎慎韞最得寵的時候,手中是攥着五城兵馬司的,也被派往軍營隨着傅英操練過,相比起太子,他確實有帶兵的能力,也有底氣說得出這話。 不過皇上雖然嘉獎了他,卻不可能讓黎慎韞帶兵跟他的表弟去匯合,最終另外派遣了兩名將領,馳援邊關駐守,但暫時按兵不動,作爲震懾。 說來說去,這一仗他還是不願意打,令人將留在大穆作爲人質的日渥和左丹木軟禁,同時拿着他們的信物向西戎王傳訊,希望他能夠遵守約定,退守至邙陽山二十里之外的地方駐軍,與大穆互不相犯。 就在數日之前,西戎王還親口說過日渥乃是他的繼承人,可以全權替他接受穆國的賞賜。此事雖然在西戎也隱約算是默認的,可從來沒有被明確肯定過。 日渥還沉浸在這種身份得到承認的喜悅中,沒想到如此晴天霹靂襲來,他竟然一轉身也被父親給賣了。 西戎背信棄義,穆國人只能把這筆賬都算到了他和左丹木的身上。 更加氣人的是,左丹木不知爲何,消息竟然比他還要靈通,在被軟禁之前竟然不吭一聲就跑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日渥自己成了人質。 * “人來了嗎?” 在宮中,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太后頓時站起身來,稍頓了頓又坐下,召過身邊伺候的宮女前去詢問。 很快,一名身材高挑、太監打扮的男子隨在那宮女的後面,低頭垂手,規規矩矩地走進了太后的宮殿。 太后的目光一直望在他的身上,直到對方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清秀白皙的臉來,她的眼中也不自覺泛起淚光。 這個人,竟然是左丹木。 相比起太后來,左丹木卻顯得冷靜很多,跪地行禮道:“左丹木見過太后娘娘,娘娘萬安!” 太后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問道:“你是……那個寄養在善化公主名下的西戎王子?” 左丹木擡起頭來,深深地看着太后,輕聲道:“是,但我還有一個名字,只是不知道太后願不願意聽到。” 太后顫聲道:“是,是什麼?” “盧燁。” 這正是在他出生之後,太后的先夫,隴平節度使盧護爲長子起好的名字,左丹木將自己的手舉起來,在太后面前展開,他的掌心中赫然有一塊深褐色的胎記。 太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仔細打量着那塊胎記,終於忍不住一把將左丹木攬入懷中,失聲道:“孩子,你真的是燁兒,是娘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燁兒,對不起……” 她心情激盪之下,語氣幾乎哽咽,但多年以來極爲自持,卻已經不會失態地放聲大哭了。 左丹木也不禁紅了眼眶,顫聲喊道:“娘……” 太后不覺將他攬的更緊,兩人緊緊相擁了好一會之後才鬆開,太后微轉過身子去,拭了拭眼角。 左丹木柔聲安慰道:“娘,您不要傷心,孩兒能夠無恙與您重逢,實在已經是今生最大的福分了。往事不可追,兒只希望日後能夠多些時日留在您的身邊,好生盡孝。” 他微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憂慮之色:“只是不知道往後還能不能有這個機會了。” 太后聽了左丹木這話,方纔得見親子的喜悅稍稍散去,想到了目前面臨的更大一樁難題。 ——左丹木的身份。 她身爲太后,又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其實這個身份所受的拘束極少,若左丹木是大穆的任何一名普通百姓,哪怕是罪臣之後,被太后找到了,想把他認回自己的膝下都並非不可能之事。 但他偏生是被西戎人收養,甚至還成了西戎的王子,頗得西戎王的寵愛,這件事就十分難辦了。 眼下兩國交戰,日渥和左丹木都是皇上捏在手裏的籌碼。 別說左丹木不過是太后和前夫生的兒子,就算是皇上自己的親子,只怕都可以狠下心來犧牲,如今要保下他,只怕不易。 太后心裏拿不定主意,但還是安慰左丹木道:“你不用怕,既然娘找到了你,就一定會盡力護着你。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你二舅沒有明說,你且和娘講一講,爲什麼你竟會被西戎王收養呢?” 左丹木說,他隱約有些印象,自己從小在一戶商人之家當中長大,後來他們在邊地做生意的時候被西戎人所俘,這才流落到了西戎。 當時恰逢善化公主剛剛小產,並被醫師診斷爲以後都難以生育,西戎王一心想哄善化公主歡喜,便想讓她再養育一個其他的孩子分心。 但西戎的孩童自小粗壯,生的也與中原人不甚相同,善化公主並不喜歡,正好這時有左丹木這樣一名長相清秀的漢人孩子被俘,他便這樣陰差陽錯,被送到了善化公主那裏。 善化公主對他也是淡淡的,從不親近,但因爲知道如果拒絕,左丹木必然不能再活,因此還是讓身邊的下人照料着他。 左丹木自小聰明,又極會討人歡心,逐漸得到了西戎王的寵愛,在善化公主死後,也在西戎謀得了一席之地。 不過這點寵愛在大局面前終究無用,他還是和日渥一直被送到了大穆來,成爲了西戎王大業的犧牲品。 左丹木此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一年多之前,他喬裝改扮越過邊境,去了穆國的雍州,遇到了任雍州知州的胡臻,才無意間被他發現了手上的胎記。 左丹木自小便知道他不是西戎王和善化公主的親子,又因爲長相與大多數人不同,沒少聽到別人在背後議論於他,聽說自己的親人在中原,他便立刻動心,開始與胡臻往來。 兩人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左丹木也決定要回到中原來尋親,所以主動向西戎王爭取到了這次來到大穆的機會,爲的就是藉機脫逃。 胡臻既是他的舅舅,也對善化公主懷有傾慕之情,故而對左丹木的事情極爲上心,他特意請旨回京述職,同左丹木一起來到了京城,一路照應。 這一次也是由胡臻事先通風報信,左丹木才能先於日渥逃跑,沒有被皇上軟禁起來,又想辦法混入宮中,見到了太后。 當這一番曲折講完之後,太后也不由得唏噓感嘆。 左丹木卻說道:“娘,我不能一直留在宮中,否則只怕會連累了您。今日能夠冒險見您一面,也是孩兒的福氣了,現在已經見過了面,再無遺憾,我準備立刻出宮去找個地方暫時躲起來,先避過這陣風頭再作打算。” 太后卻自然不會讓他這樣就離開,搖了搖頭道:“這樣不妥。你的身份重要,皇上不可能因爲一時找不到你就放棄,如今最好的辦法,是讓其他人都以爲你已經身死,然後你再改換一個身份生活下去。” “等過得幾年,看看大穆與西戎間的形勢將會如何發展,哀家再想辦法恢復你的身份,把你應得的那些東西都給你。” 左丹木不禁面露感動之色,低聲道:“兒子才第一次和您見面,就讓您這樣費心。” 太后輕聲說:“你是我的兒子,哪有什麼第一次不第一次的,你剛生出來的時候,我便已經抱過你了,這麼多年來我沒有爲你操過心,原本就是對不住你,如今又怎麼可能因爲這些事情舍你而去呢?” 她頓了頓,微微嘆息:“只是此事若要具體着手起來,我居於深宮,很多地方使不上力,還需找人幫忙。” 左丹木目光一閃:“您是指——” 太后尚未回答,兩人忽然都聽見一個聲音在殿外笑着說道:“這不是貴公公嗎?你在這裏可是有事?” 接着一個小太監的聲音戰戰兢兢地回答道:“迴應大人的話,是奴才聽聞一位姐姐說,太后娘娘這裏來了客人,要奴才上些茶點,但奴才沒有經過傳召,又不敢直接進去打攪,所以站在此處猶豫。” 應翩翩隨口揭開一個湯盅,看了看裏面的燕窩,又將蓋子扔回去,輕笑道:“真是,我只不過是入宮探望太后,但前一陣剛剛觸怒了皇上,不好聲張,這才偷偷地來,還要什麼茶點,你端下去吧。” 那小太監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端着東西就要告退。 剛走出兩步,又被應翩翩一伸手拽住了後領子,道:“別把我來的事情同別人說,否則皇上若是因此斥責於我,我可扒了你的皮。” 應翩翩說扒皮,那就很有可能是真的扒皮,甚至根本都不用他去安排什麼,只要回家去跟應廠公告個狀,應定斌再隨隨便便來一個眼神,這宮裏的太監宮女,哪一個不是生死任由他意? 小太監可是萬萬得罪不起這位少爺的,連忙點頭如搗蒜,細聲細氣地說道:“奴才遵命,奴才一定遵命,不會把今天來到這裏的事情跟任何人提起。” 應翩翩鬆開他的領子,笑道:“這就對了,滾吧。” 太后和左丹木一時間都沒有說話,耳聽着那名小太監的聲音消失了,應該是已經被應翩翩趕走。 緊接着又過了片刻,宮殿的門被一推,應翩翩也沒打招呼,直接便進了太后的宮殿。 到了內殿的門口,他才站住,低聲說道:“娘娘,這時方便我進去嗎?” 太后不禁搖了搖頭,衝着左丹木說:“你看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狐狸都沒有他精。” 左丹木的目光微微一沉,恐怕連太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又是無奈,又是寵愛,比起方纔和左丹木交談時顯得親暱和自然多了。 他表面上只是一笑,說道:“應大人的聰明我一向是佩服的,幸好他與您的關係似乎不錯,來的也湊巧,否則今日若來的是別人可就糟了。” 太后卻沒有聽出左丹木話中的警示和試探之意,而是承認道:“這孩子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他完全可以信賴,哀家方纔說要找人商量,也是想跟應廠公商議一下,應該如何安置你纔好。你不必擔心。” 她說完之後,便回答應翩翩的話:“阿玦,進來吧!” 第129章 隔雲望迷京 聽到太后的話,應翩翩這才進了內殿。 他沒有寒暄,先開口說道:“方纔在外面的是您宮中的貴順公公,我看他探頭探腦的,便試探了一番,他應是當真沒有別的心思,但可能有人看見您的宮中來人了,所以故意派他來試探。” “剛纔我把他糊弄走了,娘娘,我看您這宮裏的人還要好好的清一清。” 太后目光微沉,點頭道:“哀家明白了,得虧是你機靈。” 這件事說完後,她又指了指左丹木,說道:“你來得也巧,正好見一見他,他是……” 太后說到此處微頓,正不知道應該如何措詞,應翩翩便已經猜到,看了左丹木一眼,笑着說道:“是左丹木王子,看來他就是您那名失散已久的親生兒子了,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事。” 太后也不禁有些感慨:“哀家心中也是十分驚訝。當年哀家幾乎派人搜遍了整個大穆,已經斷絕了希望,沒想到他竟然流落到了西戎去,還成了西戎的王子。可見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左丹木衝着應翩翩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說道:“應大人,這些年你一直在太后身邊陪伴和照料她,令我感激不盡。先前我在大殿上會與你發生衝突,實在是立場不同,當着日渥等人的面,我總不能公然向着穆國,還請你能夠理解。” “王子言重了,這點我明白。” 應翩翩說道:“只是不知王子如今是和打算?若想離開西戎來到大穆居住,按這個形勢來看,可不好辦。” 左丹木嘆息道:“我明白。所以我一開始也是打算只來見太后娘娘一面,好歹在死前看看自己親孃的模樣。” 應翩翩陪着他嘆了口氣,心裏面覺得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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