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喜事將至
大家都知道要打仗了,其實都已經打了起來。
洛陽船帆如雲,四百多艘軍船載運軍糧,河道兩邊全是扛包的壯漢。
長安這邊的壯漢都跑到洛陽去掙這個快錢去了。
營州都督張儉等人已經率幽、營二都督府兵及契丹、奚、靺鞨等部先擊遼東,以觀其勢。
給蘇定方創造一個安穩的後方。
太常卿韋挺和宋國公蕭瑀長子,太僕少卿蕭銳運河南諸州糧食,走海路朝着遼東而去。
各州的折衝府已經在準備出兵事宜了。
仙遊的匠人多到數不清,工部所有的工匠都在仙遊縣,一車車的鐵礦石不要命地往仙遊送。
現在的仙遊,黑煙晝夜不斷,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響徹山谷。
書院也在準備着,高年級的學子這次也會有很大一部分人蔘加。
去軍中當文書,去當軍醫,去當糧草計算督令。
夜幕降臨,學子們搖着暈沉沉的腦袋從大階級教室裏出來。
樓觀學的學子就是覺得累點。
來自國子學的交換生程處弼等人,覺得這一日的課程有點喫不消,聽的腦袋疼。
早晨是獨孤漸明講,下午是康石講,晚上是孟詵講。
一個講戰場可能出現的意外。
一個講該如何快速救人,什麼樣的人可以救。
孟詵講如何配藥,止血的,止痛的,每個實用藥方的藥物配比。
這羣學子,只知道戰場,但沒去過戰場。
當聽康石說被鈍器所傷,吐黑血的傷兵不用救的時候,衆人一下子沒回過神來,搞不明白爲什麼不救。
像這種硬性的要求,必須要記在腦子的要求還有更多。
孟詵的藥理課更是讓人腦袋大,一個字都不敢聽錯,錯了就是害人。
階梯教室的這羣學子都是要上戰場的。
他們雖不衝鋒在前,但做的卻是救人的活,也順便看看戰場是怎麼一回事。
窮人家的孩子沒有好法子去跟官宦子弟拼。
戰場卻是最快捷,也是最公平的唯一途徑。
樓觀學請命的學生很多,得知消息後,全是請戰的。
李二因爲孩子們的熱心,難得的有個好心情。
顏白雖然心痛,但並未阻止。
早晚都要經歷這一步的,這一次跟着皇帝一起親征,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一次,往後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除非李承乾也是一個雄主,將來去開疆擴土。
可如今,開疆擴土實在沒有了多大的意義,大唐人太少了,打下來了,根本就沒有人去開墾,去治理。
李承乾現在越來越忙了。
政事,軍事他處理的越來越多了。
待十一月大軍開動,皇帝離開京城,他就要負責所有的事情。
行皇帝之權力。
已經四次罷相的蕭瑀又回到了朝堂。
他這次回來是驕傲的,凌煙閣內還在描繪二十四位功臣的圖像中……
他排列第九。
他現在就在東宮裏,他知道這次回來是做什麼的,所以,他對太子的指點不多,就是幹坐在那裏。
他這次回來就是繼續“幹”房玄齡的。
上一次罷相就是被房玄齡提前“告狀”,這一次說什麼也要盯死他。
三省已經在審覈旨意,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皇帝的遼東之行,太子監國,那房玄齡會留守長安,輔助太子。
蕭瑀明白,皇帝讓自己回來就是讓自己來制衡房玄齡的,免得房家勢力太大,防止朝堂上的一家之言。
又忙碌了一天的顏白走出衙署,用手擋着耀眼的陽光,輕輕吸了口氣。
突然發現自己記不清今天是幾月幾日了。
想着蕭瑀來了,顏白準備去看看他,也順便去看看太子。
有蕭瑀這個“槓精”在,看太子就不會有人說道。
自從李晦不在東宮任職,東宮小湖周邊的草終於長得齊整了起來。
不像以前一樣這裏禿一塊,那裏禿一塊。
李承乾得知顏白來了很開心,放下手裏的摺子,笑道:“難得的稀客,今日怎麼捨得來東宮看我了?”
顏白看了看蕭瑀,笑道:“其實我是來看看宋國公的,宋國公安好,小子有禮,祝國公更加的老當益壯。”
顏白的話說的是真心實意。
可蕭瑀一想到自己家大門上的大洞,心情就立刻變得不好起來,冷哼一聲:
“身體好着呢,還沒死,用不着來看,死的時候來弔唁一下就可以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是顏白的做事準則。
面對如此掃興的人顏白自然也不客氣,圍着蕭瑀轉了一圈,笑道:“九比五大!”
李承乾:????
蕭瑀聞言也是滿腦子疑問:“顏縣公什麼意思?”
顏白笑了笑:“哦,凌煙閣您老人家排第九,數極,讓小子羨慕至極。”
顏白知道蕭瑀在乎什麼,就專門對他最在乎的下手,說出去自己也不怕,九就是比五大。
蕭瑀一想就明白了,這小子在氣他。
他是排第九,可他的老對手房玄齡排第五,排在自己前面,這是自己最不能忍的事情。
蕭瑀氣的咬牙切齒,顏白這一句九和五,險些讓自己暴跳如雷。
沒有想到這些年不見,顏白還是這麼一個脾氣。
蕭瑀忍了好久,發現忍不了,起身準備和顏白理論一番。
李承乾見狀,趕緊道:“墨色,守約的大婚你說我送點什麼好,父皇囑咐我了,讓我來安排這個事呢!”
“其實什麼都不用送,你去當賓相就足以讓他興奮的睡不着!”
李承乾搖搖頭:“別開玩笑,這可不行,裴家人多,楊家人多,先生多,書院的學子也多,一人一下都能把我敲死了!”
“那你推薦一個人?”
李承乾想都沒想道:“我覺得崇義最合適,他喜歡熱鬧,守約大婚絕對的熱鬧,賓相是熱鬧的中心點,他一定喜歡!”
顏白朝着李承乾豎起大拇指:“好主意!”
隨後,兩個男人站在太陽底下嘿嘿直笑。
蕭瑀嘆了口氣,他覺得顏白沒來之前的太子,和顏白來了之後的太子是兩個太子。
說到婚事,二囡也在準備着。
不管心裏是多麼的不情願,她還是回到了這個讓她覺得很是不開心的國公府。
再過幾日,她要在這裏出嫁,成爲裴氏大婦。
帶着大肥和布隆回到國公府,長兄在,表兄也在,原先欺負自己的,侮辱自己的人都在。
他們是親人,出嫁當日他們也在。
二囡坐在臺階上,看着到處都長草的國公府,二囡心裏火氣忍不住往外冒。
琉璃人善心美,挽起袖子開始收拾。
二囡嘆了口氣,恨聲道:“琉璃,別收拾了,你又不是國公府的僕役。”
琉璃笑了笑:“二囡,大喜的日子要來了,別讓自己不開心,我雖然不知你經歷了什麼,但自此後就走出去了!”
二囡看着父親武士彠的書房,突然紅了眼眶,站起身,開始忙着收拾。
大肥沒幹活,他在府邸轉悠,在找人。
他那會看到武元慶了,他準備再去打他們一頓。
因爲大郎說了,要做一個知行合一的人。
自己先前說了見一次打一次,這一次見着了,自然要打一頓。
假山後面的武元慶看着大肥遠去,露出半個腦袋:“造孽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