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甄妘換上了一身淺色的常服,行至鳳儀宮的正殿,向惠妃行禮問安,之後便要回國公府去了。等三日後,同南城長公主一同隨秦隻國的侍從出城去
“安襄見過惠貴妃娘娘。”
安襄是皇帝給她縣主的封號。
惠妃見她行的是大禮,忙教身側的嬤嬤將她扶起,道:“你這孩子,都要出去了,還不忘來瞧瞧本宮。”
“安襄自入宮以來,承蒙娘娘庇佑,自該感懷於心。”甄妘只是侍立在一旁,乖順的低聲說着。
惠妃聽了這話,不由得朝嬤嬤望了一眼,二人視線相觸,頓了一瞬,皆看向了立在下首的甄妘。皇上冷不丁的便下旨封了一個女官作縣主,自然沒有這等無緣由的事,甄妘的聰明,她向來是知道的。
可若是甄妘已經知曉是她在皇帝跟前說了話兒,那她方纔口中的感懷,又是另一層意思了。
惠妃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只扯了扯脣,顧左右而言他道:“蓮茵不免有些頑劣,這些時日你多有辛勞。這回,便可安安心心的在家裏住幾日了。做女子,這樣的時候,可不多。”
說罷,她又覺得這話也不大對,索性收了口,不再說了。
“甄妘見識淺薄,原不堪做小殿下的伴讀,如今卸了任,終不至於再耽誤了殿下。”甄妘緩緩回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妘姐姐……妘姐姐……你今日便要走了麼?是再也不回來了麼?”未及惠妃說話,蓮茵穿着白色錦襖跑着入了大殿,將甄妘抱住了。
見甄妘默不作聲,蓮茵便努着嘴不高興道:“母妃,你爲何偏要將妘姐姐送去什麼秦隻國?妘姐姐她不願意去,她早便有了歡喜的人了。”
蓮茵話一出,當場的三人臉色都不大好起來。
甄妘頓了一瞬,忽而想到,她說的人,應是宋淮,一時便將心放下了。
在蓮茵眼裏,甄妘是母妃的人,如今要走了,定是母妃應允的。可她這話一出來,嬤嬤忙上前將她扶過道:“哎喲,小殿下,這話兒可不能亂說的。這是你父皇的旨意,如何能怨怪你母妃呢?”
嬤嬤這話看似說給蓮茵聽的,實則是說於甄妘的。
甄妘在心內暗笑了一聲,從前程氏對她也有萬般好,可那好如風一般,說散也便散了。如今,她還會在乎惠妃?
惠妃之所以不願戳破,左不過是想給她自己留一條退路罷了。
蓮茵纏磨了一會子,甄妘終於得以脫身出來。
走出鳳儀宮的大門未有多遠,便見那日的少年正穿着周朝的服飾,在路旁賞着才露骨朵的幾株梅花。
甄妘已知曉他是秦隻的太子,便欲遠着他些,輕擡步子正要繞着道兒走,那少年清澈的目光早已先轉了過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姐姐,莫走!”
少年一徑跑着追上了她,扯住了她的衣角。
甄妘驀地從他手中抽回了衣袖,道:“太……大人。”
少年恍然一笑,撓了撓頭道:“這不合你們這兒的規矩,是罷。”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姐姐馬上就要去我們秦隻國了。”
他說着,薄薄的脣不由得勾起了,脣角似是有遮掩不住的笑意。
少時,一陣輕微的銀甲碰撞發出的錚錚聲。
宋景溪走上前來道:“大人若想賞花,我們大周朝的御花園可大着呢。”
那少年聞言笑盈盈的瞧向甄妘,低聲道:“再美的花,想必也不及姐姐好看。”
宋景溪眉眼皺起,臉上多了一絲不耐,手搭在劍柄上大步向前跨了一步,那少年即刻被唬得連連後退了三步。
宋景溪卻斜斜的勾了勾脣,冷笑了一聲。
甄妘忙走上去胡在宋景溪身前道:“這位是東宮指揮使,宋將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少年聽了怔怔的作了一揖,道:“宋將軍。”說罷又用眼去睃望甄妘。
宋景溪卻並未理會,甄妘正站在他身前,他略微垂首,便俯在了她耳側,低聲道:“太子要傳安襄縣主往東宮一趟。”
他一面說着,一雙明眸直直的瞧着少年。直至那人出言道:“既是太子相傳,姐姐快去罷。”
甄妘微微欠身,便跟着宋景溪走了。
眼瞧着路越走越不對,甄妘停住了步子,問道:“這個,也是去東宮的路?”
答案很顯然,自然不是。
她擔憂宋景溪是要使什麼性子,便道:“我該出宮了。”
宋景溪果然擋在了她身前,帶甄妘還要開口時,見他從袖中掏出了一支骨質精巧的短箭。
“這是……?”她下意識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箭,問道。
“這是鳴鏑箭,你若遇險,便將此箭射出,我定來救你。”他肅穆道。即便太子已承諾會暗中護她周全,可他終是放心不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甄妘低垂眼瞼,指腹輕輕摩挲着箭身上的紋路,上頭,還刻着字——妘。
她將那箭藏入了袖中,見宋景溪沉着臉,抿了抿脣,悄悄探手進他袖中握住了那隻炙熱的大手。
宋景溪微微訝異,睜大了眼,耳垂先通紅起了。
“甄妘……”
他最受不得的,便是這個了。
“妘姐姐——”
宋景溪方張了口,蓮茵正大步朝他們這邊跑着,到了甄妘跟前,氣喘吁吁地道:“妘姐姐,這個,忘記給你了。”
蓮茵手中捧着一隻桃紅色的織錦香袋,瞧了一眼宋景溪,擡手遮住他的眼道:“這是我給妘姐姐制的,你不許瞧。”許是嫌自己的手藝不精,小臉兒羞的通紅。
甄妘瞧着笑了一瞬,接過香袋配在身上,道:“多謝公主,好看的緊呢。”
宋景溪斜睨了一眼,方纔他送她親制的鳴鏑箭時,也沒見她這般欣喜,不由得用劍柄挑起了瞅了瞅,冷聲道:“蓮茵,你這香袋縫的,可着實不怎麼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蓮茵打掉了他的劍,道:“妘姐姐喜歡便是了,世子哥哥好生挑剔,”說着又低聲咕噥了一句:“與你有甚的干係。”
有甚干係?我可是你姐夫。
宋景溪只在心裏冷哼了一句,用劍鞘將蓮茵撥去一旁,對甄妘道:“太子殿下傳我來與大姐姐說一句,”
“萬要安好。”
他說這話時,一雙烏黑的眸子,直盯着甄妘。
甄妘微微頷首,蓮茵瞧着宋景溪離去的身影,良久纔回過身,確認那人已走遠了,她才踮起腳附在甄妘耳旁,小聲道:“妘姐姐,我還有好些話兒沒跟你說呢。母妃特許我今夜出宮一個時辰,我在聚賢齋等着你。”
說罷,未等甄妘答言,她便忙趕着走了。
戌時二刻,甄妘裹了一件羽毛緞的斗篷,便坐了一乘小轎往聚賢齋去了。
原還不到蓮茵與她約定的時辰,但林氏已從靜安寺重回了甄府,看見甄妘,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只奈何她如今成了縣主,一時不敢發作。
但到底是眼不見爲淨,她便趕着早早的出來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冬日本就晝短夜長,又冷的緊,這點時辰街上並沒有什麼人。周朝的律法,只有皇室或是一品以上官員纔可坐人擡的轎子。甄妘今日便從馬車改爲了雙人擡的轎攆,正走着,只聽得“嗵”的一聲,那轎子搖晃着停了下來。
“何事?”她在外問了一聲。
“哪裏來的瘋婦!也不瞧瞧是誰的轎子便敢攔!”轎前的女人太過瘋癲,致使那兩個轎伕連甄妘的話都未曾聽見。
推搡之間,那女人便撞進了轎子,猛地撲在了甄妘腳下,她驚得縮了縮腳。
兩個轎伕也顧不得禮節,道了聲縣主恕罪,便探了半個身子進去捉那瘋婦。好容易將她拉扯起身,甄妘窺見了她的臉。
那女人不肯就範,死死揪住甄妘的裙角,聲音嘶啞道:“救救我,求求你把解藥給我吧!”
那女子擡起頭望向甄妘時,她才瞧見那女人臉上盡是抓痕,猩紅驚目。
可那眉眼卻甚是熟悉,良久,甄妘方想起,是那日宋淮帶她去的清苑中見過的姑娘。這女人似是失了理智,已全然不認得她了,只將當她當作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住不肯放。
神志錯亂了的人,更是有一股蠻力,任兩個青年壯實的轎伕也廢了好大的勁纔將她拖了出去。
甄妘沉吟片刻,伸手掀開了轎簾,欲將那女子留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還未及她開口,便有一箇中年婦人碎步小跑着趕上前來,連忙的給兩個轎伕手中幾個碎銀子,訕笑道:“我家姑娘的病症犯了,亂跑出來了,若是有得罪二位爺的,還望體諒體諒。”
說着一力攙扶起了已無甚氣力的女人,又向轎子內拜了拜,“貴人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甄妘黛眉微微蹙起,一把放下了簾子,令轎伕起了轎子。
走了好一會兒,早已瞧不見那二人了,可那女子的音容相貌卻還像在她眼前一般。
解藥……?
她方纔那模樣,與初見她時那般秀麗端莊的模樣大相庭徑,不必想也知道,是宋淮的手筆罷。
控制着她的親人不算,還要下藥挾制。可他向來就是這般謹慎嚴密之人,不是麼?
甄妘一面想着,人已來到了聚賢齋前。
“請問,這位可是安襄縣主?”店家瞅着時辰,又見甄妘衣着不凡,便上前問道。
甄妘點了點頭,那店家便忙恭謹的將她請上了二層閣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見廂房內空無一人,甄妘駐足回過身來,那店家忙行禮道:“那位貴人傳話說稍後便至,煩請您等一等。”
甄妘微微頷首,便坐在幾下的一方軟墊上。手中輕撫着几上的青瓷小茶盞,內心卻還在回思着方纔之事。
不知是她太過睏倦,還是几上擺着的鎏銀百花香爐中的香氣怡人,她撐着坐了一會子便覺眼皮沉重的很。
少時,便趴在了矮几上。
朦朧間她似是聽見了門打開的聲音,卻怎的也睜不開眼,身子亦是動彈不得。
良久,只覺來人蹲下身來靠近了她。
“甄妘……?甄妘。”
宋淮一把將案上昏着的人攬起,輕搖了搖卻不見她清醒,剋制的聲音中也多了一絲驚慌。
“丫頭,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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