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作者:蕭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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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爲我就是楚然,一直都是。

  這句話很直白,可林知緊緊攥着手中的手串,大睜着眼睛呆怔了好一會兒才似乎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霎時間,腦袋裏彷如有一道驚雷轟然炸響,炸得他渾身氣血翻涌。

  他脫口而出嘶吼道:“你纔不是他!這怎麼可能?!少騙人!”

  這個人是他的楚然?溫柔美好的楚然,和他相愛每天親密無間的楚然?這絕無可能!

  他深深愛上的怎麼可能是一個跟自己父親有過糾纏,他從小就痛恨討厭的男人?!

  他是不會相信的。

  姜初亭道:“我沒有騙人,我……”

  “你閉嘴,我纔不要聽你胡言亂語!”林知情緒很激烈,暴怒地打斷他,“你以爲你穿上楚然的衣服,拿了他的東西就能成爲他了?我就會愛上你嗎?你少做夢了!你連他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可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這是事實。”姜初亭擡手想觸碰他,林知卻猛地打開他的手,後退一步,“你別碰我!滾開!滾遠點!”

  林知胸口劇烈起伏,急促喘着氣,眼裏爆滿紅血絲,原本俊俏的面容上滿是駭人的冷沉,咬牙切齒地又道:“你纔不是他,我不要你,你把楚然藏哪裏去了?快把他還給我!”

  即使早預料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這種全身心抗拒的模樣還是讓姜初亭感到滿心痛楚。

  姜初亭眼角泛紅,努力剋制着嘴脣的顫動,勉強道:“傍晚你去給我買酸梅之前,對我說,等你娘同意了,就和我拜堂成親。”

  這確實是只有他和楚然知道的對話。林知眸中一震,心裏那道看似堅實的屏障瞬間崩塌,他仍然不願意接受,冷聲質問:“是你偷聽來的?你逼楚然告訴你的對不對?我纔不會上當!”

  姜初亭回望住他,“長柳莊時,你對我說過,不管我是什麼樣的身份,只要我是真心愛你的就夠了。”

  林知臉色越來越難看,衝着他怒道:“你不要說了,不許說了!”

  姜初亭卻沒有停頓,繼續對他道:“有一次,我把你關在門外,藉口說要擦藥過了許久才放你進去。還有前段時間,你去打水,我說好在原地等你,可是突然消失了。那都是因爲我的易容丹時突然失效了,不敢見你。你還要我說更多嗎?”

  所以那天眼見快追上楚然了,卻還是被甩開了,反而看到這人散了發,泡在水潭裏面。後來,他還拿到了原本留給楚然的錢袋,到了約定好的客棧。

  不僅是這些,還有以前一些種種反常的表現似乎也能立馬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林知目瞠欲裂,淚水陡然落下,氣息不住的戰慄。

  就算不想承認,就算極力牴觸這種可能,可此時此刻,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那麼,他深愛着,其實一直都是眼前的這個人?

  而他就像是個傻子,就這樣被騙了這麼久!

  林知倏地擡起黑沉的眼眸,死死盯着姜初亭的臉,盯着這張他以前根本不願多看一眼的臉。

  明明天黑前還跟楚然在一起,可是轉眼間,他的楚然就這樣沒了,消失了。

  現在告訴他,他迷戀的那張臉只是易容出來的,虛幻的,不是真實存在於這世間的。他愛着的人連名字都是假的。

  他所珍惜深陷的感情其實就是一個騙局。

  林知感覺心臟像是被突然挖空了一塊,茫然又無措,痛苦又慌張,身體裏有種什麼東西被強行一點一點剝離,堪比凌遲酷刑。

  他覺得自己深愛的楚然,被眼前這人親手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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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渾身都被陰沉籠罩,眼神惡狠狠道:“姜初亭,你耍我很好玩嗎?看我被你迷得團團轉,愛你愛得要死要活,你心裏肯定很得意是不是?”

  姜初亭眸中驚痛,急切道:“林知,我怎麼會是耍你?我是真的愛你,否則,我爲什麼會和你在一起?”

  “我纔不要你的愛!我愛的也不是你!”林知滿臉淚痕,執拗地大聲道:“我愛的人,叫楚然,不叫姜初亭!”

  他完全不願意接受楚然和姜初亭其實就一個人。姜初亭臉色更加慘淡了幾分,低緩道:“我到相思小築答應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晚上,問了你一句話,還記得嗎?我說‘林知,你看清楚,你口中所愛的,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嗎?’,你回答,看清楚了,你愛的人,就是我。”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正好提醒了林知,當初一面說討厭他,一面說好愛他的自己是多麼可笑多麼諷刺!這人肯定覺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蛋!

  林知愈發地惱羞成怒,口不擇言道:“是我瞎了眼,愛錯了人,根本沒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個心機叵測的大騙子,如果當時我知道是你,根本不會跟你在一起!”

  姜初亭知道他現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但還是忍不住傷心。他喉頭哽住,毫無血色的脣動了動,艱難出聲道:“林知,你討厭我無非是因爲當年的那些傳言。可是你和我在一起這麼久,對於我究竟是怎樣的人,能不能選擇相信你自己的判斷?”

  “你究竟是怎樣的人?”林知眉眼間縈繞着一股揮之不散的戾氣,目光刺人的盯着他:“你究竟是怎樣的人,恐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要如何判斷?又哪有這個本事判斷?”

  “我……”姜初亭目色暗淡,啞然失聲。

  林知睨着他:“你當初也是這樣算計接近我爹的對不對?時隔多年,連他的兒子也給騙了,你當真好大的本事啊。”林知越說心頭的邪火就越旺,這人曾經說有過兩情相悅之人,他那時候怎會知道,這個“兩情相悅”竟然是跟自己的父親有關,而且還鬧到了全江湖皆知,這份深情真可謂是感天動地!

  聽他又說起往事,姜初亭無力了,“我說過,這件事你有誤解,可你總是固執己見,當年我跟你爹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知咄咄逼人:“不是那樣是怎樣?你沒跟他在一起過?你沒愛過他?還是你沒有在他成親前去勾引私會被所有人看見?!”

  他好像每個字都夾雜着無盡的火氣,不容反駁,而且他十分堅定認爲當年的事是他的錯,再這樣交流下去也不會結果,姜初亭頓了頓,說道:“林知,你現在很不冷靜,我們先不要提你父親的事,可以嗎?”

  “不可以,爲什麼不提?!”林知眸光寒徹透骨,恨聲道:“你心虛了?你根本沒辦法否認,居然還說我誤解,事實上你就是個毫無廉恥,玩弄別人感情的騙子!”

  姜初亭胸口窒痛,不想說話了,也說不出話了。

  他原本就受傷失血,再因情緒波動大,終於強撐不住,閉眼身體不穩地晃了晃。

  眼見他要倒下,林知臉色一變,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手臂攔腰將他扶住。

  和楚然在一起之後,他不知道摟了他多少次,雖然換了張臉,但觸碰到他身體之後,感覺竟然是這樣入骨的熟悉。這讓林知更加的氣惱!

  姜初亭緩緩睜開的雙眸,兩人目光撞上,林知就像是被火燙到了一般,沉着臉迅速將他鬆開,還後退了一步。

  “你方纔故意的是不是?憑你的武功有誰能將你傷成這樣?還想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告訴你,沒用的。”林知冷嗤一聲,語氣無比堅定的向他宣告自己的立場,“你不是楚然,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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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你這張臉,只會更加討厭你!”

  姜初亭扶着牆面待那一陣眩暈過去後,垂下眼眸,遲疑片刻還是道:“林知,你娘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事了,也……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林知聞言眼睛立時瞪大了些,隨即咬牙道:“所以,你別告訴我,你是被我娘傷成這樣?”

  姜初亭望着他,默認了。剛纔沒直接告訴他,就是因爲說了,他也只會覺得是構陷。

  果然,林知怒極而笑:“我娘如果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怎麼可能不先來見我?她如果想對你動手,這十多年早幹什麼去了?退一萬步說,我娘真想讓人對你怎麼樣,以你的武功能受這麼重的傷?”

  姜初亭靜了靜,道:“因爲我的內力……”

  “你閉嘴,不想聽你狡辯,也別擺出一副虛弱的樣子,演給誰看呢?”

  姜初亭腦子裏昏昏漲漲,忍着腹中不時的抽痛,抿住蒼白的脣,斂下長睫不說話了。他髮絲有些微的散亂,白皙如玉的臉頰上還沾着點點血跡,胸前的衣襟大片暗紅的溼濡,濃濃的血腥氣在空氣中瀰漫。

  谷藍蟲還在不知疲倦的圍繞在他周身盤旋,振翅聲響。

  這聲音聽得林知無比暴躁,揚手一握,將它捉住捏死,然後扔在了地上。

  剛好就在姜初亭的腳邊。

  林知面無表情道:“你既然說我娘想殺你,那就隨我一起回林家跟我娘當面對質,如果是你冤枉她,我要你好看。”

  姜初亭擡起臉看他,輕輕搖了搖頭:“林知,這毫無意義,因爲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相信我。”

  林惜刻意沒當着林知的面對他動手,一來是想先下手爲強,避免林知意志不堅定還對他繼續留戀。二來,不想被林知看到她真實的一面。畢竟,在林知心裏,林惜這十多年來對他這個想搶她夫君的男人是無比的寬容大度,怎麼會直接動手殺人呢?

  林惜今晚沒成功將他解決,肯定在暗中觀察,會另做打算,多半是已經先回安陽了。

  林知帶他回林家找林惜對質,根本不叫對質,只是聽林惜單方面陳述罷了。

  林知幽黑的眸中一陣晦暗不定,沉着嗓子問:“你這意思,是不想跟我回林家?”

  “不是。”姜初亭虛弱地低嘆,溼卻的黑眸凝視着他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知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轉開身子側對他,說道:“我要你跟我回林家,只是爲了拆穿你的謊言叫你無話可說,並不是想讓你和我在一起,可別想太多!”

  姜初亭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林知說完,繃着臉又站了片刻,裹挾着滿身的冷冽率先離開了。

  姜初亭望着他的背影,輕輕舒了口氣。不管怎麼樣,林知並沒有說不再見他,已經足夠了。

  姜初亭握着劍,拖着虛軟的步伐找了一家醫館,清洗上藥包紮耗費了一番功夫後,又因腹中難受歪靠在椅子裏緩了許久纔回客棧。

  正上樓梯,一擡頭看到滿臉燥鬱之色的林知匆匆的下樓,互相看到對方後,都不約而同停下了步子。

  姜初亭看着林知問:“你是準備去尋我嗎?”

  林知一聽這話,登時就炸了,怒視他道:“少自作多情,誰要去尋你?你以爲你是誰?”

  林知繼續下樓,繞過他走了。姜初亭回身追了他兩步,“你去哪兒?”

  “要你管。”林知只留給他一個很快遠去的背影。

  姜初亭回到房間之後,一個人冷冷清清呆到天快亮了才把帶血的衣服給換下來,手串被拿走之後,手腕上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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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頗感不習慣。

  可那是林知送給楚然的,不是給他的。

  衣服換好約莫半個時辰後,林知纔回來,他推開門也沒進來,語氣很差地對姜初亭道:“還不走?等着我來揹你不成?”

  姜初亭拿起收拾好的包袱,站起身走向他道:“沒有,我自己能走路。”他騙人在先,他理虧,被這樣惡劣地對待也不冤枉。總該讓林知出出氣。

  姜初亭以爲順着他的意思,他會稍微好些,但不知爲何,他臉色更加生硬。什麼話也沒說,一個轉身下樓去了。

  上了馬車之後,林知和他分坐兩邊,眼睛瞥着車窗外,不理他。

  姜初亭也無精力和他搭腔,才半天就下車吐了好幾次,他沒怎麼喫東西,吐的都是苦水,吐狠了還牽連到傷口崩開,衣服上血跡暈開了一大團。

  換做前一天,林知大概會心疼的摟着他直掉淚,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林知根本都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因爲身體受傷不適的人換成了“姜初亭”。

  林知分得特別清楚。

  中途停在一處河邊歇息,姜初亭坐在河邊的大石上,拿着裝易容丹的瓶子發怔。

  如果喫下一顆,換成楚然的臉,兩人之間的氣氛會不會緩和一些?

  正想着,一道陰影籠罩過來,姜初亭擡起臉,林知站在面前,盯着他手中的東西。

  “這是什麼?”

  姜初亭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易容丹。”

  林知神色扭曲了一下,一把將之奪過,冷然道:“你不會以爲你再易容成楚然的樣子我就會對你好吧?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呢?我絕不許你再變成他的模樣侮辱他!”話音剛落,將那藥瓶使勁一扔,丟進了河裏,咕咚一聲,沉下去。

  姜初亭站起身,朝那邊看了一眼,再轉回視線時,林知已經大步回到馬車裏了。

  姜初亭不由苦笑,原來在林知心裏,他的存在對楚然來說,是侮辱。

  又趕了一天路,馬車終於進了安陽。

  林家的宅子坐落於城南,佔地十分廣闊,雕樑畫棟,奴僕衆多,戒備森嚴。與其說是宅子,不如說是一座規模巨大的別苑行宮。

  姜初亭這是第二次進到這裏。他跟在林知身後,迎面而來的下人們紛紛退讓到一側,恭恭敬敬跪地迎接,“少爺。”

  走了一路,就跪了一路。

  林知目不斜視,行得極快。姜初亭身體發沉,很快就落後了一大截。

  那些下人們都眉眼低垂,沒有擡頭看,當姜初亭路過一處遊廊時,原本跪在旁邊的一名年輕的男家僕突然擡起臉來,姜初亭察覺,望了過去,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匯。

  姜初亭都走過去了,都還忍不住回頭看他,而這個眉眼清秀的家僕也在盯着姜初亭,沒有避開目光。

  姜初亭心念微動,爲什麼覺得這人有些熟悉?這人也一直望着他,難不成也是認識他的?

  因爲思索着事情,原本就緩慢的步伐滯了滯,卻見那家僕倏地把頭重新低下去。

  姜初亭回頭看到本來已經走到了前面的林知出現在了面前。

  林知對他道:“你以爲我是請你來做客的嗎?在後面磨磨蹭蹭幹什麼?”

  姜初亭道:“對不起,我會跟上的。”

  林知餘光瞥了眼那跪地的一衆奴僕,又走到前面去了,姜初亭加快了些速度。

  出乎姜初亭的意料,林知並未直接讓他去見林惜,而是將他帶到了一處很偏的院子裏,也不多看他一眼,轉身要離開。

  這裏肯定不是林知的住處,姜初亭有點難過地叫住他,“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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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和我住在一起嗎?”

  林知站定了片刻,纔回過頭,哂笑一聲,反問道:“我爲什麼要和你住在一起?”

  姜初亭無話反駁,現在不比從前,林知見了他就恨,自然是能不看到他就不看到。

  姜初亭也不死死糾纏,以免他愈發生厭,神色落寞後退兩步,安靜地坐在凳子上。

  過了會兒,他發覺門外的人還沒走,眸裏不由燃起了一點微光,站起身來喚他:“林知,你……”

  林知痛恨之極地對他吼道:“你什麼你,你一個人在這兒老實呆着吧!”

  這次是真的走了,姜初亭望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輕嘆了一聲。

  林知怒不可遏大步地離開了偏院,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生氣,總之就是看見他就來氣,看不見時更來氣。

  前後不到一天,他覺得自己的感情遭到了無情地摧毀,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可惡的騙子,一定要折磨死他!

  林知經過花園時,被春桃攔住了去路。

  “少爺,夫人請你過去。”

  林知一整神色,沉聲道:“我正要過去找她。”

  他娘雖然不怎麼管理家事,但他這次回家,把那人帶回來了,肯定還是會驚動她。他得給個交代,而且有件事,他要問清楚。

  林知隨春桃一起到了林惜住處,他離家已經大半年,許久不曾見過母親,一進屋,卻見她臉色蒼白,淚水漣漣。

  林知訝然,忙上前,伏在她膝下,握住她的手,關懷道:“娘,你怎麼了?”

  林惜紅着眼睛,抽出手,撫摸他臉頰,“林知,你告訴我,你爲何會把那個人帶回林家?你想讓娘難堪嗎?”

  她眼淚更加洶涌,看起來十分傷心,林知忙道:“不是的,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帶他回來,有別的用意。”

  林惜溼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追問:“別的用意?什麼用意?”

  林知卻沒答,咬咬牙,語氣小心地試探問她:“娘,當年確實是他勾引我爹,還在你們成親前被捉姦當場,是不是?”

  林惜面色又蒼白了幾分,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憶裏,難受地閉了閉眼,才顫聲道:“是這樣,沒錯。當時,他們兩個在牀上,衣衫不整,不堪入目……”

  在牀上,衣衫不整,不堪入目。

  縱然已經聽過許多次外間傳言,但這是第一次聽母親親口講述出來。林知的腦海裏迅速勾畫出了一副能與之對應的畫面,心頭的火苗嗤啦一下就竄遍了全身,燒得他眼睛都是一片猩紅之色。

  林知死死握緊了雙手,由於太用力,關節處泛出了白色。如果此時手中握着什麼東西,肯定已經碎成了齏粉。

  林惜含着淚注意他的臉色,好像說不下去了,用手帕拭了拭淚才道:“林知,我以前都不怎麼和你說這些,就是爲了讓你不要在仇恨中長大。可是這並不代表我能接受他出現在我面前。”

  林知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沒說話。

  林惜捧住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眼神裏露出些許謹慎地問:“兒子,你該不會跟你父親一樣,愛上他了吧?”

  林知下意識裏否認,聲音比方纔都要大許多:“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愛上他?”

  林惜聞言撫着胸口長長鬆了口氣,心有餘悸般的嘆道:“那就好,否則,你如果也同你父親一樣,那我只有去死了。”

  最後一句話聽得林知心下一沉,頓了頓,纔對林惜道:“我根本不愛他,但是……他愛上我了,我將他帶回來,不過就是打算玩弄他一番後將他拋棄,好給你出氣。”

  林惜忽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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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下來,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娘……”林知被她這種說不上來什麼意味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你爲什麼這樣看我?難道不想我給你報仇嗎?”

  林惜看他的眼神漸漸憐愛起來,嘆息了一聲,“我要報復他何必等今天,想報復他的法子千萬種,又何必要委屈你?你將他放走吧,不要讓他得逞就是了。”

  林知問:“得逞?他得什麼逞?”

  林惜蹙眉道:“傻孩子,你難道不知道你和你爹長得有多像?世上這麼多男人,他爲何偏偏糾纏上你愛上你?說不定就是把你當成你爹的替代品,他如果不是真的愛你,你又能怎麼報復得了他?”

  猶如三九天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透骨的冰寒。林知黑色的眼珠凝滯一動不動,也不接話了,半晌突然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

  林惜叫道:“林知!你去哪兒?”

  林知停下,頭也沒回,問道:“娘,這兩天,你出門了沒有?”

  林惜不解:“我一直在家,你爲什麼這麼問?”

  林知用力地閉了閉眼,“沒什麼,就問問……娘,他的事我自有主張,你先別插手。放心,我不會讓他來你面前礙眼的。”說完大步離去,將原本要問她關於試藥的事也拋諸腦後了。

  林惜起身跟到了門外,目光追隨着他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咬住下脣,用力地絞着手裏的帕子,表情有些神經質起來。

  絕對不能讓那個男人搶走她的兒子,絕不能。

  姜初亭在房間裏呆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僕人出現,大概是林知吩咐過了,倒也落得清淨。

  想必,他今天肯定也不會再來。

  姜初亭察覺傷口好像又滲血了,打開包袱,拿出傷藥自己換了個藥。

  收拾衣物的時候,又看到了包着簪子的布團,他伸手將斷簪拿出來,坐下仔細端詳。

  如果,能夠通過做夢獲得更多的線索就好了,他還不知道自己能被林知容忍呆在林家多久,他想盡快趁這段時間能查清楚子闕的死因。但自從簪子斷掉後,偶爾一次獲得的夢境片段也是短暫的破碎的。

  也不知,如果能將木簪修復好會不會有用。

  他沒這方面的技藝,正拿着兩根斷簪沉思該怎麼修,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幹什麼?睹物思人呢?”

  姜初亭沒想到林知這麼快去而復返,愣了一下才起身,看着正緩步走近的他。

  他沒什麼表情,但眼神看起來有些可怕。

  姜初亭意識到他這樣可能是跟自己手中的簪子有點關係,不動聲色想把它們藏起來。

  “藏什麼?有什麼好藏的?”林知走到他面前,用力捉住他的手腕,將他緊握的手微微揚起,黑眸深不見底:“用了十幾年,斷了都捨不得丟,真是好深情,嘖嘖。”

  姜初亭知道,林知一定是猜到了這木簪是誰送的了,但沒想到會突然來跟他算這筆賬,連忙解釋道:“我和你在一起之後,就沒再用過了。”

  “是沒用過,但是都是揹着我偷偷地解相思之苦,專注得連我來了都沒發現是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爲我發現關於你爹當年的死有些蹊蹺,而且可能還跟我們一直查的那件事有關,所以……”

  “所以你盯着這根廢掉的簪子看,就能看出什麼線索來?”

  姜初亭確實指望能看出什麼線索,但說出來,林知必定又會覺得他在詭辯。

  他不說話了,林知眼裏闇火叢生,“我爹的死若是有什麼蹊蹺,那也是我來查,關你什麼事?把簪子給我。”說完便去掰他的手,姜初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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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掙出來,沒讓他得逞。

  “你想拿簪子做什麼?”

  林知咬牙切齒道:“燒掉,不許再留下。”

  林知說燒了就一定是燒了,不是來開玩笑的。姜初亭搖了搖頭,態度也很堅決,“你不能拿走,不管你信不信,這簪子確實可能給我提供線索。”不僅是子闕的死因,還有試藥的真相,多半都是林家有關。林知偏信林惜,是不可能調查自己家的,只有他來查。簪子如果還能用的話,他就多了一分助力。

  林知冷笑:“好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姜初亭懇切地道:“林知,我跟你父親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早已經不在人世,你何苦還在意一個已逝之人留下的東西?我向你保證,等我查完這件事,我會徹底將它封存絕不會再拿出來,好不好?”

  說去道來,還是不肯交出來。從小時候見到他,他就一直在用的簪子,到長大了重逢時還在用,斷了也不願意丟。如此長情,如此珍愛,可真是令人感動。林知歪起嘴角森然一笑,點點頭道:“是啊,我爹早就不在世上了,否則,你也不會費盡苦心的來接近我這個替身了。”

  替身?姜初亭眼睛睜大了些,沒想到林知並不是只在意他跟子闕曾經在一起過,而是覺得把他當成了子闕的替身。

  姜初亭覺得不可思議,極力否認:“我沒有。”

  林知卻根本不信,雙手抓住他的肩頭,寒聲逼問:“我問你,我小時候,你把我救了還留在身邊照顧,是不是因爲我的名字?”

  雲雀,雲子闕。依稀記得,當時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之後,他還重複唸了一遍。

  將楚然的溫柔美好深深珍藏在內心深處這麼多年,導致和他一重逢就完全剋制不住心中的洶涌悸動愛上了他。

  可如今才恍然驚覺,自己最初的心動,竟然源於這人對他父親的感情。

  實在太難堪了!

  姜初亭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聽他越說越遠,不由感到傷神,“林知,爲何要計較這麼多年以前的事?當時你才幾歲?而且就算你不用這個名字,我也一樣會救你照顧你。這個真的那麼重要嗎?”

  “不重要嗎?!是,對你來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我這張和我爹相似的臉!身份容貌名字全是騙我的,現在連感情都是騙我的。姜初亭,我看起來是那麼好招惹的人嗎?”林知記得,第一次在九重天山下截住這人的時候,他就好像在透過他的臉,在看着另一個人。當時被自己厭惡的一個舉動,如今卻成了割在心上的刀嗎,讓他恨不得將這個人給狠狠捏碎!

  還有一次,晚上聽見這人說夢話,他聽了個模糊的音,便以爲是叫他小時候的名字,還自作多情了一番。現在他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

  這話聽得姜初亭心裏很不好受,只能將自己的心意表達給他聽:“我愛你啊,你感受不到嗎?我真的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並沒有把你當成你爹的替代品。如果我沒有愛上你,就算你跟他長着一模一樣的臉,我也不會答應跟你在一起。林知,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是能不能別這樣質疑我?”

  林知聽了卻臉色卻沒有絲毫的緩和,而是微微揚聲:“說得這麼好聽?好,那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證明。”

  林知眼神固執地注視他的臉,接着道:“立刻把你手中的髮簪交給我處理,我就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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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榜單字數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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