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萬般皆命
沋憶茴輕蔑的撇過臉，這種不屑生死的態度才最讓人害怕。
唐泯寞將她的臉扭過來，逼着她看向自己，等待着她的宣判，唐泯寞咬了咬嘴脣，難得的戾氣道，“來人，把沋美人打入冷宮，一日一碗雞血，不給飯食，她若自戕了，你們都去給她陪葬。”
“是，奴婢遵命！”
“王后，你等着吧，你的報應很快就要來了，我會熬到你肝腸寸斷的時候。”沋憶茴依舊是一臉媚笑，臉不紅，心不跳，好像她志在必得。
……
唐泯寞輕輕掃了一眼安淮的屍身，由於正當夏日，溫度很快就上來了，兩個太監將安淮擡上榻子，翻個身，一股刺鼻的惡臭襲來。
“嘖嘖，活着就不討喜，死了還遭人嫌棄。”
“對呀，安淮公主哪裏有個公主金枝玉葉的樣子，瘦的跟小貓一樣，比外面的乞丐還要可憐……”
兩個面目青澀的太監小聲嘀咕，下手猶豫不決，差點乾嘔了出來。
“你們兩個滾出去，到慎刑司領板子。”唐泯寞不耐煩瞪了他們一眼，既然沒有人來爲她收屍，那麼她這個做嫡母的來。
唐泯寞在一攤屍水中，輕輕蹲下，她從未近距離的打量着安淮，她雖然是幼兒，可面容嬌俏，眉峯凌厲，特別是一雙眸子，黑漆漆明亮亮，到是有幾分像以榮。
“安淮，你走吧，入了輪迴就不要回頭了。”
唐泯寞伸出手，想要爲她整理衣衫，卻被繁枝攔住了。
“娘娘，我來，你要小心身子。”繁枝扶起她，叫來夏芙一起爲安淮收屍。
“你們小心，身上有傷口的就不要逞強。”唐泯寞囑咐道。
“沒事，我祖上盜墓的，這點我比誰都清楚，姑姑你扶着娘娘先回去，可別被髒了眼睛。”夏芙扁起袖子，屏住一口氣很麻利的將她抱起。
“我們先回去，安淮公主的後事還需要娘娘操辦呢。”繁枝提醒着，邊說邊扶着她出門。
“嗯。”唐泯寞點點頭，兩人出了九璽閣的門。
“娘娘節哀，別過度難過。”繁枝輕輕寬慰道。
“你也看出來了。”唐泯寞擺擺手，微微偏着臉道。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伺候娘娘這麼久了，也能摸索出沋美人和你的恩恩怨怨。”
唐泯寞沉了沉眉眼，“沒有那麼簡單，你看見的只是皮毛。”
“宮裏的女子，大半都是苦命的人，還好娘娘有王上的盛寵，沋美人可是王上的髮妻，也不免落得個悲劇收場。”繁枝聲音帶着哀婉。
唐泯寞恍惚的回憶着往事，“沋美人曾經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們無話不說，性子又一樣，她有時候比我還要沉默些，是個溫婉的女子，入了宮到是成了瘋婦，可憐了那孩子，葬送在我們的仇恨中。”
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總會變，曾經姣好的年歲再也回不去了。
“王上那邊怎麼說？娘娘還要爲她瞞着嗎？”
唐泯寞扶額，一雙靈動的眸子載滿了愁緒，“我想瞞着，依着王上的意思，應該是驗屍纔對，到時候皇宮裏的醜聞，不絕於耳很快就會傳遍聖朝，對聯姻不利，所以如實說最好。”
“那我們的公主，豈不是要填坑？”
“此事從長計議，萬般皆命，榮兒的命數不在我手上，而在王上手中。”唐泯寞有些慌，有些懸。
繁枝無奈的嘆息，滿臉愁容。“娘娘，現在你要顧全自己的身子纔是，想想沋美人的話，奴婢就後怕，要不先回宮看看公主。”
唐泯寞心一顫，加快步伐往回趕，若是以榮出事了，就等於要了她的命，“榮兒！不好……”
望着硃紅色的宮道，從未這樣漫長，每一步都像再爭分奪秒，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唐泯寞慌慌張張的推開門，偌大的房間，幾盞明霜燈燃盡，掀開鵝黃色的紗帳，以榮睡的正香甜，舒適的睡姿，蓋着薄厚恰當的錦緞薄毯，一隻肉嘟嘟的小手露在外面。
唐泯寞欣慰的拂拂自己的心口，自然的坐在牀榻邊，她的榮兒還在，就是她最大的安心。
藍珊端着一盆溫水穩步走了進來，好奇的望着唐泯寞，輕聲道。“娘娘，怎麼了？”
唐泯寞將手指頭放在嘴邊，“噓，不要吵醒榮兒……”
藍珊一笑回稟道，“娘娘放心吧，公主睡得可好了，昨夜裏夢裏還喚着娘娘你嘞。”
“藍珊，最近你一刻都不要離開榮兒，要時時刻刻的看着她，也不要出長安殿的門，等風頭過了就好。”唐泯寞千叮嚀萬囑咐，小心謹慎。
藍珊偏着頭，疑惑不解道，“娘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繁枝進了門反手帶上鎖，悄聲說道，“安淮公主暴斃了，下手的正是她的生母沋美人。”
“什麼？沋美人害死了安淮公主！”藍珊一臉的不相信，眼睛瞪的圓溜溜的。
繁枝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你只要知道這些，其他的不要過問，沋美人已經打入冷宮，暫且沒有什麼明面上的威脅。”
藍珊是個妥帖的，她做事也穩當所以唐泯寞和繁枝才青睞她。
“好，娘娘放心，這事我不會說出去一個字，我會時時刻刻守着公主的。”
衆人商議之時，宮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王上駕到。”司馬煥一身黑龍墜玉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下，他邊朝這邊走來，邊單手解下沉重的皇冠。
“問王上的安。”唐泯寞欲福身，卻被司馬煥強勢的抱在懷裏。
“寞兒你沒有事吧，那種污穢的地方，哪裏讓你一個王后親自去？”司馬煥用了一秒，幾乎將她全身掃視了個遍，確認完好無損才責怪道。
“我……”唐泯寞見他大汗淋漓，也不知道說什麼，總感覺他的話，又寵溺又涼人心。
“安淮的事情我知道了，沋美人罪不可赦，命人暗裏擺平她。”
“不行，王上，安淮屍骨未寒，你急着懲治她的生母，弄得人心不安，朝廷動盪。”唐泯寞按住他的手，細細琢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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