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大喜之下
他喜歡殺人的活兒,尤其喜歡堆砌京觀。
爲此他還特意的研究過。
研究怎麼最牢實,研究怎麼讓臭味更小。
其實他更想用水泥的,然後被顏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
築京觀是一個技術的活。
可惜實踐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好不容易搶了這麼大的一個活。
孫書墨激動的有些睡不着。
畫圖紙,看山勢,要壘的好,還不能塌,更不能污染水源。
在埋人方面孫書墨有經驗。
他在遼東埋了不少靺鞨人和高句麗人。
他自認爲他是行家。
在這一條路上算是走到頭了,他寫的心得藏在了兵部檔案館裏。
署名孫某人
如今堆砌京觀,孫書墨決定也要做的美美的。
因爲太子說了,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就是祭祀。
京觀不做好,死去的兄弟不開心。
有人說殺人是罪孽,會讓自己餘生困苦,自己下輩子當不了人。
孫書墨害怕過,找了玄奘算了一下。
玄奘說自己是個禍害。
如今日子蒸蒸日上,這一次打這麼狠,要真有罪孽怕是早死了。
所以,孫書墨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怕。
如今的軍中人都管李厥叫太子殿下。
雖然現在李厥還不是太子。
但軍中的所有人都已經自覺的換了稱呼。
都偷偷的稱李厥爲太子。
哪個要是沒眼色的喊中山王。
出去絕對挨頓打。
屍體扒光了之後就不好分。
被扒光的大食人和突厥人其實長的都差不多。
打掃戰場是回鶻等部族做的。
殺人也是他們做的。
他們需要投名狀,需要以這種法子來證明他們的心。
所以,這種他們必須做。
不做,顏白不介意把他們也做成京觀。
顏白要的就是他們必須人人手上帶着血。
生或者死必須得選一個。
顏白最討厭的就是兩面三刀。
在顏京觀的巨大壓力面前,一個不注意,他們很快就把活幹完了。
把戰場打掃的格外乾淨。
埋在沙粒裏的鐵片都翻出來了。
陸拾玖、康石,管齊等人也接了一個好活。
他們要鑄鼎立在京觀之上。
要用大氣運,把大食人死死地鎮在這片土地上。
信使出發在大勝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出發了。
他們揹着哈里發的權杖。
拿着阿史那賀魯的金印就朝着長安衝去。
八百里加急。
“西域大捷,我軍陣斬十萬,擴土千里!”
信使跑一路喊一路。
到沙州,過肅州,一路衝向了涼州。
信使所過之處,到處都是歡呼聲聲。
關閉了快兩年的沙洲,肅州關隘再次打開。
在信使走後,清脆的駝鈴聲又響了起來。
連成串的商隊朝着龜茲出發。
雄渾的歌唱聲在古道上再次響起。
老天爺啊,殺了十萬人,這得多少的戰獲。
就算去撿一點邊角料。
不說拉到長安,拉到洛陽那也是大賺。
信使很快就到了蘭州。
王玄策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就忍不住興奮的吼了出來。
一個人直接衝上了城牆上,熱淚盈眶的望着西邊。
“孩兒你看,大唐的帝王會從西邊走出來!”
“父親,帝王不是在長安麼?”
王玄策笑道:“未來的帝王此刻在西域。”
“父親,咱們可以回長安了麼?”
“快了!”
“那我能去打獵了麼?”
王玄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去吧!”
日怕夜怕的日子總算到頭了。
陛下那邊也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西域大局已定,定遼東只是早晚的事情。
太上皇平定反王拉起了自己的班底。
太子,用鏖戰西域也拉起來自己的班底。
更大的盛世要來了。
過了蘭州,信使就不那麼累了。
每隔八十里就有一處的驛站讓信使的速度更快。
前面報信的信使還未下馬。
負責接力的信使已經騎着馬衝了出去。
大軍從長安到龜茲最快的速度需要三個月。
可八百里加急最慢也不能超過三十日。
二十多日的功夫,信使已經衝到了長安城外。
信使洗了把臉,趴在河溝裏喝了些水潤了潤嗓子。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長安衝去。
九個人十八匹馬硬是跑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來。
聽着馬蹄聲,城守已經眯着眼拔出了橫刀,露出了平生最兇狠的模樣。
城牆上的八牛弩也掛上了胳膊粗細的箭矢。
只要不下馬,就能讓不下馬的人成一灘爛肉。
“他孃的,不要命了,看到了長安不下馬?”
“西域大捷,我軍陣斬十萬,擴土千里!”
兇巴巴的城守聞聲頓時笑開了花。
望着衝來的信使,望着他們背後揹着的紅翎。
他慌忙去把城門完全打開。
“信使,這邊衝,這邊衝……”
“都讓讓,都讓讓,別被踩死了。
踩死了等於白死,快快,大家抱好孩子。
等信使走了你們再進城……”
信使疾馳而過,掀起一路煙塵。
信使跑在朱雀大街的中央,直直的朝着朱雀門衝去。
信使把腦袋揚的高高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們希望朱雀大街更長一些就更好了。
踏馬朱雀街,直衝朱雀門。
繼而進宮連過九道宮門不下馬。
報信之後還能領賞。
祖墳得冒多大煙才能接到這麼一個活兒。
九人對視一眼,隨後拼盡全力的放聲怒吼:
“捷報,捷報,西域大捷,我軍陣斬十萬,擴土千里!”
“啊!”
隨着信使的怒吼聲。
愛熱鬧的長安人猛地一下就把耳朵支棱了起來。
水渠邊的釣魚佬把魚竿一扔,拔腿就跑。
四月這個好節氣,能在水渠邊釣魚的都是家裏不愁喫不愁穿的。
這幫子人最大的興趣愛好除了釣魚就是湊熱鬧。
比如說李晦。
魚竿一扔,李晦騎着馬就往家裏衝。
阿耶老了,身子骨也不好了。
那些年雖然時時打罵大兄。
但李晦知道,阿耶心裏最掛念的其實還是大兄。
如今,人老了,害怕有一天突然就閉眼了。
每日都會問李晦。
“慧炬啊,崇義什麼時候回來啊!”
“慧炬啊,你給阿耶說實話,你大兄是不是沒了,你說實話,阿耶遭的住.....”
河間郡王府邸的大門突然被打開,李晦直接衝到了後宅。
“阿耶,西域定,大兄熬出來了!”
河間郡王突然紅了眼眶,衝到祖祠裏,望着列祖列祖喃喃道:
“熬出來,熬出來了,我苦命的兒終於熬出來了!”
“列祖列宗看到麼,我兒熬出來了,沒給祖宗丟臉!”
九匹戰馬一頭扎進宮城。
李承乾正陪着十一在東宮種花生。
猛然見宮門大開,他知道軍報來了。
他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手裏的花生種往筐子裏一扔,李承乾就開始往東宮外跑。
望着疾馳而來的戰馬,望着那若隱若現的紅翎。
李承乾忍不住喃喃道:
“是龜茲麼,是龜茲麼?”
戰馬高高躍起,下馬的信使一邊跑一邊捧着木匣子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他們這一嚎,直接讓李承乾身後的皇蘇妃昏了過去。
“我的兒啊~~~”
“臣爲陛下賀,爲大唐賀!”
“陛下啊,西域大捷,西域大捷啊……”
小曹開心的衝了過去,從信使手裏接過木匣子。
打開後,一柄權杖,一枚金璽,還有一堆信件……
李承乾顫抖的打開信封:
“父皇,孩兒成了,西突厥俯首。
大食來犯將領哈里發皆被我朝男兒斬與馬下。
父皇勿念,孩兒五月踏歸程!”
李承乾慌忙又打開下一封信件。
這一封是顏白寫的,李承乾認得顏白的醜字。
看着顏白的字,李承乾開心的笑了。
“陛下,臣小勝一把!”
在這兩封信下才是安西都護裴行儉寫的軍報。
那纔是羣臣能看的軍報。
無兒女私情,全是一板一眼的奏章。
顏白寫的不能給人看,御史看到了會瘋。
“來人擬旨!”
“臣在!”
“西域戰事已定,宣三省六部從六品以上官員來太極殿議事。
中山王準備五月歸,年底會至長安,商議下立太子的大禮吧!”
“喏!”
長安成了歡慶的海洋。
這一次打西域,顏白可全都是從長安挑的人。
如今西域大勝,那自家的孩子豈不是要抱着軍功榮歸而來?
大家都很開心,可有的人卻很不開心。
“衡山王,現在還沒下定決心麼?”
李象擡起了頭:“你說!”
“你想當皇帝麼?”
李象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道:
“怎麼做?”
崔家人從懷裏掏出一張宮紙,上面什麼都沒有,唯有八個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傳國玉璽,你們......”
崔家人笑了笑,低聲道:“寫上旨意,這事兒就成了一半!”
“不成,父皇還在,皇祖父也在?”
晦暗的燈火下,崔家人扭頭,淡淡道:
“如果你父皇不在了,又或是說不了話呢?”
李象聞言頓時渾身發抖。
“那時候,山東,關隴,都會在後面託舉你,你就是正統!”
“不~~~”
李象怒吼着奪門而出。
可崔家人卻笑了,他知道,李象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