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八月十八日 於尉遲響宅
只是可惜,因爲李想那稀爛的歷史成績,他很難接住伯爵拋過來暖場用的歷史話題,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吧。
這也沒辦法,畢竟不是原裝的唐人,太容易被混淆了。
說到1937年蘇德戰爭的時候他差點接一句抗日戰爭出來,被伯爵聽到怕不是要被當成分裂主義分子抓起來。
這個大忙人特意上門拜訪,讓李想對長孫家有了點好感,當然,他並不清楚仁德伯爵這樣做是爲了防止自己女兒被豬拱了,否則要鬱悶死。
但是現在,李想必須搞清楚別的事情。
“劉叔,您是專門過來守着我家門的嗎?”他看着有些尷尬的劉奇勝,表情微妙。
“嗯。因爲公爵大人通知仁德伯爵要拜訪你——”
“那爲啥姥爺不告訴我?直到蕾佳通知我之前我都不清楚他今天要來。”
“…………”劉奇勝一幅憋氣快憋紫了的臉色:“我也不知道啊。”
“……”李想狐疑地盯着劉奇勝,讓保安頭子壓力劇增:“既然沒我啥事情了我就撤了,你們慢慢玩。”
他提溜着不明真相的喫饃羣衆一溜煙跑掉了。
“這大叔。”李想搖搖頭:“明明很正經的一個人纔對。”
回道長孫府,仁德伯爵對尉遲響這個晚輩的評價變得非常之高,但末了,他在對長孫公爵的“彙報中”提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事情。
“尉遲嫣的乾女兒尉遲蕾佳似乎是以丫鬟的身份伴在尉遲響身邊,無法判斷他們是什麼關係,而且看尉遲響的表現,這姑娘的真實身份他是不清楚的。”
“你不打算把無蓉介紹給他?”長孫公爵皺眉看着自己精明但缺少野心的兒子:“這可是一個打破桎梏的好機會。”
“我覺得以那個孩子的表現,太過直接地提起聯姻會受到反感。”他搖搖頭:“無蓉其實也有接觸尉遲響的意思,讓她自己去鬧吧。”最終這位滿臉陽光的男子變成了車禍當日的笨蛋父親:“而且讓我把自己的寶貝女兒當貨物推銷,我又不是商人,拉不下那個臉面。”
“聽你的意思這小子還是個挺不錯的選擇?”長孫公爵莫名來了興趣。
“該怎麼說呢——”長孫仁德有些猶豫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感覺他很像當年的李老爺子。”
“你是說李建軍那個小白臉?”長孫公爵眉毛都豎起來了:“那不是很魂淡嗎?”
“只是性格像而已,處事方針完全不一樣,他更會做人。”仁德樂了,他很少見到自家父親這麼失態的樣子:“咱們談到會做人的傢伙一般都和心機掛鉤,但那小子好像是本能地想要減少和別人的衝突。”
“這可不是一個合格貴族該有的素質和性情啊。”長孫公爵挑了挑眉頭:“不是裝的?再觀察一段時間?”
“我也是這樣打算的。”仁德伯爵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芒:“畢竟我的女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高貴的,咋能輕易便宜了臭小子們。”
“再可愛再高貴也……”公爵居然嘆了口氣:“送不出去啊。因爲無蓉好像——不喜歡男人。”
“不,不,我可愛的女兒不可能是姬佬!!”仁德再次哀鳴起來。
“小罐牛肉。”李想盯着眼前散發着牛肉味兒和西紅柿香氣的罐子口水差點淌到桌子上。
“比起啃土豆喫雞蛋啥的我果然更喜歡肉啊!”
“響少爺——”蕾佳有些揶揄地站在他身後:“您不留伯爵在家裏進餐其實是個失誤呢。”
“那位大叔日理萬機怎麼可能看得上咱們的一頓飯。”無理取鬧般駁回了蕾佳的意見,李想迫不及待地想要夾一塊兒牛肉解饞。
“啪。”然後就被蕾佳無情鎮壓了,女僕小姐直接用手壓住了李想的筷子,勁兒還挺大。
“先洗手,響少爺。”蕾佳笑眯眯地說。
“啊,但是我很餓——”
“先洗手。”依舊是那幅優雅的笑容,但話語裏不容拒絕的氣勢讓李想瞬間慫了。
“好,好吧。”威嚴那種東西?乾脆和小罐牛肉一起燉了算了。
蕾佳似乎是個完美主義者,加重度強迫症,李想夾牛肉的時候發現牛肉塊兒的大小几乎是一致的,是說這些帶筋的肉又不是牛排,究竟怎麼切才能切得一樣大??
一時間李想對這姐們兒肅然起敬。
他一口下去,感覺整個口腔都快被牛肉和西紅柿的甜美滋味給包圓了,似乎是考慮到李想所說的“擋口”,燉的韌度剛好,不會特別軟,充滿令人感動的嚼勁兒。
“娶來當老婆簡直完美啊~唔,我在想什麼??”被食物的味道衝擊得滿面通紅的李想思維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誒。”但是他發現蕾佳根本沒有進食的意思,桌子上也是隻有給他用的一副碗筷。
“你不喫嗎?”
蕾佳聞言提了提裙襬:“民女不能享用這麼名貴的食物。”
“別介啊,你做的自己不喫也太可憐了吧——”李想表情微妙:“我又不是周扒皮,來一起喫啊。”
“民女有自己的午餐。”然而少女被直接拉到座位上,然後李想這個蠢比就把自己的碗筷推到她的面前。
“喫。”他嚴肅且飽含威懾力地一瞪。
“……唔。”蕾佳一點也不慫,點着嘴脣:“響少爺是想玩間接接吻play嗎?”
“這都哪跟哪啊。”李想差點被她氣岔了。
“但是您把您用過的筷子給我。”
“抱歉我幫你再找一副去。”於是他就灰溜溜地跑去櫥櫃裏找東西了。
蕾佳看着李想的背影,不知爲何,嘴角劃過一絲妖豔的弧度。
這種笑容如果被李想看到,他會瞬間酥掉,這不是那種普通意味上的開心,而是更加煽情的一種感覺——蕾佳不知爲何一直保持着那幅優雅禮貌的表情,從來不會在正面露給他。
但是這個笑容被站在餐桌上的慧慧捕捉到了。
“啾。”她狐疑地盯着這個女人:“感覺蕾佳小姐背地裏的表現很像慧慧認識的一個人。”
“盯。”就在慧慧惡意揣度蕾佳的時候,蕾佳突然轉過頭來,盯着正小心翼翼啄食着米粒的慧慧,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啾!!”慧慧當時就嚇得羽毛炸了起來,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被蕾佳看得光光的。
“真是美麗的黑色呢。”她這樣說道。
“啾!!!”慧慧的鳥瞳睜大,好像看到了十分可怕的東西。
“你在逗擺慧慧嗎?那孩子很怕生的,只對我親近。”李想拿着筷子和碗回來了:“小心她啄你。”
“放心響少爺,民女不會做逾越的事情。”她即使坐在椅子上依舊微微躬身,看得李想一陣肝疼:“咱能別這麼拘謹嗎?家裏就兩個人。”
然而蕾佳只是輕點着尖翹的下巴笑盈盈地。
有美人在旁,其實這頓飯李想只是吃了個飽,而沒細品。
本來沒有午睡習慣的李想還是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提提神,但看到慧慧一幅剛從西伯利亞嚴冬中軲轆出來的樣子,頓時睡意全無。
“慧慧你咋一幅鬧肚子的樣子?”
瑟縮的鳥兒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主人。
在李想有些擔心地戳了它好幾下之後,夜鶯少女終於顫抖着開口了:“主人,那個女人,好可怕!”
“怎麼了?你說的是蕾佳?”李想有些意外:“她欺負你了嗎?”
“沒,沒有——”慧慧抖動着擡頭看向李想:“她居然想要餵我鳥食!”
“啊?哦~”李想差點笑噴了。
“我會告訴她給你準備正常人類的食物的,放心吧。”
“啾啾。”親暱地埋在李想手心裏,小小的鳥兒眼睛裏的擔憂沒被主人捕捉到。
“當,當,當。”鐘聲一樣的手機鈴,具有黑魂氣息的手機鈴,無比難聽的手機鈴,獨屬於李想一人。
他看到上面顯示的“娘”,嘆了口氣,接聽。
“虎虎啊,你休息得還可以嗎?”尉遲嫣的軟軟的聲音傳來。
“休息的倒是還不錯,但是娘啊,您不回來一起喫頓飯嗎?”
“嗯,其實寶貝兒子回來我確實該多陪陪你的。”尉遲嫣有些小失落地說:“但是虎虎你被撞了之後上京就跟翻了天一樣,我現在必須兼顧招待那些來叨擾你的名流們,和咱們家的產業。”
“我不想你被那些人打擾休息,就擅自把他們攔下來了,但也就沒時間回去陪你了,你不會怪娘吧?”
“當然不會。”李想長出一口氣。
他雖然缺愛,還沒缺愛到撒嬌的地部。
再說了現在這種特殊時期他也不敢和老媽膩在一起,怕是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真實狀況捅出去。
尼雅、母上,包括姥爺和劉叔已經對他被撞的事情有所懷疑,或許可以用身體受到父親的皮煉比較瓷實作爲理由,但現在萬事必須小心點。
“乖,等忙完,明天,明天我會抽出時間去陪你的。”
悵然地掛了電話,李想沉默了一小會兒。
“嗯,要不然我現在就聯繫尼雅算了。”既然沒辦法睡着,而且心緒繁亂,他也不打算荒廢時間,直接撥通了斯捷潘的電話。
“歐弊流~流弊流弊流~哈哈哈!歐弊流~流弊流弊流~哈哈哈!”
魔性而高昂的等待鈴。
聽到這首曲子的瞬間李想差點尿出來。
“這特麼不是德國的軍隊宣傳曲《深棕色的榛子》嗎??”
“等等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太明顯了這德語,作爲德國人死對頭的蘇聯人,尼雅怎麼可能用對方的軍歌當——
“привет(普里爲特)?李想?”然後對方一開口李想就跪了。
這句“你好”可是字正腔圓的俄文啊。
“尼雅你的鈴聲——”他語氣微妙地提了一嘴。
“誒?我的鈴聲?怎麼了?尼雅也是語氣微妙地反問。”
“當然是——算了。”李想覺得這種事情說出來會非常尷尬。
“今天你有時間嗎,我們可以切磋一下武術了。”
“啊??你身體好徹底了??”尼雅很驚異。
“好的差不多了。”其實壓根就沒受什麼傷。
“…………行吧,我下午安排一下地方,你需要接送嗎?”她的聲音有點走調兒了,似乎是因爲興奮。
“我又不知道你安排在哪裏——”李想有些好笑地說。
“得,我親自去接你,這樣總行了吧。”少女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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