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們是不是見過?
周清和照着楚空青的示範,跟着做了一遍。
他壞心眼地將煙都朝楚空青臉的方向吹。
“是這樣嗎?”周清和問。
楚空青再次聽到周清和的聲音,還是晃了一下神,“是。”
剋制住心頭的躁動,楚空青回到拍攝位,現在拍攝要緊,旁的事都可以靠邊。
周清和是天生的模特。
在楚空青的指導下,即便從未抽過煙,他也很快掌握了該怎麼去展示。
楚空青一回到拍攝狀態就將一切雜念都拋擲腦後,一心只有手裏的相機和眼前的景。
開竅的周清和與楚空青配合得很好。
拍攝任務很快結束了。
楚空青站在顯示器前專心檢查拍攝的照片,周清和同他並肩站立。
“拍的很不錯啊,比之前坐那擺譜的那個強多了。”周清和看到成片,絲毫不掩飾對楚空青的欣賞。
被提及的坐那擺譜的攝影師在看到兩人共同使用一個菸嘴時,就已憤然離開了。
周清和沒認出他來,楚空青不知爲何鬆了一口氣。
他擡手覆上頸後周清和那晚咬出來的標記,輕輕撓了下。
alpha的信息素強行注入另一個alpha的腺體裏,按理說是不會留下痕跡和標記的,但在接受了周清和的信息素之後,楚空青的脖頸後烙上了一個去不掉的印記。
楚空青曾去過醫院詢問能否把標記去除,但醫生給的答覆是目前的醫療水平不能夠做到洗掉alpha對alpha的標記,更何況注入楚空青腺體的alpha信息素是金字塔塔尖的頂級alpha信息素,強勢且霸道,去除可能性極低。
“嗯,你也不賴。”楚空青回道。
“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楚空青沒有猶豫,乾脆利落回道:“沒有。”
周清和聳了聳鼻子,想要將楚空青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聞得更清楚些。
奈何楚空青貼了信息素阻隔貼,只有一星半點的梔子花香味,還混雜着濃郁的牛奶草莓電子煙味。
像是多年前他標記過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但又不確定。
周清和三年前貪玩,跟着自家大哥周曳和去酒會,他自認酒量千杯不醉,不料喝了幾杯之後卻察覺出身體的不對勁。
他的易感期不知爲何提前到了當天。
周清和強撐意識,跌跌撞撞想開個房把自己鎖起來,卻誤闖進了楚空青所在的房間。
彼時的周清和已然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對方釋放出的alpha信息素。
是很清新的花香。
具體是哪種花,他記不清了。
alpha信息素對易感期的他來說無疑是挑釁。
周清和釋放出了等級和濃度都要比對方更高的信息素,將對方壓了回去。
再後來的事,他完全沒有記憶了。
周清和望着楚空青衣領處隱隱露出的信息素阻隔貼,若有所思,很想直接伸手把阻隔貼撕掉,讓楚空青的信息素完全釋放出來。
視線慢慢由頸後轉到楚空青的側臉,眉眼如畫,手指不小心碰到過的嘴脣顏色淡淡的,像是冬日裏梅花的顏色。
在國外待了那麼些年,看多了金髮碧眼,楚空青身上獨有的東方韻味恰好戳中了周清和。
楚空青察覺到周清和打量的目光,不免心裏有些擔心,生怕被認出來之後,面臨無休止的感情糾紛。
“認識一下,周清和。”周清和說。
“楚空青,片子的後續事情汪經理會和你聯繫的。”
楚空青趁周清和還沒覺出端倪,快步離開了現場,還順走了拍攝用的相機。
這個型號的機子他用着還蠻順手的。
周清和注視着楚空青匆匆離去的背影,遲遲沒有回神,鼻尖彷彿還縈繞着楚空青身上的一點花香。
楚空青回到辦公室之後屏蔽了一切阻礙他工作的雜念,全身心地投入了繁瑣的工作之中,甚至是忘記了時間。
手機鬧鈴響起。
楚空青按掉鬧鈴提醒,看了眼手機屏幕,到了安排好要開會的點了。
楚空青收拾整理好完成的工作內容,拿上筆記本,拉開辦公室的門。
“嗨,楚總。”不該出現在這的周清和笑盈盈地說道,他坐在辦公室外的待客沙發上,朝楚空青揮手。
“楚哥!”周清和旁邊坐着助理柳予。
“你怎麼在這?”楚空青對周清和說。
“啊!楚哥,周哥是來找你聊這次拍攝的,他說他有些問題必須找你要當面問個清楚。”柳予解釋說。
柳予大學還沒畢業,還處於對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的狀態。
這不,就被周清和拐的乖乖喊哥了。
楚空青擡手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只能騰出十分鐘的時間。
“進來說。”楚空青說。
周清和跟着楚空青進門。
“只有十分鐘,等會我還有事,有什麼問題儘快。”楚空青沒有邀請周清和坐下聊,兩人都站在了辦公桌旁。
周清和笑了下,他坐在門口等楚空青時,和柳予談天說地聊了半天,套到了不少有關楚空青的情報。
楚空青,今年二十五,比他大三歲,一言娛樂公司的董事長,工作專業,性格認真負責,私下溫柔貼心,疼小外甥如命,從未有過omega伴侶,無曖昧對象,婚姻狀況未婚。
總結來說,單身可追。
“汪經理給我的合同我拒絕了,我說要在裏面加上一條,周清和的所有拍攝都必須要由楚空青經手負責,汪經理說他沒有權限決定,要來問你。”周清和說。
楚空青做好了周清和是來質問三年前酒會上發生的事情的準備,卻沒想到周清和確實是來問與工作相關的事。
楚空青不知道周清和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給我一個理由。”楚空青說。
“理由?”周清和想了想,傾身靠得更近,輕佻地笑了下,右眼眉尾的紅痣愈加晃眼,“我們很有默契,不是嗎?如果我的片都能經你的手,一定不會再出現今天罷拍、拍爛片的情況,況且沒有藝術家會對繆斯視而不見。”
藝術上的共鳴往往都只需要一個眼神。
周清和所言不假,他們的確很有默契。事實證明,拍出來的成片效果也是極好的,周清和在他的鏡頭下大放光彩。
“周先生,這項附加條件我不能接受,這次臨時頂上攝影師的職位是救急的無奈之舉,我不是藝術家,你也不是我的繆斯,至於你籤不簽約,以及有關合同的其他條例,你找汪經理聊就可以了。”楚空青往後退了一步,“失陪。”
十分鐘時間還沒有到,楚空青便離開了。
周清和在原地怔愣片刻。
他這是,被拒絕又被獨自丟在了辦公室?
模特圈裏被好幾家公司搶着要的香餑餑,在他楚空青這,就是簽約與否都對他絲毫沒有影響的人。
周清和不禁失笑。
翌日。
楚空青還在看汪經理提交上來周清和的簽約合同時,張懷推門進辦公室,“楚哥,今晚上週家的酒會正式開始在六點半,衣服已經熨好了,放在休息室裏。”
楚空青瞥了眼手錶上的時間,五點整,“好,我知道了。”
楚空青合上桌上的文件,去往辦公室隔壁的臨時休息室。
一套正式的西裝整齊端正放置在沙發上,襯衣、西裝褲、領帶、領帶夾,還有一個小巧精緻的胸針,可見晚上酒會的重要程度。
三年前在酒會上出過意外後,楚空青便很少接受酒會的邀請,不論是商務酒會,還是單純聚會形式的,但今晚酒會的發起方是周家,周家老爺子周繼同是亡姐楚言的恩師,又於他有扶持之恩,他不能夠推拒邀請。
楚空青換好衣服,對着休息室裏的一面全身鏡打領帶,整理好着裝後,定定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想起了楚言。
他和楚言的長相極其相似,鄰居眼神不好的奶奶常常會將兩人認錯,小時候在給了楚空青一顆糖之後,楚空青兜了個圈回來,奶奶又喊着姐姐的名字,再給了他一顆糖。
楚言去世以後,楚空青便很少照鏡子,怕的就是勾起回憶。
楚空青擡手揉了揉眉心,從換下來的衣服口袋裏找出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戴上,不再看鏡中人,轉身離開。
酒會定在周家的主宅,位置離正處於市中心的一言很遠,楚空青估摸着時間,提前下班,前往周家主宅。
楚空青開的車,張懷坐在副駕駛。
柳予扒着副駕駛的椅背,從後邊探出個腦袋,“楚哥,我也有駕照,我來開車,你休息會吧。”
‘300米後,右轉’
楚空青轉動方向盤,靠右行駛,分出了點精力回答柳予,“我習慣自己開車。”
“你一會還得去談事,開車開一個小時費心又耗神的,趁着路上的時間養養精神不是更好嗎?”柳予關切地說。
張懷從楚空青接手公司開始便一直跟在了他身邊,對楚空青的事情知道的最爲清楚,楚空青的姐姐楚言九年前發生車禍去世,就是因爲司機被人收買,故意走了路況不穩定的山道,自那以後,楚空青都是自己開車。
張懷也知曉楚空青不想在這方面解釋太多,便轉移了話題,開口說道:“今天的拍攝發生意外情況,你的處理方式還是不成熟,回去寫一份報告給我。”
柳予小聲的‘哦’了一句之後便沒再說話。
楚空青正想着怎麼糊弄過去關切心過強的柳予,張懷及時幫腔,讓他稍稍放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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