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章 遼東局勢
契丹人在其首領大賀氏的率領下,打着爲兒郎們報仇的旗號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
氣勢已經沒了的高句麗人註定成爲了失敗者。
書院學子都很想進城去看看熱鬧,想看看有沒有力所能及的事情需要他們幫忙。
畢竟孩子們都沒有參加過攻城之戰。
今日,是頭一次。
每個人都很興奮。
可許敬宗卻把所有人死死地按在營地內。
他是偶爾去書院講課的先生。
雖然只是偶爾的先生,一年上不了幾次課。
但先生終究是先生。
更何況,現在的許敬宗先生臉色陰沉的可怕,學子們不敢不聽他的。
只好老老實實的待在營地。
抱着木板,木板上鋪着白紙,認真的寫着心得。
許敬宗不想讓學子進城的原因是現在玄菟城一定是人間地獄。
高句麗和契丹彼此鬥了這麼多年。
如今,這麼好的出氣的機會,契丹不把裏面的高句麗人殺絕是不可能的。
所以,孩子們根本就見不得,他們這個年齡段不適合看見這些東西。
高侃在受刑,李景仁親自打,屁股都打爛了。
原因是他擅自行動,他這行爲,按照軍規腦袋就該掛在營地門口的。
好在,這一戰終究是勝了,李績大總管心情大好,沒有開口提這件事,算是法外開恩了。
如果他多一句嘴。
高侃會有性命之憂,書院的這羣學子肯定現在就要打道回府了。
這一千人的仕途可能會因爲高侃的行爲大打折扣。
軍中的司法官可不管你是誰,在這羣人眼裏軍法就是天,擅自行動就是天大的錯。
就算皇帝來了,那也是錯。
這是原則問題。
如今,高侃被打了,算是過了。
因爲軍法有條規定,肉償不出責。
意思,捱了打,身體上受了罪,過往的錯誤就勾銷了。
高侃雖然被打了,屁股也爛了。
但他心裏明白,這也只是皮外傷而已,做樣子給人看的。
不然行刑的就不是李景仁,而是軍中的那羣粗坯了。
雖然溝子很疼,高侃卻很開心。
突破自我的感覺是令人激動的。
經歷過如此精彩的事情,高侃才覺得眼光應該往哪裏看。
高侃的勇猛獲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在那種九死一生的情況下,能射殺一副將,還能毫髮無損的遊了回來。
這份實力足以讓人尊敬。
不要說什麼運氣,運氣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實力若是不夠,運氣來了你也接不住。
衆人不得不感嘆,書院又出了一號席君買這樣的人物。
一個百騎就敢衝萬人陣,一個在先登後還能全須全影活着回來的。
這樣的人,在別人還在羨慕別人的時候,他已經出彩了。
有這麼些出彩的人物在,樓觀學在未來的五六十年裏將大興!
劉震撼躺在高侃身邊。
現在才知道,這個倒黴的傢伙不會水。
要不是寶琳將軍用鉤子把他撈起來,劉震撼這次寸功未立,就憋屈的死在遼東。
劉遠開現在在照顧他,擦了擦嘴角還在流水的劉震撼。
劉遠開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說你都不會游水,你是怎麼有膽子跳護城河的!”
劉震撼不想說話,一說話就想吐。
轉過臉,不想聽劉遠開的嘮叨。
裴行儉的狀況不是很好,回來後倒頭就睡。
許敬宗一直看着,手裏的工作也放下了。
他最擔心的是那種下了戰場後倒頭就睡的人。
先前跟着顏白在遼東,好多人就是這樣睡過去的。
沒有傷口,人也好好的,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許敬宗見裴行儉這樣子也害怕。
所以,他在裴行儉的鼻孔前放置了一塊黑瓷片,他每次都盯着瓷片看。
瓷片上有淡淡的霧氣那就是還有氣。
這個法子唯一不好的就是要一直地換瓷片,帳篷裏比外面暖和,瓷片被暖熱了後就要換。
如果有面銅鏡子就好了。
也不知道尉遲寶琳能不能找來一面銅鏡。
現在許敬宗迫切的希望皇帝趕緊來。
皇帝身邊有最好的醫師。
別的不說,袁天罡真人就可以,就值得信任。
裴行儉現在有點低燒,整個人的後背都變成了青紫色,這顏色一看就是被砸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大一片了。
蘇定方已經來看了,沒有咳血,說明還算是好的。
發燒,應該是傷口所致。
許敬宗估摸着夜裏會有高燒。
遼東的天暖和的晚,這個節氣,就算是在長安,也沒有人會下到河裏遊一圈。
傷口,冰冷的河,成了裴行儉這次發燒的主要原因。
契丹大賀氏喜滋滋的從玄菟城出來,他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顆牙齒,牙齒有點黃。
不過大賀氏很開心。
這是自己這些年得到最珍貴的禮物了。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不能再拿一個。
父親把自己的兒子殺死了,這是一個聰明的父親,但也是一個可憐的父親。
既然敵人不是自己殺死的,那這個榮譽就不能要。
一想到先前趾高氣揚的高句麗將領求着自己快些殺了他。
原來不可一世的高句麗將領也會害怕。
裴行儉在昏睡,遠在一百多裏開外的顏白也總覺得心驚肉跳,說不清爲什麼,總覺得心靜不下來。
恰在這時候,斥候騰遠急匆匆的回來,顏白想都沒想就準備立刻回玄菟城。
“人很多麼?”
騰遠點了點頭:“很多,現在朝着蓋牟城聚集,目測人數不下於五萬。”
顏白倒吸了一口涼氣,沉思了一會斷然道:
“回玄菟,我估摸着玄菟應該是被大總管拿下了,高句麗人現在在佈置防線!”
騰遠點了點頭,又道:“要不我留下,有消息及時稟告?”
顏白直接拒絕道:
“人數過萬,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玩不轉。
現在走,現在我們立刻出發,再晚了對面的斥候就發現我們了!”
“好!”
顏白等人抽身而退。
淵蓋蘇文在得知玄菟失守的消息後久久未語。
護城河加寬了,城池也加固了,爲何還是還是擋不住唐軍。
甚至連兩日的時間都沒有堅持住,這仗到底要怎麼打。
“是顏白來了麼?”
“回大對盧的話,根據斥候捨命傳回來的消息,唐朝將領顏白並無在唐軍的隊伍中出現,這次領軍的是唐朝的李績。”
淵蓋蘇文聞言又沉思了很久,一個人看着眼前的地輿圖沉默不言。
“靺鞨部的援兵呢?”
“行軍至牛鼻子山一道後失去了消息,臣下覺得,他們要麼是躲起來了,要麼就是被唐軍所埋伏了!”
說罷,看了看淵蓋蘇文的臉色試探道:
“要不臣下派人去問一下?”
淵蓋蘇文深吸了一口氣:
“不用問了,靺鞨部的兩千人應該沒了,顏白來了遼東,玄菟一戰又未出現,那他就應該在那裏!”
“靺鞨部應該是被顏白給伏擊了。”
說着,淵蓋蘇文忽然想到了什麼,低喝道:
“快派斥候去那邊找,如果有唐人,調動大軍,不惜一切代價滅之,快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