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二十八章 熊廷弼家的上古孤本

作者:吴老狼
硬是把熊瑚拖进了顾秉谦府的门房裡,张大少爷先是把熊瑚推进房间正中,然后关上房门,背靠房门,一边留心是否有人偷听,一边压低声音,向熊瑚恶狠狠的喝道:“臭丫头,你到底有沒有长脑子?那天在连升客栈裡,我有說過我不管你爹的事嗎?你干嘛要悄悄跑了?” 熊瑚扭转脸不說话,似乎看都懒得看一眼张大少爷,直到张大少爷再一次追问,熊瑚才回過头来,板着脸說道:“行了,张大探花,你考中一個探花不容易,别为了我家的事耽误了你的光辉前程了!你這么得司礼监王公公和九千岁赏识,升官发财易如反掌,要是牵扯进我家的事误了你的前程,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有說過我怕你耽误我的前程嗎?”张大少爷沒好气的追问道。熊瑚楞了一下,回過神来时,熊瑚虽然還是板着俏脸,口气却已有些松动,低声问道:“那……那么說肖传叫你把我赶走,你沒听他的?” “我岂止沒有答应?”张大少爷气呼呼的說道:“后来我听张石头說你哭着走了,我就知道你是误会了,赶紧又跑出去追你,只是其中又出了一些問題,才沒追上你,也一直沒机会去安康胡同找你解释。”說着,张大少爷将那天自己被东林党盯上的事,還有自己被魏忠贤约束不许出门的事详细說了一遍,末了,张大少爷又說道:“东林党那帮言官御史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就是被他们给弄进天牢裡去的,我要是再被他们阴了,還拿什么想办法救你爹?” “這么說,是我误会你了?”熊瑚脸上发烧,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张大少爷沒好气的答道:“当然是误会了!真沒想到你的心眼会小到這地步,话沒听完全就冲着走,末了還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你是這样的小心眼,我就……。” “你就什么?”熊瑚又板起了脸。张大少爷胆怯的瞟一眼熊瑚握紧的粉拳,小声說道:“我就不从临清追你追到京城来了。” “哼,我本来心眼就小,你现在该知道了?”熊瑚极不高兴的哼哼起来。张大少爷干笑两声,不敢答话,熊瑚也沒再說话,房间裡顿时安静下来。良久后,熊瑚才又背转身体,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轻轻說道:“依你這么說?你還是愿意为了我去救我爹了?我那张给我爹喊冤的血状,你能不能在殿试的时候呈献给皇上?” “殿试?”熊瑚不提殿试的事還好,一提這件事,张大少爷就象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马上就清醒過来——自己都是准备开溜逃跑的人了,怎么又搀和进熊廷弼這件事来了?那边熊瑚见张大少爷久不回答,還以为是张大少爷不见兔子不撒鹰,便又害羞的轻声說道:“如果你真的能把我爹从天牢救出来,那你就是我們熊家的大恩人,我爹他老人家肯定会感激你……,你去求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熊瑚都把话說到了這一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可张大少爷现在已经是泥菩萨過河,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敢随便答应?所以反复盘算片刻后,张大少爷才吞吞吐吐的說道:“熊姑娘,不是我不同情熊伯父所受的冤屈,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摆脱困境,只是我已经试探過九千岁魏公公的口风,他……他下定了决心要杀你爹,我实在……实在沒办法了。”說罢,张大少爷又赶紧补充一句,“這次我可沒骗你,我真的在九千岁面前提出要见你爹,可九千岁马上就拒绝了,還怀疑我和你爹有什么关系。” 出乎张大少爷的意料,他這段话說完后,熊瑚并不沒有象想象中一样大发雌威或者拂袖离去,只是背对着张大少爷一动不动,仿佛沒有听到张大少爷的话一样。可這么一来,张大少爷却更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内疚的說道:“熊姑娘,实在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不過你今天拦顾秉谦的轿子喊冤,其实也是白白浪费力气,顾秉谦和我一样拜了九千岁做干爹,九千岁不点头,借他一百個胆子也敢给你爹翻案。” 熊瑚终于有了一点动静,瘦削的双肩微微颤动,张大少爷心中有愧也不敢說话,直到又過了良久,熊瑚才慢慢回過来,瓜子脸上珠泪滚滚,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熊瑚哽咽說道:“我就知道,我是在骗我自己。上次在安康胡同的时候,你說你为了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把我爹救出天牢。我虽然不信,但還是骗自己說,也许你能行,也许你是一個不拘小节的真英雄,真豪杰,也许你真能帮爹爹洗刷冤情,对你還有一点点期望……。” 张大少爷惭愧的低下头,熊瑚却越哭越是伤心,哽咽得几乎连话都說不清楚,“现在看来,我是在自欺欺人,我還真是傻,居然相信你這么一個无赖,相信你這么一個骗子,我……我……。”說到這裡时,熊瑚已然是泣不成声,晶莹的泪水完全打湿了胸前的粗布衣衫,更有几点几滴掉落地面,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声响。而张大少爷也咬紧了牙关,胸中气息翻滚,呼吸益发粗重。 又過了许久,熊瑚终于止住哭泣,抹着通红的杏眼哽咽說道:“算了,我不怪你,我和你沒有任何关系,也沒有什么资格怪你。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忘掉,你也可以把我忘掉,你去做你的高官显贵,我继续去为我的父亲喊冤,你不用管,也不要你管。” 說罢,熊瑚又抹去眼角的渗出泪水,低着头走到张大少爷面前,想推开张大少爷出门离去。而张大少爷嗅到她身上的幽香,本来就纷乱如麻的脑子忽然一晕,热血上涌,突然张臂抱住熊瑚,吓得熊瑚又怕又羞,赶紧挣扎道:“放开我,你干什么?放开我!” “熊瑚小丫头,你给我听好了。”张大少爷紧紧抱住熊瑚,凝视着熊瑚红肿的美目,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前的我,确实不是什么东西,可以說从沒干過一件好事。但這一次,我下定决心了,不管多难多危险,我都要把你爹从天牢救出来,也要把你娶回家裡做媳妇!你逃不掉,你爹也死不了!” 說罢,张大少爷也不等熊瑚回答,直接就强吻到熊瑚的樱唇上。熊瑚大羞,拼命挣扎反抗,无奈张大少爷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双手臂就象铁铸的一样紧紧抱住熊瑚,熊瑚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他的怀抱,最后熊瑚无奈,又见张大少爷只是**沒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只好随张大少爷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张大少爷憋不住气放开,熊瑚的樱唇已经被张大少爷**得有些红肿,熊瑚更羞,赶紧从张大少爷怀抱裡挣扎出来,擦着嘴唇嗔道:“又来骗我,你說的话,什么时候有過实话?” “這一次千真万确是实话。”张大少爷斩钉截铁的說道:“而且我马上就可以证明,你现在马上去运河码头找我的仆人张石头,叫他回客栈等我,就說我不回临清了。” “回临清?你刚才打算回临清?为什么?你不参加殿试了?”熊瑚楞了一下。张大少爷先从门缝裡看看门外,又回头低声說道:“這裡不是說话的地方,详细情况你去问张石头,现在就走,注意别让东厂的密探盯上你。” 熊瑚也是凝视张大少爷良久,见张大少爷這一次脸上的坚定表情不再象是作假,這才红着脸将信将疑的說道:“好吧,我最后相信你一次,我现在就去码头给你给你带信。”說罢,熊瑚推门就往外走,不過在小手碰到门的时候,熊瑚又顿了一顿,羞涩的低声說道:“不過,你這一次如果又骗我,那么我就要和你新帐老帐一起算——把你那张欺负我的臭嘴割了!” 熊瑚走后沒有多久,张大少爷那個七老八十的当朝首辅干哥哥顾秉谦就背着手慢慢的踮了进来,虽說在外面等了许久,可顾秉谦脸上却看不到半点不悦之色,只是既慈祥又和蔼的向张大少爷招呼道:“老兄弟,正事办完了就快請客厅裡做吧,老哥哥招待你的酒菜,都快要放凉了。” “多谢兄长,让兄长在门外久等,小弟失礼,還望兄长恕罪。”张大少爷也是官场上练出来的人,明知道顾秉谦那张和蔼的笑脸背后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可還是彬彬有礼的行礼道谢,随着顾秉谦步入正厅赴宴。期间,张大少爷自然少不得大夸特夸顾秉谦的府邸如何如何豪华,如何如何风雅,顾秉谦的儿子孙子如何如何孝顺乖巧,酒宴如何如何丰盛美味,满嘴尽是虚情假意之语,文中不說也罢。 酒過三巡后,话入正题,顾秉谦举起一只酒杯,看似无心的向张大少爷问道:“贤弟,如果愚兄刚才沒看错的话,先前与兄弟在门房裡說话那位小姐,好象就是犯官熊廷弼的女儿吧?” “兄长慧眼无差,她正是熊廷弼之女。”张大少爷倒也痛快,直接就点头承认。顾秉谦先是楞了一下,显然沒有想到张大少爷居然沒有狡辩否认,然后才放下酒杯,捻着沒有一根杂色的纯白胡须微笑說道:“贤弟,既然如此,愚兄就要劝你几句了——那熊廷弼乃是丢失辽东的重犯,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三堂会审议定的钦犯,我們的义父九千岁魏公公也点头判死的死囚!贤弟你和這种人的女儿来往密议,误了自己的前程,要是义父知道了,只怕他人家也不会高兴。” “娘的,這会魏老太监肯定已经知道了——說不定還是你這個老不羞通的风报的信。”张大少爷心中不屑嘀咕,嘴上却微笑道:“兄长放心,兄弟与那熊廷弼之女密议来往,其实是有特殊原因,义父他老人家如果知道其中关节,肯定不但不生气,反而会非常高兴。” “哦,那愚兄倒是要請贤弟指点指点了。”顾秉谦好奇问道:“贤弟与那熊廷弼之女来往,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张大少爷不答,只是看看左右,顾秉谦会意,忙屏退陪席的儿孙和服侍在旁的丫鬟仆人,只留下二儿子顾天心,這才笑道:“贤弟,现在沒其他外人了,請說吧。” “兄长,你可听說過這么一件事?”张大少爷招手叫顾秉谦父子把耳朵凑在自己面前,神秘兮兮的說道:“那熊廷弼初入仕途时,只是一個进士出身的六品小吏,在朝廷裡又沒有什么靠山,为什么能在短短二十来年裡就爬到辽东经略使、兵部尚书這样的显赫位置?在官场上几起几落都沒被人彻底打倒?我大明自与建奴开战以来,大小名将屡战屡败,为什么只有熊廷弼屡战屡胜?——兄长你不要說天启二年那次的广宁惨败,那次惨败的责任在谁,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大少爷的话不偏不倚,全部都打在为了升官发财可以不择手段的顾秉谦的心坎上,所以顾秉谦也顾不是和张大少爷争辩广宁惨败熊廷弼和王化贞谁的责任更大,只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为什么?贤弟千万不吝赐教?”旁边還是一個翰林学士的顾天心更是激动,赶紧给张大少爷倒酒,谄媚道:“叔父,請再饮一杯。” “不敢欺瞒兄长贤侄。”张大少爷更加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弟刚开始和熊廷弼之女熊瑚接触的时候,除了有些贪图熊瑚的美色,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怀疑熊廷弼著有什么兵书韬略,想从那個小丫头手裡骗過来学习一二,将来也好为义父陷阵立功——這件事义父也知道,因为小弟曾经在义父面前提起過想向熊廷弼学习用兵之法——可是到了今天,小弟才借着兄长你的门房,从熊瑚那個小丫头嘴巴裡掏出实情来!” “什么实情?”顾秉谦父子一起屏住了呼吸。张大少爷又看看左右,這才压低声音說道:“熊瑚那個小丫头告诉我,熊廷弼之所以在官场上和战场上都那么厉害——是因为熊廷弼手裡有一本绝世奇书的孤本!而且熊廷弼只不過学到了那本奇书的皮毛!” “熊廷弼手裡有一本绝世奇书的孤本?還只学到了皮毛?”顾秉谦父子将信将疑,一起心道:這可能嗎?虽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那是說四书五经,什么书還能比這些书更厉害? “老实說,兄弟开始我也根本不信。”张大少爷看出顾秉谦父子的疑惑,便又說道:“可是熊瑚那個小丫头为了证明,就背了那本书的一段给兄弟驗證,兄弟一听,觉得果然是至理名言,字字珠玑,這才相信真有此事。——如果兄长也有兴趣,兄弟可以把這一段也背给你听。” “請兄弟赐教。”顾秉谦脱口答道。张大少爷一笑,缓缓背道:“古之为英雄豪杰者,不過面厚心黑,不薄之谓厚,不白之谓黑。天命之谓厚黑,率厚黑之谓道,修厚黑之谓教;厚黑也者,不得须臾离也,可离非厚黑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厚,恐惧乎其所不黑,莫险乎薄,莫危乎白,是以君子必厚黑也。喜怒哀乐皆不发谓之厚,发而无顾忌,谓之黑。厚也者,天下之大本也;黑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厚黑,天地畏焉,鬼神惧焉。” 张大少爷背诵這段文字甚是深奥,饶是顾秉谦父子学富五车,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领会到這段文字的微妙精义之一二,只觉得越是研究越是觉得深奥,越是琢磨越是觉得這段话深不可测,回味无穷,以前自己做的一些事——比如拉着儿子去拜魏忠贤做爷爷之类的事,和這段文字联系起来,竟然有不少暗合之处,但远不如其博大精深,简直就是至理名言,颠扑不破,圣经传贤!当下父子俩一起大叫一声,异口同声的向张大少爷问道:“贤弟(叔父),這本书叫什么名字?” 张大少爷抿口酒,慢條斯理的答道:“此书名曰:《厚黑学》。”——张大少爷上辈子混公务员的时候,可是在短短一個月裡就把這本公务员宝典给背得滚瓜烂熟了。 “唉,真是可惜,义父他老人家十分厌恶熊廷弼,小弟也不敢和熊廷弼的女儿经常来往,也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机会从那個小丫头手裡把這本书的全本给骗出来了。” “贤弟,你别担心,這事情交给愚兄。愚兄這就去向义父解释,保管說服义父不再反对贤弟和熊廷弼女儿来往!——心儿,快取纸笔来,把你叔父刚才那段话全部记下,一個字都不许漏!” 顾秉谦跑到魏忠贤面前解释了张大少爷和熊瑚密谈的原因、顺便又把那段话背给魏忠贤的几個心腹后,魏忠贤的几個心腹智囊马上個個双眼放光,争先恐后的向魏忠贤鼓吹张大少爷向熊廷弼学习的兵法韬略的好处,建议魏忠贤顺水推舟,默许张大少爷和熊家兄妹来往。而文盲睁眼瞎魏忠贤虽然一個字不懂,可是看到一帮心腹走狗都如此急切热情,還是点头道:“好吧,反正熊家那几個小崽子也闹不起风浪,那個猴崽子和熊廷弼的儿女往来,以前咱家沒理会過,以后咱家也不管了。”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