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成爲她的信徒
scriptread2;/script暗夜裏的北都司,就像蟄伏的兇獸,而沖天的火光點燃了兇獸,遠處看像是渾身是火的妖獸。
“着火了!着火了!”
被燒燬的廂房好不容易撲了火,然而裏頭的人已經燒成了面目全非的黑屍。
蕭宴看着瞧不出面容的姜玥的屍體愣神,而李飛樑走到他身旁道:“王爺所爲?”
蕭宴眼神一滯,纔回過神來,“是,這是我爲李將軍準備的第一份厚禮,將軍覺得本王誠意如何?”
李飛樑悄然握了拳,橫眉皺緊。
橫豎皆是死,倒不如險中求富貴!
李飛樑直面蕭宴,抱拳道:“日後李某就聽從王爺調遣了!”
蕭宴握住他的肩,“定不讓將軍失望!”
姜玥站在山頂,遙望漸熄的火光。
她同蕭宴說了計劃之後,蕭宴便提議令她假死,籠絡李飛樑,然而……
“蕭宴果然並非要與我合謀,他是真的想殺我。”
長青擋在風口抱着劍,眉頭微皺,“爲何?”
姜玥答不上來,“我也不知,從初次見面,他便對我有種莫名的敵意,總之我們日後要小心了。”
“嗯。”
“明日我便混出城,去哈韃救大人,你便留在城中,悄然搜尋李飛樑的罪證。
至於蕭宴,此人城府極深,未必沒有造反之心,尋到罪證之後立刻送往朝廷,要快,也要悄無聲息,不要走漏半點風聲。”
長青的眉頭更緊,“你一人去?”
姜玥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擔憂,但這兩件事都極爲重要,而我們只有兩人,只能兵分兩路了。”
“相信我。”
長青看着她堅定的神情,片刻方纔輕輕地“嗯”了聲。
“這是哨箭。”長青忽然將一架十分袖珍的哨箭塞到姜玥手裏,“若有危險便放出哨箭,我一定會來救你。”
姜玥握緊手中的哨箭,“嗯。”
商討之後,兩人才兵分兩路。
姜玥換了普通百姓的衣裳,次日一早便悄然地僞裝出了城。
原以爲戰時出城困難的姜玥竟然輕而易舉地出了城,她回首望了眼城門,只覺其中有些許奇怪。
她未再多想,駕了馬往哈韃去了。
然而即將行至哈韃時,山上忽然跑下來幾名穿着哈韃服飾的人,他們個個手持彎刀,對着姜玥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言語。
姜玥眉頭微皺,她聽不懂哈韃語,但看這些人,想必是山上的盜匪。
她解下身下的包袱往他們腳下一扔,“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財,勞煩諸位讓路。”
然而盜匪連看都不看她的包袱一眼,提着刀凶神惡煞地朝她走去。
姜玥面色凝重,狠狠一甩鞭,馬瞬間喫痛,飛奔起來,撞開了盜匪。
然而不過跑了幾步,馬忽然口吐白沫,摔倒在地,姜玥也被馬甩了下來,險些就掉下山崖。
她驚魂未定地爬了起來,一面放出哨箭,一面試探道:“你們不是哈韃人,是蕭宴派你們來的吧?”
爲首的哈韃人眼神微微閃爍,他悄然握緊彎刀,逼近姜玥。
姜玥往後退了幾步便到了崖邊,她往後瞧了一眼,又看向那羣殺手,她眼神一沉,“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是我失算了,但你們也休想殺我!”
言畢,她驟然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大人!”
長青姍姍來遲,隨着姜玥跳下了山崖。
盜匪紛紛跑到崖邊看,然而崖深,再不見她身影。
“走,回去稟告王爺!”
一行人這才離開。
哈韃軍營內,紅娘子正撫着畫,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她哽咽道:“她是大徽的皇后,也是我的……恩主。”
紅娘子緩緩撫上自己蒙着面紗的臉,目光漸漸飄得遠了,“少時家裏貧寒,爹孃爲了養活弟弟,要將我賣到青樓,我不願,便親手毀了自己的臉,離家出走,然而臉上的傷口未經處理,竟染了熱病,昏倒在路旁……”
那時她臉上傷口可怖,身上又穿着破爛不堪的衣裳,因着多日的顛簸而發着惡臭,活像個乞丐,街上無人肯對她伸出援手,是一名男子救了她。
而她迷迷糊糊之中,曾聽見那男子和一名小姑娘在爭吵。
說是爭吵,不過是那小姑娘單獨數落男子罷了。
她那時燒昏了頭,未曾聽見許多,只是隱約明白他們爲何爭吵。
那日男子原是要參加科考的,卻在半途爲了救她,險些趕不上科考,而那小姑娘正爲這事數落他,但他卻不在意,覺着人命總比科考重要。
那男子便是沈奚之,他是萬千男子中獨一份的皎皎君子,她對他是萬分感激和敬重。
若非沈大人,她或許會死在那日人聲鼎沸的街上。
而那小姑娘是殷時玥,是她的娘娘,是她往後餘生惦念和崇拜了一生的女子!
若無她,大徽史上絕不會有名喚許居瀾的女官!
“我不服命運,哪怕死,也絕不妥協,而世上女子自小誦女誡、讀女德,依靠男子而活,一生相夫教子,困於窄室。
而我不甘,但那時無人懂我,人人皆言我可笑,只有娘娘,是她握住我的手,堅定地告訴我,終有一日,她要我堂堂正正地與男子同列而站!”
言及此,紅娘子激動得微微顫抖,“她力排衆議,堅決建立女官制,那時朝野上下無不反對,我不想衆人詆譭她,便提議放棄,可娘娘卻告訴我……”
紅娘子如今還記得那時殷時玥的神色,她仰着頭,微垂着眼,睥睨衆生般的眼神輕蔑而冷傲,“他們也配,擋本宮的路?”
那時她才驟然大悟,她總說女子未必不如男,但面對男權如天的朝堂,她竟是有了哪怕一刻退縮的想法。
而娘娘自始至終都未曾將他們放在眼裏!
她近乎崇拜地看着她,一生以她爲榜樣,哪怕是在*之中最艱難的日子,她都從未忘記過她的模樣和她的教導。
娘娘從未逝世,她永遠地留在她的心底。
厄罕垂着眼,仔細地聽着紅娘子的描述,在心裏一筆一筆地勾勒出她的神態,她的語氣,幻想她站於高臺之上,身後日光灑下,爲她鍍上一層金光,她睥睨衆生,未曾將所有人放在眼裏,但所有人都得仰望她,臣服她,心甘情願地成爲她的信徒!
胸膛內的那顆心跳得飛快,熱血在他軀體內洶涌,厄罕的眼眸亮得刺眼,但轉瞬又暗。
若他能親眼見她一面,若他能,便好了……
“王子,門外有侍衛求見。”
厄罕沉浸在心緒之中未曾回神,紅娘子緩了緩,抹去臉上的淚,應道:“讓人進來。”
“是。”
侍女請了侍衛進賬,侍衛行了禮,稟告道:“王后,王子,蒼麻河上飄來一名穿着中原服飾的女子,那女子的衣裳瞧着像是大徽宮裝。”
“大徽宮裝?”厄罕這纔回神,與紅娘子對視一眼,吩咐侍衛道:“引路去瞧瞧。”
“是。”
蒼麻河上救上來的女子一身大徽赤紅的宮裝,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
紅娘子瞧見她時,震驚地往後跌了一步,眼裏有驚疑,亦有希冀,“她、她是……”
厄罕亦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名女子,難道是長生天聽見他的心聲?令他的妄念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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