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章 喝水撐死的
李淵的孩子很多,但喜歡的很少,除了和太穆皇后所生的幾個孩子之外,其餘的許多子女他甚至連名字都記不住。
李元嘉算是意外,李淵是特別喜歡他。
一是李元嘉聰明,有神童之名給他長臉了;二是李元嘉的母親宇文昭儀很受李淵的喜歡,李淵甚至想立宇文昭儀爲皇后。
(ps:《新唐書》:韓王元嘉字元嘉,母昭儀,宇文述女也,寵於高祖,既即位,欲立爲後,固辭。元嘉以母寵故,特爲帝愛,後出諸子無及者。)
但李元嘉不喜歡他的這個丹陽姐姐。
丹陽的性子倨傲,不好說話。
小時候也沒玩到一起去,長大之後,就更沒有多大的交流了,兩人並不是很熟悉。
李元嘉小時候被譽爲神仙童子,母親地位尊崇,他自然也是傲氣的,除了皇帝兄長,其餘的兄弟姐妹哪個見了不奉承幾句?
宮裏就是等級社會,他是不會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如此一來,自然就更不熟悉了,
李元嘉只知道自己的這個姐姐,從小就舞刀弄棒。
在幾個教習的刻意的奉承下,宮女內侍的恭維下,她以爲自己已經是文武雙全的奇女子,已經有了三姐的氣度。
太上皇李淵離世後李元嘉逢年過節的都會去拜會一下,結果沒有人管了的丹陽更是不好說話,行爲無拘無束。
自己的弟弟李元嘉來看望,茶水都沒有,到後面連客氣話都懶得說。
以至於李元嘉現在逢年過節的都不去了。
派尉霖把禮物送過去就算看望了。
丹陽無禮的性子一部分是因爲李淵不在了,沒有人壓着她了。
至於當皇帝的兄長李二
李二對自己的弟弟看管比較嚴厲,但對於自己的妹妹卻是很不錯的,關係都很好,逢年過節都有賞賜。
李二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妹妹要出嫁,是可以聯姻的,聯姻就可以鞏固王權,對她們好是必然。
能和皇室聯姻,自然是皇帝需要招攬的人才,家世、品行、才學、武功都不錯。
這些公主也能有個好歸處,所以那些沒許配人家的公主,對李二也是格外的尊崇,時不時地去請安問好。
不說是帝王心思,人心使然罷了!
丹陽另一部分性子是她渴望成爲三姐平陽公主那樣的女強人。
不光是她,好像所有的公主都希望自己成爲平陽那樣的人。
生前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死後殊榮不減,不但有自己的諡號,還能被後世傳頌,津津樂道。
丹陽沒想過平陽喫過的苦,經歷的亂世,也沒有看清自己的位置,就想成爲那樣的人,並付諸行動。
不把自己的隨意放縱收斂,反而當作特立獨行,認爲平陽公主當初就是這樣的性子收服關中豪傑,爲人所敬仰的。
如此,她註定是要喫大虧的。
丹陽知道朝廷的休沐只有兩日,如今已經過了一日,所以,在第二日的一大早她就帶着僕役健奴等候在城門口。
城門一開,揚長而去。
她心裏憋着一股火。
她不知道薛萬徹跟顏白講了什麼,但她十分肯定薛萬徹不敢把那些事講出來,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孩子是薛萬徹的。
那將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
如果,他真的講出來了,那就是藐視皇權,那就是給李家潑髒水,那時候皇室也就丟點臉面而已。
而薛家將會徹底的完蛋。
丹陽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醜奴的問題。
如果薛萬徹跟顏白說是自己不容這個孩子,那自己這個當孃親的豈不成了市井婦人口中的惡毒孃親?
成了不容人,小肚雞腸的潑婦?
丹陽知道,顏家有寫書、修書的習慣。
隋史修完了就會修唐史,雖然只會修撰武德年間的那一部分史料,萬一寫自己的時候,把這些備註上去了。
那自己的名聲豈不是完了?
所以,丹陽決定去仙遊走一趟,先去探探顏白的口風,再說醜奴的事情,哪怕自己不喜歡這個傻子。
但一定要讓外人知道,自己一定是好主母。
跟着一起出來的嬤嬤昨晚曾勸說丹陽,說可以等顏白回長安的時候再去說這件事,丹陽想了想覺得不好。
在長安,顏家長輩都不在,丹陽還是要避諱一下,自己是公主,哪有主動去見顏白的道理。
而且去了是要說事情的。
很多手段使用不上。
但若是去了顏家莊子,丹陽就不怕了,顏白的幾位嫂子都在,顏裴氏也在,而且自己是去看自己的小侄女的。
有些話,有些手段自然就用的上了。
丹陽小動作瞞不過薛萬徹,數萬人的大軍都能率領的將領,丹陽的小心思在他面前簡直不值得一提。
喝了一碗擱了好幾勺胡椒的羊腸湯,薛萬徹抹了抹嘴,擦拭着額頭的汗扭頭朝着身邊的一婦人笑道:
“嬸嬸,昨日我離開後,是誰把消息告訴公主的?”
王氏收拾着碗筷,頭也不擡道:
“公主的教習,不對,現在是公主的護衛,他去了後院,告訴了公主得貼身老嬤嬤!”
薛萬徹站起身,笑道:“嬸嬸,麻煩你去給小玄說一聲,把那護衛沉塘吧,順便把公主的護衛都喊上,一起看着。”
王氏點了點頭,擡起頭看着薛萬徹道:
“大郎想好了麼?公主回來鬧騰,你性子軟,怕是要遭罪了!”
薛萬徹笑了笑:“嬸嬸,這還用想麼?我是國公啊,這裏是國公府啊!
不說咱們家,就說長安,哪個府上的護衛可以進出內宅的?宮裏出來的人就行麼,就可以這麼的肆無忌憚麼?”
薛萬徹索性豁出去道:“鬧騰吧,隨便鬧,如今醜兒被我送走了,我還怕鬧麼,鬧大了,那就都不活了,我有理我怕什麼?”
“你就這麼信顏家,又或者說是顏縣公?”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薛萬徹的膝下何止有黃金?我是大隋武安郡公薛世雄的兒子,我這一跪代表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薛萬徹深吸了一口氣:“我託孤顏白,他一定會好好地照看醜奴,他一定會的,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我信他。”
王氏聞言難受的伸手撫着薛萬徹的臉:
“你是在我懷裏長大的,看着你受苦我竟幫不了你分毫,我心裏愧疚啊!”
薛萬徹笑了笑:“嬸嬸別難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等府裏的事情捋順了,你就去仙遊,就跟當初你照顧我一樣,去照顧醜奴吧!”
王氏沒有說什麼推辭的話。
一家人,沒有那麼多客氣話,點了點頭:“好!”
片刻後,院子裏面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求饒聲,書房的薛萬徹抱着兄長薛萬均的牌位,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下面院子。
院子裏面有個大水缸,小玄按着那個護衛在喝水。
這是王氏的主意,不殘忍,又怎麼能震懾人心呢?
國公府所有的僕役戰戰兢兢的圍在四周。
看着被按下去喝飽的護衛又被揪着頭髮抓起來,看着在生死之間不斷徘徊的護衛,不少人覺得腿有點軟。
“國公,薛國公,小的錯了,小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今後我就是你養的狗,今後只會開門,絕不會踏進內宅半步……”
那護衛俊朗的臉龐如今滿是驚恐,在生死前是那麼的醜陋不堪,眼神不停的往上看,透着滿滿的哀求。
薛萬徹玩味的喃喃道:“真別說,你這還真有一點狗的樣子了!”
過了半個時辰,小玄站在閣樓下抱拳道:“大郎,家裏死人了?”
“哎呀,怎麼死的?”
“自己喝水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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