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八月十八日 於上京皇家武館
“不愧是上京，都兩點半了，堵車堵得還這麼厲害。”尼雅拄着頭，扁着嘴道。
今天這妮子連西裝都不穿，直接挺了一件襯衫出來。
不過這次李想因爲知道對方有束胸衣的關係，倒是不覺得她的前面可憐了。
“申海和這邊比簡直差遠了，堵起來真要命。”李想雙目無神地轉着手機：“要我說多餘跑這麼遠，我們家大堂鋪上幾塊墊子就夠了，結果你非要到市中心去。”
三人坐在尼雅開來的蘇產拉達裏，一臉頹然地看着龜速前進的車流。
“馬上就要開學了，像這種機會可不多，不盡興一次怎麼行？”尼雅趴在方向盤上：“我跟你講，你們的皇家武館真的很贊，我下午預約的那塊兒場地也是很難得的，就算今天不喫晚飯我也要把你拉到那兒去。”
尼雅有駕照令他很是意外，說明這妮子也滿十八歲了。
實際上，蕾佳也會開車，當她說要幫忙駕駛的時候，尼雅卻不是很樂意。
“喂，尉遲響，你從哪拐來的這麼個大美人？”
“買房子送的。”李想只能開玩笑道。
蕾佳堅持自己必須與少爺同行，導致尼雅莫名地不爽。
別誤會，尼雅不是因爲兩人的關係而喫醋，單純是因爲這個明顯不是唐人的外國妞比她有女人味兒多了。
現在這姐們兒在刻意淡化蕾佳的存在。
“上京什麼都好，但每到這個時候我就開始瘋狂想念莫斯科的交通環境。”尼雅一幅快要鹹掉的樣子：“唐人實在太多了，車實在太多了。”
“你說咱們要不要學現在年輕人最喜歡的飆車縱歌？”尼雅提議道。
“你要是想唱歌我不反對，但讓我唱歌還是免了。”說着李想就把趴在腿上的慧慧揪起來，丟給端坐着的蕾佳，讓前者一個激靈全身緊繃。
“你自己都覺得自己唱歌難聽？”尼雅投過來一個微妙的視線。
“不，我只是不想浪費熱量在如此無聊的事情上。”他打了個哈欠。
百無聊賴的李想其實已經考慮是不是要給自己考個坦克駕駛或者飛行員證了。
畢竟車輛駕駛在夢境中似乎屁用沒有，他本人也能湊合開起來一些大型車輛，能開這些玩意兒可就不一樣了。
逼格也高。
“真是無趣的男人。”尼雅再次扁嘴。
“彼此彼此，暴力的女人。”李想回敬道。
明明是身份尊貴的傢伙，這女人出門卻不帶保鏢，對自己的武力究竟有多麼自信，完全不需要解釋。
“饒了我吧如果我能在牀上癱一天我早就這麼幹了，還不是爲了你——”他腹誹。
其實要將時間完美利用起來，應該現在就試探尼雅的虛實，但蕾佳施施然地坐上車之後，一切就變的不妥了。
李想覺得就算能問出來東西，有蕾佳在旁邊，尼雅也不會告訴他。
比如那段一般蘇聯人根本不會用也不敢用的鈴聲。
“我先唱一段，你不跟的話也無所謂。”尼雅偷偷瞟了一眼目光渙散的李想，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你打算唱什麼？”李想稍微擡起點頭來。
“《喀秋莎》怎麼樣？”她眨眨眼。
“聽吐了，換一首。”李想用死魚眼盯着她。
“這可是我們蘇聯永恆的經典，你居然——算了。”她嘆了口氣。
“那就換首新鮮點的？”
就在李想掏了掏耳朵準備欣賞的瞬間，尼雅起調了。
“無論面對風暴或是雪花，
還是太陽對我們微笑；
火熱的白天，
寒冷的夜晚，
撲面的灰塵，
但我們享受着這種樂趣，
我們享受着這種樂趣。”
“…………”激昂向上的聲音，很難想象這是一位年輕女性的嗓子能夠發出的聲音，能夠振奮人心。
尼雅用的是李想很少聽到的一種語言，但他莫名能夠聽懂歌詞大意，而且那個曲風、曲調似乎在哪裏聽過。
“我們的坦克轟鳴向前，
伴隨着陣陣塵沙。
當敵人的坦克露出蹤影
我們加大油門全速向前！
我們生命的價值
就是爲了我們光榮的軍隊而戰！”
“爲德國而死是至高的榮譽！”
“爲德國而死是至高的榮譽？！！”李想念了出來。他終於想起來這首歌的出處了。
沒錯，尼雅用的是德語。而她唱的這首歌，居然是德國的《裝甲兵之歌》！
“誒？”尼雅突然愣住了：“你懂德語？？”
“……”李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一個蘇聯人怎麼唱德國的軍歌？你們不是世仇嗎？”他想這樣問，但是自己憋了回去。
而且還唱得這麼熟練？這種唱腔不長時間練習是不可能擁有的。
“我會一點德語，先不談這個。”李想抹了把汗，“爲德國而死是至高的榮譽”這種歌詞尼雅都敢唱出來，哪怕她真的是類似唐國皇女一樣的身份，被人捅出去也基本跟當年的老畢一個待遇了，甚至可能更慘。
“…………你真的懂德語？”尼雅的臉色不知道爲啥變得有些怪異。
“額，嗯。”他只能點點頭。由於過分驚訝暴露了，李想開始後悔自己沒啥城府。
“……”尼雅也沒再說什麼話，只是表情陰晴不定，目光直視前方。
“完蛋了——她不會在思考怎麼整死我吧？？畢竟我聽到她唱如此‘反蘇’的歌詞？”李想絞盡腦汁地想要說些什麼來挽回一下。
“起來，巨大的國家。”
然而就在他苦惱的時候，蕾佳突然開口了。
“做決死鬥爭。
要消滅法西斯惡勢力，消滅萬惡匪羣。
讓高貴的憤怒，像波浪翻滾。
進行人民的戰爭。
神聖的戰爭。”
俄語。發音清甜的俄語，沒有特殊的氣勢，卻無比清晰好聽。
但是聽到歌詞的李想腦袋上的冷汗就像是化了的冰淇淋一般淌了下來。
歌詞中洶涌的情感根本不是用蕾佳那樣軟糯的唱腔就能掩飾過去的。
“讓高貴的憤怒，像波浪翻滾。
進行人民的戰爭。
神聖的戰爭。”
這是來自蘇聯的憤怒，《神聖的戰爭》。
這種針鋒相對的意思——
儘管尼雅是個蘇聯人，此時的角色卻異常的尷尬。
“這首裝甲兵之歌送給在座的所有蘇修兒子們~”
“這首神聖的戰爭送給在座的所有德棍孫子們~”
往不好聽了說差不多就是這個效果，李想又不是傻子，他好歹是混跡網絡多年的老江湖。
“蕾佳你別添亂行嗎？？”李想的眼睛裏全是苦惱，但蕾佳根本沒有往他這邊看。
“哼哼。”誰知道尼雅居然笑了，只是從李想的角度看過去，眼睛裏沒有多少笑意。
“唱得真好呢，看來你很瞭解蘇聯的音樂藝術。”
“承蒙您誇獎。”蕾佳終於停唱，不緊不慢道。
“呵呵，那我也必須回敬一下。”於是，尼雅再次開口。
只是這一次，她唱的歌，剛開曲，調子就把李想嚇飛了。
《古蘭詩》。
“馬格吉你們是要互懟嗎？？大佬能不能放我走，你們鬥法產生的餘波都快把我震散架了啊！”
他只能無助地在心裏吐槽，再看慧慧，一幅被凍成冰雕的樣子，抽搐着，但又不敢動一下。
“這算什麼？？感覺尼雅你的角色形象有點崩壞啊，蕾佳你也是！”
在聽兩位少女對了將近十五六個大之後，李想身心俱疲地迎來了解放的那一刻。
李氏武館終於到了。
說真的李想感覺這就是一門蘇制的75炮直接懟到一門德制88炮臉上的感覺，然後他自己被夾在炮口中間，隨時可能灰飛煙滅。
還好這炮彈沒來得及上膛。
“呼，還真是挺盡興的。”尼雅挑了挑眉毛，將車子倒進車位，回頭看着蕾佳：“你比你那個軟蛋主人要厲害多了。”
“我的榮幸。”蕾佳還是帶着優雅的微笑。
“別啥事都扯上我。”李想弱弱地頂了尼雅一句。“接下來呢，去哪裏練？”
“當然是去中央大館區域的擂臺。”尼雅似乎恢復她一開始的自信狀態了：“如果你怕輸給我丟人，咱們臨時換成邊角區域也可以。”
“換成邊角區吧，隔天冒出個尉遲家少爺被外國弱女子暴揍的新聞，我可就爽了。”他半開玩笑道。
“呵呵。”拉上手剎的少女一臉揶揄：“你怕是根本不知道我在這地方的名聲纔會產生如此無聊的擔憂。”
“啊？你在這裏很有名嗎？”李想一臉懵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她突然一把拽住了李想的領口，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嘴脣貼着他的耳朵小聲道：“如果你能打贏，我就把我的小祕密告訴你，公子~”
“啵。”
然後，這姑娘居然順勢在李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在兩人一鳥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瀟灑地轉身，下車。
“……”蕾佳的嘴角罕見地往下壓了一點。
至於慧慧——
“啾咪！！！！”慧慧當時就挺屍一般跳了起來！撲騰着飛到李想的後脖頸上猛啄！
“臥槽慧慧你消停點！！”因爲被親而陷入呆滯的李想被夜鶯一頓猛啄後手忙腳亂。
“大哥！”
“大哥好！！”
換上比較唐風的白色武術服，李想從進了這座武館之後表情就一直僵硬着，原因無他，剛纔那些零零碎碎但頗有氣勢的“港式黑道片”稱呼全是衝着一身搏擊裝的尼雅發出的。
而打招呼的人都是一些看上去就有點武術底子的壯士。
而且他們都不斷向自己投來憐憫的視線，順便多欣賞了幾眼蕾佳的美貌。
“該死的——你究竟做了什麼？把這裏的總教頭幹翻了嗎？”李想語氣蛋疼地問尼雅。
“當然是手癢切磋了一下，說實話這裏的教頭很厲害，我不一定打得過。”她一臉淡然道。
“MMP皇家武館的總教頭李正道在世界上都是最有名的武者好嗎?還只是不一定打得過？”
“至於那些小兔崽子，沒一個能打的。”
尼雅蔑視這些唐國男人，讓李想有些不爽，但隨後她說了一句話，讓李想瞬間更加蛋疼了：“不只是這幫唐人，連那幾個北歐蠻子都軟得不行。”
“大哥。”然後戲劇性地，幾個一看就是歐洲蠻子的大漢對着走過的，嘴裏正在罵着他們的尼雅點頭哈腰。
“感覺有點兒方啊。”李想不安地邊走邊整理着衣服，心想，自己這一身功夫全是東拼西湊的野路子，怕不是照面就被尼雅放翻了。
“唐式的武術服會給你製造很多外部破綻，所以我保證不會去揪你的衣領或者腰帶，你可以放心。”以爲李想是害怕被背投的尼雅出聲道。
“啊，那還很是多謝。”他沒好氣地回道，之後回頭問：“蕾佳，我的手機收好了嗎？”
“當然，少爺，如果有人來電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她笑盈盈地說：“請您加油。”
“雖然知道不該放水，給她足夠的尊重，但是對方是個姑娘，我真的很難發揮全部戰鬥力啊。”再說了以他的習慣全力作戰一定要用重劍纔行——再加上各種下三濫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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