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屋子裏面漆黑無光,姜初亭拿出火摺子吹燃,藉着微弱的火光快速地巡視了一圈。這裏除了有幾個空書架,就只有一張書案。
姜初亭伸出手指在書案上擦拭而過,摸了一手灰,看來是真的廢棄已久。
未發現什麼蹊蹺,他又抓緊時間上了二樓,緊接着又上了三樓,偌大的地方,卻都是空空如也,也沒發現機關。
這就奇怪了。
姜初亭下樓的時候不禁沉思,難道子闕當年藏在這裏的證據已經被林宣發現了?
又或者,髮簪指引他來這裏,根本不是爲了什麼證據。
回到一樓,姜初亭又仔細探查一番,在貼近一處牆壁的時候,懷裏的髮簪又開始隱隱發燙。
姜初亭擡手輕輕敲了敲牆面,四下環顧,剛纔都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機關,是他漏掉了哪裏嗎?
最後,走了幾步,回到那張書案之前,摸索片刻,在反面找到了一個凸起的東西,他輕輕一扭,身後的那面牆緩緩開啓,瞬間有光亮透出。
姜初亭的視線也立馬明晰了些。
原來,真的有機關暗室。他方纔都沒注意這裏。
姜初亭起身,邁步走進去,身後的機關門應聲關上。
走過一條長過道,過道兩邊的牆壁上都有照明的夜明珠,過道盡頭是十來級階梯。姜初亭不明原因的心頭狂跳了兩下,才緩步走下去。
越往下,越覺周身被一股幽冷籠罩。
姜初亭來棲蘭閣探查之前已經有了好幾個猜測,也有應對各種意外的心理準備,可當他來到這個地下暗室,看到裏面擺放佈置的是什麼的時候,他還是震驚到失神。
——通體沉黑的棺木,貼了滿牆黃符紙,燃燒的長明燈,還有,刻着“亡夫雲子闕之靈位”的靈牌。
這裏,並不是什麼暗室,而是子闕的墓地!
姜初亭渾身血液發涼,好半晌才緩了緩神,不受控制地衝到了棺木旁,又擡頭看向那些硃砂描繪的符紙,氣息開始發顫。
當年,他是親眼看着子闕被下葬的,爲什麼這裏還會有棺木?
難道葬禮只是掩人耳目,子闕真正的屍身其實在這裏?
如果是別人不可能這樣做,可是換做林惜,這麼喪心病狂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所以髮簪纔會突然指引他來這裏,因爲子闕生前已經受盡了林家的禁錮,不想死後連屍體都被困在這座令人窒息的牢籠!
子闕是想讓他帶他離開。
“子闕,子闕……真的是你嗎?”
姜初亭心緒混亂,眼眶發紅,擡起了手,然而就在觸碰上棺木的那一刻,十多發飛箭凌空射來。
姜初亭急忙旋身閃躲,幾乎沒間隙,一波又接一波的箭羽直面而來。他原本就功力有損,差點避之不及就被箭傷到,最後只能被逼到了一處角落,箭停了,腳下卻不知踩到了什麼不平的東西,一黑色的物體從天而降,落地的瞬間,哐啷的巨響讓地面都顫了幾顫。
姜初亭根本避之不及,獵物一般就這樣被罩在了裏面。
這是一個精鐵打造的大籠子,姜初亭費盡了力氣,都未能將它撼動分毫。
還是一時大意了,放着子闕棺木的地方,林惜怎麼可能不設陷阱加以防護?
他站在鐵籠中間,透過鐵欄,靜靜地望向棺木那邊,頭腦忽然就冷靜下來。
越冷靜,心越往下沉。
他來棲蘭閣之前,並不知道這裏會有什麼,但他被機關籠困在了這裏,林惜遲早會發現。林惜知道了,就相當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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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也知道了。
他找到子闕的棺木原本是意外,但也是事實。這種關頭,林惜只需稍稍推波助瀾,林知原本還有所壓制的陰暗情緒會完全崩裂,根本不會聽他任何解釋。
更何況,爲了徹底拆散他和林知,她絕對不止是推波助瀾這麼簡單,她一定會牢牢抓住這次機會,大肆添油加醋,火上澆油,讓他跟林知再無轉圜餘地。
姜初亭原本就沒血色的臉蒙上了一層霜白,他揉了揉窒痛的心口,就地盤腿而坐。
此時除了心神不寧地等待,他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佈置華美的房間內,燈火明亮,桌上的小香爐散發着沉鬱的香味,使得空氣都厚重了不少。
林惜端詳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發,而李若雙坐於下首,低頭沉默地絞着手帕。
一片沉寂的時候,春桃腳步急匆匆地進來,但是看了眼李若雙並沒說話。
林惜道:“若雙,你先回去吧。”
“是。”李若雙忙站起身來,道:“若雙告辭。”
春桃將她送走,關上門,林惜擰眉看着她先開口了:“這大晚上的怎麼了?可是那邊有什麼動靜?”
春桃眼神裏不知道是鄙夷還是激動,忙稟明林惜:“是,真是大快人心!還沒等夫人設局,他就自己跳到陷阱裏去了!”
林惜立馬坐直了身體,睜大了些眼睛:“你是說,他闖入了暗室??”
春桃猛地點頭:“是啊,夫人,這個時候他已經被機關籠關住了,就算他有絕世神功,也插翅難飛!”
林惜做夢都想讓林知和姜初亭分開,但她清楚,之前一擊未中,現在人在林府,就不能輕舉妄動了。
目前林知是信了她的話尚在氣頭上,如果她現在真的把姜初亭怎麼了,林知反而會恨上她。
所以她隱忍不發,等待時機,就是想在他們兩人之間矛盾更加激烈之時,用雲子闕的遺物將姜初亭引到棲蘭閣,發現子闕的棺木,讓林知那兒得到證實,姜初亭來林府都是爲了子闕,姜初亭根本不愛他。
林惜瞭解林知,他性格某方面來說跟她很像,容易偏激,而且更容易衝動。
如果他能在這種偏激衝動的驅使下,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就好了。
然後她再進行最後一步。
只要等姜初亭出了林府,到時候不管是死是傷,也沒人能賴到她頭上來了。
可沒想到,原本是打算明日開始安排的事情,今天晚上就實現了。
林惜神色好一陣變幻不定,倏地陰沉着嗓子道:“他爲什麼會知道棲蘭閣?”林府裏這麼多地方,爲什麼他偏偏就闖進了棲蘭閣,找到了子闕的所在?
春桃想了想道:“可能,可能是他看棲蘭閣沒有守衛,就進去探探,誤打誤撞發現了。”
姜初亭會在府中走動,爲了讓他放鬆警惕,引他上鉤,林惜早在之前就把棲蘭閣的守衛給撤得一乾二淨了。
雖然人是被抓住了,但脫離自己的算計和掌控,林惜並沒有任何愉悅或得意的心理,相反,她心裏滿是強烈的痛恨。
如果不是爲了斬斷林知的情思,她怎麼可能會讓那個男人再和子闕見面?
林惜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步,咬牙切齒吩咐道:“就按照之前計劃的去辦。”
“好的,夫人。”春桃握緊了拳頭,冷哼道:“這次定能將那個男人趕出林府的。”
滿是酒氣的屋內,林知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腳下踢到其中一隻空酒罈,咕嚕嚕地滾了幾圈才停下。
在牀邊坐下,正揉按着跳痛的額角,有人在外面急促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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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少爺!少爺,開門啊!”
林知原本就心情極爲煩躁,再加上喝多了酒頭疼,聽那敲門聲不斷,還咋咋呼呼,手裏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東西砸出去,發出哐噹一聲響,啞聲吼道:“滾!”
外面的人似乎被嚇到了,好一會兒沒出聲,不過沒放棄,敲門聲又響了,有人喊道:“少爺,是春桃!我有急事相告!”
林知這時候也聽出來是她了。春桃是林惜的貼身侍女,這麼晚了過來肯定是如她所說有急事。
林知揉了揉臉醒神,起身去開門。
“我娘怎麼了?是不是又哪裏不舒服?”
“夫人,夫人她,她……”春桃神情急切,磕巴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來。
林知不耐煩了道:“有話就快說。”
春桃一跺腳,彷彿豁出去了,對林知道:“少爺你也知道,夫人對雲少爺着實情深一片,當年夫人實在不捨,所以雲少爺下葬的棺木裏其實只放了他的一些舊物,真正的屍首塗了防腐爛的藥,保存放置在棲蘭閣的暗室裏面,夫人偶爾會過去和雲少爺說說話,以解思念之情。”
林知的臉木了半晌,才問:“你是說,我爹的屍首其實一直在府裏?”
“是。”春桃咬了咬脣,望着他因爲揹着光顯得越發陰沉的臉,心裏不由打了個突,但還是堅持繼續說下去了:“原本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不知爲何,還是被人鑽了空子。今天竟然有人闖進去了,還差點將棺木偷走,夫人知道後,情緒過於激動昏死過去了。她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可是春桃始終覺得,覺得……”
她臉上顯現出一絲憤憤不平:“覺得這件事跟少爺也有關係,不能就這樣被矇在鼓裏,所以才自作主張過來找你。”
林知眼底彷彿籠罩了無盡的陰影,暗黑不見光,死寂了片刻,才沉着嗓子一字一字問:“闖進去的人是誰?”
春桃被他這眼神看得渾身發涼,兩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如實告訴他:“就是那個……姜初亭,他現在已經被機關籠困住了,少爺,你看……”
林知脣角扯動了一下,神情是意料之中的平靜,片刻,只輕呵了一聲:“果然是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通道那邊終於有動靜了。
姜初亭心緒不寧地站起身來,緊緊盯着階梯那邊。他被關以後就有人發現去稟告主人了,只是不知道現在來的是林惜,還是林知。
很快就給了他答案,姜初亭雙拳握緊,看到了出現在視線之內的紫衣束髮少年。
林知掃了眼棺木那邊,才走到了鐵籠邊,打量他一下,語氣似乎和尋常無異,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並沒有想象中的狂風驟雨,然而這讓姜初亭的心愈發地不安定起來。
姜初亭向前一步,抓住了鐵欄,眼神懇切地道:“我是來這裏查事情無意間發現的,來之前並不知道這裏是……”
“哦?我家這麼大,你竟然能這麼巧剛好就發現了這裏,還找到了機關,進入了暗室,看來是你的心意感動了蒼天啊。”林知靜靜地凝視他片刻,又問道:“你來林府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就是爲了這個?”
“不是!”姜初亭沒想到他越想越荒謬,急忙否認:“我是真心跟你回來的。如果我只是純粹地想來林府一趟,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騙你利用你。這點你能想明白對嗎?”
“就算不是,但你是真的想要偷走棺木對不對?”
“我……”
“只有試圖想要移動棺木纔會觸發機關,你纔會——”林知擡手,在鐵欄上輕輕敲打兩下,看着他道:“被這樣可憐兮兮地關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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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初亭一怔,當時情緒上來,腦中的想法確實是想要帶子闕離開的,他這一生過得太苦了。
姜初亭無從辯解,道:“已逝之人,應該好好安葬,而不是……”
“不是什麼??”林知陡然提高音量,雙眸冷沉,譏諷笑道:“你以爲你是他什麼人?妻還是妾?他葬在哪裏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覺得你有立場來管嗎?!”
姜初亭只覺得眼睛都漲痛了一下,頓了頓,才紅着眼眶直視他道:“相識一場,我不能不管。你父親並不喜歡這裏,當年我遇到他的時候,正是他婚前出逃在外散心,可他是家僕,根本就逃不掉,親事也是被逼迫的。林知,你是林家人,從小在林家長大,也只信你家人的說辭,那是人之常情。但事到如今,我也需要你的相信,如果再這樣猜忌下去,我怕我們兩人之間撐不了多久了。”
林知對後面一句恍若未聞,示意人去把機關打開,精鐵籠離地升起,他一把將姜初亭給扯出來,直面他逼問道:“他不喜歡這裏,不喜歡我的母親,他就只愛你,你是這個意思嗎?”
姜初亭跟他對視,片刻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林知瞳眸驟然就是一縮,眼中爆紅,氣息都粗重起來。
姜初亭繼續道:“你爹並不愛你娘,林府對他來說,只是一座困囚的牢籠,他和你母親成親是被逼的,他愛的人確實是我。但你的母親在他死後仍舊不放過他,將他的棺木困在了這裏,我可憐他,所以想將他帶走。林知,你被你祖母,被你娘騙了這麼多年,該清醒了,不要做一個被遮住眼睛的傻瓜。”
林知揪住他的衣領,表情森冷,咬牙切齒:“你再多胡言亂語一個字試試!”
兩人隔得極近,姜初亭鼻端是他身上濃重的酒氣,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熱的吐息,看到他快要喫人的表情。
好像他再開口,真的就要被他生吞活剝。
姜初亭並不怕他,只是覺得哀傷,與可悲。
來林府這幾天,和林知總是拉鋸着,他不想總是這樣,太痛苦了,太折磨人了。
想要林知理解他,所有的事情就必須得明明白白攤開來說,不能爲了怕他更加生氣,就含糊其辭。
“我說的都是事實,何來胡言亂語?”姜初亭頭髮絲微微凌亂,面色蒼白如紙,低聲道:“被你撞破身份的那天,確實是你母親帶人意圖截殺我,林知,你去問過她了對嗎?她沒有承認是不是?胡言亂語的該是她纔對。”
林知額頭青筋亂跳,將他推得後退了幾步,背撞在了牆壁上,怒吼:“我叫你住口!”
姜初亭被撞得猛地咳嗽幾聲,好不容易緩了緩,才氣息虛弱地道:“你娘並不是在你面前表現的那樣大度,她並不會讓我跟你在一起,只會想盡辦法我讓離開你。林知,我愛你,我不希望有不得不離開你的那一天。”
林知冷笑:“那麼請問,你來林府裏的這幾天我娘有對你做什麼?今天你來到這裏,難道也是她綁着你來陷害的你?能不能別再爲自己想離開找藉口!”
“今天確實是我自己得到了線索找來的,但是,這裏可是存放你爹棺木的地方,對你娘來說如此重要的地方,我進來時連一個守衛都沒有,你敢說她沒有故意嗎?我不奢望你能立馬原諒我,但請你不要再和你娘一起把我往外推了,好嗎?”姜初亭說到最後語氣幾乎是哀求了。
林知緩了緩搖了搖頭,諷笑一聲:“知道今天的事實在沒辦法辯解了,所以在我來之前就想好了一股腦地全部推給我娘了是吧?那你自己覺得,你說的這些有可信度嗎?還說她要殺你,你不再去傷害她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這一成不變的態度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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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亭心神俱傷,失望徹底。
原本他自覺自己欺騙了林知,確實是錯誤的一方,只要林知肯原諒他,不背叛兩人的感情,他就不會放棄。
可是如今,恐怕就是把證據擺在了面前,林知也只會覺得是他在陷害他娘。
這根本就是死局了,無解。
又聽得他最後一句話,姜初亭倏地有些氣血上涌,那股血腥之氣直逼喉間,他辛苦剋制住了,胸口起伏,望着他,嗓音已經有幾分低啞:“既然你覺得我不愛你,我要傷害你母親,那我豈不是離開你更好?”
這是心灰意冷地在反問林知,可是聽在他這個理智已經燃燒殆盡的醉酒之人耳朵裏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離開我?”林知神情已經扭曲了:“好啊,果然剛纔冠冕堂皇說一大通覺得自己多委屈,就是爲了此時此刻做鋪墊吧?惹了我你覺得你還跑得脫嗎?”
林知用力拽着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將他拽到了棺木幾步外,眼底燃着瘋狂。
“你說他愛你,你愛他是嗎?那好啊,讓他親眼看看吧。”
看什麼還沒說,姜初亭眼前一陣發黑,身子往旁邊倒下去。林知不僅沒有扶他,而是任由他倒地,身子覆上去,開始蠻力撕扯他的衣服。
姜初亭頭暈目眩中睜開眼,緩了緩神才意識到他在幹什麼,試圖阻止他,卻被他三下兩下用腰帶纏住了手腕。
現如今他功力流失,身體虛弱,和林知比起來,完全佔了下風。
姜初亭紅着眼睛,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艱難擠出來的:“林知,馬上停止。”
“爲什麼要停止?不喜歡啊?之前不是挺能配合我的,換個地方就不願意了?”林知冷笑一聲,揚手將他懷中散開的小布包扔到一旁,斷簪掉落出來,林知僅僅掃了一眼,漆黑的眸底似乎閃着兩團陰森森的鬼火,用力掐着他的下巴道:“他看到你到現在還隨身帶着送你的簪子,肯定很高興吧。不過,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渾身戰慄的姜初亭再也剋制不住,歪過頭去,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身上的人的動作僅僅凝滯了須臾,狠狠扯掉他最後的衣物。
……
昏暗的房間內,不時響起幾聲輕咳。姜初亭已經持續發熱兩日,也在牀上躺了兩日,腹中隱痛不止,難以動彈,雪上加霜的是,內力也僅剩一成。
下人進來,將桌上仍舊未動一筷的飯菜撤走,姜初亭啞聲叫住他們:“請問,林知現在在哪裏?”
侍女們沒有像以前那樣不搭理他,對視一眼之後,其中一個道:“少爺在跟李小姐在一起用晚膳。”
姜初亭又咳嗽了兩聲,才低聲道:“多謝告知。”
姜初亭在包袱裏翻了半晌,拿出藥瓶服了一粒藥,然後抱着自己的劍躺回牀上。明明是發高熱,他卻感覺渾身冰冷。
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出於一種潛意識裏的警覺,驀地睜開眼睛。
屋內燃起燭燈,林惜正站在他的牀榻前,身後都是她的手下。
姜初迅速坐起,手按在了劍柄上。
他黑髮散亂,衣衫不整,渾身都是被狠狠□□過後的虛弱狼狽,臉色更是慘白不堪,偏偏眼瞳裏似有刀鋒利刃般的凜然銳氣,令人不敢小覷。
林惜打量他,嘖嘖兩聲道:“瞧瞧你這可憐的樣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姜初亭嗓子乾啞,說話時猶如刀割般的疼痛:“這句話,不久的將來,我會一字不動還給你。”
林惜:“哦?”
姜初亭:“你以爲你能在林知那裏隱瞞一世嗎?他早晚會知道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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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真相。”
林惜笑起來,似乎覺得他很好笑:“真相?我對林知說的話就是真相。和當年一樣,你只不過是一條被厭棄的狗,你以爲能贏過我嗎?”
姜初亭艱難喘息着道:“林知是人,並不是供你操控的工具。爲了你所謂的贏,你就這樣欺騙他枉顧他的意願?”
“我枉顧他的意願?”林惜彎起脣角一笑,憐憫地道:“他是我辛辛苦苦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我疼愛他順着他都來不及,怎麼會枉顧他的意願呢?”
姜初亭目光冷冷盯着她。
“我說你肯定也不會信,那我給你個機會,趁早死了這條心。”林惜也再不多言,擡手示意,幾名下屬上前來。姜初亭拔劍對抗,結果是可想而知的。縱然他拼盡全力,也沒辦法打過這麼多人。
他被制服,點了穴道。
林惜把他帶到了一間盈滿了沉鬱香氣的屋內,讓人將他扔在了屏風後,身體僵硬,不能動不能言。
姜初亭正閉眼試圖衝破穴道,外間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娘,身體好些了沒?”
姜初亭驀地睜眼,是林知來了。
“原本沒好,看到你來,娘也好多了。”林惜溫柔地說着。
母子二人說了會兒話,林惜憂心忡忡對林知說:“我聽說……他都病了好幾天了。林知,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想在府裏鬧出人命,不如就放他走吧。”
林知就好像被觸到了什麼逆鱗,突然暴怒:“不可能!”意識到自己語氣太差了,很快緩和了一下,但說出來還是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絕對不可能放他走。娘,我當初就跟你說過,我留着他在府裏,就是爲了想盡辦法折磨他,給你出氣。他病就讓他病着吧,死不了的,自作自受。”
每一個字清清楚楚入耳,姜初亭垂着眼睫,面色蒼白而平靜。
林惜嘆氣:“這是何苦呢。”
林惜又放輕語調問:“林知,你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話嗎?你內心當真捨得?”
林知頓了頓,沉聲道:“我又不愛他,有什麼捨不得?我現在只想讓他痛苦,他越痛苦,我越高興。”
林惜無奈緩聲道:“娘拗不過你,只是……你既已決定和若雙成親,還是要顧及一下她的感受。”
成親?林知要和李若雙成親?
再多的冷言冷語都敵不過這兩個字帶來的巨大沖擊,姜初亭心口冷冷地顫了顫,臉上的表情也瞬間破裂了。
他不敢置信。
就算林知說了很多無情的話,但他一直堅定的認爲林知是因爲在氣頭上才故意接近李若雙,好報復他讓他難受,並不會真的和她怎麼樣。
他寧願自己是聽錯了,是林惜在故意挑撥,期望聽到林知的否認,然而,下一刻,林知說道:“嗯,我會的。若雙她懂我,不會在意這麼多。”
“我已經挑了幾個好日子,最近的是在下個月,來跟我一起看看吧。”
“娘,你先好好養身體,別勞神,其它的我跟若雙商量着來便是。”
“爲這種事勞神娘也願意,再說了,你跟若雙從小就相識交好,能在一起娘心裏非常滿意……”
屏風的另一邊,林惜溫溫柔柔的話語還在繼續,林知也不時地應聲幾句,然而姜初亭已經心碎痛楚到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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