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瞧着像是許庶人

作者:惜年有幸
“沈妹妹可要想清楚了,這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思前想後,鄭惜年忽然覺得她的提議太過冒險了。

  那人如此精於算計,環環相扣,此事若是出了差池,怕是要搭上沈朝露的一條命啊……

  “鄭姐姐,如今陛下不怎麼進後宮,而我入宮即將三載,很快就要選秀了,若是不能借此,得個子嗣,怕是終生無望了,說到底,我也是爲了自己,鄭姐姐不必愧疚,是福是禍,都由我自己擔着。

  自入宮以來,鄭姐姐對我頗爲照顧,我並非知恩不報之人,嫡母對我和姐姐一般無二,我原是不忍嫡母因爲姐姐的離去,整日以淚洗面,這才入宮來。想要將姐姐的死因查個清楚。全賴姐姐相助,才能將姐姐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

  與姐姐相交兩年多,我也清楚鄭姐姐的爲人,鄭姐姐放心,無論此次結果如何,我都會站在姐姐這一邊,不改初心,無論姐姐要做什麼,只要不牽扯到沈家,我都義無反顧。”

  沈朝露這話雖然有未盡之語,可也算的上是個愛憎分明之人了,她知道起初鄭惜年或許對她只是利用,可她又何嘗不是呢?

  藉着她的手,爲姐姐報仇,利益牽扯之下,才能走的更長遠些。

  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心裏清楚就夠了,畢竟這後宮大多是因利而聚,也會因利而散,哪裏有什麼真正交心之人呢?能得沈朝露這番言語,也不算白忙一場。

  “沈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必然能護你周全。”鄭惜年也做出來保證。

  原本她與何靜姝,沈朝露是一同前行的,如今卻是分了岔路,何靜姝近一年時間總是對她避而不見,說明緣分淺了些,起了齟齬,就再難複合。

  而沈朝露一直堅定的站在她身後,這就夠了。同心同德的人,有一個就夠了。

  接下來的時間,鄭惜年與沈朝露細細商量了明天除夕宮宴的事,畢竟她們也只是猜測,並非篤定,希望一切順利吧。

  送走了沈朝露後,用過晚膳之後,打發了守着的宮人,鄭惜年撫着額頭沉思,想想之前的祁氏,任氏,都是背後有倚仗的,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她們都不曾有孩子。

  任氏被下了大寒之物是有跡可循,可祁氏也沒有孩子,就要細思極恐了。

  薛氏一向明哲保身,得了大皇子,卻沒有更改玉碟,顧妃得了永寧公主,卻更改了玉碟,她們都是出身國公府。卻是入宮多年,一向不摻和後宮之事,才得了個孩子。

  那麼靜貴嬪,同樣出身侯府,這麼多年沒有子嗣,是否也是陛下有意控制的結果?

  從堯帝二年入宮,馬上就到堯帝七年了,靜貴嬪不算受寵,想必是急了,若是借用許玲瓏這個瘋子的手,藉此入了陛下的眼,想必這子嗣很快就來了,有了子嗣,便可以圖謀其他。

  既然如此,沈朝露明日的計劃就很有必要了,她便是要看看,若是此計失敗,麟趾宮又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可惜啊,麟趾宮有個精通醫理之人,一時查不出,未免打草驚蛇,尋常的辦法也奈何不得她,只能暗自等待。

  更何況,先有祁家,後有任家,怕是短時間內,陛下不會對這些老牌世家出手了,怕是還要等上幾年。

  而且去查雲舒窈的人,還沒有回來,一切還能得等等,還有二皇子元睿,再有兩年便要入學了,也該尋個機會把他接回來了……想着想着,鄭惜年便覺得睏乏,直接睡了過去……

  翌日,便是堯帝六年的除夕宮宴了,翻過今天,堯帝七年便正式到來。

  因着魏淑妃離世,宮中無人主事,請示過太后之後,內府司便按照往年的慣例,準備除夕宮宴。

  如今宮裏的嬪妃不多,也沒有誰有資格和陛下,太后一同出席,故而,大家都掐算着時辰到的。

  天氣寒冷,賢妃憐惜大皇子,並沒有帶他出席,同樣的太妃從不出席宮宴,二皇子無人帶領,也就沒有出席,永安公主和永寧公主年紀還小,還不到出席宮宴的年紀,所以除了嬪妃和文武大臣,也就沒有什麼人了。

  只是隨着朝堂幾次變動,衆位大臣也換了又換,嬪妃們可以藉着機會偷偷打量一下家人,當然至少也要有資格出席的。

  鄭惜年偷偷打量了一眼,兄長鄭鬆年,或許是坐的比較遠,只能模糊的看了個大概的身影。

  如此也好,坐的近了些,未必是件好事,坐的越近,離爭權奪利的漩渦就越近,惟願兄長家人平安也就是了,她與沈朝露一樣,無論何時都不能牽連家人。

  薛衡芷,鄭惜年,莊紅袖,顧知凝,靜貴嬪,何靜姝按着座位依次坐好,至於剩下的人,便只按着位份高低坐在身後。

  堯帝與太后掐算着時辰過來時,又是一番與往年一般無二的說辭,自有朝臣上去敬酒。

  鄭惜年看着上首堯帝一側空着的位置,從前的祁氏坐過,後來的淑妃坐過,如今二人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唯有這座位一如往昔,毫無所覺的散發着誘人的味道,那是權欲,是野心,是危險,更是深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內府司今年精心準備了不少歌舞,此刻歌舞昇平,倒是真有一番海晏河清的景象。

  靜貴嬪看着殿中的歌舞,身子微微像顧知凝那般歪了歪,似是無意的說道:“年年都是一樣的歌舞,未免失了新意,也忒無趣了些,顧姐姐覺得呢?”

  顧知凝原本得了永寧公主,心中歡喜,整個人從原本最愛到處找茬說嘴,變得溫柔細緻了不少,幾乎一顆心都給了永寧公主。

  此刻聽見靜貴嬪說話,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了戒備,彷彿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警戒之心,已然成了習慣。

  不自覺的看了莊紅袖一眼,得到她的輕輕頷首,心中瞬間有了底氣,說話也硬氣了許多。

  “這宮中的歌舞向來如此,年年都是一樣的,往年怎麼不見貴嬪覺得無趣,偏生今年就覺得無趣了?”

  靜貴嬪的眼神暗了暗,暗罵顧知凝這個沒腦子的蠢貨,真是人蠢也就罷了,偏生還生了一張利嘴,無端的讓人討厭。

  “妾也只不過是一時感慨罷了,哎呦,顧姐姐,你瞧,中間那個是不是被陛下盯着瞧了好幾眼,看來後宮怕是又要進有新人了。”靜貴嬪說着,不着痕跡的把顧知凝的目光引向場中領舞的女子。

  顧知凝定睛一看,果然,中間一個女子戴着面紗,看不清面容,卻只看到一雙楚楚可憐的勾人眸子。

  “這些伶人,還真是沒個忌諱,竟敢明目張膽的勾引陛下,內府司是怎麼辦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御前湊?”果然,顧知凝見了,心中的鄙夷之情頓生,她最是厭惡這些想要爬牀的奴才了,即便是從前的任德妃,她也在背後沒少嘲笑。

  雖然她對堯帝沒有男女之情,可不妨礙,她對這些想要爬牀奴才的厭惡,什麼東西,也配和她們這些高門貴女,一同伺候陛下,此刻一雙眸子中全是鄙夷不屑。

  “咳咳,咳咳。”莊紅袖適時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顧知凝盯在伶人身上的目光。

  “妹妹,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顧知凝關切的看向莊紅袖。

  “不過是被嗆了一下,不打緊。”莊紅袖給了顧知凝一個眼神,顧知凝秒懂。

  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盯着殿中翩翩起舞的伶人們。

  似是無意間看了靜貴嬪一眼,捂着嘴說道:“這些伶人,只會一些低賤的玩意兒,哎,靜貴嬪,本宮記得你以前最喜撫琴,且頗爲精通,不若,你上去撫琴一曲,說不得陛下的目光便不會再這些伶人身上了,後宮若是不進新人,你便是姐妹們的大功臣,說不得大家都要感謝你呢。”

  靜貴嬪垂下眼眸,掩去一抹精光,猶豫道:“這不好吧,妾已經許久未曾修習琴藝了,怕是退步了不少,眼下文武百官都在,冒冒然上去,豈不是要貽笑大方?更何況陛下未必喜歡嬪妃們當衆獻藝,此事顧姐姐還是不要再提了。”

  若是靜貴嬪答應的痛快,顧知凝還未必會親自向太后陛下開口,偏偏是這樣,半是猶疑,半是拒絕,生怕別人看了笑話,顧知凝反而躍躍欲試,不得不說,靜貴嬪拿捏住了顧知凝的性子。

  她也知深淺,生怕當衆被陛下拒絕失了顏面,畢竟自堯帝登基以來,可從未有嬪妃當衆獻藝,所以她命身邊的宮女,先去請示魏太后。

  魏太后聽了沉香的稟報,微微皺眉,隨後看向下首坐着的嬪妃,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點頭。

  “陛下,哀家看,這歌舞來來回回也就是那些,未免乏味,陛下的嬪妃都是千挑萬選德才兼備的才女,各自都有一技之長,此番除夕宮宴,百官俱在,不若讓她們展示一番,如何?”

  有魏太后開口,堯帝自然沒有不應的,他今日喝了許多酒,此刻已然有些微醺,此刻靠在龍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底下的人,一舉一動皆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什麼能逃過他的眼睛。

  魏太后叫過沉香,說道:“去告訴顧妃,除夕宮宴,百官俱在,場面何其盛大,哀家既然準了她的提議,那便讓她好生操持,可不要做出什麼不妥當的事,來打哀家的臉。”

  “是,奴婢遵旨。”沉香回到顧知凝身邊時,耳語了幾句。

  顧知凝看了身邊的莊紅袖一眼,隨後吩咐沉香,問問可有其他嬪妃想要上去獻藝,當然是悄悄的詢問。

  問過一圈之後,只有靜貴嬪和沈朝露同意了,如貴人想要說什麼,被雲舒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笑話,這是什麼場合,怎能容許她一個奴才出身的上去獻醜。

  更何況如貴人和先皇后有五分相似,在衆目睽睽之下,怕是剛上去,就得被陛下呵斥,何必呢?

  當然她自己也沒有上臺獻藝的想法,她精通舞藝,私下裏跳給陛下看,沒什麼,要是當着一衆百官的面去跳,怕是丟人丟到爪哇國去了。

  所以,上臺獻藝的大多隻是撫撫琴,彈彈琵琶之類的,至於當衆跳舞,那是伶人們會做的事。

  宮中嬪妃即便有意展示自己的才華,大多也是含蓄的,沒有人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顧知凝見狀,便讓人去通知靜貴嬪,至於她要做什麼,就是她的事了。

  靜貴嬪壓下眼中的幽深,吩咐人去擡了一張古琴出來,隨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鄭惜年一直關注着幾人的動靜,雖然聽不大清,不過對於靜貴嬪的手段又瞭解不少。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入陛下的眼,偏偏拉了顧知凝做掩護,這招掩人耳目可是用的駕輕就熟啊。

  “景妃向來聰慧,又得陛下喜歡,怎麼沒上去展示一番,本宮聽聞景妃的對於撫琴很是精通呢?”莊紅袖似是隨意的問道。

  “今日不是本宮的主場,本宮就不上去湊熱鬧了,顧妃如此費心安排,本宮也不好讓她失望,你說呢,簡妃?”鄭惜年一直看不透莊紅袖這個人,從前不聲不響的,如今倒也平步青雲,到了妃位,還深得太后的信任。

  剛纔顧知凝三番五次的看着莊紅袖的眼色行事,這纔去請示太后,莫非她也知道今夜會有事發生,只是不知是敵是友,看來還要好生試探一番。

  “景妃說的是,顧姐姐心思簡單了些,白白爲別人做了嫁衣,今日這風頭怕是要讓那位出盡了。”莊紅袖意有所指的說道。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誰知半路還會不會殺出個程咬金呢,依本宮看,說不準,某人的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見啊,心思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這撫琴嘛,還是不要有太多雜念的好。”

  “景妃說的是,不過本宮覺得,這宮中怕是再難有空靈純粹的琴音了,罷了,聽曲吧,本宮倒是還未聽過靜貴嬪的曲子呢。”

  薛衡芷聽見兩人的對話,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珍饈美饌,不摻和,不評價,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打算。

  靜貴嬪的琴音如同她平日裏的爲人一般,溫柔小意,聽着美則美矣,卻是多了些許匠氣,或許是過多專注於技巧,反而失了情感。

  一曲琴曲下來,堯帝面色不變,微微點了點,只吩咐了一句“賞。”

  賞了什麼?賞了御案上的一盤菜,靜貴嬪強忍住不讓自己失態,笑着行禮謝恩。

  入席的時候,沈朝露規矩得體的對着靜貴嬪行了一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貴嬪,妾也選得是撫琴,恰好與您撞上了,真是不好意思,妾是庶女出身,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只有這一技之長,還請貴嬪見諒。”

  “無妨,不過是湊個趣罷了,本宮也想一睹婕妤的風采,雖然婕妤只有一技之長,可也不要過於妄自菲薄,說不準便入了陛下的眼呢。”靜貴嬪還是能沉的住氣,大方得體的回了過去。

  她知道,這一局她輸了,不是輸給沈朝露,而是輸給了陛下,從陛下賜菜那一刻起她便輸了,無論沈朝露這一曲彈的如何,只要陛下樂意,照樣便可以擡舉她。

  自她入宮以來一直謹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錯,就是這樣還入不了陛下的眼,難道她真的便要在宮裏蹉跎一輩子嗎?不,她決不允許,她必須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

  沈朝露的琴藝其實與靜貴嬪不相上下,不過有靜貴嬪在前,她自然知道該如何揚長避短,撫琴時,自然的投入了真情實感,反而讓人沉醉其中。

  一曲完畢,堯帝面上帶了一絲喜意,看向沈朝露很是滿意:“孤竟不知,沈卿還有如此琴藝,真是讓孤刮目相看啊,來,坐到孤身邊來。”

  沈朝露笑着緩緩走上了御座旁邊,對着魏太后和堯帝行禮:“妾給太后請安,給陛下請安,不過微末技藝,妾獻醜了。”

  “這聽琴嘛,最重要的便是心境,深氏的琴音雖然比不上那些琴藝大家,不過貴在一個用心,也是難得了。”魏太后很給堯帝的面子,誇了沈朝露一句。

  堯帝聽聞更是一笑,似乎剛纔的醉意都消散不少。對着沈朝露不時的說上兩句,沈朝露儼然成了帝王的新寵。

  眼看宮宴時辰過半,堯帝示意隨喜宣旨。

  隨喜取出一早就寫好的詔書,當衆宣讀,其中繁冗的誇讚之語,衆人皆是一帶而過,並不入心,唯獨最後的冊封旨意,一時之間倒是蓋過了沈朝露剛纔的風頭。

  此次新年晉封,只有三人,鄭惜年被晉封爲景夫人,莊紅袖被晉封爲簡夫人,顧知凝被晉封爲恪夫人,三位夫人共同掌管宮務。

  堯帝此次摒棄了原本雙字夫人的封號,反而選用了單字,不知爲何,魏太后倒是也沒有反駁。

  三人齊齊行禮謝恩,無論陛下是何意,此刻三人倒是成爲了場上的焦點,三夫人並立,從前倒是不曾見過。

  還未等三人轉身入席,上首御案處,一個宮女裝扮的人,忽然從側面衝出來,手持金簪,嘴裏顛三倒四的說着什麼,一副瘋癲的模樣,直直的衝着帝王刺去。

  沈朝露來不及思考,直直的擋在帝王身前,嘴裏喊着:“陛下,小心。”

  還未等瘋癲之人靠近,隨喜上前便是一腳,直接把行刺之人,從上面踹了下去,那人順着臺階滾落,或許是隨喜這一腳踹的極重,鮮血順着口中溢出,一張臉也露了出來。

  “這個人,怎麼瞧着像是許庶人。”顧知凝喃喃道,隨後不等衆人再多想什麼,全部向上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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