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眉目

作者:微微的薇
李元嘉回到了長安。

  這一年半里他幾乎每日都呆在水街那裏。

  在短短的一年半里。

  水街成了除東西兩市外的第三個貨物集散地。

  依靠着環繞着長安,並和涇河,渭河相通的長安八道水系。

  大批棉布以長安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發散。

  大批的白疊子在回到這裏。

  一匹健壯的馬一次可拉三百斤貨物。

  排除掉死沉死沉的馬車自身的重量。

  其實算下來也就二百斤出頭的貨物。

  而且馬匹還得餵養。

  幹了重活還得喫上等的材料,還要換馬蹄鐵。

  可船不一樣了。

  行走在河道上的小船,一次最少都能拉五百斤。

  江河上的那些大船,一次上萬斤。

  載貨量大,速度快。

  商家都會算賬,他們知道哪個最合算。

  因此,依靠着便捷的河道,仙遊工坊紡織出來的成捆布匹坐着船。

  不知疲倦的朝着遠方而行。

  王玄策的稅收改革法就是在這裏實行。

  在這裏,有一大幫子願意做這個事情的學子。

  他們記錄着數據,也聆聽着各商家的意見。

  然後匯聚到一起,呈現在皇帝的案桌上。

  總的說來,好的有,不好的也有。

  好多商家不開心了。

  因爲他們賺的越多,需要給衙門繳納的錢也就越多。

  不像是以前,賺十個錢,交給衙門兩個就行。

  雖如此,但他們也很滿意。

  交的錢雖然多了,但是套在脖子上的繩子卻鬆了很多。

  財產得到了保障。

  不怕勳貴家往自己生意裏伸手了。

  總的來說還是賺錢的。

  百姓們是最開心的。

  因爲他們不忙時做的那些竹籃,筐子,上山採的藥草等賺的錢。

  只要沒有達到衙門設定的那個坎。

  都不用交錢了。

  “消息走漏”出去後,集市火了。

  十里八鄉的百姓寧願走幾十里路。

  天沒亮就挑着貨物出發,也要來這裏賣東西。

  只爲多賺那麼一兩個銅板。

  賣完了之後,蹲在河邊一邊喝着冰涼的河水,一邊啃那冰涼的死麪餅子。

  然後美美的想着再存一些。

  幫家裏的二小子說一門親事。

  到了今年,水街這邊十五日一開集市人多的嚇人。

  賣什麼的都有。

  仙遊縣衙一口氣招了二十多名衙役護衛治安。

  如果集市的日子恰好和書院休沐的時日撞到了一起。

  那纔是大場面,數萬人在這裏。

  湖面上全是各種小船和無聊學子們放出的花燈。

  賣白開水都能賺錢。

  在湖邊的豪宅的二樓,那斷斷續續的古琴聲又響了起來。

  躲在閨房的小娘子。

  透過窗戶的縫隙,偷偷的注視着書院的學子。

  百姓滿意,朝廷也很滿意。

  因爲稅收錢更多了。

  這裏越紅火,人越多,朝廷稅收也就越多。

  在穩定的政策下,一切都在慢慢的變好。

  這是一個充滿包容性的大唐。

  換作任何一個朝代,真要有人這麼做。

  那結果怕是不用多說了。

  在百姓的家裏,李承乾開始和李二一起享受百姓家的香火了。

  李二知道後笑了一整天。

  笑着笑着就哭了。

  文人只記得他玄武門殺兄奪取皇位。

  只有百姓記得他的好。

  李元嘉來到了長安。

  在瞭解始末之後他立刻來到玄菟郡公泉男生的府邸。

  在大唐,淵男生和他爹一樣。

  在官方任何的官文以及官職稱謂上不能出現“淵”這個字。

  這個字太大,他背不動。

  因此,在大唐,他叫泉男生。

  如今的泉男生陪着笑臉。

  雖然是郡公,大唐頂級的勳貴,自由出入朝堂。

  但在李元嘉面前,他狗屁都不是。

  “昨日你的護衛去了哪裏?”

  “一個休息了,兩個在我的府邸一直沒有出去過!”

  李元嘉點了點頭:

  “休息的那人在哪裏休息的,可有人證?”

  “有有,休息的護衛昨日去了東市。

  徐王您看,這些桌椅都是他買回來的。

  自那以後就沒出去了,掌櫃的可以作證!”

  泉男生陪着笑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些年的長安生活早都消磨掉了他的雄心壯志。

  自從知道他的弟弟把他當作叛徒,併成爲大對盧的那一刻。

  泉男生的心就已經死了。

  他以忍辱負重爲念頭活着,每日三餐頓頓喫飽。

  只爲時機得當逃回高句麗振臂一呼。

  結果……

  結果自己在高句麗成了殺父叛國,成了人人喊打的惡賊。

  自那以後泉男生就死了。

  現在活成了一個大胖子,上馬都要護衛在後面往上推。

  見到任何大唐官員都客客氣氣。

  都說頡利在大唐見誰都搖尾巴。

  泉男生開始還笑話這不是一個雄主該有的樣子。

  直到自己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才明白什麼是成王敗寇。

  李元嘉在確定了泉男生護衛沒有嫌疑之後就轉身離開。

  殊不知泉男生險些嚇死。

  如今他的身邊只有這三位可以說話的高句麗人了。

  他怕李元嘉把這唯一的三人給弄死了。

  他怕最後他會忘了鄉音。

  這個府邸雖然還有二十多位僕役和皇帝賞賜的宮女。

  但泉男生知道,這些人都是監視自己的眼線。

  李元嘉轉身去了扶余義慈的家。

  自他被顏白俘虜後也住在長安了。

  百濟自從國君被俘後,國內的貴族開始分裂。

  爭權奪利開始了。

  國政開始混亂了。

  如今是扶余豐在高舉着反唐的大旗。

  扶余豐是扶余義慈的第五個兒子。

  李元嘉的到來讓扶余義慈也很害怕。

  他比泉男生知道的大唐要多一些。

  他還作爲質子在大唐求學過。

  他很清楚,如果是李元嘉這種級別的親王要弄死自己,頂多是受一頓責罵,然後該幹嘛依舊去幹什麼。

  “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

  扶余義慈趕緊道:

  “不是我做的,我已經認命了。

  百濟我也回不去了,我不會傻到自己不願好好地活着!”

  李元嘉笑了笑:“那你知道是何人所爲麼?”

  扶余義慈連忙搖頭。

  李元嘉又笑了笑。

  想着先前狄仁傑說的話,李元嘉又問道:

  “真的麼?

  我提示一下哈,扶余豐是你的第五子,有個倭奴名字叫做藤原鐮足。

  在事發的前一日,聽說有人找你了,他是誰!”

  (ps:今天的日本人和韓國人,都認爲扶余人是他們的祖先之一,韓國人說他們是日本的祖先。)

  扶余義慈呆滯了片刻,喃喃道:

  “一個友人!”

  李元嘉搖搖頭:

  “不誠實,耽誤我的寶貴時間,尉霖……”

  尉霖直接衝到後宅。

  在一陣驚恐的驚呼聲落下後,尉霖大步走出來。

  一顆血淋淋的婦人腦袋滾到扶余義慈的腳下。

  “再問一次,他是誰!”

  “我,我……”

  李元嘉嘆了口氣:“尉霖!”

  眼見尉霖又要去後宅,扶余義慈大聲道:

  “我說,我說,我說……”

  “誰?”

  “前日來找我的是鬼信福尚,是城南的真言僧人,他的大唐名字叫平信!”

  “找你做什麼?”

  “他們製造混亂,來問我要不要一起,我不敢,我拒絕了他們!”

  李元嘉點了點頭:“這院子裏你可活。

  你可以選擇一個人跟着你一起活!!”

  扶余義慈猛的擡起頭,他不敢相信李元嘉會如此的惡毒。

  這麼多人,他無論選擇了誰,他這一輩子都活在內疚當中。

  這真不愧是顏白的弟子。

  這份亦正亦邪一看就是師出同門。

  “他們人很多,都是以僧人,求學的學子爲表象在長安生活了很多年。

  他們有戶籍,有子孫,有的甚至成爲了官員。”

  李元嘉點了點頭,笑道:

  “很好,祝你生活愉快!”

  說罷,李元嘉擡起腳就給了尉霖一腳,完後怒聲罵道:

  “造孽呦,平日讓你多讀書你不聽。

  我就喊了你一句,你跑進去就殺了一個人。

  你咋還這麼莽撞呦。

  你讓我怎麼去跟皇兄解釋呦……”

  見徐王在斜着眼看着自己,扶余義慈忍着心裏的痛趕緊道:

  “徐王莫要再打了,這事怪我,怪我。

  我不會告訴陛下的。

  陛下就算問起,也是摔的,摔的……”

  李元嘉歉意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放心,回去我狠狠的打他。”

  李元嘉帶着歉意的笑離開。

  走出大門,李元嘉的臉色就冷了起來,寒聲道:

  “告訴狄仁傑,他猜的是對的。

  但我覺得這件事不光有倭奴人,還有大唐人。

  讓他狠狠的查,出了事我擔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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