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所謂的真相
“還好,謝謝你,邦斯。”哈利說道。
“沒什麼,高興點吧。輸了比賽其實沒什麼,再贏回來就是了。”邦斯說道。
“邦斯說得對,你不應該內疚,攝魂怪突然來到球場又不是你的錯。”赫敏說道。
“可是,因爲我的原因,格蘭芬多竟然輸給了斯萊特林。馬爾福那傢伙肯定又要嘲笑我了,還有我的光輪什麼該死的攝魂怪對我的影響會那麼大?”哈利內疚地說道。
“打起來吧,夥計,又不是你想要光輪到那棵打人柳上的。”羅恩說道。
“好吧。”哈利傷心地說道。
“這樣吧,哈利。我允許你問我任何問題,算是補償,怎麼樣?”邦斯安慰道,“只能問一個。”
“真的嗎?”哈利心情好了點地問道。
“絕對是真的。”邦斯說道。
“那我問了。”哈利靠着枕頭說道。
“你剛剛已經問完了,”邦斯笑着說道,“別哭喪着臉嘛,我只是開玩笑。”邦斯補充道。
“爲什麼攝魂怪對我的影響那麼大?”哈利重複地問道。
“因爲你經歷過別人沒有的痛苦。”邦斯說道。
“那你教我你在火車上施展的那種擊退攝魂怪的方法吧。”哈利說道。
“抱歉,哈利,我的方法你學不了。”邦斯說道。“但是,你可以去找盧平教授,他會教你的。”
謝了。”哈利說道。
“該走了,邦斯。哈利,晚點我們再來看你。”赫敏看着手錶說道。
星期一的時候,哈利出院回到了學校本部的忙碌之中,馬爾福每次見到哈利都要奚落一番。原因很簡單,格蘭芬多被斯萊特林打敗了,馬爾福高興得幾乎要發狂了。在以後的魔藥課上,馬爾福多次穿過城堡主樓模仿着那些攝魂怪;羅恩最後發怒了,把一個又大又滑的鱷魚心臟對準馬爾福扔了過去,正中他的臉,氣得斯內普扣了格蘭芬多五十分。
“如果斯內普再來上黑魔法防禦術課,我就請病假。”羅恩說道,這時他們已經喫完午飯,正要去上盧平教授的課。
“放心,我保證是盧平本人來上這課。”邦斯說道。
赫敏還是不放心的在教室門邊張望了一下。
“他說的對。”
盧平教授確實回來上課了。他看上去的確生過病。他的舊袍子更加鬆鬆垮垮,眼睛下面有黑影;雖然如此,但當全班同學都坐下時,他還是對着他們笑了笑,而大家立刻狠狠地埋怨起斯內普在盧平生病時的所作所爲。
“不公平,他只是來代課罷了,爲什麼要給我們留作業?”
“我們不知道什麼叫狼人——”
“——兩卷羊皮紙!”
“你們沒有告訴斯內普教授說我們還沒有學到那裏嗎?”盧平問道,略微皺起了眉頭。
大家又紛紛說起來。
“說了,但是他說我們太落後了——”
“——他不聽——”
“——兩卷羊皮紙!”
大家都是一臉義憤,盧平教授只是微微一笑。
“別擔心。我會對斯內普教授說的。你們不必寫那篇論文了。”
赫敏說道,很失望的樣子,“我已經寫完了。”
這一課上得很愉快。盧平教授帶來了一個玻璃水箱,裏面是欣克龐克,一條腿的傢伙,看上去像是一縷縷的煙做成的,很脆弱,而且看上去也沒有想傷害人的樣子。
“引誘旅行者陷入沼澤。”盧平教授說道,學生們記着筆記。“你們注意到它前腳上垂下的那盞燈了嗎?在前面跳躍——人們跟着光走——於是——”
欣克龐克頭頂着玻璃,發出一陣可怕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下課鈴響了,大家收拾好東西向門口走去。
“請等一下,哈利,”盧平站在講臺上說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你說盧平教授找哈利有什麼事?”羅恩問道,這時他們已經漫步在走廊上。
“安慰哈利而已,畢竟哈利的父親和盧平是很要好的朋友。”邦斯說道。
“說的也是啊。”羅恩贊同道。
學期結束前兩個星期的時候,天空突然放晴,呈現出蛋白se的陽光,泥濘的場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層發亮的霜。城堡裏面,到處有着聖誕節的氣氛。魔咒課教師弗立維教授已經用有微光閃爍的光源在裝飾他的教室,這些光源其實是真正不斷振翅的小仙女。學生都在快樂地討論度假計劃。羅恩和赫敏都決定留在霍格沃茨,羅恩說他可忍受不了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和珀西待在一起,赫敏則堅持說她要去學校的圖書館,但邦斯和哈利都知道;他們這樣做是爲了不讓邦斯和哈利太孤單。
學期的最後一週,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除了哈利以外,大家都很高興。
“我們想買的聖誕節的東西都可以在那裏買!”赫敏說道,“媽媽和爸爸實在是喜歡從蜂蜜公爵那買來的毛毛牙薄荷糖!”
在大家去霍格莫德村的那個星期六早晨,邦斯與哈利和披着斗篷、圍着圍巾的羅恩、赫敏道了別,然後塔上那道大理石樓梯回格蘭芬多塔樓去了。窗外飄起了雪花,城堡裏一片寧靜。
好,弗雷德有喬治。”邦斯望着獨眼雕像說道。
“果然瞞不住你,早知道我們就不躲這裏了。”弗雷德嘀咕道。
只見弗雷德和喬治從一個獨眼駝背的女巫雕像後面出現了。
“你們在幹嘛?”哈利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沒有到霍格莫德村去呢?”
“我們在走之前給你來點兒節ri氣氛,”弗雷德神祕地說道,“到這裏來”
他向獨眼雕像左邊的一間空教室點了點頭,邦斯他們跟着他走了進去。喬治輕輕關上門,然後轉過身,滿臉是笑。
“提早給你送聖誕禮物呢,哈利。”他說道。
“我的呢?”邦斯問道。
“這個,我們忘記了,下次一定補上。”喬治心虛地說道。
這時弗雷德手一揮從斗篷裏面抽出一個東西,把它放在一張空桌子上。那是一張大大的、方方正正的、很舊的羊皮紙,上面什麼也沒有寫。
“這是什麼啊?”哈利問道。
“這個嘛,哈利,是我們成功的祕密。”喬治多情地拍了拍那張羊皮紙說道。
“把它給你真有點兒捨不得,”弗雷德說道,“不過昨晚我們認爲你比我們更需要它。”
“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記住它的內容了。”喬治說道,“我們把它贈送給你。我們不再需要它了。”
“這樣一小張破舊的羊皮紙,我要它幹嘛?”哈利問道。
“一小張破舊的羊皮紙!”弗雷德說道,閉起眼睛做了個鬼臉。“解釋一下,喬治。”
“好吧我們一年級的時候,哈利——年輕、無憂無慮,又天真——”
邦斯鼻子裏哼了一聲。他十分懷疑弗雷德和喬治是否天真過。
“—我們現在天真——我們和費爾奇之間發生了一點兒麻煩。”
“我們在走廊裏放了一個大糞彈,出於某種緣故,這個炸彈讓他很沮喪——”
“所以他把我們拉到他的辦公室裏去了,開始用那種通常的——”
“——關禁閉——”
“——把我們的腸子掏出來——”
“——而我們忍不住注意到了他的檔案櫃抽屜,其中有一個抽屜上寫着:沒收物資,高度危險。”
“別告訴我——”哈利笑着說道。
“換做是你們,會怎麼做呢?”弗雷德說道,“喬治又扔了個大糞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我飛快地拉開抽屜,一把抓住了——這個。”
“這件事不像聽起來的那麼壞,你們得知道,”喬治說道,“我們認爲費爾奇從來沒有發現怎麼使用這張羊皮紙。不過他很可能猜到了這是什麼東西,要不然他也不會沒收它。”
“你們知道怎麼使用嗎?”哈利問道。
啊,”弗雷德癡笑着說道,“這個小小的漂亮東西教我們的可要比全校老師教的還要多。”
“你們是在拿我尋開心吧。”哈利狐疑地說道。
“不信你可以問邦斯,我估計他也知道。”喬治說道。
“確實是真的。”邦斯抽出魔杖輕輕點了一下那張羊皮紙說道,“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像蜘蛛網一樣細細的墨水線條立刻從魔杖剛纔碰過的地方開始出現了。這些線條彼此匯合、彼此交叉、延伸到這張羊皮紙的每個角落;然後羊皮紙上方開始出現字跡,是彎曲的綠se大字,它們是:
魔法惡作劇製作者的輔助物供應商
月亮臉、蟲尾巴、大腳板和尖頭叉子諸位先生
自豪地獻上
活點地圖
這張地圖詳盡地畫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各場地的一切細節。但是真正值得注意的東西是沿着地圖移動的小小的墨水點,每個墨水點都用極小的字母標出一個姓名。
“月亮臉、蟲尾巴、大腳板、尖有叉子,”喬治嘆息道,拍了拍這張地圖的標題,“我們欠談們好多去情啊。”
“高尚的人啊,不倦地工作,爲的是幫助新一代破壞法規的人。”弗雷德莊嚴地說道。
“其實你們也算是還情了,尖頭叉子正是哈利的父親。”邦斯說道。
“真的?”弗雷德驚訝地說道。
“不可思議,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邦斯。”喬治感慨道。
“很多。”邦斯說道。
了,”喬治輕快地說道,“別忘記用完了擦掉——”
“——要不然別人會看到的。”弗雷德地說道。
“只要再輕輕敲一下作劇完畢!’它就又變成一張空白的羊皮紙了。”
“那麼,年輕的哈利,”弗雷怪模怪樣學着珀西的腔調說道,“記得要規矩點啊。”
“在蜂蜜公爵那裏見。”喬治眨着眼說道。
兩個人傻笑着離開了。
“這真的是我父親做的?”哈利問道。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來吧。”邦斯說道。
邦斯帶頭來到那座獨眼女巫的雕像後面,抽出魔杖敲着那個女巫說道:“左右分離。”
雕像的駝背立刻開啓了,大得足夠讓一個稍瘦的人進去,邦斯鑽進去之後說道:“快點,哈利。”
哈利迅速地向走廊前後看了一眼,然後把地圖藏到袍子裏,腦袋向前爬進那個洞中。
他們滑了相當長的一段路,那段路像是石頭滑梯一樣,然後他們碰到了寒冷的土地。邦斯站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周圍烏黑一片。於是便舉起魔杖嘀咕道:“熒光閃爍!”就看見自己在一條很狹窄低矮的通道里。哈利用魔杖把地圖變回羊皮紙並塞到袍子裏面,然後也舉着發光的魔杖前進着。
這條通道彎彎曲曲,和兔子的地道沒有什麼兩樣。邦斯和哈利匆匆地走着,由於地面不平,所以他們必須格外的小心才能避免跌倒。
走了大概很長很長的時候,哈利忍不住的問道:“還有多久。”
“快了,快了。”邦斯不耐煩地說道。
十分鐘後,他們走到了一道破損的石階腳下,石階一直伸展到上面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小心地向上爬去然後前面的哈利冷不丁的一頭撞到什麼堅硬的東西上。
這好像是扇地板門。哈利很慢地推開那扇地板門,偷偷地向外窺探着。
他們這是在一間地窖裏,周圍放滿了木椅子和木箱子。邦斯和哈利迅速地爬出地板門,把它關好——這扇門和滿是灰塵的地板渾然一體,真看不出來地板上會有這樣一扇門。
正在這時,他們突然聽見很近的地方有一扇門開了,有人正要下樓。
“再拿一箱果凍鼻涕蟲,親愛的,他們快要把我們的存貨買光了”一個婦女的聲音說道。
一雙腳下樓來了。邦斯和哈利趕緊躲在一隻巨大的木板箱後面,等待腳步聲遠去。他們聽到那男子在對面的牆那裏搬動着箱子。
邦斯和哈利迅速地、不聲不響地從躲藏的地方出來,上了樓梯。邦斯走到樓梯頂斷的門邊,溜出門,發現自己來到了蜂蜜公爵的櫃檯後面——他們彎下身字,向側面爬去,然後直起身子。
蜂蜜公爵裏擠滿了霍格沃茨的學生,因此沒有人會對哈利多看一眼。邦斯和哈利在他們中間溜走着,一面四處觀看。
店裏有着數不清的貨架,上面放滿了人們能夠想象得到的最引人入勝的糖果。大塊花生糖、一塊塊發微光的粉紅se椰子冰糕、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成百種各式各樣的巧克力、一大桶多味豆、一桶滋滋蜜蜂糖、羅恩提到過的漂浮在空中的果子露飲料,沿着另外一堵牆的是“具有特殊效果”的各種糖果:吹寶超級泡泡糖、奇異的碎片狀的毛毛牙薄荷糖、小巧的黑胡椒小頑童、冰耗子、形狀像蟾蜍的薄荷糖、鬆脆的糖羽毛筆和會爆炸的夾心糖。
邦斯和哈利從一羣六年級的學生中擠了過去,看到這家店鋪最遠的角落裏掛着一塊招牌。羅恩和赫敏正站在這塊招牌下面,正仔細端詳着一盤有血腥氣的棒棒糖。邦斯和哈利偷偷走到他們身後。
邦斯不會要它的,這是給吸血鬼的,我想。”赫敏說道。
“那這個怎麼樣?”羅恩問道,把一罐擠成一團的蟑螂塞到赫敏的鼻子底下。
“肯定不要。”邦斯說道。
羅恩差點沒摔了罐子。
“邦斯,別嚇我們好嗎?”赫敏尖叫道,“你在這裏幹什麼?哈利,你怎麼——怎麼來的?”
恩誇張地說道,“你學會了潛形!”
“我當然沒有。”哈利說道。他放低聲音以免六年級學生聽到,然後把有關活點地圖的事詳盡地告訴了他們。
“弗雷德和喬治怎麼就從來沒有給我呢!”羅恩說道,氣得不可開交,“我可是他們的弟弟啊!”
“但是哈利不會長期佔用的!”赫敏說道,好像這個想法很荒唐可笑。“他會把這張地圖交給麥格教授的,是不是,哈利?”
不交!”哈利說道。
“你瘋啦?”羅恩瞪着赫敏說道,“把這麼好的東西交了?”
“要是我交了,我就不得不說我是從哪裏得到的!費爾奇就會知道是弗雷德和喬治拿到的!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父親的東西,我爲什麼要交?”哈利說道。
“但是布萊克呢?”赫敏咬着牙齒說道,“他可以利用這張地圖上的一條通道進入城堡!”
“別想那麼多了,赫敏。”邦斯說道。
“可是,難道你們不關心哈利的生死嗎?”赫敏說道。
“難道就只有你關心他的死活?”羅恩說道。
“你們都別吵了,我自己心裏有數。”哈利說道。
“好吧,可是—利還是不應該到霍格莫德村來的,他沒有交簽過字的申請表啊!如果有人發現哈利到這裏來了,哈利就會遇到大麻煩的!而且現在天還亮着呢——要是小天狼星布萊克今天、現在出現了呢?”
“他要發現哈利在這裏也不容易呢。”羅恩說道,隔着有豎框的窗子向外面紛飛的大雪點頭。“得了吧,赫敏,這是聖誕節,哈利應該放鬆一下。”
赫敏咬着嘴脣,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你打算告發我嗎?”哈利笑嘻嘻地問道。
然不——但是老實說,哈利——”
“你就先消停一下吧,赫敏。”邦斯說道。
“看到那滋滋蜜蜂糖了吧,哈利?”羅恩說道,抓住哈利領他到了那個大桶邊上。“還有那果凍鼻涕蟲?還有那酸棒糖?我七歲的時候,弗雷德給過我一根——它恰恰就在我舌頭上燒了個洞。我記得媽媽用掃帚猛打弗雷德。”羅恩沉思地看着那放酸棒糖的紙箱子。“要是我告訴弗雷德說那是花生,你猜他會不會在蟑螂糰子上咬一口。”
羅恩和赫敏付清了他們買糖果的錢,邦斯提着一大袋各種風味的巧克力,四個人就離開糖果店走到外面的暴風雪裏去了。
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像是一張聖誕賀卡:小茅屋和店鋪都蓋上了一層鬆脆的雪,各家各戶的門上都有冬青紮成的花環,施過魔法的蠟燭成串地掛在樹上。
“那就是郵局——”
“佐科店就在那邊——”
“我們可以到那座尖叫棚屋去——”
“告訴你們怎麼辦吧,”羅恩說道,冷得牙齒直打戰,“我們去三把掃喝黃油啤酒好嗎?”
於是他們穿過馬路,幾分鐘以後,就進了那家小旅館。
那裏擁擠嘈雜,溫暖而煙霧騰騰,一個身材婀娜、臉龐標緻的婦女正在吧檯那裏照料一幫子吵吵鬧鬧的男巫。
“那是羅斯默塔女士。”羅恩說道,“我去叫酒,好嗎?”他加了一句,臉上有點兒紅。
“我要的是火焰威士忌,黃油啤酒那東西我不喜歡。”邦斯說道。
邦斯、哈利和赫敏走到房間後部,那裏的窗子和美麗的聖誕樹之間有一張小桌子空着,還靠近壁爐。五分鐘之後,羅恩回來了,拿着三大杯冒着泡沫的熱黃油啤酒和一杯冒着火焰的威士忌。
“你的可得自己去付錢。”羅恩說道。
“你放心吧,這頓我請客。”邦斯說道。
“那好吧,聖誕快樂!”羅恩高興地說道,舉起了他的大杯子。
“哈利,快蹲下來,把杯子給我。”邦斯說道。
“爲什麼?”哈利說道。
突然,一陣風拂過他們的頭髮,三把掃帚的門又開了。
麥格教授和弗立維在一陣雪花飛揚中剛剛走進小酒館,後面緊跟着海格,他和一位頭戴暗黃綠se圓頂硬禮帽、身披細條斗篷、舉止莊重的男子正談得熱鬧,此人正是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
羅恩和赫敏立即都把手放在哈利的腦袋上,使勁把他往桌子下面按。邦斯看到哈利嘴角滴着黃油啤酒,蹲在人們看不見他的地方,手裏緊握着空杯。
“移形幻影!”赫敏悄聲說道。
他們桌子旁邊的聖誕樹上升到了離地面幾英寸的地方,向邊上移動,輕輕地一聲鈍響,正落在他們桌子前面,把他們遮住了。邦斯透過聖誕樹濃密的枝葉往外看着,只見鄰桌的四張椅子的腳往後退去,然後聽到老師們和福吉坐了下來,嘴裏咕噥着並且發出嘆息。
接着羅斯默塔女士走了過去。
“一小杯峽谷水——”
“我的。”麥格教授的聲音。
“四品脫蜂蜜酒——”
“謝謝,羅斯默塔。”海格說道。
“一份雪利果汁蘇打水加冰和傘螺——”
立維教授說道,還砸着嘴脣。
“那您的就是紅醋栗糖酒了,部長。”
“謝謝你,羅斯默塔,親愛的,”福吉的聲音說道,“我一定要說,又看見你真高興。你也來一杯吧,好不好?來和我們坐在一起”
“好吧。多謝您,部長。”
“什麼風把您吹到這裏來了,部長?”這是露斯默塔的聲音。
“除了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會有什麼事呢,親愛的?我敢說你已經到萬聖節前夕在學校發生的事了吧?”
“我是聽到傳言了。”羅斯默塔女士承認道。
“你有沒有告訴整個酒館的人啊,海格?”麥格教授憤怒地說道。
“您認爲布萊克還在這一帶嗎,部長?”羅斯默塔女士低聲問道。
“肯定的。”福吉簡短地說道。
“您知道攝魂怪已經把我的小酒館搜查了兩次嗎?”羅斯默塔女士說道,聲音裏有一點點鋒芒。“把我的顧客都嚇跑了這對做生意很不好,部長。”
“羅斯默塔,親愛的,我和你一樣,我也不喜歡它們呀。”福吉不安地說道,“必要的防備但是你說得對我剛纔還遇到幾個。它們對鄧布利多惱火極了——他不讓它們走進城堡場地。”
“我認爲是不應該讓它們進去的,”麥格教授尖銳地說道,“這些可怕的東西到處漂浮着,我們怎麼教學呀?”
“聽啊,聽啊!”身材矮小的弗立維教授尖聲叫道,他的腳懸在那裏,離地足有一英尺。
“不管怎麼說,”福吉表示異議,“它們到學校是保護大家不受壞人我們都知道布萊克能”
“您知道嗎,我仍舊不大能相信這一點,”羅斯默塔女士沉思着說道,“在墮落到壞人堆中去的所有人當中,小天狼星布萊克是我最沒想到會這樣做的人我的意思是說,我記得他在霍格沃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如果你在那個時候就告訴我,說他會變成什麼樣子,那我就會說你酒喝多了。”
“你對事情真相知道的還不到一半,羅斯默塔。”福吉態度生硬地說道,“很少有人知道他做過的最壞的事。”
“最壞的?”羅斯默塔女士說道,聲音裏充滿了好奇,“您的意思是說,比殺掉那麼多可憐的人還要壞嗎?”
“當然啦。”福吉說道
“我沒法相信。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壞呢?”
“你說你記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情況,羅斯默塔,”麥格教授喃喃地說道,“你還記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誰嗎?”
“當然記得,”羅斯默塔女士說道,淺淺笑了一聲,“兩人形影不離,是不是?我看見他們在這裏的次數—們總弄得我大笑。一對好搭檔,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詹姆·波特!”
哈利的杯子被邦斯接住了,差點兒發出聲音。
“一點兒不錯,”麥格教授說道,“布萊克和波特。他們那個小集團的頭子。兩個人都很聰明,當然——說實在的,是特別的聰明——但是我想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對會惹麻煩的人——”
“我不知道,”海格癡笑着說道,“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是不是可以和他們來一番激烈的競爭。”
“你都會以爲布萊克和波特是兄弟呢!”弗立維教授插話表示贊成道,“形影不離!”
“他們當然是形影不離啦,”福吉說道,“波特信任布萊克,這種信任超過對其他所有朋友的信任。他們畢業離校的時候還是這樣的。詹姆和莉莉結婚的時候,布萊克是伴郎。然後他們又叫布萊克做哈利的教父。哈利當然不知道。你們可以想象得到,知道這一點會折磨他到什麼程度。”
“是因爲布萊克後來和神祕人結成一夥嗎?”羅斯默塔低聲問道。
“比這還要糟糕呢,親愛的”福吉壓低嗓門以一種低沉的聲音說了下去,“許多人並不知道波特夫婦明白神祕人在追他們。鄧布利多自然是一直不倦地反對神祕人的,他有許多能幹的探子。其中一個探子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馬上就告訴了詹姆和莉莉。他勸他們躲起來。鄧布利多對他們說,他們最好的機會是那道赤膽忠心魔咒。”
“那玩意兒起什麼作用啊?”羅斯默塔女士問道,因爲感興趣而喘不上氣來。弗立維教授清了清嗓子。
“非常複雜的咒語之一,”他尖聲說道,“涉及到用魔法把一個祕密隱藏在一個活人的靈魂之中。這個祕密藏在選中的那個人,或者說保密人的心裏,從此就可能發現這個祕密了——當然,除非這個保密人存心泄露。只要保密人拒絕說話,神祕人就是搜查波特夫婦居住多年的村莊,也永遠找不到他們,哪怕他在他們夫婦起居室外面的玻璃窗上壓扁了自己的鼻子也找不到!”
“那麼說布萊克就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了?”
“自然,”麥格教授說道,“詹姆·波特告訴鄧布利多說,布萊克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說出他們在哪裏,還說布萊克自己也打算藏起來就是這樣,鄧布利多還是擔心。我記得他提出他自己來做波特夫婦的保密人。”
“他信不過布萊克嗎?”羅斯默塔女士喘着氣問道。
“他肯定在接近波特夫婦的人當中一定有誰一直在把他們的行蹤告訴神祕人,”麥格教授地說道,“的確,他在相當長的時間裏懷疑我們這邊有人成了叛徒,把許多信息告訴了神祕人。”
“但是詹姆堅持要用布萊克是嗎?”
“是的,”福吉沉重地說道,“然而,施了赤膽忠心咒還不到一星期——”
“布萊克背叛了他們嗎?”羅斯默塔問道。
“他的確背叛了他們。布萊克厭倦了兩面派角備公開宣佈他支持神祕人,似乎打算就在波特死去的時刻這樣做。但是,正如我們都知道的那樣,神祕人在小哈利那裏失了手。他失去了法力,極其衰弱,只能逃走了。這就弄得布萊克進退兩難了。布萊克剛剛暴露了他的叛徒真面目,他的主子就倒臺了。他別無選擇,只能奔跑逃命了——”
“骯髒、發臭的叛徒!”海格說道,聲音很響,以至於整個酒吧都靜了下來。
格教授說道。
“我遇到過他!”海格吼道,“在他殺死許多人以前,我一定是最後見到他的人!在那些人都被殺死以後,是我從詹姆和莉莉的家裏把哈利救出來的!我是把他從廢墟里救出的,可憐的小東西,前額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而且他的父母都死了這時小天狼星布萊克出現了,騎在他那平時常騎的飛行摩托上。我一直搞不清他在那裏幹什麼。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當時我以爲他聽說了神祕人發動攻擊的消息,是到那裏看看他能做些什麼呢。當時他面se蒼白,渾身發抖。你們知道我做了什麼嗎?我安慰了那個殺人的叛徒!”海格咆哮道。
“海格格教授說道,“聲音放低一些!”
“我怎麼知道他不是在爲莉莉和詹姆傷心啊?他關心的是神祕人呢!然後他說:‘把哈利給我吧,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會照顧他的——’但是鄧布利多吩咐過我,於是我對布萊克說不行,鄧布利多說哈利應該到他姨媽和姨夫那裏去。布萊克不同意,但最後他讓步了。叫我騎他的摩托把哈利送到那裏去。‘我不再需要這輛摩托了。’這是他說的。
“那時我本來應該知道這裏面有些什麼可疑的地方。他喜愛的那輛摩托,他把摩托給我幹嘛?他爲什麼不再需要那輛摩托了呢?其實這再容易理解不過了。鄧布利多知道他曾經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布萊克知道他當天晚上就要逃命,知道不要幾個鐘頭魔法部就會來追捕他。
“但是要是我把哈利給了他又會怎麼樣呢?我敢打賭半路上他就會把哈利從摩托上扔到海里去。他最好的朋友的兒子!不過要是一個男巫墮落了,他就會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滿不在乎了”
海格說完了,大家一陣長時間的靜默。然後羅斯默塔女士帶着一定程度的滿足說話了。“但是他沒有想辦法躲起來啊,是不是?第二天魔法部就抓到了他!”
“哎呀,要是我們抓到他就好了,”福吉痛苦地說道,“找到他的不是我們。而是小矮星彼得——波特的另外一個朋友。他肯定是悲哀得瘋狂了,他知道布萊克曾經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所以他自己就去追布萊克了。”
“小矮星彼得那個胖胖的小男孩,在霍格沃茨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的那個嗎?”羅斯莫塔問道。
“把波特和布萊克當英雄來崇拜,”麥格教授說道,“要是數聰明,從來都沾不到邊。我時常對他很兇。你們可以想象現在我是多麼——多麼後悔”她聲音發澀,好像突然患了感冒。
“好啦,米勒娃,”福吉寬容地說道,“小矮星彼得死得英雄。目擊者——是麻瓜們,事後我們自然抹去了他們的記憶——告訴我們說,小矮星彼得是怎麼樣把布萊克逼到絕地的。他們說他在抽泣。‘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你怎麼能!’然後他拿起魔杖。當然,布萊克比他快。小矮星彼得就這樣被炸成了碎片。”
麥格教授攆了攆鼻子,激動地說道:“笨孩子傻孩子他在決鬥的時候總是糟糕得不行應該讓魔法部來動手的”
“我告訴你,要是我在小矮星彼得之前抓到布萊克,我可不用什麼魔杖——我會折斷——一個一個地折斷他的四肢。”海格咆哮道。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海格。”福吉尖銳地說道,“只有魔法法律執行隊經過訓練的打擊手,也許才能在布萊克走到絕境的時候打敗他。那時我是魔法災難部的副部長,我也是在布萊克殺了那麼多人之後第一批趕到現場的永遠不會忘記那場面。有時我做夢還夢見呢。街道中間一個大坑,深得把下面的下水管道也弄破了。到處是屍體。麻瓜們尖叫着。而布萊克站在那裏狂笑,小矮星彼得的殘骸就在他的面前一堆血跡斑斑的袍子和不多——不多的碎塊——”
福吉突然住了口。
“好了,故事你已經知道了,羅斯默塔,”福吉沙啞地說道,“布萊克被魔法法律執行隊的二十名巡邏員帶走了,小矮星彼得則得到了一級梅林爵士勳章。我想這對他可憐的媽媽多少算是安慰吧。自從那以後,布萊克就一直被關在阿茲卡班。”
羅斯默塔女士長嘆一聲。
“他瘋了,是真的嗎,部長?”
“但願他是瘋了,”福吉慢慢地說道,“我相信他的主子失敗這件事讓他在一段時期以內失常了。殺死小矮星彼得和那麼多麻瓜,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絕望的人做的事——殘酷沒有目的。但是上一次我視察阿茲卡班時遇到了布萊克。你們知道,那裏的犯人多數坐在那裏,在黑暗中對自己嘟嘟囔囔,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但是,讓我震驚的是,布萊克似乎很正常。他對我說的話很有條理。我感到煩惱不安。你們會以爲他只是感到厭煩罷了——問我有沒有看完報紙,冷靜得不得了,說他想做報紙上的縱橫填字遊戲。那些攝魂怪竟然沒有對他產生什麼影響,這真叫我震驚——而且他還是那裏的要犯呢,看管他的人特別多,你們知道。獄卒就在他門口,白天黑夜都有。”
“但是,你想他逃出來要幹什麼呢?”羅斯默塔女士問道,“天哪,部長,他不會又去找神祕人,會不會啊?”
“我敢說這是他的—終計劃,”福吉含含糊糊地說道,“但是早在那以前我們就希望抓住布萊克。我必須說,如果神祕人是孤身一人,又沒有幫手,這是一種局面但要是把他最忠誠的僕人還給他,想到他會很快地東山再起,我就不寒而慄”
玻璃和木頭相碰的聲音,很小。有人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知道,康奈利,如果你要和校長一起喫晚飯,那我們不如現在就回城堡。”麥格教授說道。
三把掃帚的門又開了,捲進來一陣雪花,老師們走了。
“別讓仇恨矇蔽了雙眼。”邦斯莫名其妙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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