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取代

作者:顧四木
“喝酒?”黛玉再次跟寶石確認一遍:“姐姐出門前讓咱們今日給她備酒?”

  林姜去宮裏的日子,總是起得很早,有時候跟黛玉也打不上照面,還要寶石居中傳達一二。

  但今兒黛玉聽了寶石的話不免有些詫異。

  寶石點頭,又回道:“我昨兒夜裏,悄悄起來看了姑娘好幾次,見姑娘難得睡的很好一夜沒醒的。早上就想都準備妥當了再叫姑娘起來,讓她多睡一會兒。”

  “誰知姑娘今兒自己醒了,而且精神好的不得了,竟像是有什麼大喜事一樣。這不換上官服就入宮了,比原先走的時辰還早呢。”寶石眼中難得帶上了幾分茫然:“姑娘是都走出院子又特意折回來的,說是今兒讓備酒,回來要好好喝一杯。”

  寶石是經過紹王府培訓多年的侍女,當年負責教導她的嬤嬤教給她,做一個好的侍女除了要忠誠勤謹外,最要緊的就是要能察言觀色,第一時間領悟到主子的喜怒哀樂。

  寶石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姑娘不但對她很好,還是個喜怒隨心的人,並不是那種難揣摩的人。

  而今天早上,林姜臉上明明白白的歡喜,就讓寶石十分迷惑。

  不過是一晚上而已,姑娘怎麼高興地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是我的業務能力退化了嗎?

  林姜走在宮道上,這是她這一年來,走熟了的一條路。

  可今日因心情不同,就覺得一切景緻又分外有異了。連大周皇宮那種堪稱壓抑的黑色肅穆建築,都讓她看出了一種別樣的美感來。

  在路過一處宮門時,林姜停了下來。

  春日已到,萬物復甦,有帶着嫩芽的樹枝從牆後悄悄探出頭來,開出了白色的花苞。林姜仰頭看着這星點分明春意。

  “林太醫。”衛刃一拐過彎來,就看到林姜的身影。

  他本是要按着時辰到宮門口等林姜,要送她去太醫院的。誰知今日林姜進宮早了些,以至於衛刃在半路上就看到了她。

  衛刃還記得她被自己嚇了一跳的事情,所以隔着幾步,就先喚了她一聲。

  林姜聞聲轉過頭來,對他一笑:“衛大人,早上好啊。”

  這一笑就被衛刃給笑怔住了。她從來是個明媚快樂的人,只是自打太上皇年後發作過,林姜壓力山大,帶上了憔悴之色不說,連笑容也少了不少。

  而且衛刃總覺得她在承受着一種不足爲人道哉的壓力,不只是來自太上皇,更像是來自她本身。

  彷彿有什麼一直在催促着她繼續走下去,而且要抓緊時間趕路一樣走下去。

  可方纔這回眸一笑,林姜卻似乎身上桎梏憂愁盡去,是純粹的快樂,又是鮮明的意氣風發。似乎千山閱盡,萬路有蹤,她不會再爲什麼困擾迷惑了。

  看着她這樣一笑,衛刃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前,脫口而出說了一句:“恭喜。”

  林姜倒是被他再次嚇了一跳:“恭喜?你恭喜我什麼?”這人,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句恭喜啊。

  衛刃也不明白,而他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也只好跟着笑笑。

  林姜見他這樣,就努力收了自己的喜色。

  太上皇還病着呢,她這樣滿面春風的叫衛刃看見也就算了,要是進了大正宮還這樣,就是戳太上皇心窩子了——太上皇現在非常挑剔,既不讓人哭喪着臉也不許人喜氣洋洋,需要保持一種很微妙的平衡。

  衛刃將她送到太醫院門口,然後駐足等着:現在林姜不等大正宮宣召了,每回進宮都是直接帶上小藥箱(她在太醫院有一個與其餘太醫相似的藥箱,顯得專業一些)然後直奔太上皇大正宮。

  給太上皇完成診脈、施針後,還要與秦太醫一同商議藥方,改到太上皇滿意才能走。

  於是衛刃也就養成了習慣,天天在這兒等着林姜出來,再送她去大正宮。

  結果林姜一出來,又給他整懵了。

  只見方纔明媚似朝霞的少女,再次變成了頗爲憔悴的面容,細看過去,眼周有些青色,似乎是嚴重睡眠不足,任誰一看她的神態,都要先生出一種感慨憂慮來:這小林太醫看上去真是很疲倦啊。

  林姜笑道:“怎麼,難道我能像剛纔那樣去見太上皇?唉,你進來沒見秦院正吧,他老人家累的頭頂都鬼剃頭了一塊,那才叫一個憔悴支離呢。”沒錯,秦院正已經焦慮出了一塊斑禿,她若是脣紅齒白光彩照人的就去了,就會跟秦院正形成鮮明對比。

  衛刃再次忍不住笑了,路上就問她:“之前你也是畫出來的嗎?”

  林姜歪頭想了想:其實有段時間,是真的累的顧不上美容養顏了,但從今日起,以她心裏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快樂,估計每天都要畫憔悴妝來上班纔行。

  衛刃只能送她到大正宮前,然後目送她進門。

  大正宮一如既往的安靜且壓抑。

  領她進門的太監臉上帶着一種面具似的微微笑容,正是太上皇能看的過眼的‘既不喪氣也不歡喜’的標準臉。

  而進入殿內,放眼望去,所有內監都是一般的裝束,宛如插了一地的紙人,同時對她行禮,然後同時擡起頭來露出雷同的笑容。。

  林姜心道:還好每回來的時候都是白天,要是夜裏進大正宮,那真是怪瘮人的。

  這宮裏的太監與宮女地位還不同,宮女多是平民百姓之家送進宮來被選拔的,到了三十歲是可以放出宮去的。

  而太監,則多爲赤貧走投無路的人家賣了兒子到宮裏,亦或是全家抄沒的犯民之後,直接把相關人員罰做太監——這是一輩子出不去,要老死宮中的。

  太上皇本人也有些歧視太監,他身邊,雖也有用慣的太監,但並沒有像皇上看重畫眉公公那樣的心腹。

  而他平時砍人也好,發落人也好,都是對着太監去的。

  當然也是因爲他這個病要清心寡慾,所以他身邊宮女很少。

  秦太醫已經到了,正在側殿坐了喝茶,他一見林姜就招手:“快過來,先坐一會兒。”

  “陛下這些日子睡的極差。方纔守夜的公公剛告訴我,太上皇折騰到四更天才睡了小半個時辰,醒來後叫人按摩了半晌還是睡不着,這不,剛剛纔迷糊過去。咱們就先在外頭等着吧。”

  林姜拿起手裏的茶杯,問秦太醫道:“院正大人,您想過給陛下用西洋藥嗎?”

  其實大周的西洋藥雖不佔主流,但用的人也不少。比如王熙鳳,因爲管家太累,覺得西洋藥管用,就常絞兩塊西洋止頭痛的膏藥貼着太陽穴上。

  這話之前林姜隱約跟秦太醫暗示過一回,但秦太醫是標準的中醫推崇者,他年紀又大,大周朝還沒見過西洋藥的時候,他就是太醫院首屈一指的太醫了。

  故而他對西藥的態度一貫是比較拒絕的。官宦之家許多都用西洋的膏藥、鼻菸,但太醫院是半點也見不着這些東西的。

  這回林姜挑明瞭問他,秦院正皺了片刻眉,沒有直接拒絕。這還是因林姜是他考較過醫術,打心底裏信任的太醫,他才肯與她討論:“那些西洋藥膏子,直接就是黑乎乎的一塊,或是用玻璃瓶裝着的一瓶,我聞過也挑出來看過,竟分辨不出用的是什麼藥材,不好用在陛下身上的。”

  言下之意,連個藥方都沒有的東西,怎麼能給太上皇用呢。

  林姜無奈笑道:“院正大人,您這些日子睡的好嘛?”

  秦院正指着自己的一塊圓形斑禿,再指着自己快掉到臉頰上的眼袋,幽幽問林姜:“小林太醫,你也是個望面色觀疾病的行家,你瞧我睡的好嘛?”

  別說,秦院正這人還真沒什麼領導架子,許多時候還跟林姜開個玩笑。

  林姜也就長嘆一聲,她的餘光看着旁邊侍奉的兩個太監。

  她發現自秦太醫勸諫過太上皇,被噴了個狗血淋頭那一天起,他們身邊就總是會多兩個太監伺候。

  連他們說話討論藥方的時候,也一動不動,好似兩尊雕像,明明白白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林姜想,秦太醫一定也是發現了的,所以從那以後,老太醫沒再落淚過,每日改方子都是按着太上皇的吩咐來,再沒有據理力爭過。而跟林姜,也默契的只討論藥方病情,絕口不提別的。

  據林姜所知,太上皇跟皇上這個歲數的時候,就開始獨用秦太醫一個了。這幾十年,無論秦太醫有什麼奇思妙想,忽然想出什麼法子來,比如湯泉藥浴的,爲太上皇治病,太上皇都是百分百信任的。

  想必,在秦太醫眼裏,他們不止是君臣,還是難得的大夫與病患,難得的千里馬與伯樂。

  故而現在,太上皇連他都要監視這件事,一定也令秦太醫很傷心。

  但對林姜來說,這兩個監視的太監,卻是一個絕佳的傳話筒和舞臺。

  林姜這些日子本就爲了備考勞累,那在這兩位太監跟前更是發揮了影后的演技,露出了一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哪怕我才十幾歲我也要爲太上皇奮鬥燃燒,累死也無所謂的大無畏精神。

  而大正宮的太監,又都對這位出手給賞錢極爲大方,還曾替太監們求情,反被太上皇責怪的小林太醫觀感極佳。

  當然,相反的,秦太醫這幾十年來只對太上皇用心,但對太監們的遭遇視而不見,就讓他們心裏不滿。

  於是,這兩個太監就原封不動,甚至添油加醋對太上皇轉述了小林太醫是如何殫精竭慮,而秦太醫是如何故步自封,甚至每天把持着改藥方的筆,從來不讓小林太醫沾手等事都告訴了太上皇。

  滴水穿石。

  這些日子以來,太上皇似乎對林姜多了些期待,也明裏暗裏說了好幾回秦太醫暮色沉沉,想不出新的有用的藥方來。

  林姜希望太上皇對她的信任能短暫超過秦院正,一應藥物能讓她來經手。

  正如秦院正握着那支筆,不肯讓林姜參與改藥方的事情,是一種保護。而林姜現在想要將秦院正從太上皇信任大夫的第一順位上替代下來,也是一種無言的保護。

  正因有秦院正在,她沒法完全接手太上皇。

  皇上就此屢屢對秦院正表達過不滿,在現在太上皇越發不可捉摸,局勢越發危急的情況下,要是把皇上逼急了眼,覺得秦院正是塊大絆腳石,給秦院正來一個‘意外身亡’‘水中消失’,也不是沒可能。

  可在林姜看來,秦院正真是個一心只有醫術,一生只爲一人的赤誠之人。

  她不忍心他晚年還要落個不得好死。

  而現在,開啓了第五層商店後,林姜面對琳琅滿目的商品,也有了底氣,能夠獲得太上皇的完全信任。

  也是時候了。

  所有的考量思緒,不過是瞬間。在外人看來,秦院是蹙眉斥責了小林太醫提出的一種新的治療方案,而小林太醫似乎有些難過地低了低頭。

  旁邊的太監,迅速將此事記錄到心靈小本本上。

  然後對秦太醫越發不滿:哼,小林太醫這好像是有法子讓太上皇睡好啊,偏生你這老太醫不願意!西洋藥咋了,只有太上皇睡得好頭不疼,我們這些人的命才穩當好不好!

  而林姜再擡頭,則是第一次對秦院正露出完全不贊同的嚴肅反對神情。

  “院正大人,醫道本就要博覽衆長。我父親在海外多年,身邊並沒有大周朝的大夫,幾次遭遇高熱、外傷、甚至是被咱們大周沒有過的蚊蟲咬傷,可都是靠西洋藥治好的。”

  “遠了不說,只說治療頭痛的膏藥,榮國府內就有幾位奶奶太太們在用,也覺得比咱們開的湯藥,配的丸藥有效驗。”

  “各地風物不同,西洋藥物裏自然有許多咱們大周朝沒有的物產,可咱們現有的藥方與藥材,能用的不都快要用盡了嗎?難道這會子還不該試試新的?”

  林姜看着秦院正震驚的滄桑面容,心裏也很難受,幾乎就要忍不住停下。

  但她不能停,於是只是略微錯開目光,仍舊擲地有聲說出了最後最要緊的話:“院正大人爲陛下擔憂的心思,臣亦如此。所以臣已經在自己身上試用過西洋的安神藥了。”

  秦院正在震驚中抖着鬍子道:“小林太醫……你這是……”

  林姜不等他發問,直接起身給秦院正行禮:“臣一時情急,言語不夠恭敬,衝撞了院正大人,請大人恕罪。”

  這給秦院正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姜都覺得自己綠茶到慘不忍睹。

  角落裏站着的太監,悄悄退出去一個。

  這一日,對很多人來說,都是有歷史轉折性的一日。

  這一日,秦院正與林姜入內給太上皇請脈後,太上皇頷首道:“將新貢上來的春茶,沏了來給小林和老秦用吧。”

  這是他第一回,將林姜放在秦院正前頭來說。

  等二人謝過賜茶,太上皇單刀直入問林姜道:“朕聽說你想用西洋藥給朕治治病?”

  林姜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驚訝,然後再次開擺綠茶範,一副小可憐狀:“回陛下,臣年輕魯莽,不懂輕重,院正大人已經教訓過臣了,請太上皇恕罪,臣再不敢提此事。”

  太上皇露出一絲笑容:“你爲朕着想,日夜研讀醫書,想要研製新的方子,何罪之有?”頓了頓:“更何況,朕還聽說你不顧安危,親口爲朕試藥來着?其實何至於此,萬一那藥有什麼不妥,朕可失不得你這樣的大夫。”

  “以後不必如此,隨意尋幾個太監試藥就是。”

  旁邊的太監們:……意料之中的扎心呢。

  林姜露出一點臣爲君死死得其所的神情:“陛下夜不能寐,臣亦如此。既然得了這西洋藥,自然要臣親嘗,親自體悟藥效,才最準確,纔敢提起陛下用藥之事。”

  太上皇笑意更加兩分:“哦,既如此說,你倒是推崇那西洋藥了?”

  林姜點頭:“西洋的安神藥,確有效驗,大約是用了大周朝沒有的草藥。”

  太上皇只沉吟了片刻,就道:“既如此,今日朕就用用試試。”

  兩人這一問一答,把秦太醫撇在了旁邊。

  太上皇饒有興致問道:“那西洋藥你可有帶在身上?”

  林姜點頭,拿出自己的【定時安眠藥】——用在宿主本人身上,她可以自動定時,但這安眠藥用在別人身上,就是固定的半個小時安眠效果。

  “回陛下,臣試過了,這樣規格的一小片藥,能保臣一個時辰的安眠,俱臣把脈來看,在陛下身上,應當也能有半個時辰之效。”有太監結果她手裏的小紙包,太上皇親自打開,看到裏面扁扁的小白藥片,有點稀罕地翻來覆去看了幾回。

  太上皇略一猶豫,秦院正在旁就想開口勸道:“陛下……”

  誰知倒是讓太上皇堅定了主意,直接一揮袖子:“你不必再說,朕用了你幾十年的藥,也不過如此,現如今,倒是換條路罷了。”

  秦院正黯然退下。

  系統出品,必是精品。

  太上皇服用了安眠藥不過片刻,就開始眼皮打架,順着自己的睏意往枕上一躺,很快就發出了沉睡的微酣聲。

  旁邊標準公式化笑容的太監們,險些做不好表情管理,露出驚喜來。

  太上皇竟然真的睡着了!天知道,太上皇每回睡不着,讓人來給他捶腿按摩的時候,這些太監們都是報着必死的信念來服侍的,誰知道哪一下給太上皇捶煩了,他們自己就要被拖出去錘死。

  可如今,這小林太醫提出的西洋藥,竟然真的讓太上皇安然睡了過去。

  太監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給她立生祠,看秦太醫的眼神,就不太和善了。

  而秦太醫在旁呆立了一會兒,就叫林姜:“小林太醫,你跟我出來!”

  秦太醫直接帶她站在寬闊庭院正中,搞得那兩個負責‘暗中’監視的太監根本過不來,只好站在廊下觀察二人舉動,沒法就近聽兩人說什麼。

  林姜垂首:她不能跟秦太醫解釋她的所作所爲,如果這位老院正要怨她,也只好如此了。

  誰知秦太醫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又老淚縱橫:“你這是做什麼?你何必非要現在出頭啊?我不叫你改方子,就是爲了保着你,以後好把太醫院交給你。”

  林姜心裏一酸,這回換她說不出話了:“院正大人……”

  秦太醫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一聲長嘆,低聲說了一句:“你的將來該在明正宮,而不是大正宮。這樣太醫院纔能有更好的來日。”

  這話就是純然的愛護之意了。林姜也是這會子才感覺到,他們都以爲秦院正是個絕對的醫癡,只在乎醫道不太在乎太醫院這個部門,實則他老人家是很把太醫院放在心上的。

  林姜退後一步,對秦太醫躬身行禮:“您的教誨,晚輩都記在心上了。只是也請您放心,晚輩既然出這個頭,就有一定的把握。”

  秦院正一臉受到打擊地頹喪,只道:“你們年輕人總有自己的道理,我也管不了了。這西洋藥我也不懂,太上皇若允准,以後就由着你吧。”

  林姜再次行禮謝過。

  秦院正要是鑽牛角尖要‘保’她,要繼續堅持獨自爲太上皇治病,與她在太上皇跟前爭執起來,可是麻煩。這會子秦院正願意退步袖手不管,就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而在廊下伸着脖子看這邊的太監,雖然聽不見,卻睜着眼睛看着。

  半個時辰後,太上皇果然醒了過來,覺得這樣安穩的一覺,真是難得,連骨頭都似乎睡酥了一樣。

  旁邊的太監看太上皇難得心情好,就連忙上來伺候。

  太上皇就問道:“方纔朕睡的沉,沒什麼事吧。”他問的就是兩位太醫,有沒有就此發生什麼爭執。

  太監就連忙將他們看到的景象都說出來:秦院正特意把小林太醫叫到院子裏,對着小林太醫很嚴肅的說了些什麼,以至於小林太醫行了兩次大官禮,對着秦院正彎腰作揖的,秦院正才走了。

  之後兩人回到屋裏,到現在爲止也一句話都沒說。

  這也不是瞎扯,全是他們眼見,還不止一兩個太監看見了。

  太上皇支着下頜:“老秦啊,是真的老了。也是朕這些年,對他太多信任放縱,讓他以爲朕唯他一個太醫不可。”

  “召他們進來。”

  明正宮。

  皇上聽說太上皇以後要用林姜提出的西洋藥治療方法後,驚地差點摔了筆。

  “什麼?”皇上生怕自己是幻聽,再問畫眉公公:“父皇暫棄了秦太醫不用,倒是開始信任小林,用西洋藥了?”

  畫眉公公給了皇上一個肯定的點頭。

  皇上立刻就露出了一個花朵一樣燦爛的笑容。

  “好!”他扔下手裏的筆,在殿內踱了兩步,然後吩咐畫眉公公:“從今日起,明正宮少召她,只幾日來請個平安脈就是。”

  太上皇要用的太醫,皇上就不等吩咐,就自覺做出遠離的態度來。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皇上在太上皇心裏是個最合格兒子和皇上的緣故。

  畫眉公公連忙應下。

  見皇上這般高興,畫眉公公在高興之餘,卻不免擔憂:小林太醫得了太上皇的信任,固然是極好的事情,可也是危險的事兒。她一個小姑娘,真是爲難了。

  與此同時,在這場看不見的風暴中心的林姜,倒是沉浸到另一件事裏去了。

  說來她今早五點剛收到【通過中期考覈】的通知,開啓了商店都沒來得及看多少,就一路進宮,開始應付大正宮太上皇之事。

  堪稱馬不停蹄,心神片刻沒有放鬆。

  直到現在回了太醫院,纔有功夫真正靜下心來,準備仔細瀏覽下第五層商店。

  然而在商品之外,卻還有更吸引她眼球的事情出現。

  她發現系統出現了兩間從未出現過的模擬室,上面分別掛着【模擬診室】和【模擬手術室】的牌子。

  好奇進入後,她發現自己再次置身於考場一樣的真實環境。

  模擬診室不用說,是給她提供虛擬病人讓她練習把脈和鍼灸,而手術室則是提供當前時代的醫療器具供宿主練習各種外科手術。

  在練習室裏,她沒有【主任的眼鏡】也沒有【七根銀針】,只有系統提供的跟這個時代所有太醫一樣的藥物和醫具。

  練的就是她的真實醫術。

  這兩間模擬室極其逼真,不但有視覺和觸覺,甚至保留了林姜其餘的感知能力,她一進手術室,血腥氣就撲面而來,就彷彿她面臨的是一個真正的需要縫合傷口血肉模糊的病人。

  兩間模擬診室裏甚至還有典型病例可以選,林姜第一回進手術室,就特意去體驗了一下華佗給關羽進行的著名‘刮骨療傷’。

  最令林姜振奮的是,每次使用模擬診室,不但不收費,做得好還有一定的獎勵:比如她診脈診的對,藥方開的合適,手術做的漂亮,達到了模擬室規定的s級別,就會獲得十點聲望值的獎勵。

  林姜振奮到擼袖子:來吧,讓我來把系統薅禿,把我的幾千多聲望值掙回來!

  也就是通過了中期考覈後,林姜纔有一種,系統是真的要培養她成爲一代神醫的感覺。

  之前她總覺得系統就是個冷冰冰的商店,你需要什麼就要付出聲望值去買,沒有賺到聲望值一切白搭,更別提還獎勵點什麼了。

  可現在,只要她勤奮學習,鑽研醫術,系統就會爲她開放更多的福利。

  哪怕林長洲礙於系統規則,不能明白告訴林姜,【中期考覈】與【終期考覈】的區別,不能明白說出【中期考覈】就是系統對她的看重。

  可林姜還是從這些福利上發現了蛛絲馬跡,隱約摸到了些真相:從第五層商店開啓爲始,系統就由一個商人向一個老師轉變。

  幾年過去了,她終於有被系統當成自己人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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