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扮豬喫老虎的皇帝
一名叫做李小二的小將出現在軍報上。
這名小將沿着伊麗河在不斷的滅國,瘋狂的收集糧草。
然後不斷的把糧草囤積在一起運往弓月城。
這些依靠着河流的部族不除掉。
今後他們就會變成大唐的敵人。
會被突厥裹挾着成爲僕兵,來奪走大唐人的命。
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食人和突厥的聯軍。
只能堅壁清野。
突厥人也在這麼做,他們也在滅其他的部族。
他們也在瘋狂的收集糧草,積蓄力量。
回紇人成了李小二的僕從兵。
騎兵在前面破陣殺敵。
勤勞的回紇人就牽着駱駝緊隨其後打掃着戰場。
在西域,在如此多的部族裏面,回紇部對大唐是最親近的。
回紇是一個大部族,鐵勒人爲主體。
主要的原因是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是鐵勒人,性子很敦厚。
長安那麼多異族將領。
他契苾何力是既受李二喜歡,又讓李承乾喜歡少有的那幾個異族將領之一。
李承乾爲了他,甚至親自去找顏白說情。
希望顏白能開個口子。
讓契苾何力等人的子女能夠去樓觀學讀書。
顏白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拉着李承乾喝了一上午的茶。
講了一上午的亂七八糟的瑣碎雜事。
李承乾知道顏白這是拒絕了。
顏白也不願如此,直接說出結果來容易得罪人。
三代人,是雷打不動的死規定。
今後任何異族人要想進樓觀學,必須遵守這個規定。
誰說情都不行。
那時候孔老夫子還在。
被顏白拒絕了他就去找了孔老夫子。
一盞茶的時間還沒到,李承乾黑着臉離開了國子學。
結果不用多說。
看李承乾的樣子不但是被說了,說不定還被孔老夫子噴了一臉唾沫子。
顏白給李承乾面子。
孔老夫子可不會慣着他。
不講君臣這一套,李承乾還是他的弟子呢?
雖然到最後異族人進書院學習的願望沒有達成。
但投桃報李,朝廷的政策對回紇人也是給予最多優待的。
去往長安的商隊,除了且末城尼瑪那個混雜的部族。
剩下的商隊都會挑一個回紇人來當商隊的首領。
自從狼煙升起後。
西域的馬匪突然就多了起來。
不光李小二帶着騎兵在堅壁清野。
青海一帶的席君買,隴西門戶蘭州城的王玄策也在往北清理。
一直有着儒雅之名的王玄策讓外人驚掉了下巴。
他派人渡過了黃河,一直清理到了賀蘭山。
把靈州的薛萬徹氣的直罵娘。
隴西的勳貴倒了大黴,一個不注意族人就死了。
這羣人恨死了王玄策。
先前顏白來搞了一趟,死了不少人。
如今又來了一個王玄策,比顏白還狠。
先前不敢彈劾顏白,那是顏白身後有大軍。
現在王玄策又來了,這羣人把新仇舊恨一起算在王玄策頭上。
彈劾王玄策胡作非爲的摺子山呼海嘯般朝着長安涌去。
朝堂之上,王家人也開始了反擊,分擔李承乾面對的壓力。
他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自己家族裏這個最有出息的女婿。
關隴八家沒有等到皇帝的旨意。
卻等到了新的原州刺史上任的旨意。
旨意來了,關隴八家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獨孤漸明成了原州刺史。
對於獨孤家老二,衆人是有所耳聞。
是文人,也是武將。
在遼東戰場嶄露頭角,也是力壓羣雄的書院大師。
獨孤漸明不是一個人回來。
他還帶了二十人的國子學師弟,十七人的樓觀學同窗。
短短的十日不到。
獨孤漸明就把原州的權力握在了手心。
獨孤漸明寫的密信回到了長安,李承乾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
拉着李晦,兩個人在荷花池釣了半日的魚。
享受了難得的悠閒時光。
李晦知道,皇帝趁着這個亂局,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了他成爲皇帝的第一道佈局。
獨孤漸明回到了隴西。
關隴的脖子突然多了一個繩環。
不聽話,脖子上的繩環就會猛的拉緊。
是死還是活,決定權在於握繩子的那個人。
山東道以北的幽州,薛仁貴已經去了。
南邊的泉州李承乾更是不用擔心。
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泉州就是他說了算。
一旦南域也想趁亂鬧事。
泉州和江州就會把鬧事的人死死地夾死在裏面。
廣州的馮智戴把兒子都送到長安了。
所有人都認爲李承乾比不了太上皇。
因此輕視他,甚至有些看輕了他。
可誰又能想到,他們看不起的李承乾已經悄無聲息地把手伸開了。
現在,就差山東道那塊地方了。
一旦這場四面滿是戰火的局面結束,李承乾就要伸手去動山東道了。
他不想等了。
他要在他活着時候把山東道按下去。
山東道的人也隱隱看出來了李承乾的雄心壯志。
面對李承乾,這羣人比面對李二的壓力還要大。
太上皇時期,朝中臣子有魏徵,有房玄齡,有杜如晦。
有等等和他們沾親帶故的人。
如今這些人老的老,死的死。
他們在朝堂上的權力也越來越少。
再加上一個樓觀書院讓寒門學子有了出頭之路。
他們手裏的權力如水滴石穿般在不知不覺中被削減着。
如今的皇帝李承乾根本就不需要看他們的臉色。
他淡淡的一句話,那些“愚蠢的”寒門學子就會拼死衝上去。
“管御史,何必這麼拼呢,我都替你覺得不值得。
以你的才學,你大可更舒服的活着。
就算青史留名也不用這麼累?”
“這是我的初心!”
“初心?初心就是辱沒自己的才華,去最遠的地方,幹最累的活?
然後五年了,還是一個御史?”
管齊站起身笑道:
“你可以質疑我,但你不能否認我的初心!
在大唐,永遠有人去最遠的地方。
永遠有人爲了理想和初心去付出一切!”
“我家可以讓你的初心變得更容易實現!”
管齊笑了笑,朝着眼前人拱了拱手。
拿起桌面上寫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紅帖。
一邊慢慢的撕,一邊笑道:
“先生說,不要太高估了人的高尚。
但有的人真的可以高尚到耀眼的地步,我要成爲這樣的人!”
“這麼說你拒絕了?”
管齊點了點頭:“崔兄,喝完這杯酒,你我割袍斷義吧!
我本就是窮人家出來的孩子,攀不起崔家門楣。”
“世兄……”
“以後還是以官職相稱會比較好。”
管齊拂袖而去。
走了好遠,他的心才平靜下來。
說實話,在聽到自己能娶崔家女的那一刻他的確心動了。
如果娶了,自己就能在很短的時間裏成爲六品,五品。
這輩子成爲四品,三品也不是不可能。
可自己不能這麼做。
真要做了,又怎麼對得起先生的教導,書院的養育,陛下的信任!
管齊想着心事往家走着,突然人羣就騷亂了起來。
西市的人不斷的往外跑,一邊跑一邊使勁的大喊道:
“走水了,走水了,糧倉走水了......”
管齊大急,挽起袖袍,快速地爬到一棵石榴樹上,望着人羣大吼道:
“都別擠,誰他孃的再亂擠,老子砍了他。
快快,往四周散,回到自己的坊裏,防止濺射的火星把屋子點了!”
擡起頭,管齊望着那沖天的煙柱心裏一陣發寒。
糧食,陛下花錢買的糧食啊!
自己就離開了一下,糧倉怎麼會着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