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感覺不錯
原先顏白不這麼認爲,他認爲也就一般般。
房子老舊,佔地方還多。
等顏白把國子學裏裏外外都琢磨清楚之後發現真的就是如此。
真的好太多了。
三百學子的國子學,學子都是勳貴子弟。
設丞一人,主簿一人,專門負責學子的學習成績和學籍事宜。
這兩個官職還是清貴官職。
聽裴炎說,只要在這裏幹滿三年,只要不犯要命的錯誤。
十拿九穩升遷,十拿九穩的去弘文館,一輩子都是安安穩穩。
而且事也不多。
一年到頭就忙那麼幾日,其餘的時間就是呆在自己的案籍室裏看書就可以了。
俸祿不用多說。
李二本身就是一個有魄力的君主,對待文人很是優待。
俸祿很高。
在居之不易的長安,他們可以活的很滋潤。
時不時的還可以邀請友人去平康坊聽曲,順便小酌幾杯。
所以,這兩個芝麻大小的官職,一旦要離任,就會有無數文人爭搶,接替。
可憐的樓觀學沒有這樣的官職,都是高年級學子來整理的。
在春闈張榜之後交接個給即將升高年級的學弟。
而且國子學只教六學。
也就是即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
雖然有君子六藝中的一部分,但沒了騎射課程。
樓觀學有,騎射課的花費還是最大的支出。
馬匹的養護,草料,馬蹄鐵的更換,懂得養馬匠人的薪酬等……
如果不要騎射兩科目。
顏白有信心把仙遊寺囊括到樓觀學裏面,成爲樓觀學裏的一處景觀。
顏白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
深怕有朝一日草原的鐵騎會再次踏破長安城。
百姓爲牛羊,在中原腹地策馬奔騰。
而且……
顏白也明白,不管王朝如何變幻。
能在國子學裏上學的人,不光是他,還是其後世子孫,在很長時間裏都能在這片土地上綻放着光彩。
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所以,顏白現在準備把國子學的騎射課補上。
現在唐人尚武。
若是這個國家再安穩個四五十年那可就不一定了。
真要是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再想騎射武藝,那時候可就難了。
所以,顏白當祭酒的第一件事就是弄馬!
國子學人少。
也就一百匹而已,不要什麼寶馬,遼東就能滿足。
這馬可不是給學子準備的,他們可是勳貴子。
最不缺的就是馬。
顏白這是給先生準備的。
顏白彼時就給蘇定方去了信。
就在上月,遼東的馬來了,蘇定方弄了兩百多匹。
契丹部族的使者也來了。
在朝堂上哭的賊大聲。
因爲一百匹馬,他們契丹部族的牧場在地圖上少了拇指指甲蓋那麼大一塊地方。
朝堂上因爲這件事又吵了半個時辰。
最後商量的結果就是那本來就是大唐的土地,不存在侵佔契丹。
陸拾玖狠狠的出了一把風頭,引經據典,以饒樂水這條河爲論點。
從漢朝講到如今的黃水,以及契丹部族的發展歷程。
契丹使者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他想不明白,爲什麼中原人寫史會把他們也寫進去。
而且他們寫的,他們知道的,比自己這個契丹人還更清楚。
陸拾玖說的好,帝心大悅,當場被賜絹五十匹。
如今,二百多匹馬全部養在東市裏面。
國子學其實有地方,建個馬廄又不難,問題是有點臭。
顏白是在晌午過後到的國子學。
這時候,長孫衝他們都已經回到自己的崗位開始忙碌起來。
顏白不想去兵部。
不是兵部不舒服,也不是有兵部尚書李績。
而是李績養的那隻鳥太煩人,張嘴大唐雅音,閉嘴大唐雅音。
說話口音跟李績一模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爲它是兵部尚書。
因爲這個事情,顏白已經在朝會上彈劾了李績三次。
彈劾李績在兵部不作爲。
李績這樣的人是彈劾不動的,除非彈劾他的人是唐儉,是馬周之流。
但這些人明顯看出顏白這是在噁心李績,根本不吭聲。
李二也不說話,這種結果也是他想要的!
衆人都說魏公故去,顏墨色已經隱隱有了諫臣的氣度。
殊不知……
顏白已經被一隻鳥給折騰的心煩意躁。
顏白明確的表示,他也要養寵物,準備在兵部養幾隻貓抓老鼠。
這一次來,顏白真的就帶了貓。
一共三隻,一隻九尾的直系血脈,一隻狸花,還有一隻大橘。
這三個要是不成,顏白就託人去買一隻彪來。
(ps:高昌館譯書》等古籍直接把“哈喇虎喇”翻譯成“彪”,說明古人認爲獰貓也可以叫做“彪。)
換上大祭酒的衣衫,顏白的氣度變得威嚴起來。
揹着手,握着戒尺,開始巡視學堂。
國子學的學子真幸福,求學所有的一切都是朝廷準備好的。
古琴這種高檔玩意都人手一張。
可憐的樓觀學,這個班用完之後換下一個班。
怪不得總是壞呢,使用頻率這麼高,金子做的都遭不住。
顏白的腦袋從風窗上一露出來,就讓某些人瞬間變得精神百倍。
眼睛看着先生,餘光卻注視着顏白什麼時候走。
虞驕應該是沒看到,抖着腿,案桌上的硯臺都是乾的。
他的同窗就是想提醒也提醒不了。
國子學學子少,教室大,坐的開,隔得遠,先生還在講課。
除非吼一嗓子,不然虞驕絕對完蛋。
在衆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虞世南的孫子虞驕被大祭酒拎了出去。
趁着混亂,衆人開始下注。
請家長或者不請,李百藥的孫子李昭瑜坐莊。
“上課呢,你抖什麼?”
虞驕想都沒想道:
“聽先生講得精彩,情不自禁的舞動了起來,顏先生莫怪!”
“張先生講了什麼?”
“這個…那個…好像是在講孟子,不對……”
見先生眯起了眼睛,虞驕知道糊弄不過去了,伸出手,老老實實道:“先生,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能不能不告訴我阿耶。”
見顏白冷笑着不說話,虞驕趕緊道:
“先生,我聽顏鏡圓說過,你在家教他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事不過三,我這是頭一犯,行行好,給個機會吧!”
虞驕是虞世南的親孫子,他父親虞昶是工部侍郎。
這兩人都是安靜的性子,怎麼到了虞驕這裏就不一樣了呢?
顏白見這小子把顏韻都拉了出來,咬了咬牙齒,低聲道:
“好,給你個機會,下次再坐沒坐相,在那裏抖。
我就把你按在糯米缸裏,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
顏白還是心軟了。
大兄說虞世南是朝堂上難得的一個“通透”之人。
大兄說這個人就是字癡,而且品性醇厚,觀其字,就知其人。
其人德行、忠直、博學、文詞、書翰”堪稱五絕。
顏頎,顏韻,顏昭甫練的字就是他親自寫的字帖。
顏師古告訴顏白,這樣的癡人,不善鑽營。
如果有機會能幫他一下,就幫一下,
虞驕不懂爲什麼要用糯米撒在自己身上,不敢問。
見先生同意,不請家長,知道自己回家後不會捱打,立刻就笑了。
“先生,我記得,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顏白點了點頭,有點後悔自己答應的太快。
想了想,低聲道:“回去告訴你阿耶,大明宮建設之事可以上摺子了!”
虞驕雖然調皮,但不傻。
立刻明白這是先生在幫自己家,立刻站直,認認真真的行叉手禮道:
“學生一定一字不差的告訴父親。”
顏白擺擺手:“進去吧,站在門口聽,今後五日的作業是背誦《洛神賦》,五日後我檢查!”
“啊?”
“要不要再加一個《離騷》?”
“學生牢記教誨,五日之後來找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