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落日盡頭
scriptread2;/script離開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那絢麗的火焰。
【下次再見到這麼大的火,】她微微垂首,表情一時間讓人看不真切,只能感到她似乎極淺地翹起了脣,【——就在裏面湮滅吧。】
畢竟,只有【死亡】,纔會【新生】啊。
她閉上了眼睛。
……
「叮咚!第二幕已完成,獲得後日談【落日盡頭】,是否查看?」
剛剛脫離劇情的望月弦:“……?”
這什麼東西?
望月弦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問:“後日談?爲什麼第一幕沒有?”
系統乖乖回答道:“第一幕沒有涉及到羈絆,而且第二幕緊緊承接着第一幕你的死亡展開,本身就已經是後日談了。”
“這麼說的話,第二幕會有後日談,是因爲第三幕和第二幕無法銜接?或者……”
羈絆。
望月弦微愣:“……是阿陣。”
話說出口,她又怔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地自語:“……是過劇情的後遺症吧。脫口而出阿陣……要是讓琴酒聽到可就麻煩了。”
不過沒關係,琴酒一點都不可愛,她絕對不會把琴酒和阿陣弄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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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有後日談,那不看白不看,就算和她預想的不同,也可能會有關於第三幕的線索。
事實上已經完全可以去過第三幕的望月弦:畢竟誰都不會嫌線索多的:)
「後日談【落日盡頭】載入中……」
「載入成功」
……
竹葉青被帶到了一個特殊房間內。
幾個全副武裝的技術人員警惕地檢查她的身上有沒有什麼自爆裝置。
黑髮女孩無所謂地微笑道:“阿陣死了我就會爆炸?騙你們的。”
“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學會這種高級技能呀。”
她不高興地拖長了聲音:“……本來想用這個騙一騙阿陣的,然後說一句‘你被騙啦’,……”
女孩斂起了笑容,面無表情的面容甚至稱得上是死寂。
“我餵過他我的血。”
【自願的】。
曾經接受過竹葉青大量血液的實驗體,無一例外都死了。
【被迫的】。
她的聲音輕得彷彿隨時都會隨風散去,又帶着格外虛無縹緲的冷意。
“你們,捨得殺死他嗎?”
豎瞳底部是金色的餘燼。
她沒有在這次選擇死亡。
所以阿陣,也不可以死掉哦。
……
不見天日的地牢曾經是竹葉青最熟悉的地方。
黑髮女孩雙手雙腳都被鐐銬緊鎖,行動時帶起並不清脆的響聲。她一步一步往下走去,直到踩在新鮮的血泊之中。
被污濁的銀白髮絲死寂地黏連在地面上。
她輕聲說道:“抱歉啦,阿陣。”
——我不會再記得你了。
【“心會記得”】
——心不會記得。
……
黑澤陣夢見自己有一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小月亮。
小月亮沒出現之前,他既厭惡白晝,又排斥黑夜。
太陽太灼熱了,對他太不友好。他本能地不喜歡這麼明亮的太陽,他天生不是應該在白晝裏生存的生物。
黑夜太孤寂了,他一人獨行,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直到他發現了他的月亮。
他的月亮不會太過刺眼,是夜空的主人,和他一樣屬於黑夜,瑩瑩潤潤的,很漂亮。
然後……落日了。
逢魔時刻的日光像是血一樣。
他的月亮,回到冰冷的天上去了。
……
黑澤陣從一片暗無天日的黑暗中醒來。
他聽到有人說:“從今往後,你的代號就是琴酒。”
像是刻在反應系統中的忠誠讓他垂首應是。
琴酒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他順利地離開訓練基地,完美地完成任務,通過考覈、獲得代號,拎上一個叫伏特加的跟班做司機,長期駐守東京,成爲黑衣組織的topkiller。
但他總是會在看到包裝漂亮的糖果時,無意識地晃一下神。
再然後,那種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
「後日談【落日盡頭】已結束」
「回到天上的月亮,無法挽回的遺忘」
「【第三幕】載入中……」
「載入成功」
……
黑衣組織一早就知道,只是*恐怕控制不住竹葉青。
在給她做實驗和檢查的時候,他們就發現,她的記憶和感知與分析能力正在逐漸迴歸正常,*的影響在日復一日地減弱,誰知道哪一天她就會完全掙脫*。
到那個時候,已經在黑暗世界裏待了多年的她,一定會造成更加可怖的後果。
然而他們並不捨得再一次破壞這樣幾乎完美的大腦。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們不想繼續清洗式*,所以他們纔會試圖將她與黑衣組織建立正向羈絆,哪怕她日後想起一切明白一切,因爲這個羈絆也會心甘情願地帶上枷鎖。
可現在,他們發現他們錯了。
依附於非人生物的情感之上的羈絆太難以掌控,甚至加快了她脫離*的速度,讓她的思維迅速擺脫控制,甚至反水了飼養員和黑澤陣等人,讓他們爲她打擊組織提供便利。
“殺,還是不殺?”
第一次是總部的研究所發生特大爆炸,給組織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第二次更是猖狂,東京大半的基地都被啓動了自毀裝置炸得粉碎。
這樣的人,就算無法掌控她,也絕不能讓她和組織爲敵。
“我有另一個主意。”
智囊們討論起竹葉青的處理方式來,在集思廣益之下,終於商量出了一個算得上完美的方法。
首先,第二次進行*。
接着,破壞她的情緒感知能力。
切除■■,並用世界上最頂級的醫療技術,確保她的智力不會受到影響,依舊可以成爲組織的利器。
只不過是再也無法擁有、也無法感知到任何感情罷了。
她不需要擁有這些。
一個只會理論分析的高智商理論家,就足以應對這個世界上九成九的難題了。剩下的部分,有人會替她去做的。
……
手術很成功。
……
金色的豎瞳逐漸失焦。
坐在高位上的那位先生滿意地輕撫她的頭頂,看着她順從地低下頭,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表情空洞地一手放在心臟的地方,聲音極度平靜地宣誓道:
“竹葉青,永遠效忠於組織。”
/
竹葉青很乖巧,很順從。
現在的她永遠不會再有背叛組織的可能性,因爲她失去了感情。
沒有任何情感作爲支撐,不想要自由、不討厭疼痛、不明白善惡,不理解謊言。
她多智近妖的大腦能夠瞬間理清楚一切,但她偏偏無法從一切中感受到哪怕一絲的情感。
竹葉青依舊喜歡看書。
——不,不應該說是“喜歡”看書了。她已經沒有了“喜歡”的能力,應該說是“習慣”纔對。
或許是因爲上一次ptsd,組織對她整天抱着書這件事感到十分警惕,但又無法阻止她學習——竹葉青成長得越可怕,組織獲得的收益就越多——於是他們讓醫生把抓捕到的竹葉青前飼養員的命給吊回來了。
——效果如何,試探一下不就可以了?
飼養員原本已經被他們折磨得奄奄一息,此時突然被弄到病房裏去治療,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就在預感達到頂峯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人擦乾淨了臉,露出他的面容,然後扔到了黑髮女孩的腳邊。
他一愣,怔怔地擡起頭。
——是竹葉青。
他朝思暮想的神明甚至沒有多垂眸看他一眼,注意力彷彿全在自己手中的書本上,臉上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表情,金色的豎瞳中找不到焦點。
她看上去很冰冷。
之前的竹葉青時常看上去也很冷漠,但那是帶着情緒的冷,再冷再可怕,好歹還有那麼一點人氣。
可現在的竹葉青,讓他徹底感覺他遇到了天上的神明,無悲無喜無笑無怒,將一切隔離在外,看到她的時候,彷彿世界缺了一塊。
……爲什麼竹葉青大人會變成這樣。
——這羣畜生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
男人恨得眼睛發紅,開口想對着他生命裏唯一有過的信仰說些什麼,數不清的子彈和棍棒就落在了他身上。
槍聲和強忍在喉嚨中的慘叫不斷。
“小聲一點。”黑髮女孩首次關於這件事有了反應,卻是連眼神都沒有一個地說:“好吵。”
她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她被打擾到了。
血液汩汩流淌。
濃郁的血腥味散溢了出來。
黑髮女孩手中的書又平靜地翻過一頁。
就在這時,那個已經要快死去的男人,抓住了她的褲腳,用盡最後的力氣擡起頭:
“……不要……放棄您……竹葉青大人……”
“我永遠……相信您。”
“——砰!!”
組織成員在最後補了他腦袋一槍,似乎很是懊惱怎麼讓他有機會和竹葉青說這樣的話。
看樣子竹葉青似乎沒有受到他的什麼影響,還好……
黑髮女孩將書本立起來,正巧蓋住她自己的下半張臉,似乎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書本,看向那個至死都在呼喚她的屍體的方向,淺淺勾起脣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現任飼養員頓時毛骨悚然。
“……您在做什麼?”
他不由自主地詢問道。
竹葉青像是有些疑惑地微微歪頭,回答道:“你們把他帶給我,難道不是想看到我【悲傷】嗎?”
……悲傷?
她臉上的笑容完美無缺。
“看來難過的情緒不是這樣表現的啊……”
竹葉青看上去似乎有些遺憾:“我特地模仿的,真可惜。”
“……”
現任飼養員深深垂下了頭。
高興是假的,悲傷是假的,遺憾也是假的。
不知爲何,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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