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八月十八日 於夢境世界
他們貓着腰,嘗試用稀疏的植被掩藏自己高大的身材。
而在步兵的後方,李想隱隱約約看到了戰車的輪廓。
坦克是昂貴的戰爭機器,在用於攻堅前,必然會需要步兵的偵查,和沙俄擅長使用騎兵不同,德國人更依賴步兵進行遞進式偵查,一個偵察班五人,皆裝備毛瑟1898,有一些神射手甚至配備了光學瞄具,當李想看到那支外掛瞄具的毛瑟時,差點高呼德軍不可戰勝。
1916年的8倍鏡狙擊手?你彷彿在逗我笑。
打頭陣的就是這幫人。
相對偵察兵,德國人的突擊兵擁有非常強大的瞬間投射火力,但是MP18在超過二十米的距離上,精度就非常差勁了。
所以他們的任務一般是從側翼突擊戰壕並執行肅清,這幫人是第二梯隊,李想很清楚這些傢伙絕對不能放近,並多次在部隊中囑咐士兵一定要儘快解決那些手持短管武器的敵人。
再後面就是裝備了改進型委員會步槍和無外掛毛瑟的大量步兵,這些人的槍法精湛,戰術意識清晰,也是德軍的中流支柱。
俄軍這邊除了大量裝備莫辛納甘,有十二挺MG14/17,十挺無後坐力炮,以及三門迫擊炮,光是這樣的火力在一戰時期已經非常可怕了,他從來沒想到哈特斯少校能搞到這麼多支援武器。
可惜對比德國人的火力依舊不夠看。
“魔幻的世界啊。”趴在野戰炮後面的李想不由得吐槽道。
山寨雷諾因爲過於珍貴,被安排在後方,只有敵人坦克突破防線的時候纔會作爲最後抵抗手段。
事實上李想覺得稀稀拉拉的防線如果不能阻止德國人,那輕坦也不會有什麼建樹。
他擡起手微微示意,在這個距離上,不依靠狙擊鏡,兩軍都發現不了對方,只有李想和部分俄軍的神射手可以警告部隊。
“優先解決那些拿着衝鋒槍的混蛋。”李想再次對身邊的戰士們悄聲道。
“好的,等我信號之後自由開火。”老爹也悄聲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李想開始瞄着德軍後方可能是重要目標的傢伙。
他手中的這把帶鏡毛瑟是一位俄軍騎兵的戰利品,李想好不容易纔說服他,讓他出借,並東拼西湊了三十發德制子彈,爲自己接下來的戰鬥提供便利。
男人天生就會打槍——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但用衝鋒槍潑水和遠距離射擊不一樣,他開槍全憑感覺。
只是大部分人都沒有他這麼強的直感罷了。
“這個頭盔的造型——”果然,在大部隊的後方,由小吉普拉着的軍官團閃亮登場。
可能是因爲俄軍這邊沒多少神射手的關係,這幫軍官大大咧咧地坐在車上不說,還特麼把象徵身份,掛滿金絲,外形華麗的頭盔戴上了。
簡直就是弱智反派的標準行爲。
“別恨我老兄,現在我是個二毛子。”李想稍微向上擡了擡槍口,隨後猛地扣下扳機——
“嘭!!!”沒經過消音處理的近代武器有着相當駭人的聲光效果,這個時代追求的極限穿透力讓彈藥輕鬆地貫穿了一位戴着金色鷹狀浮雕頭盔的德軍軍官的喉嚨。
“砰砰砰!!!”
一瞬整個前線都跟爆豆子一樣,雙方在無法確認對方具體位置的情況下胡亂開槍用以威懾。
“我瞄的可是他頭盔尖的右上方,居然能打在喉結上,這槍的彈道下墜太厲害了。”
就在李想碎碎唸的時候,老爹給了他一個暴戾:“達瓦里希!!你怎麼擅自開槍了??”
“哈?”李想一臉懵逼地看着他:“我剛纔斃了對面一個少校,就是怕他跑掉才突然開的槍,而且您不是允許自由開火嗎。”
“我說的自由開火是指我開第一槍以後——你真的幹掉了德軍少校?”他一臉不信:“希望你不是吹牛,不然這仗打完我肯定會公開斃了你,說話算話!”
說完他一臉煞氣地繼續瞄準已經半趴在地上的德軍。
實際上老爹已經不是任何人的直系上司了,但他威嚴猶在,周圍的士兵都不敢吭聲。
其實在李想開槍的一瞬間,另外的陣地上就已經有人沒按耐住開槍了,李想也是恰好了這個時間點緊接着開槍的。
這裏是夢境,俄國人和德國人嚴格來講是一樣的,只是李想更傾向於沙俄這邊少死幾個而已,對於自己違抗命令的事情,他沒有什麼愧疚之情。
畢竟他總有一天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支軍隊,太過投入只會讓情感變得更加糾結。
繼續尋找高價值的目標,但李想發現大部分德軍都依託植被埋下了腦袋,很難瞄準。
自大是自大了點,但基本的戰術素養還是有的。
“這種槍並不能用作超視距的狙擊吧,剛纔那只是運氣好而已。”
相信自己的直感果然是對的,這槍的迷之彈道就好像開戰艦世界裏的大和一樣,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炮彈會落在哪裏,實際散佈和預計散佈簡直東南西北各走一方。
“咻!!!”
正在尋找軍官的時候,李想所在的陣地上,一個俄士兵被掀翻了頭蓋骨,整個人翻向後面,腦漿灑了一地。
“艹!!”尤里用翻譯過來的國罵大聲詛咒着德軍:“德軍的神射手!!低頭!”
“達瓦里希,你的瞄準鏡會反光!別暴露自己!”老爹大聲吼道,他的戰場經驗真的十分豐富,以俄軍的水平來說很難得。
“不用擔心,他們還沒發現我。”李想淡定地說,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爲長期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敵人和陷阱陰,對敵人鎖定自己的時候那種無意中流竄出的氣息有很高的警覺性。
“是是是你厲害你說的都對!”老爹有些氣急敗壞地按住他:“但是你必須聽我的!”
無奈地被壓到掩體下面,李想弱弱地稍微露了個頭出去,視線所及,已經看不到任何軍官了,後方坦克的輪廓還是虛的,說明他們沒有將那東西派上來的意思。
這樣下去如果德國人發動全面的步兵進攻,這三個炮位遲早暴露,如果壓制不住對方的步兵線,放近了,很可能會被支援部隊的迫擊炮端掉。
只能寄希望於德軍連戰連勝,戰術還沒有後世那麼敏感。
令人滿意的是,雖然沒有重機槍,單十二挺輕機槍編織出的火力網就足夠德國人喝一壺,五十發的大容量彈匣在不考慮命中率的情況下,可以輕鬆壓制一片德軍突擊兵,在四百米開外他們的衝鋒槍根本就沒任何用處,也就偵察兵和後方大部隊可以蒙兩槍。
德軍黑灰色的軍裝在原野中還是比較明顯的,俄軍土黃色的軍裝,往地上一趴完美融入環境,一時間俄軍居然真的壓制住了德軍。
現在雙方能夠造成有效殺傷的都是槍法精湛的神射手,其他火力都是在浪費子彈,李想的陣地上除了剛纔那個被意外幹掉的士兵,居然再無傷亡。
“必須找到對面的神射手。”他沒有理會老爹的勸告,將半個身子探出掩體,透過毛瑟的瞄準鏡,找尋到了一個配有瞄準鏡的德軍偵察兵。
“哇,他在閃閃發光耶。”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
於是對方的瞄準線也瞬間掃到了李想的頭上,李想感覺到一股殺氣,猛地先開一槍,隨後倒進掩體後面,崩飛的石子掃過他後腦勺,涼颼颼的很滲人。
“反應很快。”
雖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被幹掉,但肯定會被自己剛纔的子彈壓制住,現在需要立刻轉場防止對方架住自己所在的點位。
就好像打遊戲一樣,但這裏失誤了,只能用命埋單。
“喂!達瓦里希,你要去哪裏?營長命令我們守住這片區域!”無意中看到貓着腰往左側壕溝走的李想,尤里趕忙叫住他。
“對面有個狙擊手——神射手,我必須想辦法幹掉他,他應該也知道我有瞄具了,現在得從另一端找尋他才安全。”
“神射手?啊,該死的德國佬。”尤里咒罵着,隨後翻趴在掩體邊緣:“你自己小心點!如果需要壓制哪個地方就打手勢,我會盡量開火。”
“好的。”
重新架好步槍,但沒有將瞄具的玻璃面朝向戰場,而是稍微壓低了一些,防止反光被人觀察到。他覺得自己已經離炮位足夠遠了,只是不清楚對方是不是還在瞄着那一片區域。
如果還在瞄着炮位的話,老爹,尤里,伊萬都有被爆頭的危險,但是隻要敵人開槍,憑藉之前的氣機鎖定,應該能抓到神射手的位置。
於是李想開始等待,等待對方按耐不住,只要他轉攻擊自己爲攻擊俄軍普通步兵,就是李想偷掉他的瞬間。
戰場上除了槍膛噴出的火焰,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再亮起鏡片的反光。
“咻!!”不過令李想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一顆從他右手方向飈來的子彈擦過了他的肩膀,並帶出了幾絲血珠。
他後怕地埋低身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擊中,得虧還是有稍微側仰着腦袋,不然剛纔那槍很可能會擊中他的脖頸。
沒有任何目光鎖定他,也就是說這顆子彈是流彈,屬於無妄之災。
“這下麻煩了。”直擊彈憑藉他高超的反應速度可以勉強躲過去,但流彈,由於整個戰場空中到處都是這種不長眼的東西,必須一直集中精神才能發現竄向自己的那顆。
剛纔的流彈就好像一個警醒,讓他不敢貿然探頭。
原來這就是戰場。李想覺得他還是小看了戰爭,相比而言,黑魂世界的各種埋伏簡直不能再堂堂正正了。
老爹的判斷其實是正確的,自己錯怪他了。
“我特麼後悔沒把幸運點滿了。”他有些無語地深吸一口氣。
再次架好毛瑟,這次他除了觀察亮光外,還將注意力散給正面無法完全看清的三十度視角。
坦克依舊沒有上來的意思,德國人非常有耐心,和那個傻帽少校不同,大部分漢斯都是嚴謹和守矩的代名詞。
他們的謹慎恰恰讓李想難受,不僅野戰炮無法發揮作用,連帶着那個神射手不再露頭,他都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被自己擊斃了。
終於,德國人決定頂着俄軍的火力前進,他們在沒有溝塹保護的情況下發起了短距離衝鋒,併成功將戰線向前推進了一百多米。
在這個過程中,即使是已經極限地低下頭,並且刻意分散,也有將近五十個德國人被MG14/17黃澄澄的子彈線撕成了碎片,打頭陣的這些德國人成功地將兩軍距離拉近到毛瑟和委員長最佳發揮的距離上,但因爲衝過來的人太少了,無法依靠稀稀拉拉的精準射擊壓制戰壕裏的俄軍。
“不行,我還不能開火。”德國人這種試探性的推進只是在測驗俄軍的隱藏火力點,但俄軍實際上只掩藏了三門火炮,三門迫擊炮,和一輛坦克,全部的輕武器和步兵支援武器都在德軍攻上來的那一刻用上了,無後坐力炮用來反步兵簡直是發瘋,它們的炮彈也是造價昂貴,難以補充,至於機槍點?根本沒有隱藏的機槍點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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