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夢境
如果用“人間蒸發”這四個字來形容它也不爲過。
要不是學校裏面的那些流傳的謠言，她甚至都有點不能確定，之前是真的和楚斯辰在一起過。
就好像這一切就是一場美夢一樣，甚至都沒有一張合影可以能證明他們兩個曾經在一起過。
而這半個多月以來，後萊幾乎是沒有一天晚上不夢到他。
只不過，都不是一些好的夢，不是夢到那天楚斯辰中槍時候的樣子，就是那天在他家門口他拒絕自己的樣子。
她甚至有的時候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
她的心裏面是清楚楚斯辰已經原諒她了，但或許是這原諒來的太輕而易舉，也或許是從那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所以她還是很擔心。
擔心他是不是因爲這件事情對自己的感情變淡了。
也同樣用這個擔心的理由來掩飾着他更擔心楚斯辰安慰的事實......
最近安凱澤和白微的進展似乎是不錯，用白微的話來說，因爲最近要寫論文，安凱澤恰巧又是她的重點“研究對象”。
所以兩個人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接觸多了些。
雖然比起僅僅只是見過幾面的安凱澤，後萊對牧宇的瞭解算是能多一些。
可比起他，後萊卻覺得安凱澤和白微會更般配一些。
儘管看的出來，白微和安凱澤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是有點心事重重。
或許是因爲他的傷勢，也或許是因爲在他們的關係中她註定是“卑微”的。
要是之前，她一定會覺得，既然這樣，選擇那個沒心沒肺的牧宇豈不是更好一些。
可現在......她完全改變了想法。
即便知道前路漫漫，充滿波折。
可感情上的事情，是身體本能做出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大腦～
白微的研究生學制是年制的，下半年就要開始忙了，這個五一的小長假基本上就是她整個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個假期了。
她準備出去旅行，用這個小長假和她的整個學生時代好好的做個告別。
而幸運的是，安凱澤答應了她的“邀請”。
白微是個及時行樂，面對困難迎難而上的人，用她的話來說：
“我不會想太久之後的事情，生活中的變數太多了，就像阿澤，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或許現在他已經是一名職業籃球運動員了。
“可我即便覺得可惜，也接受這個結果，我也會盡我所能讓他也學會接受這個結果。至於其他的那些......無論我們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能不能有一個得償所願的結果，起碼到現在爲止，他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已經覺得我的整個青春時代完整了。”
白微的話，可以說是讓後萊茅塞頓開。
儘管面對現在這個情景，她還是有些迷茫，但她能感覺的到，她的迷茫中多了一些堅定。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爲什麼會被一個僅僅只是認識幾個月時間的人“牽制”住。
但比起那些其他的不確定性因素，她只要能確定，這個人是楚斯辰就夠了......
五月一號的這天凌晨三點，後萊就醒了。
是被嚇醒的。
“楚斯辰！”
醒來的一瞬間，看着周遭的一片黑暗，讓她感到脊背發涼。
後萊連忙打開了檯燈，看着旁邊空蕩蕩的牀鋪，她才反應過來白微昨天晚上就已經出發了。
也意識到，剛剛的，僅僅只是一場夢而已。
可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她掀開被子，抱膝靠在了牆上。
這寒冷的感覺，和潮溼的衣服才讓她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進想到剛剛的那個夢，亦或者是，她壓根兒就沒有沒有從那場噩夢中逃脫出來。
和這幾天以來，一直困擾她的那些夢不同，這次她很確定是並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可畫面是那樣的真實。
或許是因爲楚斯辰一直都是畫面的核心，她並沒有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也不能確定是那個地方是哪裏。
是一個天台，風景很美，夕陽也很美。
印象當中，她從來都沒有去過，可看起來，卻是那麼的熟悉。
那天台沒有護欄，楚斯辰就站在天台的邊緣，十分危險。
就好像根本就不用他不小心，只要微風輕輕一吹，他就會掉下去一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淺色的襯衫外套被他我在手裏，頭髮，也是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的淺棕色。
他背對着自己，但她確定那就是楚斯辰。
可這樣的背影，她確定自己一定在哪裏見到過，很熟悉，並不是那種知道他是楚斯辰的那種熟悉。
可無論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她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那裏見到過。
“楚斯辰～”
她輕輕的叫了他一聲，他也的確慢慢的轉了過來。
可當他轉過來的時候，她纔看到他那張帥氣的臉，卻變得那麼的恐怖。
順着他額角躺下來的血，留到了他的脖子，留到了他根本就看不出顏色的黑衣服裏。
臉上還有很多血點，像是噴濺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而他的臉色也極其恐怖。
並不是像他之前受傷的時候的那種慘敗，而是鐵青。
那種鐵青的顏色，讓她瞬間想到後學海死的時候，看到他屍體時候的樣子。
儘管她不想承認，但那並不是一個活人的臉色。
還有他那雙空洞的眼睛，呆滯，且好像一個無底洞一樣看不到一點生機。
即便他轉過身的時候，對自己笑着，就像平時他每次看到自己的時候那樣，可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恐怖。
他什麼都沒有說，可夢中的世界瞬間變成了黑白，只有他自己是帶着顏色的。
可突出的也不是他，而是他身上那些鮮紅的血液。
獻血就那樣順着他的手流到了他的衣服上，他就看着他的那件淺色的衣服在她面前慢慢浸紅，知道一點原本的顏色都不再有。
無論是小說中還是從向宛那裏，她都不止一次的看到或者聽到天台這個詞。
向宛說自己在那裏交到了朋友，小說中的他們也是在那裏遇到的。
所以天台這個詞，在她的心裏一直都是特別美好的。
而這個想法，也僅僅只是到今天爲止了。
後萊儘管害怕，但卻還是鼓起勇氣慢慢的小步走上前，生怕會因爲自己走路時帶起什麼微笑的風，會把他吹下去。
可好像每走一步，感覺楚斯辰就會離他遠一些。
明明他就站在那裏，可是這僅僅幾步路的距離卻怎麼都麼有辦法到達。
絕望。
全都是絕望。
她看着他腳下的血越來越多，甚至都流到了自己的面前，去怎麼都觸摸不到他。
後萊的耐性幾乎被全部磨滅掉了，她不再是小步挪着前進，而是大步衝了過去。
可這時，就像她所擔心的那樣，因爲她的動作，瞬間狂風四起。
楚斯辰被風吹的直接向後仰了過去，掉了下去，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即便是醒來半天，後萊都覺得是因爲自己，才害他掉了下去。
後萊心有餘悸，從枕頭下掏出了手機，準備給楚斯辰打電話。
可就在她準備按下他的號碼時，手還是停了下來。
她想到了楚斯辰的話，同樣，她也生怕這個夢是預示着什麼。
她生怕是因爲自己而害了他，就像夢中那樣。
她感到十分的無助，甚至比在楚斯辰家門口等了一天的時候還要慌張。
後萊又將手機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關掉了檯燈。
黑暗中，小聲啜泣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很希望這個時候，楚斯辰可以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或者是突然接到他的電話。
又或者有什麼人可以告訴她應該怎麼做，才能確定楚斯辰現在好好的。
就算是騙她，就算是敷衍，她也希望能聽到一句楚斯辰沒事的話～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窗外的天漸漸變成了淡藍色。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鋼筆水顏色的天空，想到了那天她和楚斯辰被困在教學樓的那天晚上。
那天早上，也是這樣的。
或許是因爲窗外寧靜中的鳥叫聲，也或許是因爲和楚斯辰之前的回憶幫她轉移了注意力。
後萊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坐在了書桌前，打開了電腦，打開了那個叫做《星辰》的文檔。
她從第一頁，第一章，第一個字開始改。
她準備將那些小說中的楚斯辰受傷，危險的情節全都改掉。
即便這些情節都是他小時候經歷的，而且大部分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後萊還是該掉了。
之前她也改了很多，但是關於楚斯辰過去的經歷這些，她一直都沒有動過。
她相信過去的後萊寫下這些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不想破壞掉那些她不明白原由的故事情節。
所以這次，她改的也僅僅只是受傷的片段而已。
像是一種迷信，又像是一種寄託。
就好像只要她規避掉小說中的楚斯辰這些所要經歷的危險，那現實生活中的楚斯辰也會平安無事一樣。
她早就在潛意識裏把他們當作一個人了～後萊，一個原本典型的唯物主義的人，和楚斯辰在一起後，變得患得患失。
相信了那些她曾經從不相信的。
並對此，深信不疑。
可噩夢，就是這樣。
每一個做噩夢的人心裏都很清楚那並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它給人帶來的那種衝擊感，讓每一個遇見它的人都害怕它會成爲事實。
並會想盡辦法來化解它。
也可說，是想盡辦法來化解心裏面的那種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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