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對面的KTV吧,找個有氣氛的包間,點幾箱酒。”
衆人齊呼:“好。”
蘇也宜很想說不好,因爲她很愛的白豆腐還沒喫完。可是,範佳沒等她喫完,直接一把把她拽走了。
到了地方蘇也宜才發現,人又多了一圈,連那個叫陳百夢的美女也來了。蘇也宜雖然不是個孤僻的人,但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身處熱鬧的中心,而是習慣性的在人羣中隱藏自己。有時候,她看着別人瘋啊玩啊的,自己也能感同身受。
一整個包間數下來估計得有二三十人,範佳拉着蘇也宜和陸小敏在一個角落坐下,趙悅則很快躥去了陳百夢身邊。祝莉坐在中央茶几上,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噤聲。
祝莉在公司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她這樣一指示,大家都安靜下來。祝莉掃了眼衆人,神祕的笑道:“這遊戲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有人問:“真心話大冒險?”
祝莉眼眸一轉:“呃?算是真心話的一種吧。”
又有人問:“那多無聊啊,沒意思啊。”
祝莉合掌:“所以,要玩就玩有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說什麼其他的,這遊戲是這樣的,每個人說一句‘我沒有如何如何過’,然後在座的,誰要幹過他說的那事兒,誰喝一杯酒。先說明,這遊戲好玩就好玩在不能說謊,如果說謊…咱說個重一點的詛咒,一輩子光棍?”
有人笑:“這也叫重?”
“那你說個重的?”
“男人說謊,一輩子不舉,至於女人嘛…”
範佳低聲嘀咕了一句:“這人真猥瑣。”這邊話音剛落,範佳緊接着擡頭又大聲補了句,“女人就一輩子沒高·潮。”
蘇也宜很想捂住自己的臉。
成人遊戲永遠能夠激起都市男女被壓抑的情緒,只是這麼個簡單的提議,大家都興致勃勃。祝莉是發起者,她第一個說:“我沒有拍過□。”
蘇也宜面帶驚恐地看着祝莉,沒想到她會說出個尺度這麼寬的,她以爲不會有人經歷過這樣的事,誰知,不過片刻,她身邊的範佳就從桌上一衆倒滿的酒杯裏拿過一杯,仰頭灌了下去。
直到範佳喝完了酒,蘇也宜仍舊保持着那個震驚的樣子看着她,彷彿從不認識她一樣。
被蘇也宜盯得不自在,範佳很鬱悶的說了句:“看我幹嗎,這麼多人喝了酒,看別人去!”
蘇也宜機械的把腦袋移向其他人,確實有不少人在這一輪喝了酒,其中女士居多,不乏男士。
蘇也宜不由在心裏感慨,原來大家都好這口呀!
第二輪,輪到和易緒坐在一起、祝莉剛纔使勁勾搭的那位男士,他的臉胖乎乎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蘇也宜看看他,再看看他身邊的易緒,忽然覺得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真的可以很大。小胖子男士兀自沉思了一會兒後,突然壞笑:“我沒和同性接過吻。”
這個問題過後,有一大片唏噓聲,然後,有幾個人默默地端起了酒杯。祝莉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給在座的衆人倒酒。
就在這時,範佳突然站起身,道:“這一輪我來吧。”
蘇也宜捧着臉看她,聽見她說:“我沒有暗戀在座衆人中的某一位。”
範佳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蘇也宜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因爲“暗戀”這個詞對她來說很敏感,這個敏感詞一出,她的目光就不自覺的飄向對面的易緒。包間的燈光迷迷濛濛,易緒的臉就在那些迷濛裏,蘇也宜看不清。即便看不清,她也能感受到他,很直觀的感受——這讓哪怕隔着他有幾米遠的蘇也宜犯起老毛病——心跳加快,呼吸不能。
範佳的這句話除了對蘇也宜造成了影響,還對在場許多人也造成了同樣影響。首當其衝被波及的便是祝莉。範佳說出這句原本也就是要針對祝莉的,她拍□的事沒幾個人知道。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範佳也沒在意,但就忍不住也想把這筆還回去。可她這麼一還,倒是順便引出了許多迷情。
祝莉很爽快的端起一杯酒,爽快的送入脣中,倒是一點也不遮掩。
然後是趙悅,他也是個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對陳百夢有意思的人,衝過去端起一杯酒就猛灌了下去。還有幾個蘇也宜不認識的人也端起了酒,蘇也宜緊張的看着那些人,心裏一直劇烈的掙扎着…
她不希望自己的暗戀被人發現,卻也害怕那個詛咒的威力。她可不希望自己以後沒有性福。可是,如果她喝了酒,祝莉、範佳她們一定會發現,她們會發現,易緒肯定也會發現,他那麼反感祝莉,那麼反感那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婆,難免不會反感她…
可是她真的不想一輩子沒有那個啊…
對詛咒的恐懼超過了蘇也宜對現實的恐懼,就在有人站起來準備開始下一輪的時候,蘇也宜突然從範佳身邊衝出去,從茶几上端起一杯酒,仰頭灌了下去…
有幾位男士大叫“好”,蘇也宜不敢看他們,因爲她不敢看易緒。喝完酒,她垂着腦袋乖乖的退回到了原地,果不其然,範佳第一個衝過來質問她:“你暗戀誰?”
陸小敏接話:“難道你要和祝莉做情敵?”
蘇也宜低着頭羞澀的否認:“不是他不是他!”
此時,一直在陳百夢身邊坐着的趙悅突然走了過來,把陸小敏擠到一邊,八婆兮兮的說:“也宜,你喜歡的…其實是我吧?是我吧?”
蘇也宜震驚地擡頭,趙悅看她一臉通紅的樣子,似乎更加堅定了,眼角一彎,笑得陽光:“果然是我呢!沒關係,雖然我喜歡的另有其人,但我不會傷害你的,在你找到愛人之前,我允許你默默的喜歡我。”
蘇也宜:“…”
被趙悅擠去一邊的陸小敏恍然大悟似的說:“怪不得吶,怪不得這傻兮兮的白癡被你搶了工作也對你無怨無悔,原來…別有隱情啊。”
範佳聞聲拍了一把蘇也宜的腦袋:“幹嗎不跟我們說!”
蘇也宜正打算開口解釋之時,恰巧對面有位女士站起來很豪邁地說了句:“到我了到我了,我沒在家以外的地方做過。”
衆人的注意力很快被這句話吸引過去,蘇也宜暗戀趙悅的事也就這麼被遮過去了。只是,後來大家說了什麼,蘇也宜卻都沒聽清楚。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注意力全放在易緒那邊——聽他的動靜、偷看他的表現——雖然他根本沒有參與遊戲,他甚至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個多餘的表現也沒有。
接下來的幾輪裏,有幾項蘇也宜要喝酒的,範佳提醒她,她也沒多做思考,端了酒就喝。以至於到後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腦袋暈暈的,連着一個禮拜的疲憊加上酒暈催得她眼裏打架,再後來,她沒有抵抗住那股睡意,窩在沙發柔軟的角落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時,大家仍然在玩,包間裏一片酒氣瀰漫。蘇也宜醒來後腦袋有些鈍痛,勉強回神,她混沌的腦海裏第一個跳出來的意象是易緒。想起他坐在她對面,蘇也宜不由定睛朝對面望去,令她大驚的是,那裏沒有易緒,之前那個小胖子倒是在。蘇也宜心急的狂掃了一眼包間,發現這時玩的人已經少了許多,而且,易緒並不在包廂裏。
他去哪兒了?
一旁的陸小敏察覺到了蘇也宜的動靜,湊過來嗅了嗅:“醒了?”
“還…還有些人呢?”蘇也宜儘量讓自己的問題顯得很自然。
“回家了。”
“都回家了?”
聽蘇也宜這麼問,陸小敏轉過頭來,狐疑地看着她,忽然滿臉同情的說:“在你睡着的時候,趙悅送陳百夢迴家了。”
陸小敏這樣說,蘇也宜才發現趙悅也不在。
可是,易緒到底去哪兒了?
其實易緒早走了。因爲他走了,祝莉的興致也就減了很多,蘇也宜醒後沒多久,大家就散夥各回各家了。KTV門口,一夥人打車的打車,開車的開車。蘇也宜心裏總惦記着易緒,揮別了祝莉她們後,趕緊邁步往家趕。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蘇也宜畢竟是喝了不少酒。走得快了,肚子開始翻滾,像上次火鍋後酗酒一樣,這種感覺讓她總想吐。到家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犯困犯暈,坐了電梯上樓,開防盜門花了十幾分鍾,打開門後,蘇也宜困得快睜不開眼睛,只得趕緊關了門,扶着玄關處的牆角眯了一會兒。
快要沉睡下去之時,重力原因,腦袋狠狠一沉,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忍不住又想吐,只得摸着牆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摸到門口,正要開門進去,腦門上忽然一涼,再接着一重,一股力道以她的腦袋爲支點,帶着她轉了身,與此同時,頭頂一個聲音沉沉道:“那是我房間。”
十二面
蘇也宜其實被這股力道轉得頭暈,視線朦朦朧朧,她很想聚焦去看清楚眼前的人,無奈越是想看腦袋越疼。
沒過多久,那股力道突然從她腦門上消失,蘇也宜的腦袋也極其自然的因爲慣性向前傾去。
撞在一個有些軟、又有些硬的物體上,撲鼻而來的是非常好聞的植物香氣,蘇也宜吸了吸鼻子,很滿足的微笑,雙手很自然的打開,抱住了這個散發着香味的——東西。然後,咕噥似的叫了句:“鴿只。”
“鴿只”是蘇也宜公司發的75cm公仔,是一隻灰白相間的鴿子。蘇也宜把它丟在地毯上,睡覺滾下牀的時候,她會無意識的手腳並用霸住那隻鴿子,有時還會抱着鴿子滾來滾去。
因爲頭疼的原因,蘇也宜抱“鴿只”抱得很緊,這種緊緻度遭到了“鴿只”的抗拒。意識趨近空白之前,蘇也宜隱約聽到那隻“鴿只”很懊惱地說了句:“放開我。”
放開它?蘇也宜可捨不得,“鴿只”今天很香。
半夜醒來。
蘇也宜揉着惺忪睡眼,瞳孔裏漸漸映入一張溫柔的臉。定了定睛,她喊了句:“末末姐。”
肖末末寵溺的揉了揉蘇也宜的頭髮,溫聲道:“乖,上樓去睡,睡這兒會着涼的。”
蘇也宜“嗯”了一句,掀了被子起身,赫然發現被自己攥在手裏的又是上次那條被子。心裏大駭,睏意立馬消散,她很疑惑的回憶了一下自己睡之前的經過,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怎麼了?怎麼很委屈的樣子?”因爲是半夜,肖末末顧及着屋子裏其他兩人,說話聲音很小。
蘇也宜將疑惑的視線移向肖末末:“末末姐,你知道我是怎麼睡在這兒的嗎?”
肖末末聞言就要笑出來,生生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應該是易緒。”
蘇也宜瞠大了眼睛,張口結舌。
後半夜又是一夜無眠。七點多爬起來的時候,正趕上肖末末、謝彬二人要出門。肖末末此時正在玄關給謝彬戴圍巾,看見蘇也宜下樓,她揚聲道:“起來了?我早晨燉了點粥,薏米的。去喝點兒吧。”
“哦。”蘇也宜的視線又開始慣性的往次臥飄。
不多時,肖謝二人已經打點好,肖末末叮囑性的和蘇也宜說:“這周我們會去一趟天津,有什麼想喫的想玩的東西要帶的嗎?”
蘇也宜沒去過天津,也不知道那裏有什麼特產,也不想麻煩他們。遂道:“謝謝,你們自己好好玩就是了。”
謝彬催肖末末:“行了行了,別每次對也宜都跟對自個兒閨女似的,人家可不比你小多少。”
肖末末秀目瞪過去:“就你事兒多。”
謝彬:“給他們捎點麻花什麼的,或者下次乾脆拉他們一起去,反正車裏坐得下。”
聽謝彬這樣說,肖末末表情一頓,片刻後,她笑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你們可以一起…”
很快猜到肖末末的意思,謝彬連忙打斷她:“易緒一大早出門了。”
蘇也宜豎起耳朵,聽見肖末末問:“怎麼又這麼早出門?”
謝彬嘆氣似的說:“又接了個活兒唄,這小子…真夠拼命的。”
蘇也宜在心裏嘆氣,是啊,他這麼拼命,身體喫得消嗎?
隨後聽見謝彬在催:“別墨跡了,趕緊出門,待會兒堵車你又得叨叨。”
蘇也宜和兩人道別。
偌大的屋子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很不喜歡這種環境的蘇也宜刷完牙喝完粥之後“噔噔噔”衝上樓給週一諾打電話,企圖找週一諾帶她出門。打了三四通,週一諾一通都沒接。
無人認領的蘇也宜沮喪地躺在地毯上,拉開小斜窗的窗簾,瞧見外面的天氣一片晴好,心裏直嘆,這麼好的天氣她卻只能宅在家裏。伸手拉過鴿只,往懷裏一揣,捏了捏它的翅膀…
閃電般的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
昨晚她抱過鴿只、抱得很緊、鴿只還掙扎了、鴿只還讓她放開它…
蘇也宜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毯上坐直了身體,閃電不停的在她腦子裏劈啊劈的,她只記得一些斷裂的畫面…
難道,她昨晚真的抱了…易緒?
蘇也宜哀傷的閉上了眼睛,重新癱回地毯上,雙目無光的看着天花板,她機械地自言自語:“我抱了他?抱了他!抱了他…我居然抱了他…”
後來的時間裏,她抱着鴿只在地毯上“咚咚咚”滾了一下午。
當天晚上,易緒回來得很晚,蘇也宜趴在她房間外的地板上,抓着閣樓上的欄杆偷看他。換了鞋進屋後,他先解了圍巾,再解開外套,再…他突然咳嗽了一聲,旋即又擡手掩住,雖然後來蘇也宜沒聽見咳嗽,她卻看見他一路走回房間時因爲咳嗽而微顫的肩膀。
蘇也宜有些心疼。
北京這幾天的溫度已至零下,易緒每天出門都是整整一天,也許忙得沒時間喫飯,也許工作是在室外…他病了。
易緒進屋以後,蘇也宜也收回視線,轉了個身,就這麼坐在地板上,抱着膝蓋靠在欄杆上,心裏想着,他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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