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學無涯(求票啊) 作者:未知 第一七三章學無涯 “你打我一頓好了,像我揍你一樣的打我!” 金日磾堵住張安世,揹着手站在寒風裏如同青松一般挺拔。 “爲了水的本源?” 張安世眼睛一亮。 “如果你能一口氣告訴我金木水火土在你西北理工學問的本源,你可以多打一會。” 金日磾雖然是來求人的,卻驕傲的像一個真正的王子。 張安世左右看看,突然朝旁邊的繡樓大喊道:“阿音,阿音,你快出來啊。” 雲音的繡樓窗戶猛地被打開了,露出兩隻碩大的虎頭,朝下東張西望,很快,雲音美麗的容顏從兩隻老虎腦袋間冒出來,怒氣衝衝的瞅着樓下。 張安世朝雲音揮揮手道:“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話音未落,一記勾拳重重的搗在金日磾的肚子。 金日磾的身體搖晃一下,站直身子道:“沒什麼力道。” 張安世嘿嘿一笑,拳頭直奔金日磾高挺的鼻子,金日磾單手探出,一把抓住張安世的拳頭,一字一句的道:“不許打臉!” 張安世點點頭,卻趁着兩人身體靠近,擡起膝蓋搗在金日磾的小腹。 金日磾鬆開張安世的手,捂着小腹踉蹌後退兩步,擡起頭看着張安世道:“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張安世笑道:“水的本源是氫原子跟氧原子,簡單的說是兩個氫原子加一個氧原子跟構架出一個水分子。 你看到的那兩個不認識的符號,一個代表氫元素,一個代表氧元素。 這是微觀世界裏的水。 現在知道了,那站好,下一招我準備用連環踢,你要配合一下,讓我的動作看起來連貫而且漂亮。” “什麼是氫原子跟氧原子?” “不要廢話,讓我踢完,耶耶再告訴你!” 張安世說着話,把長袍的下角掖進腰帶裏,原地蹦跳兩下,猛地拔地而起,一條腿在半空掄圓了踢向金日磾的脖頸,金日磾舉起雙臂,喫力的格擋着張安世的腿,還要在格擋完畢之後趁勢將張安世的腿向託舉一下,好讓這傢伙飛的高一些,好有時間把另一條腿砸過來。 雲音跟兩隻老虎看的目瞪口呆,平日裏都是金日磾追着張安世毆打,今天偏偏倒過來了,張安世兇猛如虎,平日裏難得施展的花哨功夫,在這一刻完全施展了出來。 可憐的金日磾在張安世暴雨般的攻擊下,如同水的浮萍。 花哨的功夫打起人來自然要顯得好看一些,加金日磾無微不至的配合,這一通功夫施展下來,張安世氣喘吁吁,金日磾也狼狽不堪。 不等把氣喘勻,張安世朝雲音道:“你今日算是開眼界了吧。 從今往後,我隨時隨地都能毆打他,阿音,告訴你,這纔是男兒本色!” 金日磾抖抖衣衫的塵土,揹着手一句話都不說,明明可以一拳打掉張安世的牙,卻要表現得狼狽不堪,這讓金日磾多少有些悲壯的意味。 “你這頓打,其實挨的很值當的,來來來,去我書房,我慢慢告訴你這世界都是一些什麼物質構成的。 告訴你啊,這個世界的構成非常的複雜…… 西北理工的賢人們認爲我們其實是住在一顆旋轉的大球…… 什麼?你不信?旋轉到下面的時候人會掉下去? 你想多了。 這要從基本的地心引力開始說起……你看,我手裏的橘子是不是掉地了? 你來回答我,它爲什麼不掉到天去呢? 這是引力,重力存在的證明…… 好了,我已經跟你說了太多的東西了,我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你應該讓我再打你一頓……” 打一個木頭一般毫不還手的人是很無趣的一件事,而金日磾早麻木了…… 張安世打了金日磾兩拳,見他沒什麼動靜,把手放在他的鼻子前邊,探探他是否還有呼吸。 確定金日磾沒有死掉,欽佩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怎麼敢定下捱揍換學問這種規矩的? 知道我爲什麼佩服霍光嗎?” 金日磾麻木的搖搖頭。 “是因爲霍光在研究了這一套學問之後,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瘋掉! 我當初開始接觸這些物理常識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懷疑我師傅早瘋掉了,霍光也只是披着一張正常人的皮在生活,其實呢,他們早瘋掉了。 這一套學問一路學下來,我眼的世界早跟以前不一樣了,給你說一個笑話,董仲舒準備把他家的嫡系子弟送來雲氏偷學學問。 你覺得他接觸了這套學問之後,會不會瘋掉? 我曾經瘋過一陣子,師傅怕我死掉,帶着我跟師兄,以陽光爲參照物,測量過大地的曲率。 師傅說:取河南北平地之所,可量數百里,南北使正。審時以漏,平地以繩,隨氣至分,同日度影。 得其差率,裏即可知。則天地無所匿其形,辰象無所逃其數,超前顯聖,效象除疑。 最後證明西北理工先賢們說的都是對的,至於什麼‘日影差一寸,地差千里’的說法根本是錯的。 我們也從這次測量得知,河南郡那麼平坦的地方都有曲率,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大地真的是彎曲的,如果把測量的目標範圍加大,曲率越高,最後如果沿着大地測量一圈,你會發現大地真的是一個圓球。 師傅還說,古人南轅北轍的笑話,根本不可笑,如果那個人真的有跑不死的駿馬,有足夠的時間跟糧草,一路向北走,他真的能抵達他想去的南方!” 金日磾聽得目瞪口呆,半晌,痛苦的**一聲道:“這是西北理工的大學問?” 張安世憐憫的看着金日磾道:“這只是在學西北理工學問之前需要知道的常識。 師傅常說,只有顛覆了固有的見識,才能學我西北理工的學問,否則,學習西北理工學問的過程是痛苦的,一邊要糾正自己固有的思維,一邊還要建立新的常識,那樣的話,真的學不進去。 目前而言,霍光那個瘋子一個人學進去了。 你是一個匈奴人,從小養成的常識我們漢人要原始的多,想要學好,也我們困難的多,我只問資質不算太差,我這樣的都學的磕磕絆絆,狼狽不堪,你算了。 與其被學問把你逼死,還不如被我打死。” 金日磾一言不發,腦袋空空的離開了雲氏。 他堅信,張安世不會欺騙他的,因爲根本沒必要欺騙,說實話,這世界都沒有人能理解,那裏用的着說什麼假話。 雲氏的學問,說白了是一個巨大的泥沼,只要陷進去,一輩子只能被那些稀古怪卻正確無的學問活活的困死。 全身都痛,這是被張安世毆打的,不過呢,這頓打捱的很值,直到現在,金日磾還是這樣認爲。 他覺得自己白白付出了四年的寶貴時光…… 張安世全身痠痛,今天過得很是愉快,多年來淤積在心的羞惱之氣,一天散發乾淨了。 老虎巨大的爪子按在搖椅,張安世全身下晃盪,更加的舒坦了。 抓着小老虎肥厚的爪子,輕輕拍着胸膛,哼着小曲,偶爾抿一口冰涼的葡萄釀,張安世只希望金日磾不要被他的這一番話給嚇跑。 打死金日磾倒不至於,如果每天都能這樣疏鬆一下筋骨還是不錯的。 直到這一刻,張安世還在懷念自己飛起一腳踢向金日磾脖子那一瞬間的美妙感受。 一隻手按在搖椅的背,用力的一按,張安世的腳朝天了。 從下往瞅着雲音那張不忿的臉,出的詭異。 “你今天怎麼這麼神勇?金日磾居然不還手,淨捱揍了。說說,有什麼好法子?” “鉀鈉氫銀正一價……” 張安世僅僅說出來了第一段祕訣,雲音捂着耳朵跑了,不但云音跑了,兩隻老虎也跟着跑了。 搖椅劇烈的晃動幾下之後才恢復平穩。 霍光在雲氏是最好的學生,而云音則是雲氏最差的學生,好在雲琅並沒有打算把自家閨女教導成女學究,所以任其發展。 在大漢時代,女子懂點詩詞歌賦好,真的學成了女學究反而與時代相悖,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研究學問,在大漢勳貴是一股潮流,是大漢士人與普通百姓之間最大的區別。 劉據是一個喜愛研究學問的人,平日裏如果沒有公務,他一般都會手不釋卷。 儒家的學問,學到深處盡是道理…… 今天,劉據卻沒有機會讀書了。 因爲他要面對母親那張陰沉到極點的臉。 “郭舍人什麼時候成爲你的座賓了?”衛皇后急速的呼吸幾下,才能壓下心頭的怒火。 “此人頗爲風趣……因此……孩兒偶爾會邀請他飲宴!” 劉據不明白母親爲何會因爲一個優伶如此質問於他。 “我帶來了郭舍人的人頭,你親自送去長門宮,並且向阿嬌貴人致歉。” 眼看着一個靠山婦端來一個紅漆木盤,劉據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邪火,暴跳起來,不等靠山婦把木盤拿過來,飛起一腳踢翻了木盤。 木盤猙獰的人頭骨碌碌的滾出老遠。 劉據面目猙獰,衝着母親吼叫道:“誰都跟我要人頭,誰都跟我要人頭。 我這裏是東宮,不是菜市場,憑什麼一個個的都問我要人頭啊? 我有一顆腦袋,你問他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