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麗房涉險 1
“另鬆賢弟，怎麼不走了？”古玉海背對着他，森森然地說。
即便是這樣，江另鬆仍能感到一股寒意，迎面襲來。江湖人說古玉海雖然行蹤縹緲、獨來獨往，卻是一個俠義心腸、打抱不平的老人家。而他所見的“古玉海”卻大相徑庭，這不免使他深深懷疑，也深深後怕。
如果他不是古玉海，那又是誰？將要帶他去什麼地方，又要去見什麼人？
這些問題不斷纏繞着他，令他坐立不安，懷着畏懼的心情，他說道：“晚輩想，還是應該先跟陳教主知會一聲，再去見您那朋友也不遲吧！”
只見古玉海一陣冷笑，“在地牢裏，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脫離了險境，你就不認老朽的恩情了。”
“不是，不是！”江另鬆急切辯解，“恩人之情不敢忘，也不敢不報，只是……”心裏真想問問他，到底是不是古玉海，但是又怕惹惱他，引來殺身之禍。
“嘿嘿，剛纔你不是自稱頂天立地嗎？怎麼一轉眼，就變得這般娘娘腔？”
“算了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咱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江另鬆心裏這樣想，不自覺壯膽了許多，他挺直胸膛說道：“沒有雙劫劍就沒有，不是古玉海就不是，有什麼好掩飾的？你當真如此見不了人嗎？”
“哈哈——哈——”古玉海一陣大笑後，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他用很低的嗓音問：“你是如何知道，我非古玉海，嗯？”
“雙劫劍，因何而得名？一是它刺眼的藍光，據說殺傷力極強；二是它不停變幻的劍影，沒有人知道舞動起來的雙劫劍到底是一隻、兩隻還是三隻、四隻。如果將雙劫劍蓋在衣服下，就像你現在這種打扮，依然是遮蓋不住它耀眼光芒的。加上江湖傳言，那古大師的脾性行爲，前輩您是一點都不像呀！”
“我倒是小看了你。”古玉海幽幽地說。
江另鬆已聞見了他淡淡的殺氣，但仍在爲自己一針見血的分析能力感到自豪。沒想到快去見閻王爺了，還有這樣興奮的情緒，江另鬆不禁更加豪邁起來。
“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祕密，也不奢望你放過我。是男人，就來個痛快點的，一劍殺了我吧！”
“哼，笑話！老朽從不用劍殺人！”
江另鬆一愣，這句話怎麼這般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說過。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朽是誰。”古玉海從身後抖出一件黑色披風，將身體整個矇住，頭顱轉向後方，右手伸向臉頰一側，那麼地用力一扯。
這個怪異的動作，令江另鬆頭皮發麻，但也不得不看下去。
當他再次回過頭，已是另外一個人。身上的黑披風滑落在地，一個身高只有1米左右的小矮人立在原地。他相貌極爲兇惡，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更可怖的是，他的右耳竟吊着一隻黑色的蠍子，看起來劇毒無比。
這麼特殊的外形，怎能不讓人印象深刻？
江另鬆猛然間醒悟，看着矮人步步走近，還有那隻晃裏晃盪的毒蠍，一絲深深的恐懼感油然而升，“你就是……劉冽身邊的邪棍，就是你……每年下鄉都要抓一百個少女，逼迫她們賣，如果不從，就用蠱毒控制她們，那比死亡還要可怖的刑罰。”
“不錯，所以才說老朽殺人，從不用劍。對於背叛者，只有……生不如死這個詞，才能讓她們明白……生的可貴。”
“平素咱們白蓮教與你亦無瓜葛，爲何今日要救我，你……你到底想怎樣？”江另鬆是猜不透他的用意，但不管怎樣，邪棍是決不會逼迫他去賣，這讓他稍感慶幸。
“老朽救你，自是想交你這個朋友。另鬆賢弟，現在可願隨我走一遭？”
江另鬆的頭點得猶如小雞啄米，“願意……願意……”
矮人欣慰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緩緩打開。
“這是什麼？”江另鬆顫抖着問，心想：“該不會是給我喫的吧？”
“此藥名喚‘金霜粉’，老朽將它灑在這裏，留給有心人，做個紀念。”矮人笑嘻嘻地小聲嘀咕。
金霜粉？又是什麼毒藥？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林間出現了一抹嬌小的身影，她停在樹林的十字路口，左顧右盼。
曉色迷濛的東方，業已現出魚白之色，她知道又是新的一天將要來臨。往常，這充滿活力的少女，總有着十分充沛的活力來迎接清晨，但是此刻，面對着晨光，卻只有沉重的嘆息。晨光在她的嘆息聲中逐漸光明起來，遠處的山峯，開始有了青蔥的顏色。
離開皇宮，她該何去何從？
這時，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那是很虛弱的聲音：“姑娘……請過來一下……姑娘……”
是在叫她嗎？少女猶豫了一下，終是走了過去。
茂密的古樹下，斜臥着一人，虛弱地向她招手。
少女走近一看，竟是個長相不錯的男子，看年齡應該三十左右，他的身體似乎特別差，四肢無力地癱在地上，一副衰弱的病樣兒。
可她並不厭煩，反倒想幫他一把，這緣於他華美的衣着，不凡的氣質。如果幫了他的忙，說不定自己也能飛黃騰達，不必再爲生計發愁了。
“你怎麼啦？怎麼一人躺在這裏？”
“想請姑娘幫個忙！”
“什麼忙？”少女有些迫不及待。
“幫我去救一個人！”
“啊？”少女一驚，“我一柔弱女子，連自己都救不活，怎麼去救別人呢？這忙是幫不了你，你找別人吧！”
“這人，你一定得救！”
“哼，好大的口氣呀！你以爲你是皇帝啊，想怎樣就怎樣？”少女大笑兩聲，原本想着能碰見個富家公子，後半輩子也好享享清福，可沒想到竟然遇見個瘋子，真是時不與我啊！
她正想離開，只聽那男子卻說了一句足已讓她痛哭流涕的話。
“昨夜，皇宮東澤門有個衛兵被人用匕首殺死，我以爲是一個尋常女子做的，可沒有想到，近看才認出你來……”男子停頓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氣，看着那少女發抖的雙肩，他淡淡地笑了：“你是麗房小主，對吧？偷偷跑出宮，你可知會受怎樣的處罰？”
“你……到底是誰？”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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