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章 都是爲了你
這件事讓李象的心徹底的亂了。
也讓他的母妃王皇妃的心亂了。
她知道,蘇氏會成爲後宮之主。
這個母族不如自己,比自己還晚入門的女人還是踩在了自己的頭上。
母憑子貴,他的好兒子將會成爲太子。
成爲未來的國君。
她打聽了,大封賞沒有她的名字。
也就是說到時候她連個貴妃都可能不是。
這個消息讓她亂了分寸。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王皇妃不懂,自己是王氏族人。
自己是王祥的後代。
自己的先祖是二十四孝中“臥冰求鯉”的主人公。
禮部怎麼會沒有自己的名字呢?
(ps:王氏在王崇之後,大約傳了六代人。
到王祥這一代,王氏纔算是開始真正的爆發,玄宗時代,是王氏勢力最大的時候。
其實啊,以當時王氏一族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臥冰求鯉。
王家只要想喫鯉魚,會有無數人排隊來送。
因爲當時是舉孝廉的選官制度,名聲越大越容易當官。
所以這個故事,大家想必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兒啊,娘做錯了什麼嘛?”
面對的母妃的發問李象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李象知道母妃其實什麼都明白,她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王鶴年故去,王氏的嫡支四房再次從朝堂之上蟄伏了起來。
李象以晚輩的身份去拜見了他們,說了好多。
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李象看的還是太淺了。
他以爲有王鶴年,朝廷會對王家高看一眼。
他不知道,自從《氏族志》出來後朝廷就不可能對王家高看一眼。
李承乾納王氏,只是給其他士族看的。
對於大唐土地上的的大姓家族,皇室依舊在進行壓制和摧毀。
這件事開始於李二,而李承乾依舊在接着做下去。
“我去問問父皇!”
李象說罷就跑了出去。
他說去問皇帝,但他還沒有膽子直接跑去問。
他只是怕看到母親那張失望的臉。
李象打馬去了灞橋,上了一條去往仙遊的水船。
坐船比騎馬快多了。
李象只覺得自己就眯了一小會兒,船家就喊話水街到了。
然後船家還跑過來問李象回不回。
若是回,什麼時辰再來這個地方等着就行。
他再給李象送回去。
只不過是逆流而上,回去的價格會貴一點!
李象想了想,還是給了錢,約好了時間。
船家開心壞了,船走不空。
來時拉貨帶幾個人,回去空船再帶幾個人。
這就等於白撿的錢。
不虧!
李象到了仙遊後直接衝到顏韻的小樓。
見顏韻在練字,李象鬆了口氣,大大咧咧的走進去往躺椅那裏一躺。
“去拜見太上皇了沒?拜見你的幾位皇叔沒?
若是沒去,就趕緊去,別讓這個事落人口舌,搞得你不愉快!”
李象煩躁的站起身,嘟囔道:
“我們都是一家人,如此拜來拜去的過於折騰。
心裏記着就好,別老是在乎這些表面!”
顏韻頭也不擡道:“他們是長輩,你是晚輩,去不去!”
見顏韻握緊拳頭,李象趕緊道:
“去,去,我去還不行啊!!”
李象又跑開了,在仙遊他要拜的人可多了。
十多個皇祖父在仙遊蓋房子。
還都住的不是一個地方。
深山裏面還有別院。
這些皇子來仙遊是因爲仙遊沒宵禁。
一到晚上他們都會去觀景湖。
拉着一幫子文人,和那些美麗的娘子吟詩作畫到天明。
白日的時候則呼呼大睡。
這些都是李淵的兒子,都有封地,還都是長史在管。
到年底了錢財就會送到府上,花都花不完。
這羣人只要不作死,他們做什麼李承乾都不會管他們。
相反還格外的支持他們發展興趣愛好。
李象在拜見了這些長輩後回來天已經黑了。
顏韻爲了招待李象,在小院裏面做了一個吊鍋。
準備的都是李象喜歡喫的。
知道李象怕熱,喜歡喝涼的,顏韻還特意去了一趟水街。
從冰庫裏取了一大坨去年冬日囤積的寒冰。
“累了吧,喫!”
“哇,這麼好,全是我愛喫的!”
顏韻笑了笑:“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肯定是有事的。
說吧,今日來仙遊找我又是要幹嘛呢?”
李象往嘴裏塞了一塊腰花,美美的吞嚥下去後才說道:
“禮部在排冊封太子的大禮。
我去打聽了一下,裏面沒有我母妃。
也就是說這一次她連個貴妃的勳位都沒有!”
顏韻嘆了口氣:“這事你來問我?”
李象輕輕一笑:“我也只能來問你了。
冊封大禮源自周禮,禮部雖然按禮的制度來辦。
最後還不得請你們去看一下!”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這事也不是我這個當臣子的能去說道的。
所以,你找我真是找錯人了,我哪有這個本事!”
李象壓低嗓門道:“幫我問問姑姑唄。
皇祖父也在,又最疼姑姑她。
她要去開口,皇祖父一定會說!”
顏韻深吸了一口氣:“還是不要去問的好!”
“爲什麼?”
“我怕真相會比你想象中的殘酷!”
“這……”
顏韻擡起頭看着李象道:
“你我一起玩到大,這件事你心裏其實是知道結果的。
禮部是不會把這麼大的事情弄錯的!”
李象輕輕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知道?
可我就是想知道爲什麼
我想知道,是我錯了,還是我母妃錯了!”
“恐怕只有陛下知道!”
李象的心情並不是很好,喫的比以往少多了。
喫完了之後就去仙遊寺了。
第二日也沒來,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就回去了。
回到長安的李象直接去了趙國公府。
他總是說一家人記在心裏就可以。
不用每次都去拜見。
可對趙國公他不是這樣的,他隔三差五的就去拜見一下。
進了趙國公府,李象呆了一下。
他發現趙國公門房好像換人了。
以前是一個笑眯眯的老頭。
如今換成了一個半大的小子。
而且府裏的氣氛也不好。
原來僕役看着自己來了都笑眯眯的打招呼。
如今卻不笑了,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
李象不知道,就在昨日,長孫家一共杖斃了十七人,包括三名家臣。
所以,李象今日來的不是時候。
長孫無忌正在和兒子長孫衝在書房吵架。
長孫無忌氣自己的兒子把家臣都杖斃了。
“皇帝是我看着長大的。
如今卻不給我這個長輩一點的臉面,他還敲打我。
這麼一點的小事還來敲打我!”
長孫衝痛苦閉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爲什麼從遼東回來後自己的父親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掌控欲一日比一日強。
手越伸越長。
周興僅僅是來查屬於國公勳位所對應的田產。
顏家查了,孔家查了,許家也查了。
唯獨長孫家不能查。
不讓查就算了,人才來,僕役就把人打了。
通過審問家臣,長孫衝才知道。
父親還想把手伸到水監裏面去。
長安人多,別看沃土不少,可這些地都封出去了。
百姓手裏的地不多。
長安人又多,所以每年都缺糧。
長安少糧,就需要水運把糧食運到長安。
因此,這水監就顯得格外的重要,官員都是皇帝直接任命的。
碰都不能碰的東西,父親竟然去碰了。
“父親,是親眷沒錯,但我們也是臣。
本分纔是持家之根本。
不是我們家的我們不能拿,碰都不能碰!”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輕輕的對長孫衝道:
“衝兒啊,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
可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麼?
現在的皇帝不親近我們,太子馬上就要冊立了。
我們也失去了和太子親近的機會!”
“這一次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那我們長孫家就完了。
你知道嗎,爲父再不做點什麼這個家就完了。
情分用完了,得博弈了!”
長孫無忌越說嗓門越大,最後近乎低吼道:
“你知道嗎,朝廷的稅務改革已經開始了。
從水街開始的,如今的商人已經在離我們遠去。
他們寧願向朝廷繳納高額稅錢,也要脫離我們的掌控!”
“商人已經不聽話了,僅去年一年,咱們家就少了快一萬貫的供錢。
這還是隻是開始。
今年會更多,往後會徹底的脫離!”
“這還不算,如今這個周興帶着人又開始清查土地。
皇帝這是要做什麼?
打天下需要我們,如今天下安穩了就要把我們踹開?”
長孫無忌咬着牙道:“他已經失了民心!”
長孫衝聞言只覺得腦子突然嗡了一下,整個人彷彿墜入了冰窖。
長孫衝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喃喃道:
“所以你要多拿一些是麼?”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對,多拿一些,博弈纔有勝算,孩子啊,父親沒有想過造反,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麼?”
長孫衝啞口無言,他很想說他不需要這些。
可他說不出來。
失魂落魄的離開,長孫衝不知道長孫家未來的路在哪裏。
望着兒子離開,長孫無忌臉上又露出了招牌的笑。
“去,告訴崔家,就說那件事我答應了。”
“喏!”
第二日,皇城安福門校尉因貪污受賄被御史彈劾,證據確鑿,直接被派到漠北喫沙子。
副校尉杜俊暫管。
這個換人李承乾不知道,這是小事,他用不着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