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作繭自縛
自從林雲送了賈母一副水晶麻將後，老太太便迷上這個，隔三差五地便將王夫人，薛姨媽和尤氏三人叫來陪她玩牌。
這天雖說是寶玉的生日，賈母依舊同三位女眷在花廳內打牌。
四人之中，賈母玩得開心，薛姨媽和尤氏輸得“愉快”，唯有王夫人感覺心裏很憋屈。
前些日子，她同妹妹回了一次王家，向二兄王子騰請教，該如何對待林家叔侄？
結果王子騰告訴她，林家叔侄現在是天子面前的紅人，連他都要避讓三分。以王夫人的智商和手腕。還是消停點，不要再挑事。
王夫人聽得鬱悶不已，自家兄長怎麼說也是個朝庭重臣，竟然拿林如海這個兩廣總督沒辦法，還讓她示弱避讓，這叫什麼事呀。
她心裏雖然不服氣，可離了王子騰的支持，她還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老太太面前繼續裝孝順媳婦。
…
花廳內，賈母正玩得開心，大丫鬟翡翠進來向賈母稟報，“老太太，侄少爺過來給您請安。”
賈母笑道：“快叫他進來。”
“是。”
等翡翠出去，王夫人衝賈母問道：“老太太，可要我們迴避？”
賈母抽出一張九萬打出去，然後樂呵呵地道：“都是自家孩子，何必多此一舉。”
薛姨媽抓起一張牌，隨手扔出去笑道：“聽說雲哥兒在翰林院當值，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賈母：“必定是來給寶玉慶生的，那孩子知情守禮，是個好的。”
王夫人只覺心裏堵得難受，雲哥兒那也叫知情守禮？老太太這話是在糊弄鬼呢。
尤氏瞅瞅王夫人，又偷瞄了一眼賈母，這兩婆媳在暗中鬥法，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她小胳膊細腿，可不敢摻和，只能裝作聽不懂。
過不多時，林雲跟隨翡翠走進來。
他走到近前，先給賈母施禮問安，又向王夫人、薛姨媽、尤氏分別行了禮。
賈母笑問：“雲哥兒，你不在翰林院當差，怎麼跑出來了？”
林雲：“回稟老祖宗，原是在翰林院當值，後被陛下叫去，委了一件差事。我今兒過來，一是爲寶兄弟慶生，再就是向老祖宗辭別。”
“哦！”
賈母驚訝地放下手裏的麻將牌，瞅着林雲問道：“陛下交你什麼差事？”
林雲：“陛下和朝臣商議，決定組建北海水師，我受命去天津督建大沽造船廠。”
薛姨媽驚訝地道：“雲哥兒這麼小的年紀，就被天子委以造船重任，真是了不起！”
賈母則喜道：“既然陛下託你如此重任，你可一定要好好做。”
“我會用心的。”
頓了頓。林雲又道：“老祖宗、太太，姨媽、大奶奶，你們慢慢玩，我去寶兄弟那邊瞧瞧。”
賈母忙道：“鴛鴦，你去送送雲哥兒。”
“是，老太太。”
…
出了花廳，鴛鴦便衝林雲笑道：“奴婢恭喜三爺！”
林雲打趣地道：“恭喜什麼？恭喜我去外頭喫苦受罪嗎？”
鴛鴦：“三爺天生就是個做大事的，喫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我喫點苦到不算什麼，只是我這一走，家裏就沒個主事的人了。”
鴛鴦：“奴婢聽說三爺的父親來了京城，有老太爺在，三爺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林雲苦笑着搖搖頭，他老子和老神醫去了逸塵書院，就不想回來，讓他來管家，還不如平兒穩妥。
…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碧紗廚這邊。
離得老遠，就聽到裏面傳出划拳的聲音。
林雲仔細一聽，原來是史湘雲和寶玉在划拳。
守在門口的小丫鬟看到他們過來，趕緊上前向他們施禮，“奴婢給侄少爺、鴛鴦姐姐請安。”
鴛鴦笑道：“她們倒是好雅興，這麼早就開席了。”
小丫鬟挑起門簾，衝裏面喊道：“寶二爺，幾位姑娘，侄少爺和鴛鴦姐姐來了。”
林雲同鴛鴦並肩走進屋內，看到史湘雲正拿着個酒杯，強行往寶玉嘴裏灌酒。
再仔細一瞅，發現屋裏擺了三張酒席，寶玉和李紈、寶釵、黛玉她們坐一席，襲人，畫眉和幾位姑娘的大丫鬟也坐了兩席。
看到林雲和鴛鴦進來，衆人紛紛站起身，同兩人見禮。
鴛鴦笑道：“你們可真心急，這都還沒到晌午，就開席了？”
寶玉：“是雲妹妹催着早點開席，我們原本是想等等林大哥的。”
林雲忙道：“不必等我，我就來道賀一聲，稍後便走。”
史湘雲上前拉住林雲的胳膊，將他拽到酒桌邊，笑道：“兄長既然來了，總得喝幾杯再走。”
李紈起身將鴛鴦拉至桌旁，倒了一杯酒遞給她道：“鴛鴦姐姐既然來了，怎麼也要喝一杯。”
鴛鴦接過酒杯，衝寶玉笑道：“寶二爺，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樂！”
寶玉忙端起酒杯，回敬道：“謝謝鴛鴦姐姐。”
黛玉也倒了一杯酒，遞給林雲道：“兄長也該敬二哥哥一杯。”
林雲接過酒杯，衝寶玉笑道：“寶兄弟，我先乾爲敬，你意思一下就好。”
說完，他便舉杯一飲而盡。
等寶玉陪飲之後，林雲放下酒杯，衝衆人拱手道：“我還有點事要辦，就先告辭了。”
史湘雲急道：“兄長才剛來，怎麼就要走呢？”
林雲：“我在這裏，大家都不自在，這又何苦呢。”
探春笑道：“林大哥，你還從沒和我們在一起劃過拳呢。”
林雲：“三妹妹，你還是饒了我吧。這裏可是內宅，要是我在這邊喝多了，老祖宗非得讓人將我捆起來，打我的板子。”
嘻嘻嘻
哈哈哈
衆人被他的話逗得笑作一團。
就在這時，一名婆子走進來，衝林雲道：“侄少爺，老爺請你去夢坡齋回話。”
林雲聞言稍微愣了一下，隨即衝衆人拱手道：“你們慢慢喫，我先走一步。”
等林雲離開之後，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老爺叫侄少爺過去做什麼？”
鴛鴦笑道：“你們別瞎猜啦，天子剛委派給侄少爺一件差事，讓他去天津督建造船廠，老爺叫侄少爺過去，想必是爲了這事。”
“啊！”黛玉和史湘雲一起驚呼出聲。
黛玉：“難怪兄長早上說以後沒時間陪我們，原來他早就知曉要離京城呀。”
史湘雲：“天津在哪兒呢？離京城有多遠？”
寶玉：“天津離京城有兩三百里地，騎快馬一天就到了，坐船隻怕要兩三天時間。”
惜春：“林大哥這麼小的年紀，他會造船嗎？”
李紈笑道：“四妹妹，陛下是讓你林大哥去督造，並不是讓他自己去造船。”
惜春：“是這樣啊！”
寶玉衝黛玉道：“林妹妹，既然林大哥要去天津造船，你和雲妹妹就留在這邊吧，也好有人照顧。”
黛玉聞言不滿地道：“你胡說什麼呢，兄長走了，還有嫂子在，我豈能讓嫂子一個人留在府裏。”
寶玉心虛地道：“不是還有平兒姐姐陪她嗎？”
“你別說了，我要回府去，問問兄長是怎麼回事？”
黛玉說完，衝史湘雲問道：“雲妹妹，你是留在這邊，還是同我一起回去？”
史湘雲連忙站起身，“自然要一起回去，我也想問問兄長，究竟是怎麼回事。”
寶玉急道：“要回也用不着這麼急吧，這酒還沒喝完呢。”
“下次再喝吧。”
黛玉叫上珍珠、芙蓉、雪雁、翠縷、笑兒，幾人一起出門離去。
寶玉見狀，頓時就蔫了。
寶釵瞅着無精打采的寶玉，想到日前林雲對她說的那番話，心裏頓覺無趣起來。
她站起身道：“寶兄弟，今兒就到這裏吧，我也該回去了。”
寶玉無奈地點點頭，“那就散了吧。”
…
寶釵領着鶯兒回到自家的院子裏，向看守院門的婆子一打聽，才知曉母親還沒回來。
回到自己的臥室裏，寶釵在鶯兒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又讓鶯兒替她倒了一杯茶，便坐在窗戶前，一邊喝茶，一邊想着心事。
寶釵想的是等到秋天選秀過後，萬一母親提出讓她嫁給寶兄弟，她該如何應對。
當初剛入榮國府的時候，她還覺得寶兄弟人不錯，模樣好，對女孩子也細心，除了不喜歡考科舉，可說是一個完美的世家公子。
可長期接觸下來，她就覺得寶玉可說是一無是處，別說是和林大哥比，就是同璉二哥比，寶玉也是差得極遠。這樣的人，如何能讓她託付終身呢。
寶釵現在有點後悔，當初不該支持母親留在榮國府。現在看來，當初的決定反倒是作繭自縛了。
…
鶯兒收拾停當後，走過來衝寶釵笑道：“想不到侄少爺這麼小的年紀就能去督建戰船，他可真了不起。”
寶釵輕聲迴應道：“是呀，林大哥確實是個好的。”
鶯兒又嘆息道：“可惜侄少爺已經娶妻了，若不然，姑娘你和他到是挺般配的。”
寶釵聞言羞惱地道：“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呢。”
鶯兒忙道：“奴婢說錯了。”
“這話以後休要再提，萬一傳出去，我還怎麼見人。”
“奴婢記住了。”
頓了頓，鶯兒又道：“姑娘，那天在林園，你和侄少爺在一起是怎麼說的呀？”
寶釵輕聲道：“林大哥說那事成不了，讓我不用擔心。”
鶯兒：“這麼說，侄少爺是答應幫你了？”
寶釵搖頭道：“林大哥說那事不用他幫忙，反正成不了。”
鶯兒好奇地問：“爲什麼呀？”
寶釵瞪她一眼，責備道：“不該你知曉的，就別瞎打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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