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八月二十日 於夢境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知道他是一張塔羅牌的具現體時，李想看他順眼了不少，而且他確實一改之前在地上夢境中那種弱智的形象，這一餐勉強算愉快。
“我還真的不是很清楚呢。”尼雅一幅感興趣的樣子：“按趙叔的說法，我們的基礎合作可能還要包括航空發動機和造船技術交流？”
“沒錯，因爲空軍一直是大唐的短板，這次交流我們大唐石化的人去，就沾了很多光。”
趙高以這樣一句話結束了這場午餐，擦了擦嘴。
“這樣的內部情報說出來沒關係嗎？”李想問。
“我倒是覺得你們可能也就當娛樂新聞聽聽……畢竟……”他欲言又止。
“一位伯爵，一位蘇聯公主，這種消息根本不難搞到手。”趙高腹誹。
“謝謝大人的宴請。”他再次對李想抱拳。
“不客氣，而且做菜的是這位。”李想手攤到蕾佳面前：“有機會咱們到外面喝一杯吧。”
“盛情難卻啊……”中年人居然先不好意思了：“以後您有什麼需求，只要是在下職權範圍裏的，一定幫您辦好。”
…………
送走了趙高，李想趴在陽臺上，深吸一口氣，舉頭望天——上京這段時日一直滴水未下，對於一個習慣了南方天氣的人來說，除了開心之外，還有幾分不實在的感覺。
正所謂人生如夢，天天做自己不喜歡的夢，讓李想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在夢裏經過了三天，一開始我還只覺得是比較真實的夢而已，從來沒有想過那也能算是現實。”尼雅趴在他身邊：“李想，我很好奇，你的夢境是什麼樣的？我是說，這種侵蝕現實的夢境。”
“我的夢境嗎……”李想渾身哆嗦了一下：“那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夢境，跟你不一樣，我是沒有陰影這種東西的。”
“你不是說所有慾望強烈的人都會有陰影嗎？”她好奇地歪了歪頭，這個動作令她的女人味瞬間爆炸。
“我可能就是那種慾望不強烈的人？不，也不一定，可能是我索求的東西跟正常人不一樣。”李想皺着眉：“有可能我纔是瘋子，比你們都瘋。”
“呃……”尼雅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這個話題，感覺青梅竹馬一下子就變成了形意主義詩人——
“你是想問我究竟渴望什麼東西對吧……”李想有些好笑地瞥了一眼毛妹：“我就跟你直說吧，我渴望的是不平凡的人生。”
“……”尼雅投來懷疑的視線，因爲只要不是特別安於現狀的人都想要波瀾壯闊的人生，這樣的回答更像是敷衍。
“你看你不相信對吧。”李想攤攤手：“我自己以前也不覺得這種‘平凡’的欲求會生成夢境，然而事實證明真的會，還差點把我害死。”
“我想聽聽……”尼雅收起自己懷疑的表情，鄭重站直。
“又不是聽人訓話……坐吧。”少年一屁股坐在陽臺上，斟酌了一下詞彙：“可能並不是非常有趣，不過這確實是我的經歷。”
…………
爲什麼渴望不平凡？
因爲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是尼雅知曉了很多祕密的情況下，他依然會守住這最後一道心防。
就是這份屬於穿越者的“高傲”導致他自己陷入了自己的夢境。
或許穿越者真的有什麼強大的福利吧，沒有陰影的他接受了一個測試……
來自亞爾特留斯，那位黑魂世界中狼騎士的測試。
他一開始並不是很瞭解黑魂，以爲那位騎士是惡魔或者別的什麼東西，直到對方把劍送給了他……
是的……強制送給李想……直接一劍砸穿了他的胸口。
在心裏默唸廣告詞“透心涼心飛揚”的少年接受了騎士的傳承，雖然只是一部分，至少交給了他怎麼正確地揮劍。
亞爾特留斯的第一層測試是考察傳承者是否有足夠的勇氣，而全程懵逼的少年根本就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除了一開始嚇了一跳，被突然揮砍過來的大劍追得滿地亂爬，之後一直還是處於懵逼狀態。
然後就莫名其妙地過了測試，得到了那位高貴騎士的承認。
很搞笑但確實是真的……
“怎麼感覺這故事有股喜劇性的畫面感……”尼雅微妙地聽着。
“之後就是我跟你講的長文清的事情，都是多虧了這隻蠢鳥。”李想將慧慧從自己頭上揪下來：“慧慧，來打個招呼。”
“人家不是笨蛋啦……不用您說的。”
於是夜鶯小姐碎碎念着展了下翅膀：“嘿！尼雅小姐您好，我是慧慧。”
“說起來，這隻鳥我一直覺得很靈性呢，是神寵之類的東西嗎？”尼雅好奇地戳了戳慧慧的肚皮。
“你的腦袋是被大唐的網遊荼毒成什麼樣了？”李想頗爲蛋疼地問：“你聽不見她說話嘛？”
“這隻鳥？她能說話？”尼雅視線向上斜瞟着：“我聽不見。”
“……慧慧，你不是說她很可能是人格面具的持有者嗎？爲啥聽不到你說話？”李想有些摸不着頭腦。
“是人格面具持有者跟能和慧慧說話有一通寶的關係嘛……主人……”這蠢鳥居然學着李想的語氣大嘆特嘆。
“晚上幫你洗澡。”
“咿——慧慧漂亮的羽毛！不要！”
現在李想毫無疑問是食物鏈最頂端的那個。
“聽不到就算了……你只要知道我在夢境世界裏瘋狂受苦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這隻鳥的關係就行了。”
李想損着慧慧的同時，蕾佳輕輕地在陽臺窗戶處敲了下玻璃：“響少爺，時候不早了，您有什麼想要喫的菜色嗎？”
“感覺今天過得很快啊……”他對尼雅說：“已經快晚上了，明明只是普通地聊天而已。”
對比夢境中亢長持久的戰鬥，日常的時間顯得彌足珍貴。
“你有什麼想喫的？”
“我準備回去了，就不留下喫飯了。”她拍了拍已經化開淤血的臉頰：“我需要整理下信息和情緒，以及……如果晚上睡着了……再回到那個世界，你還會出現在我面前嗎？”
“會的。”李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得人就跟讀了一整本《悲慘世界》一樣想要飆淚。
“抱歉……辛苦你了……”自知理虧的尼雅臉色微紅：“咱們儘快解決這一切吧。”
“蕾佳……你熬粥吧，我晚上喫得清淡點。”於是李想對窗內的少女道。
…………
“又到了這個時候了。”穿着睡衣，坐在牀沿上的李想面色凝重地看着房間正中掛錶上巨大的希臘數字“十”。
“英雄嗎……我保證你知道真相會失望透頂的……趙高……”少年心一橫，整個人就跟出土的蘿蔔一般直挺挺地張倒在牀上，發出幾聲似乎是舒適，似乎是痛苦的嘶鳴。
“感覺主人您現在就跟個丈夫被三的怨婦一樣……”慧慧吐槽道。
“慧慧有預感，尼雅小姐的夢境已經漏洞百出了，今晚可能就是最後的決戰時刻。”
“最後決戰？”李想嘴咧開了，發出無聲的苦笑：“你信不信，以我的倒黴程度和這些天對夢境世界尿性的熟知，今天晚上會出現那個勞什子‘鋼鐵巨獸’，而且肯定會和我形成正面衝突。”
“……”慧慧沉默地點點頭，一人一鳥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悲壯的氣氛。
“我要粉碎這虛假的星空……”說着意義不明的話，李想一臉決絕地閉上眼睛。
…………
冰冷，抖動。
然而震源不是列車是大地。
緩緩爬起來的李想看着在地面上跳動的石子，再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前方……
如同煉獄般燃燒着的戰場……屍橫遍野。
戰爭烈度果然升級了啊……
他趕緊檢查自己的軍裝，發現自己現在是一身綠色的……
等等綠色的？？
俄軍和德軍的軍裝都比較素纔對，沒有綠色的吧？
然後他在自己的左肩處看到了一個枚雅文書寫的臂章——
“援俄志願軍”。
好傢伙這次身份總算變成本家的啦？？
已經在夢裏被子彈蹂躪了六七天的李想小心翼翼地爬到戰壕的邊緣處向外看，然後在雲層中看到了一艘不得了的東西……
“齊柏林。”李想臉色唰地就白了。
“完蛋，真的是這種東西，怕不是跟基洛夫空艇一樣能攜帶五十噸烈性炸彈的加強版……”
就在他準備尋找武器的時候，來自後方的一聲嚶嚀將他注意力扯了過去。
“唔咦——好痛。”尼雅滿臉茫然地直起身子，從壕溝裏露出腦袋，金色的長髮完全披撒開，她用無神的藍色瞳孔盯了李想好一會兒，纔開始聚焦。
“誒？？李想。”
“嗯，是我，看來這次我們直接會和了，夢境裏那些陰影原住民要有大動作。”李想半趴着挪到她身邊：“頭低下點，我可不知道你死了能不能復活。”
“好……”雖然沒有經歷過一戰，沒見過豬跑但喫過豬肉的尼雅很配合地跟着李想一路蹲伏前進。
沒過一會兒她的俄軍軍裝就沾滿了泥，還好妮子畢竟是軍事訓練過的戰熊……戰士，沒有發出噁心的抱怨。
“我的腿傷好了，看來傷勢是不會繼承的，這點很人性化啊。”尼雅讚歎的話語落到李想的耳朵裏令他差點笑出聲。
少女你根本不知道真正坑爹的那些設定……比如戰場範圍之類的東西，天知道跑出圈去會有什麼懲罰。
兩個人恨不得化身伏地魔，但實際上戰場上除了那艘巨大的空艇向下潑灑炸藥造成的巨響外，根本就沒有槍聲，場面十分詭異。
“這東西是最終BOSS嗎……”李想一幅便祕的表情：“它總不可能跟趙高那弱智般的飛碟一樣降下來加油吧……我個專精近戰的要怎麼把它打下來……”
“沒有無後坐力炮或者野戰炮嗎？AA槍最好啦。”尼雅在李想屁股後面問：“我的夢境是戰地的世界觀，那肯定有固定炮臺給咱們用吧。”
“別太想當然，畢竟不是遊戲，很可能怎麼損怎麼安排。沒說之前居然還能撿到伯丹這種姥爺槍……”
兩人一路向前，李想在轉角處聽到了動靜，並舉手示意尼雅停止，兩人就跟執行潛入任務的特種兵一樣配合默契。
“不許動！！”從後方翻出來的人用MP18指着李想，但李想沒有立刻反擊。
因爲對方是“熟人”。
“老爹？”李想有些驚訝地看着那個俄羅斯壯漢。
“知道我的外號……綠衣服……你是唐國人……”老爹放下手中的衝鋒槍：“俄語說得真標準啊，是翻譯官嗎？”
“沒錯。”李想只能點點頭。
對方生分的表現，說明自己現在的外表確實是唐國志願軍而不是沙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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