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月十六日 於上京街道
“醜爆了吧！”他如此評價道。
那東西在做低空飛行，光看面積，估計有七八個足球場那麼大。
無論是那種下凹上凸、橢圓環狀的碟身還是不斷閃爍的綠色光芒都充滿了惡趣味，李想實在無法想象哪個種族會造出如此難看的飛行器。
不過，按照新月的說法，夢境世界只是人類自身的慾望吸引而來的，它們都是真實存在的投影，也就是說——這玩意兒真的存在於宇宙的某個角落。
“這哥們兒做的什麼夢？外星人入侵地球嗎？”
李想餘光掃過街道，依舊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在這個夢境的認知中，人類已經全都去避難了，或者被抓起來了嗎？”
就在李想思考怎麼才能接近那艘飛碟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一連串的尖嘯聲，形成集羣的導彈從遠處奔襲而來，拉出鋪天蓋地的灰色煙尾，即使以李想強化過的肉眼也無法第一時間辨識出究竟有多少顆。
“轟！！！！”
能夠開山裂石，唐國，或者說全人類目前性價比最高的戰略武器狠狠地杵在飛碟上，但並不能對它造成任何傷害，淡藍色的，類似防護罩一樣的東西，將爆炸阻擋在了圓弧外，反而是周圍的大樓遭了殃，李想眼皮直跳地看着作爲上京地標的“褲衩臺”大廈在爆炸中轟然倒下。
“慧慧，這裏不是現實吧，請一定要告訴我不是現實——”
“是的！”夜鶯小姐的聲音弱氣無比。“人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討厭的狀況！”
“但我可以肯定地說，現在夢境世界還在侵蝕現實的過程中，只要沒完全吞併現實，地上夢境中場景的破壞只會對現實造成一部分影響。”她補充了一句。
“哼，人類的力量不過如此。”就在李想因爲不會開任何飛行載具而急眼的時候，空中的飛碟卻播放出一段由雅文構成的聲音。
“你們最強的武器核彈呢？不用出來嗎？雖然只是老鼠的掙扎，卻能讓我愉快一些。”
那個欠抽的聲音的源頭，李想大概能夠猜到，就是夢境世界的宿主。
所以說這傢伙把自己夢成了外星人，或者乾脆當了人奸？他滿頭黑線地問慧慧：“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接近那艘飛碟？”
“慧慧只是沒用的小鳥而已——”
理所當然地得到了這種回答，李想默然直視着那龐然大物。
隨後李想看到了無比可怕的一幕。
飛船的下方猛地亮起一道綠光，激射出一條熱能束，將整個燕安北路都翻上了天，李想甚至在空中看到正在解體的95式坦克！
“那傢伙瘋了嗎？連自己人都殺？？”
明明能夠阻止災難的只有自己，卻連對方的邊都擦不到，無力感讓李想越發煩躁。
“他的飛船不會根本不用落地補給吧？”
人類的飛行器也是可以使用核動力的，儘管並不安全，但歷史上確實出現過這種跟移動髒彈一樣的飛機，能長時間滯空，無論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外星人的能源體系也不至於比人類更落後吧？
“可惡，有護盾的話，飛機也靠近不了吧，但我實在想不到還能怎麼對那鐵王八下手。”
就在李想打算放棄等對方落地，而是找架直升飛機現學現賣的時候，那馬桶蓋一樣的飛碟緩緩下落，在李想的注視下，降到了“大唐石化”的上方。
“喂，你別告訴我——”李想剛打算吐槽就整個人也石化了。
“人類根本就是在浪費地球的恩賜，這些高濃度的化石燃料我們就收下了！”
這段欠揍的聲音播完，飛碟居然從下方伸出一根管子，直接刺進加油站的地下油庫，開始鼓動起來！
認知的崩塌只在一瞬間，而李想感覺自己的三觀跟着一起灰飛煙滅。
“外星飛船也需要加油的嗎？？？認真的？？？”
真不知道是哪個奇葩做的夢才能這麼無厘頭，不會是幼兒園沒畢業的傢伙吧？
“感覺這個宿主的認知非常詭異呢。”連慧慧都忍不住吐槽道。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宿主的生活環境、生活方式，和加油息息相關，纔會產生“外星飛船也需要加油”這樣不自然且滑稽的世界觀。”慧慧這樣總結道。
“暫且不管宿主是個什麼人——”李想順着那根管子向上看，出衆的視力捕捉到了一絲漏洞。
“在管子伸出屏障的部位有一處空洞，沒被屏障覆蓋着。”管子本身也是從船體大開的下方伸出來的，充滿機械感的內壁可以清晰觀察到。
“如果說我能從那邊爬上去的話……”
他腦洞大開，這個侵蝕現實的夢境世界似乎不是很嚴謹，李想也不敢保證自己真的抓着那條管子爬上去會發生什麼，可能會被發現然後被激光擊落，也可能在半空中被護盾燒成焦炭，但有一種奇妙的衝動在催促着他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登船。
“就這麼辦吧，天知道它加油時間持續多久。”
於是李想放棄了思考，全憑感覺走，就這樣一路狂奔至大唐石化，一把抱住了那根喝得正爽的輸油管。
“我覺得自己受宿主的影響，整個畫風都不對了。”李想瞪着死魚眼，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掛在管子上。
“畢竟大唐人口基數大嘛，出一兩個奇怪的傢伙也不稀奇，的說？”慧慧也不是很確定道。
“是啊感謝老天爺讓我遇到了一個智障宿主。”李想由衷感謝着不知道在哪裏幫助他的神祕力量。
“隆隆隆~”
輸油管似乎吸空了油庫裏的燃油，向着上方擡去，李想忐忑地跟着管子一起，升上幾十米的高空。
“麻蛋這比坐大擺錘刺激多了！”下方的景物足以令恐高症患者暈過去，但對李想這種摔死只是家常便飯的傢伙來說，還欠點火候。
“記得您上次在法蘭要塞的時候從城牆上~”
“閉嘴！”
“啾啾啾！”被李想呵斥的戒指瑟縮得更緊了，勒得李想手疼。
終於，管子到達了護盾的空洞處，令李想大出一口氣的是，對方到現在還沒發現他，而且護盾也沒有突然閉合把他排斥在外，只是一直向上方的機械開口處上升。
直到輸油管被船壁納入，李想才徹底放鬆下來，因爲按照眼前機械間並非閉塞的構造，肯定能夠通往別的房間。
這座機械間內沒有可以稱爲生物的存在，單純是各種醜陋的管道和金屬零件拼接而成的，黑紫色的管道內流動着石油，似乎整個房間裏有用的東西只是那根輸油管而已。
從輸油管上跳下，李想順着那不做任何防範措施的門扉進入，通過扭曲且深沉的通道，向着深處進發。
壓抑的環境，鼓動着的內壁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懼，但李想此時心情異常地好，因爲簡單粗暴的策略有了意外收穫，離解決那個宿主又更近了一步。
“呲——”當然，凡事不可能一帆風順，李想從通道的另一端聽到令人發毛的摩擦聲，覺得肯定要和外星人短兵相接了。
這個宿主認知中的外星人是什麼樣的？灰人那樣的？還是鐵血戰士那樣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和黑魂那萬分之一的狀況不同，對方絕對是敵人而非朋友，根本沒有交流的必要，直接砍了就行。
於是，在李想的各種猜測下，外星人粉墨登場。
埋伏在拐角處的李想差點因爲對方的長相而驚叫出聲。
因爲實在是太醜了！鐵血戰士和異形這些長相和人類完全不着邊的存在對比眼前的傢伙都是那麼有型。
那傢伙跟侏儒一樣矮小，臉型看上去和人類有幾分相似，卻更加骨幹一點，墨綠色的皮膚上長滿了苔蘚一樣的鱗斑，像豬一樣大撅着的鼻子讓李想想起了雙燈手電筒，溜圓的眼睛甚至比伊格爾的還要大兩圈，最讓李想無法吐槽的是，外星人穿了一身人類早期潛水服一樣的防護裝，走起路來像是一枚移動的膠囊。
“這種外形的東西，虧那個神經病能和他們待在一起啊！簡直就是專門拍廉價B級電影的蒙皮配一件潛水服——”
他毫不猶豫地揮下了手中的狼大劍，劈開面罩，將對方簍瓜一樣的腦袋砸了個粉碎。
不過那傢伙居然沒有立刻倒下，而是在身體一陣抽搐之後，化成了一灘黑色的爛泥。
“這是——”李想將狼大劍從爛泥中拔出，卻發現黑色的泥水重新融合構築着，最終變成了騎士的模樣。
“等等！”李想架着大劍吼道：“怎麼回事？這是陰影？”
“沒錯主人！是陰影，而且是非常強力的！外星人的外表只是僞裝，現在纔是它的真面目！”慧慧凝重道。
“教宗騎士！”輕薄的銀色鎧甲和手中似乎冒着寒氣的雙刀，非常熟悉的敵人，卻也是不該再見到的敵人。
“我沒記錯的話制式的陰影和黑魂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吧！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李想在心中瘋狂發問。
“雖然吸引這些陰影的是夢境世界和它的宿主，但是主人，您對敵人的常規認知纔是陰影最後生成的樣子，看來黑魂世界對您的精神摧殘還沒能完全稀釋掉！”慧慧似乎能夠了解李想的疑惑，適時解釋道。
“剛纔的偷襲即使是它重構之後依然有效！趁現在攻擊他！”
慧慧焦急地提醒着，而李想手上也不慢，狼大劍甩至身後，一個炫酷的前躍步重斬再次砍到了對方的腦門上。
教宗騎士的面甲崩碎了，露出下面已經獸化泛白的眼睛，銀白色的飛灰順着額頭上的傷口噴薄而出，和之前僞裝狀態下天差地別的高大身軀咣噹栽倒，甚至連一刀都沒能砍出來，就被李想秒了。
“幹得漂亮主人。”慧慧的聲音稍微恢復了一點元氣。
“這隻陰影只是看門的，越往深處，越接近宿主時遭遇的陰影也會越強力。”
“只是雜兵的等級？”李想甩了甩掛在大劍上的冰晶：“那麼按照我對敵人的認知陰影越強力，出現討人厭傢伙的概率越大，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可能最深處會連雜兵都會是銀騎士那種等級的傢伙。”慧慧安撫道：“以您的身手肯定沒問題的，而且對您來說，陰影的本來面目是黑魂中的各種怪物反而是好事。”
“沒錯，黑魂裏的怪物確實強大難搞。”
李想露出一個和話語不相符的邪惡笑容，將狼大劍扛在肩上：“但是架不住我熟悉他們啊。”
“噹啷。”
正在李想裝B的時候，教宗騎士剛纔化灰的位置掉落了一些東西。
李想低頭去撿，然後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這，這是！”
掉在地上的東西，除了一瓶外包裝非常玄幻的液體外，還有6枚通寶幣。
大唐是世界上唯一還在使用單枚超大額硬幣的國家，而李想撿到的這玩意兒號稱世界上面值最高的現代硬幣——永世通寶，俗稱五克金。
在由銀本位過渡到金本位的大唐，一克金普價爲兩百通寶，永世通寶相當於五克黃金，目前約摺合一千通寶，作爲大唐的特殊錢幣存在，即使通貨膨脹，也不會影響到它的價值，正所謂永世不變。
也就是說這東西拿到銀行可以無條件兌換出一千寶的紙幣來！
“感覺，發了！”
李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謝過如此沒常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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