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即使是現在,悠桔也沒有忘了這個名字。在遇見那對兄弟前,他一直堅信着自己只是個失憶的普通人類。
可在兇手被揭穿的那一刻。悠桔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與他們的悲痛共情。負面情緒稀薄到接近沒有。
“這樣嗎……”
太宰若有所思地摩擦着下巴。然而這位操心師本人十分地厭惡工作,這個狀態沒維持到幾秒,就無精打采地抱怨道,
“看起來馬上又要開始工作了……真討厭啊。”
不懂太宰爲什麼突然這麼說,中也斜睨着他,“這跟我們沒關係吧!”中也煩悶地想:這可是會社那邊的工作,森首領怎麼可能會讓這個等身高的黑泥精出去污染客人的精神。
可想起太宰曾經的“戰績”,中也又斂起眉頭,對於搭檔頭腦上的信任還是讓他轉變了口風,“怎麼,你看出了什麼嗎?”
“哼哼。”哪能猜不到中也的心路歷程,太宰得意地仰起頭,“再怎麼樣也和你沒關係吧,小矮子,森首領纔不會派一隻腦容量幾乎爲零的蛞蝓和友商進行談判的!”
“哈……?”儘管知道太宰的話在某種意義上是實話,但中也還是覺得非常不爽。
尤其是看到這個人耀武揚威地就好像贏了一樣,轉頭將勺子往毫無防備的悠桔口中塞進去的時候,中也的那種不悅感達到了巔峯。
“!”本來還在看戲的悠桔下意識咀嚼了一口,是新鮮蔬菜特有的清脆。
“怎麼樣,好喫嗎?”覺得自己的惡作劇得逞了,太宰笑得一臉狡黠。就好像,連他跟織田作打招呼都只是爲了放鬆警惕在這一刻偷家。
見此,中也漲紅了一張臉,有些慌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勺子。
他也要跟着塞進去嗎?
不,他怎麼能這麼想,竟然會被太宰這個無恥的傢伙帶跑偏……
總算從羞澀中緩過來的中也第一反應就是抓自己搭檔的領子。拜他們兩人的惡劣關係所賜,中也稍微動一下,悠桔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這位格外嫺熟的幼師連忙點名批評了太宰小朋友,好好敷衍了一下性格有些暴嬌的中也小朋友。
“太宰,不用了。”臉頰還在一動一動的悠桔在自己的嘴巴前打了一個大大的叉。本來他的手腳就還健在,不需要別人給他餵飯。
可偏偏太宰就是能裝傻將別人的意思完全曲解,“爲什麼?悠桔想喫別的東西嗎?”
“來,啊。”說罷,太宰在碗裏挑挑揀揀,又夾了個豆子。
“悠桔他自己都說不要了。”中也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這次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你這傢伙真的懂得怎麼尊重人嗎?無論做什麼都好像只是憑自己的心意,輕飄飄地活着,就好像浮在空中一樣。”
“這個呢——”太宰用非常懶散的語調拉長了自己的聲音,搶在中也的眉毛不耐地抽搐之前,倏地抱住他旁邊的悠桔,用中也討厭的輕浮語氣回答道,“大概就是爲了欣賞這一刻中也你的臉吧,這副嫉妒我的表情。”
“誰·會·妒·忌·你·啊!”怒氣值已經蓄到一定程度的中也怒吼出來,他甚至還將炮火輕微地燎到了織田作那裏,
“話說你爲什麼還在這裏呆愣着,不是還有人等着你去幫忙嗎?”
即使語氣有點不太客氣,可確實讓沉迷起喫瓜的織田作恍然大悟地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中也的性格果然就是這種刀子嘴豆腐心呢。
“該……”太宰還想要說些什麼嘲諷的話,但悠桔真的對兩人無休止的爭吵感到一絲疲憊,當機立斷地決定退出這個戰場,“果然,我還是去加班吧。”
“呀、等等,爲什麼突然這樣?”這意料之外的事態發展讓太宰着實怔了一下。
他十七歲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這種經驗——將人約出來後,對方反而先一步走掉。明明之前參加宴會時,裏面的小姐姐都喜歡往自己周圍堆。
“這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太宰輕微的呢喃消散在空中,僅得了中也的一個白眼。
……
隨意將餐盤上的飯菜“嚯了嚯了”地攪拌在一個碗裏。就真的如先前所說開始加班的悠桔內捲到連迷都有些看不下去。
“悠桔,你其實是盲盒成精吧。”
“我不知道。”敲擊着鍵盤的悠桔下意識地嘆氣,他聽懂了迷的言外之意,正因爲如此才難以回答,“不過大概是覺得很尷尬吧。如果每天都要被夾在那種氛圍中,還是更想一個人靜靜地待着。”
雖然後面他真的這麼做了,那種粗略的應對方式可以算得上是把尷尬轉移給太宰和中也了。
“迷,你會理解嗎,有時跟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竟然會感到一種莫名地得從他們兩個挑一個的那種氣場……啊,原來是這樣。”
終於把自己有些苦惱的點找出來了,悠桔恍然大悟地提出了新的煩惱,“爲什麼?”
“啊這。”這可把一直標榜自己旁觀者清卻又沒有過戀愛經驗的迷問住了。
它雖然知道那兩個人都疑似對它的寶抱有一定的好感,可他並不想接受這門親事,尤其是太宰那個心臟烏漆墨黑的。
所以它現在的勸導方向就是合理化之前的行爲,並讓悠桔不再糾結,“我想,或許是因爲嫉妒吧。”
“和太宰說的話一樣呢,但我還是覺得奇怪。”說中也嫉妒他什麼的。再怎麼說他和中也的親友關係也比太宰的更久,按道理應該是太宰嫉妒中也吧。
“奇怪?有什麼好奇怪的,悠桔你不是也嫉妒過織田作之助嗎。”
“啊……”突然被揭了黑歷史的悠桔睜大眼睛。他開始對迷的話感到了在意,“那個感情就是嫉妒嗎?我覺得比起嫉妒更多的是困惑吧。”
“不不不。”悠桔幾乎能想到迷說這句話擺手否認的模樣。找準門路後迷越說越通暢:
“不理解太宰更親近織田作,冥思苦想地去找原因就是一種嫉妒。你其實很在意織田作吧,即使那麼久沒見過面,你也可以一眼認出他。”
最後,滿嘴火車跑得差不多的迷如釋重負道,“就是嫉妒,只不過你表達的方式比較內斂!”
“……”敲擊鍵盤的聲音漸漸地平緩下來。許久,才傳來幽幽的嘆氣聲,“這樣啊。”也不知道是真信了還是假信了,少年的臉龐帶着平常沒有的憂愁感。
不理解爲什麼他反而心情值驟降,迷也覺得有些心累:“總之會產生這種感情是很正常的事,對人類來說嫉妒和貪婪應該是最平常不過的情緒。”
“那我是往人類的方向又進了一步嗎。”
“你這麼說也可以……不過建議你還是不要嘗試爲自己製造負面情緒了,你知道的吧,‘超臨界水’是怎麼誕生的。”
當然記得,悠桔無時無刻都沒有忘記——超臨界水是的悲傷與憤怒,它有着極強的攻擊性,一改往常水給人溫和的印象,能讓大地沸騰,房子溶解……甚至於空氣它也可以將其燃盡。
要是在某一天全部被釋放出來的話,人世間想必是一片煉獄吧,而在那個時候能阻止他的人想必只有……
……
儘管上午的計劃因爲些許原因失敗,太宰也沒有放棄。他的性格就是這麼的彆扭到扭曲,尤其在處理與在意的人之間的關係時,若是沒讓他覺得滿足,那種扭曲就會被逐步地釋放出來。
但不幸的是,他同時也有上天賜予的過人頭腦,所以他又很會忍耐,甚至還懂得如何利用周圍的資源。
“小說中的女主角爲什麼能那麼輕易地原諒男主角呢。”
在例行報道結束後,太宰帶着虛幻的笑容向森拋出了自己的疑惑,讓這個本來還打算和自己的異能體嬉笑的老男人差點繃不住臉上的面具。
“啊,你所指的,難道是《一封來自陌生女人的來信》?最近開始在看斯蒂芬的小說了嗎?”
“不,就是普通的小說,像□□少爺愛上我那樣。”
即使是愛麗絲也不由得爲這個回答震驚了一會兒,眼睛小得如豆子一樣眨巴眨巴地看着太宰。
“你的興趣又擴寬了呢。”對自己弟子這種突如其來的愛好,森很快就坦然接受了——反正這在太宰的自鯊癖好面前都只是小事。
就是森鷗外有些困惑,自己的弟子太宰爲什麼會放着論壇那麼多同人跑去看那種狗血著作。雖說最近好像已經被人掃黃掃得差不多了,但應該還是能找到幾個。
這位屑老師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番,反而將問題拋了回去,“太宰你有需求上的寄託嗎?若是將一個人的人格理論分層次去衡量價值,能從哪方面去啓發你的產生觀念呢?如果你能清楚這點的話,我想你的心裏也許就有答案了。”
良久,太宰精神不振地攤手,“……所以在森首領看來,我是個薄情的人嗎?”
就算沒有明說,可從森無聲的笑容上看,他就是打心底這麼覺得。
“要不你還是將精力換個途徑發泄吧。”在太宰即將轉頭離開的那一刻,森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經意地從抽屜裏取出一疊文件,
“上次不是讓你們去探尋新能源的真實面目嗎……那真是相當不錯的能源呢,利用效率高,也不會對環境造成污染。儘管進展不太順利,也還是根據芥川的口供找到了可以發展的方向。”
“也就是說,森首領要人造出那種液體嗎?”
“不,是已經成功了,只是有一件事讓我有點困擾啊,該怎麼再降低成本呢……你的話一定知道吧,太宰。”
森一雙眼似笑非笑地瞅着太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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