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元桑送走了姜初亭,這才走回去,結果被嚇一跳。
陸照不知道什麼自己走出了房門,跌在了門口。
他之所以坐輪椅,不是因爲腿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爲從當上尊主之後就身體不好,一走路就眩暈。平常就算短短地走一段距離,都得人扶着才穩妥。
元桑幾大步跨過去,扶他起來責怪道:“你要幹什麼啊?就不能等我回來叫我嘛。”
陸照臉色泛白,眼眶潮紅,抓緊他的胳膊,人還沒站穩,急切問他道:“他人呢?”
“他?”元桑反應了一會兒才道:“你是說剛纔那位公子?他走了啊。”
“走了……”陸照眼神流露痛色,身體再度軟下去,元桑趕忙將他給弄進房間裏坐下。
元桑察覺他的反常,用布巾給他擦着額頭上的冷汗,問道:“尊主,你是感覺到了什麼嗎?那方纔你怎麼不開口叫住他啊?”
陸照搖了搖頭,纖長的眼睫顫動,閉上了眼。
元桑也搞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但看到了他泛紅的眼尾,剋制不住地滿臉震驚,放緩聲音道:“元瑕好像說他們就住在附近的客棧,要不我陪你去找?放心吧,他們一時半會肯定也走不了。”
陸照沒有應聲,呼吸紊亂,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收緊。
返回的路上,姜初亭回想着元瑕那滿滿一錢袋的珍珠寶石。
他在好多年前曾經去過瓊海邊的小鎮,看到過那些商人們據說是從蓬萊島島民那裏交換來的寶石明珠之類的東西,確實和他曾經見過的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元瑕手中的和那些是極爲相似的。
姜初亭輕念着:“元瑕,元桑,元溪……”
他說元這個姓少見,元瑕說家鄉很多都是姓元。還記得江顯曾告訴他,有傳言說元溪來自蓬萊島,事實證明元溪確實有非同尋常之處。而元瑕和元桑和林知差不多年紀,乍一看和尋常人無異,但細看細琢磨,他們言行舉止間都有種不染塵埃的純真直白,彷彿入世不久。
拎着元桑給的一大包聞所未聞的東西看了一眼,姜初亭心中已經有大概的猜測。
元瑕他們很有可能也是來自傳說中的蓬萊島。
元溪讓他一直南下,或許就是算準了會遇見他們?
那她究竟是什麼用意呢?
回到客棧,林知已經帶星兒吃了東西,見他回來,立馬殷勤地端來備好的熱粥和饅頭讓他喫。
林知就坐在他身旁,問道:“初亭,是不是等你喫完就出發?我都收拾好了。”
今天因爲那個元瑕的事情已經耽擱了許久了,再不走,天黑之前估計很難進城。
姜初亭眼睛看都沒看他,回答道:“不走,暫時留下。”
一來是因爲元溪,二來,他聽元桑說那間屋子裏的人就是他們的主子,心中有點莫名地在意。
慣例的行程突然中斷,林知很是意外,爲什麼突然說不走了?難道跟那個元瑕有關係?
他當然沒有奢求姜初亭會給他解釋原因,也不會出言反對,只能自己胡思亂想,結果就是越想越心慌不安。
小孩子片刻閒不住,姜初亭剛喫完沒多久,星兒鬧着要出去玩兒,姜初亭帶他和魏加一同出去,林知不用說,必定是如影隨形。
逛了一會兒,魏加想喫糖葫蘆,姜初亭讓攤主拿了一串,星兒饞得口水都嘩啦啦流下來了,扯姜初亭的手搖晃:“爹,我也要,我也要。”
姜初亭還沒作出反應,林知已經又拿了一串,一起付了錢,遞給星兒囑咐道:“不能多喫,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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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
“嗯!”星兒開心地點頭。
林知偷偷覷了姜初亭一眼,像是生怕怪罪他自作主張,心虛地一把抱起星兒急步走到前面去了。
姜初亭雖然對他冷漠,但不至於毫不講道理,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無言在原地站立片刻,才繼續往前。
星兒抱着啃了好一會兒,才啃下了一顆山楂上面的糖就不吃了。林知給他把嘴擦乾淨,也不嫌棄被他糊得滿是口水,將這顆果子一口喫下了,剩下的也很快解決。
四人在街頭閒散地逛着,林知倏地身體僵住。幾隊官兵正拿着畫像在私下搜尋,他大略瞟到了,是畫的他娘,洪玉菲,還有喬尋。
沒有他。但他還是下意識裏側身避開那些人的目光。
裴璟竟然不通緝他,這太奇怪了……
“走呀,走呀。”直到星兒用小手使勁地揉他的臉,林知這纔回神,發現官兵都已經過去了。
而姜初亭和魏加在前面的攤子在給星兒挑新玩具,好似對方纔的那些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在意。
林知知道自己不配難過,但還是瞬間溢滿了苦澀。
正要走過去,卻忽然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正在靠近姜初亭。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穿着一身深藍色衣衫,面容蒼白英俊,微微泛紅的雙眼一直盯着姜初亭的側影,在艱難地卻又堅定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林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心頭一緊,正要大步上前,那人卻身體一歪,被眼疾手快地姜初亭伸手一把扶住。
姜初亭也沒想到自己挑個東西,都有人能暈在身旁,扶一把是舉手之勞,只是剛想開口問他怎麼了,卻毫無防備地撞進這人漆黑雙眸裏。
這雙漂亮憂鬱的眼睛微微含着淚光,彷彿在急切地訴說着剋制了千萬年的繾綣情思,無聲卻熱烈到灼人。
對視上的瞬間,姜初亭都愣住了,胸口亦涌上一陣難以言說地窒悶。
姜初亭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沒事吧?”扶他站穩,他已經確認自己之前並未曾見過這個人。
他之所以露出這樣的神情,應該是認錯人了。
這人的手反過來抓住了姜初亭的胳膊,蒼白的薄脣顫了顫:“你……”
“初亭。”林知抱着星兒過來了,充滿了深深疑慮的目光盯着他,問道:“你認識的人嗎?”
陸照一怔,擡起眼簾,看了他和星兒一眼,抓姜初亭的手一點一點地鬆開來了,眸光也漸漸趨於沉寂,無聲的洶涌就這樣藏進了人難以探及的最深處。
陸照呼出的氣息灼燙,嗓音微啞對姜初亭道:“方纔,多謝了。”
“無妨。”姜初亭察覺他身體一直搖搖欲墜,仍舊一直扶住他,話中不自覺就透出關懷:“你身體不適?要不要送你去看大夫?”
陸照喉嚨哽塞,緩了緩才目不轉睛望住他的臉道:“不用了,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好起來。”
姜初亭點點頭,環顧了一圈,又問他道:“你沒有家人或者朋友在附近?”
陸照低聲道:“他們暫時都不在。”
“那你住在哪兒?告訴我,我可以……”
陸照目光始終沒有從他臉上離開,打斷他:“不如,我們先到旁邊找地方坐一坐吧,你幫了我,我請你喝茶。”
換做以前遇上這樣的情況,姜初亭多半會推辭,可此時,鬼使神差般的,姜初亭心中根本就沒有絲毫拒絕的念頭,轉過頭去,旁邊剛好就有一家茶樓,欣然道:“好,我扶着你。”
“多謝。”
“慢些走。”
看着姜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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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小心扶着陸照的背影,被兩人同時忽視的林知震驚在原地,這是怎麼了?究竟是怎麼了?!
爲什麼最近莫名其妙的人這麼多?而初亭又還對他們這麼好?
林知的危機感愈發的深重,繃着臉抱緊了星兒大步地跟了進去。魏加也慢吞吞地跟上,完全狀況之外。
元瑕和元桑推着輪椅躲在不遠處的牆角,越過來來往往人羣看到了那邊的情況,元桑滿臉的驚愕。
“尊主他……這是怎麼了?”本來,他和元瑕是推着他去客棧找姜初亭的,可是碰巧半路上就遇到了。元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尊主露出那樣不冷靜的神色,然後不讓他們推,也不准他們出現,偏偏要自己走過去。
說了幾句之後,現在是一起去喝茶了?
元瑕其實也不太清楚具體怎麼回事,但他比元桑知道的多,所以心中隱隱有猜測,於是道:“他自己高興就好了,我們倆在旁等着,見機行事吧。”
元桑也只有點頭了,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樣。
到了茶樓之後,姜初亭扶陸照坐下,然後坐到他旁邊,親自幫他倒了一杯茶:“請。”
陸照謝過,兩人交換了姓名。姜初亭沒有用化名,說的是原名。
“初亭……”陸照溫聲道:“好名字。”
姜初亭莞爾。
兩人雖然第一次見面,卻是相談甚歡,完全沒有尷尬或者生疏,彷彿是已經認識了許久。
姜初亭微笑着道:“不知爲何,與陸兄你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陸照喉間幾不可察地哽咽了一下,同樣笑着道:“我亦然。或許……我們上輩子認識吧。”
姜初亭眉眼彎彎,又是一笑。
雖然不知道剛纔陸照究竟是把他看成了誰,但這種問題他肯定不會去追問,總之,兩人莫名地投緣和契合是真的。
或許真如他所說,兩人上輩子認識呢。
他們兩人很自然而然的你一句,我一句,仿似陷入了兩個人的世界,與周邊的人隔絕。林知在旁邊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心裏荒涼一片,委屈又難過,下意識裏捏着星兒的小手,不小心將他弄疼了。
星兒哼哼唧唧兩聲,扭動身體從他懷裏離開,往姜初亭身上爬。
姜初亭把他抱到腿上坐着,星兒撲閃撲閃烏黑的大眼睛打量陸照:“你好呀。”
陸照臉色原本的微笑似乎淡下去了一些,眸中澀然,望着星兒的眉眼,問道:“他是……”
“犬子。”姜初亭這才暗暗驚覺和他聊得太入神,旁邊的人都還沒介紹,道:“失禮了,星兒,叫叔叔。”
星兒乖乖地叫了一聲:“叔叔!”
“嗯。”陸照斂了斂眸,脣邊是抑制不住的苦澀之意。
他沒有去問林知和魏加,但出於禮節姜初亭還是一併都介紹了。
“魏加,我的徒弟。這是林知,一個……朋友。”
林知握緊拳頭,冷聲道:“朋友?什麼朋友?”
姜初亭神情淡若,不打算和他爭辯。星兒卻捂嘴衝陸照笑起來,軟糯聲音道:“他是我的孃親。”
姜初亭:“……小孩子,童言無忌,別當真。”
陸照勉強地微笑了一下:“我知道。”
然後兩人又旁若無人的聊起來,林知心火狂燒,渾身氣血翻涌,死死盯着他們兩個人,再不做點什麼說點什麼,他就要崩潰了。
林知霍然站起身來。動靜有點大,姜初亭停下話頭,轉頭望向他。
陸照也面無表情地看過去,黑眸中是一種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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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
林知木着臉道:“我出去走走。”
林知沒以爲姜初亭不會有什麼反應,卻見他蹙了蹙眉,沉聲叮囑道:“別走遠。”
他難道還是關心自己的嗎?林知心頭驟冷驟熱,又是悲憤又是悲哀,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麼辦纔好了:“我……”
姜初亭已經收回視線,繼續和陸照說話了。
林知咬緊牙關,大步離開了茶樓。
受了刺激的他先是在街頭亂走,又狂跑了一段路,想到了姜初亭的話,僵立不前了。
隔了片刻,他走到街角邊坐下來,閉眼深呼吸。
換做以前,初亭不會這樣對他,而他也不會這樣剋制忍耐。
可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不管是之前那些拋手絹的姑娘,還是這個什麼陸照,他根本就沒臉生氣和在意。
就算初亭立馬決定跟別人在一起,他又能怎麼樣?
因爲喫醋而喪失的清醒終於回到了腦中,林知快速地冷靜下來了,喃喃地反思自己:“我算個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給他甩臉色?我瘋了嗎……”
初亭說得沒錯,他就是衝動又莽撞,永遠長不大一樣。
懊惱地扒了扒頭髮,林知立馬起身,打算趕緊回去,一道身影閃過,手腕被緊緊扣住,身體被帶着往前行。
林知認出她是誰,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但沒說什麼,隨着她往前走。
直到一處別院,洪玉菲停下來,摘下黑色面罩,轉身看他,開門見山道:“現在形勢不佳,你馬上隨我們一起離開。”
“她人呢?”林知之所以跟她來,只是爲了再見一次林惜。
雖然痛恨她,但他知道,這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母子最後一次見面了。
洪玉菲將他引進房去,林惜正抱着一個黑色的木盒子,呆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
當然,那個盒子裏面的東西是假的,洪玉菲拿來騙她的,否則,她會又哭又叫。
林知蹙眉看了她一眼,林惜察覺到動靜,凝滯的雙眸動了動,終於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笑,站起身來:“兒子你終於來了,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離開,快!”
一家三口?難道她手裏的東西是……林知掙脫她攙住自己的手,道:“你們走,我不會走的。”
林惜哪裏還不知道他這是爲了誰,淚眼盈眶:“爲什麼啊?林知,你爲什麼非要選擇他?”
林知冷聲道:“那你呢,天下男人那麼多,我爹根本不愛你,你爲什麼非要對我爹那樣執着?”
“我……”
林知毫不留情打斷了她:“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搜尋你們的官兵,你說服不了我,我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你爭論。我來只是見你最後一面,畢竟……是你生下了我。以後,自己珍重。”
林知使勁兒地搖頭,滿面淚水,如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你必須走,否則,你肯定會被抓,你會沒命的!”
林知哂笑:“你們做那些害人之事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我,怎麼現在倒是擔心起來了?”
林惜哭着道:“什麼害人的事,我哪裏想?我什麼都不想的,是你祖母欺騙了我,她殺了你爹,還騙我說你爹是服毒自盡。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傻乎乎地答應了幫助她完成遺願。”
林知氣息陡然沉重,所以當時凌光說的是真的,他爹真的是被林宣害死的。
如果他沒有遇到初亭,或許,他就這樣在她們編織的謊言裏活一輩子。
林惜一身素衣,未施粉黛,雙眸紅腫,頭髮散亂,完全沒有了以往貴氣體面的樣子,她再次拽住了林知的胳膊,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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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語無倫次:“我真的好後悔,你爹當年就是,就是因爲查這件事,才遭她毒手,我卻反過來幫她?我太傻了,真的,是她想要天下的男人懷孕生子,又不是我,憑什麼要我去幫她弄那些藥,到頭來害得我們母子被……”
“你說什麼??!”林知大驚失色,一把回抓住林惜的手,不敢置信反問:“男人懷孕??!”
他反應太大,林惜一時間被嚇到了,大睜着溼潤的眼睛愣愣地點頭。
事情是被姜初亭給捅出去的,林知又一直在他身邊,她以爲林知全部都知道。
就連洪玉菲也覺得奇怪:“你不知道?”
所以,試藥的真相,其實是爲了讓男人能夠懷孕生子?!
林知涌上了某個可怕的猜測,身形不穩地後退了兩步,腦袋嗡嗡亂響,幾乎忘記了怎麼呼吸。
他不知道啊,他去哪裏知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而他滿心只圍繞着初亭,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那……”林知爆滿了血絲的雙眸死死盯着林惜,嘴脣戰慄問:“那你們這種藥,究竟有沒有成功過?”
林惜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惶然地點了點頭:“有的……”又苦苦哀求道:“跟我走吧,如果不走,事情公之於衆的話,你真的就會沒命的,娘求你了!”
成功過,竟然成功過。林知神魂俱顫,淚如雨下,根本聽不到她後面說什麼了。抱住疼到快炸開的腦袋,痛苦低喘,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
“林知,我懷孕了。”
“我懷了你的孩子,因爲當年……”
“你若不信,可以同我一起去找大夫。”
當年,初亭最後向他坦白,苦心竭力希望他回頭的時候,他說了什麼?
“你夠了沒有?!”
“爲了留在我身邊,還真是什麼胡話都能說出口啊。”
“你若真這麼有本事能爲我生孩子,那待我娶了李若雙之後,說不定納你當個偏房。”
林知揚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他真該死啊,初亭當初竟然沒有一劍捅死他這個沒一句人話混賬,實在是太善良了。
林惜再次被他的舉動驚住,想碰林知卻被揮開。
“趕緊走,別管我。再呆下去,都得死。”他低吼着,嗓音沉得駭人。
林惜怎麼可能放得下他,瞪大眼睛堅決道:“不行,我不會留下你,我死都不會讓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洪玉菲,你給我把他……”
林知出手飛快,點了她的穴道,接住軟倒下去的她和差點掉在了地上的盒子,將昏睡過去的她推到了洪玉菲懷裏。
洪玉菲問:“你不後悔?”
“我後悔的事情太多了,今天卻永遠不會後悔。”
洪玉菲沒接話了。她此前傷得很重,能在衆多的追捕中帶走一個林惜已經是拼盡了全力,再多帶林知,她不見得能保全兩個。強行帶走一個不願意離開的人,逃離的途中肯定會壞事。
而且,她似乎從未見過林知的通緝令……
林知低聲對她道:“走吧,越遠越好。一切……就拜託你了。”
林知抱住了盒子正要離開,洪玉菲道:“你父親的骨灰盒已經不見了,這個是假的,留下來給她。”
林知原本想帶回去找個地方好好安葬,聞言愣住,打開來看,裏面果然只是一些燒的紙灰。
他娘對他爹執着了這麼久,最終,還是一場空。
林知將盒子擱回桌上,頭也不回地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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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
……
林知走了約莫一刻鐘之後,姜初亭很明顯開始心不在焉,頻頻向外張望。星兒也總是問:“哥哥呢?”
待姜初亭反應過來,才發現陸照已經無聲沉默了好一會兒了。
姜初亭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
“你真的很關心他。”
姜初亭不好怎麼解釋,只道:“他年輕氣盛,我擔心他闖禍。”
陸照嘴角小幅度的彎了彎,眼底卻沒有任何的笑意,輕聲道:“是嗎?”
又一會兒,姜初亭坐不住了,對陸照道:“陸兄,我可能要告辭了,你……”
陸照:“有人會來接我。”
“那就好。”
姜初亭抱起星兒正要帶着魏加離開,陸照擡手抓住了他的一截衣袖,道:“我住在錦瑟別院,你呢?”
錦瑟別院。姜初亭訝然,難道他就是元瑕元桑口中的主子,也是蓬萊島上的人?
姜初亭心中掛念別的,也沒多問,就把住的地方告訴他:“我就在附近的雲來客棧。”
“好。”陸照黑眸凝望他,抓住他衣袖的指關節泛白,低聲道:“我一定會去找你。”
姜初亭衝他頷首,大步離開。
衣料從指間抽走,陸照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手空了,心也空了。
姜初亭離宮已經有段時間了,依他對裴璟的瞭解,肯定不會甘心就這樣放過他。裴璟想要報復他,必然會從林知着手。
是以這段時間他一直默許林知留在身邊,方纔更是囑咐他不要走遠,以免發生什麼意外,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在附近找了一圈,卻根本不見人影,姜初亭的心漸漸沉下來。
魏加察覺到他的擔心,說和他分開找找看,姜初亭更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這裏剛好離客棧比較近,想了想道:“魏加你先回客棧。”
魏加聽他的話先回去了。
姜初亭繼續在附近找了一遍,找人打聽,又回了一趟茶樓。
陸照已經不在那兒了,也沒看到林知的影子。
姜初亭抱緊了懷中的孩子,沉着臉靜立片刻,正要邁步離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哽咽地聲音:“初亭。”
姜初亭猛地轉過頭去。
林知就在幾步開外站着,臉上眼淚橫流,一直在抽抽噎噎:“初亭……”
姜初亭走過去,冷聲問:“去哪兒了?不是讓你別走遠?”
林知淚眼朦朧,一把將他和星兒一同圈住,姜初亭僵了片刻,推開了他。
林知啞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剛纔遇到了一點事情。”
星兒看到林知在哭,伸出軟乎乎小手摸了摸他有點紅腫的右臉,像是在奇怪上面怎麼有印子,還哄他道:“不哭不哭。”
林知看着他,將他接過來抱在懷中,連着親了他好幾下,滾熱的眼淚都沾到了他柔/嫩的小臉蛋上了。
其實,他有懷疑過星兒的年齡,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一直以爲初亭當年離開之後就和別人的女人……是以,就不敢再多想了。
他到此時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擁有了和初亭的骨肉。
星兒用手抱住他的臉,糯糯地叫了一聲:“哥哥。”
林知眼睫溼潤,回望住他天真無邪的眼睛,輕聲道:“星兒,以後,要叫我爹爹。”
“爹爹?”星兒不明白地歪了歪頭,他的小腦瓜已經混亂了,不知道爲什麼林知又是哥哥,又是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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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成了爹爹。
姜初亭在旁聽到後感到些許意外,眼睛也微微睜大了些,林知……這是終於知道了星兒的身世?
他剛纔出去是遇到了誰?
姜初亭很就快恢復平靜,他從未刻意對林知隱瞞這件事,也不會逼迫星兒不認他這個父親,如今知道了也沒什麼。
星兒下意識裏扭過身子去看姜初亭,姜初亭摸摸他的後腦,低聲道:“叫吧。”
星兒旋即轉回頭去,撲進林知懷中,笑容甜甜迭聲叫着:“爹爹,爹爹,爹爹!”
林知心中痠軟疼痛,眼睛紅通通摟住小小一團的他,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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