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對此,悠桔大多都持一笑而過的態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個日子正逼近的緣故,悠桔也隱晦地感覺到了,有哪裏的不同。
就連接待白戶社長這件事,也是如太宰所說的那般,交接給他進行處理了。
不知道太宰是怎麼解決的這場商談,等悠桔這個助理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卻訝異地發現,與白戶會社的合作已經塵埃落定。
原因、目的,與這場商業合作有關的內容悠桔都一概不知。不過他本身也並沒有想要探究的慾望。
悠桔本來就不是那種事事都要爭個上游的性子,不然也不會兩年多過去了還在太宰生活助理的位置上不求上進地躺平。
只是偶爾,悠桔會在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裏想起白戶直紀,那個曾對着他和太宰流淚的青年。
太宰是個有着惡劣性格的孩子,悠桔對這件事有着深切的認知。那時的太宰明明一開始就知道犯人是誰,可爲了幫助森首領得到白戶會社的大半股份卻選擇閉口不言。
於是那場醜聞就以一種合乎太宰心意的方式被推動着,並讓港|黑在這件事上得到了超乎預料的利益。太宰認定的友人織田作之助也順理成章地加入了港口mafia。
那個時候,太宰也僅僅只有15歲,但也十分的可怕。當時的悠桔就時常爲太宰的聰慧而感到不寒而慄——正所謂慧極必傷,對世界毫無留戀的太宰一定會在某一天離開他的。
這在當時將太宰看作維繫着人生蛛絲的悠桔來說是件根本難以接受的事。
於是他就像蜘蛛一樣束縛着太宰,阻止着他的自鯊。終於在某次,兩人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沉默地爆發了,開始長達一年的冷戰。
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很唏噓。尤其是在他將太宰放養後,發現這孩子反而想要靠過來時,那種複雜的心情。
對太宰來說,肯定是更喜歡現在的距離吧。他也深刻反省過了,自己將生命的重量負擔在太宰的身上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
所以悠桔會因爲一些特別的原因選擇穩定地維持兩人的關係,卻不會像以前那樣執着於太宰了。就像迷所說的,除了太宰,世界上其實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留戀和享受。
他要賦予“悠桔”這一生屬於自己的意義,爲此能做的就是儘量拉長快樂的時間。
就在這種怪異、可實際上都心知肚明的氣氛下,兩人即將迎來太宰的18歲生日。
……
“不像往常一樣在公司裏給太宰舉辦生日宴會嗎?”聽到紅葉的話,悠桔因笑容而變得細長的眼睛裏有星光閃爍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太宰應該會在家裏慶生吧。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既是親友也是舍友,那他是不是應該去給太宰準備一個驚喜呢?
“那就讓我們來給太宰舉辦一個派對吧,紅葉姐你要來嗎?”對這個在港|黑大家庭就像是長姐一般的存在,悠桔不由得做出了邀請。
對他的話很是受用,紅葉捂嘴笑了起來,“妾身就算了,還是你們年輕人自己聚在一起玩吧。”
“真的不來嗎?紅葉姐,如果你來的話,太宰想必也會很高興的。”
這讓尾崎紅葉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不管怎麼樣聽到喜歡的孩子們需要自己,總會讓人感覺心情愉快的。
“不,意義重大的十八歲生日還是留給太宰自己做決定吧,他的想法纔是最重要的。”
但是太宰那個性格,感覺並不是很在意生日的樣子。而且他想給太宰一個生日驚喜,要是提前說給太宰的話,就缺了那麼點味道。
悠桔有些躊躇,不過還是決定結合紅葉姐的建議。反正他們兩個都住在一起了,在前一天等到凌晨後把自己準備的禮物遞給太宰應該沒問題吧。
……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悠桔爲此做了很多準備,當然也沒有忘了太宰最喜歡的螃蟹。
他選的是六月黃的大閘蟹,和最肥美的九月蟹相比,雖然少了點蟹黃,但勝在肉質。
因爲月份原因,不僅是蟹,橙子也缺了點風味。所以悠桔忍痛捨棄了橙釀蟹,搞了點花雕,做了一道紅糖花雕酒燉蟹,還整了點雞蛋進去,希望能給太宰好好補補。
爲了不讓生日宴席顯得過於單調,悠桔順便還做了點香辣醉蟹,這道菜是結合織田作和中也口味而選定的。
至於存在感稍顯得低了點的安吾君,通過之前的投喂,發現他好像特別青睞御好燒,給他弄點蟹肉口味的就好了。畢竟太宰是壽星,還是要照顧一下他的口味。
正在悠桔忙碌之時,玄關處傳來了響動的聲音。
“太宰。”悠桔從廚房探出腦袋。本來還想招呼他趕快坐下來,可太宰匆忙的神色,讓悠桔的話堵在喉中。
看起來,太宰就好像只是回來拿個東西而已。
“你要出去嗎?今晚?”悠桔有些驚訝。森先生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在今天還讓太宰加班吧,那樣的話也太沒有良心了。
“是哦。”太宰提着鞋跟,踩踏了幾下調整了腳底板在鞋子中的位置。
“我要去lupin,織田作和安吾估計都在那裏等着我。”
“要把他們請過來嗎?”
“不。”太宰只留給悠桔一個背影,被黑色捲髮包裹着的臉頰看不清表情。
對此,悠桔的神色間不由染上了一抹失落之色,“那我……?”
沒等悠桔說完,太宰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嚴肅了起來:
“對了,就算我今晚不在,悠桔也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去找中也哦。”太宰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了三個絕對,顯得語氣有些強烈。
行吧……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
悠桔這樣想到。可即使是這樣,他的胸口依舊莫名流淌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悠桔本人也無法準確地將其表達出來。
也許是惋惜吧,太宰要去lupin的話,那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給他辛苦準備了驚喜讓他留下來。因爲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太宰本身的決定纔是最重要的。
悠桔壓下了心中的思緒,擺出笑臉對太宰揮手,“那麼,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好哦。”語畢,太宰就毫不留戀地走了。就好像除了以上的交流,他沒什麼想對悠桔說的話,這讓悠桔連叫住他說“生日快樂”的勇氣也沒有。
悠桔甚至不知道,太宰清不清楚今天是他自己的18歲生日。感覺有點鬱悶的悠桔搶先一步把想開口安慰他的迷單方面屏蔽了。
大概率又是一些讓他不要去在意的話吧,但他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沒心情聽迷的安慰,只想靜靜地待着——就算按理來說,迷跟他纔是同類,可悠桔總覺得他與迷的中間有條巨大的鴻溝。
就比如在這件事上,人類會對突然切斷聯絡的人產生惡感,迷大概就是迷惑吧。至少它從來沒有因爲這個而對他生氣。
在空無一人的客廳獨自調理了一會兒,悠桔突然很想找個人見下面,自己顯得沒那麼孤單。要是平常的話,他就去找中也了,不過太宰並不樂意他單獨去找中也玩。
那該去找誰呢。
悠桔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一道消瘦的黑影——是芥川。
不知道芥川最近怎麼樣了,記得前不久他才躺了一次醫院,身體還好嗎,哮喘有好轉嗎?
乾脆就去見他吧。
這個想法很快就如加了柴的火般燎了起來。在將料理臺上的菜打包起來的時候悠桔猶豫了。每次都將自己給太宰準備好的食物丟給芥川,芥川也會很悲傷的吧。
於是悠桔打開了火,他想就着芥川的口味,給芥川做一道合適又營養的菜餚。
在竈臺上的火升騰起來的時候,那躍動的火焰,讓他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個在記憶中總在遠處警惕望着他的孩童。
……
“這個給你。”悠桔感覺自己的衣襬被扯了扯,他順着力道低下頭去,原來是芥川銀。
“怎麼了?”爲了方便說話,悠桔也將身子俯了下去。
這種距離讓生性內向的銀羞澀地撲扇着睫毛。直至一會兒,女孩才平復好自己的情緒。
“花。”銀垂下頭,將手裏的花束往悠桔的懷中塞去,悠桔注意到她的新鞋底下都是泥濘,看起來是走了不遠的路。
而銀的兄長龍之介正站在窗前眺望着這一幕,他的臉在飄飛的布簾後方若隱若現,只有緊抓着窗檐的小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這朵花應該是他們兩個共同努力的結果。一想到這,悠桔的眼睛就閃着隱藏不住的光亮。
這是他來到港|黑後,有一次收到的禮物。悠桔低下頭嗅着自己手中的雛菊,剛被摘採下來的白色小花上還有幾滴殘留着的露珠。
這讓兩個孩子的一片心意沉甸甸地蓄在悠桔胸口——看起來他們爲了這份驚喜,一大早就從牀上爬起來了。
“謝謝你們。”悠桔笑了起來。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這種花在貧民窟十分難得,並且在那兩個兄妹的世界觀中,這種雛菊不是所謂的觀賞植物,而是可以喫的食物。
正因爲這種無知,他才能隨手取下一株插在了銀的發間,“不過,我覺得相比我自己,銀會更適合這種美麗。”
“美麗……?”
儘管銀的身上穿着嶄新的衣服,可仍然瘦得能看到嶙峋的骨頭。在重複這個詞彙時她的臉色是蒼白而茫然的,讓悠桔起了幾分憐愛之心。
“是的,無論是你還是龍之介,都美麗的惹人憐愛。”
就像這朵雛菊一樣,純潔可愛,又富有生命力。
悠桔並不討厭這種活力,甚至還十分的羨慕。所以他其實很期望和龍之介親近的,可惜大多數都在失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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