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楚哥，合同已經準備好了，我給您放辦公桌上？”楚空青的祕書張懷說道。
“不用，我到公司了，我來拿。”楚空青邊說，邊往祕書辦公室的方向走。
祕書辦公室的前面是一間小型的會議室，大多時候都是空着的。
雖平日裏使用率不高，但此時會議室的門緊鎖着，百葉窗也被拉了下來，顯得有些突兀。
楚空青皺着眉頭看着會議室，忽而聞到了空氣中一絲甜膩到有些窒息的omega信息素味道。
楚空青手搭上會議室的門把手，正欲扭開。
“勾我做什麼？”聲音低沉性感。
楚空青停下了扭動門把手的動作，安靜聽着。
這個聲音，楚空青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當然是想讓你滅火，門我都鎖好了，沒人會進來的。”
隨後，曖昧的聲音不斷從裏邊溢出，時而的嬌嗔夾雜着幾聲性感的輕笑。
楚空青臉色愈發難看,會議室裏溢出的omega信息素也越來越濃烈，薰得他頭疼。
楚空青從門把手上將手挪開，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起來吧，我不做。”
“哈？你耍我呢周清和？”
“從我身上下去。”
“你可想好了，我是這次項目陳總特邀的攝影師，你要是不扒着我，滿足我，換掉一個不乖的模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周清和沒有回話。
裏邊傳來拖拉凳子的刺耳響聲和離門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楚空青回過神，不想面對撞破潛規則現場的尷尬，轉身走向自己辦公室的位置。
楚空青仰頭倒在辦公椅上，三年前的回憶經此一遭再次涌了上來。
三年前，楚空青還未能完全適應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在一次酒會上不慎喝了競爭對手下了藥的酒，被送入了安排好的房間。
楚空青根本扛不住藥物的作用，也壓抑不了alpha的生理本能，逮到一個進房的人，便與他相擁親吻。
這人似乎也是遭人擺了一道，分不清自己親吻着的人是誰。
兩人全憑生理驅使着。
當楚空青準備在上邊的時候，他被那人反壓了下去。
彼時，楚空青才意識到，那人也是個alpha。
但他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反抗的力氣。
楚空青任由那人造次，任由他咬上自己的脖子，承受着疼痛至極的alpha信息素注入腺體。
隔天，楚空青先一步醒來。
他揉着泛酸痛的腰，猛地把那人踹下了牀之後，那人還沒醒。
楚空青不想面臨所謂的情感糾紛，丟下一張支票後便離開了，一眼都沒有多給躺地上睡死過去的人。
權當是一次體驗感極差無比的消費。
所幸那時競爭對手沒有藉此事打壓楚空青。
他也在吞併了競爭對手的公司之後逐漸淡忘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但今天，在會議室裏。
他在會議室聽到的說話人的聲音和那晚枕邊人低語的聲音一模一樣。
周清和，楚空青默默在心裏念出了他的名字。
這時，祕書張懷敲門，送來了他沒去拿的合同，身後還跟着實習生柳予，實習崗位是楚空青的私人助理。
“楚哥，這是需要您過目簽字的合同。”張懷將合同輕輕放在楚空青的桌面上便退了出去。
作爲祕書，會察言觀色很重要，張懷在楚空青身邊當祕書做事多年，看出來楚空青現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勁。
柳予站定在楚空青的桌前，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開口說話。
楚空青快速瀏覽着合同內容，“什麼事？”
“楚，楚哥……”柳予猶豫着，還是將話說了出口，“拍攝現場出了點問題，攝影師罷拍了……”
看着點拍攝現場，是楚空青離開公司外出辦事之前交代柳予的，這也是楚空青第一次交給柳予盯現場的任務。
柳予並不希望出現紕漏，想要好好地完成。
但事與願違，一出事就出了個攝影師罷拍的大事兒。
柳予很怕看見楚空青失望的神情或是聽見他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低垂着頭。
“現在有能臨時頂上的攝影師嗎？”楚空青問。
沒有質問，沒有指責。
柳予擡起頭，語速很快地彙報：“都聯繫過了，沒有能來的，攝影師要求說必須更換模特，不換他就不拍，但模特是我們的擬簽約模特，部門的人花了很大功夫挖到公司的，汪經理的意思是不能換模特，兩方僵持不下。”
楚空青思考了片刻，決定起身去往26樓的拍攝現場看情況再做定奪。
柳予抱着個小筆記本跟在他的身後。
這次的拍攝是和知名omega電子煙品牌的合作，但選用的模特卻是男性alpha。
策劃拍攝方案的小組組長是做如下解釋的。
會抽菸的，奔着牌子的名頭就買了；不會抽菸的，衝着我們模特的臉就買了，利用的就是帥氣模特的顏值效應。
拍攝現場如柳予所說的，僵持不下，氣氛焦灼。
攝影師高傲地坐在休息椅上，擺弄着自己的寶貝相機，項目王經理和負責模特的部門汪經理低聲交頭接耳。
片子的模特倒是沒休息，與這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稍顯悠閒地坐在佈景之下，低頭把玩着電子煙樣品。
楚空青走到爭執地面紅耳赤的經理們旁邊。
經理都像是看見了救世主一樣，爭着搶着向楚空青述說各自的意見。
“楚哥，周清和不能換，我們費了很大勁才把他從國外籤回來的，這要是換掉了，我們部門那麼多人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啊。”
“楚哥，攝影師是品牌方陳總親自指定的，換了我們和陳總難交代，再說這臨時也找不到能替的攝影師……”
“誒，你什麼意思啊，談項目的時候沒聊過意外事件預備方案嗎？沒有交涉清楚嗎？你怎麼辦事兒的？”
“項目我們也耗費了很多心血，怎麼說的就跟只有你們部門付出了一樣？”
“好了。”楚空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立馬停止各抒己見，目光灼灼地看着楚空青。
又是周清和。
楚空青回想起在會議室裏聽到的對話，看起來周清和是沒有好好滿足這位攝影師。
現今的處境，楚空青已經有了個大概的底，他去到攝影師旁邊。
靠得越近，攝影師身上甜到令人有些反胃作嘔的信息素就越加濃郁。
楚空青停在了兩米遠的距離，“是一定要更換模特才能繼續拍攝嗎？”
攝影師擡眸瞟了楚空青一眼，‘哼’了一聲，不搭理楚空青。
在攝影師看來，楚空青他們唯一的解決方案除了換掉模特，哄着他這個陳總欽定攝影師來拍之後，別無辦法。
楚空青不怒，語氣平靜，“今天的拍攝，出於攝影師的個人原因不願執行拍攝任務，我方選擇更換攝影師。”
說罷，楚空青平和地轉身招來拍攝現場的管理人員，“找個相機過來，我來拍。”
攝影師臉色一下難看了起來，想要罵人，但礙於現場這麼多人，不好發作。
聽到這話，兩位經理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見了驚喜。
楚空青在管理公司之前，是攝影圈裏大有名氣的天才攝影師，憑藉着極具靈性的構圖和捕捉能力迅速打開了知名度。
可惜，在接管了公司之後，楚空青再也沒有碰過攝影一下，也漸漸在攝影圈內隱退。
經理們都是公司元老級的人物，自是再清楚不過楚空青的實力。
如果是楚空青來接手拍攝，品牌方一定也挑不出任何不是。
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很高，沒過一會便找來了公司器材庫裏的一架相機。
楚空青接過相機後，神情專注撫着機身，像是在看一位闊別已久的戀人，盡是溫柔與眷戀。
“好了，準備開始拍攝。”楚空青交代着。
寂靜已久的拍攝現場重新活絡了起來，大家都各司其職，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待拍攝狀態。
角落裏坐着的原定攝影師，依舊不屑。
他入行晚，彼時楚空青已經在攝影圈銷聲匿跡了，不認識楚空青也是情理之中。
“嘁，外行人打腫臉充胖子。”攝影師小聲嘀咕着。
佈景中心的模特周清和擡手揉了揉長時間低頭有些痠痛的脖子，看向這位‘新來’的攝影師楚空青，眼眸亮了亮，他將楚空青頭從到腳都打量了一遍，最終視線停留在了楚空青的脖子處。
楚空青端着相機，從取景框內看着周清和。
不可否認，汪經理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周清和不枉是他們費了大力氣挖回來的人。
周清和是極少數讓楚空青都會不自覺感慨造物主不公的長相。
不同於西方五官立體深邃的美，周清和更偏向於中式的劍眉星目，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說是把銀河帶揉碎了裝進去都不爲過。
鏡頭中的他愈發撩人，右眼眉尾處硃紅色的痣中和掉了他的五官中的透出來的英氣銳利，添多了一點柔和。
身材修長，比例優越，絕佳的模特。
進入拍攝狀態的楚空青全心全意投入了拍攝，只當周清和是景的一部分，也無視了他們曾經睡過的事情。
“面向我，抽一口，然後衝鏡頭慢慢吐出來。”楚空青指導着。
周清和照做，彎腰在地上裝滿各式各味電子煙的盒子裏拿了一支牛奶草莓味的，放在嘴邊，緊皺着眉頭吸了一口，強忍着想要咳嗽的衝動，憋紅了臉，將煙快速吐了出去。
楚空青抓拍了幾張。
他放下相機，走到一旁的電腦看剛拍下的照片。
沒有一張能用的。
照片裏的周清和痛苦地像是在做戒菸宣傳片拍攝，而不是電子煙的廣告片。
“嘖。”楚空青搖搖頭，很不滿意。
楚空青走近周清和，“不會抽菸？”
周清和擡手搓了搓自己喉嚨的位置，咳了聲，眼睛一直盯着楚空青的臉看，搖了搖頭。
楚空青從他手上接過抽了一口的煙，“看好。”
說罷，楚空青做起了示範。
不介意周清和碰過的菸嘴，吸了一口，而後緩慢有度地將口中的煙送了出去。
煙霧全數飄到了周清和的臉上。
好濃的牛奶草莓味，並不嗆鼻，很好聞。
一縷縷的煙霧模糊了楚空青的臉，模糊了周清和的視線。
拍攝場地原本還有些嘈雜的交談聲，此時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視線都集中在了佈景中心的楚空青和周清和身上。
王經理：“我覺得之前被推掉雙alpha情侶雜誌封面的項目還有迴轉的餘地。”
汪經理：“試問簽下頂頭上司當模特的可能性有多大？”
柳予：“他們看上去好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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