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共進早餐
“上官有令,爲防賊寇奸細,除運送糧草菜蔬外,一律不得入城!”城上守軍喝道。
“混賬!叫錦衣衛緹騎來見我!”賈琮怒道。
“去你孃的!你是什麼東西,天子親軍是你隨便見的?給我滾!再不滾,弓箭手準備!”守城門隊正探出腦袋喝道。
只聽張弓搭箭聲響起,幾十支箭對準了賈琮。
他媽的!賈琮忙舉手喝道:“且慢動手,我有憑據,我不是賊人。”
那隊正喝道:“什麼憑據?”
賈琮掏出自己的錦衣衛指揮使玉牌,高高舉起。
“什麼東西?”守城隊正看不清楚,擺手讓人放下一個小小吊籃。
賈琮過去將玉牌放在籃中。
兩個軍士將籃子拉上來,眼睛一亮,忙遞給隊正,道:“嘿,大哥,是個好東西,能值不少錢。”
隊正拿過玉牌,瞪着一大一小兩隻眼睛翻來覆去看了看,美玉他認識,可卻不認識字,不知道上面刻的是什麼。
“大哥,看來這小子是想用這玩意兒打點你,要不咱給他收了,再讓他滾。”一軍士湊過來低聲道。
隊正冷哼一聲:“發他孃的春秋大夢,守備大人親自點我守衛城門,就是看中老子辦事認真,不愛錢財,不徇私情。憑這頑意兒就能收買老子?笑話。”
因擡手把玉牌擲還賈琮,雙目圓睜,喝道:“滾你孃的,老子不喫這一套!你就是搬座金山來,今兒也休想進城。滾!”
賈琮愕然道:“你是不是不認字?”
“大哥,他敢笑話你。”旁邊幾個軍士都忍着笑道,當兵的有幾個認字兒。
隊正一聽就怒了,這混賬竟敢如此猖狂,罵道:“你管老子認不認字,我認恁娘就夠了!”
賈琮氣極反笑,喝道:“城上的錦衣衛,給老子滾出來!”
隊正喝罵道:“小兔崽子,再敢大呼小叫,我可放箭了。”
旁邊城門樓里正睡覺的錦衣衛百戶徐耀被外頭的喝罵聲吵醒,問道:“何事吵鬧?”
外間睡的幾個校尉道:“好像是有個瘋子要進城,還吵着要見錦衣衛,扯淡。”
徐耀早已得了空性密囑,知道有重要人物會來,慌忙跳起來,跑到城牆上一看,差點魂都被嚇飛。
但見下面一少年穿着雖普通,卻生得一副好像貌,雙目精芒閃爍,如冷電在雲層中忽隱忽現,滿臉寒霜,氣度懾人,不是自家指揮使是哪個?
徐耀吞了口唾沫,忙使勁搓了搓眼睛,定睛一看,尼瑪,真是指揮使!
啪!隊正還待喝罵,被他一巴掌扇到一邊,喝道:“快快開城!”說完蹬蹬蹬跑下城去,路過隊正身邊還順腳狠狠踹了兩下。
那隊正慘叫一聲,被踹翻在地,不知爲何忽然就捱了打。
“磨蹭什麼,快開城!混賬!”徐耀見城門洞內的士卒不動,連打帶罵,指揮幾個校尉把門打開。
賈琮見門總算開了,催馬進去,見一百戶殷勤地跑過來牽馬。
“大人,您辛苦了。卑職方纔巡城去了,來晚了一步,讓那混賬冒犯了您,回頭卑職一定重重的辦他。”徐耀小心地點頭哈腰。
賈琮看了他一眼,道:“此人恪盡職守,賞。”
“是是是,賞,賞。大人虛懷若谷,古之名將不能及也。”
“空性、解輝現在何處?”
“稟大人,兩位千戶都在城內百戶所內駐紮,專候大人鈞令。”徐耀道。
“嗯,帶我去。”
“是,大人請隨我來。”
徐耀忙帶了幾個校尉騎馬簇着賈琮,前呼後擁地往兗州百戶所衙門去。
一般來說,錦衣衛在每省或重要州府設千戶所,一般州府設百戶所。
賈琮改革後,除以往佈局外,每省或重要州府派駐監察百戶所,特殊重要地區設監察千戶所。
路過一處客棧,幾個廚子正面街做着各式早點,熱氣騰騰,香味瀰漫,如許多鉤子,把衆多食客勾了過來,坐在堂內。
賈琮頓覺腹中空空如也,飢腸轆轆,暗道今兒要有一場大戰,先把五臟廟祭了再說。
徐耀見他微微勒馬,看向路邊,忙道:“大人,這家早點頗爲有名,要不您先用些?”
賈琮點點頭,翻身下馬。
徐耀忙帶人進店去,跑到中間一張大桌子上,敲了敲,大拇指一指,做了個走人的動作。
幾個食客見是錦衣衛,嚇了一跳,也不管喫沒喫完,慌忙結賬離開。座無虛席的大堂內,頓時空出了一張桌子。
跑堂的夥計忙過來收拾碗碟,掌櫃的跑過來殷勤招呼。
“幾位爺,用些什麼?小店的油旋、長官包子、芝麻燒餅、肉火燒、糝湯那是兗州府裏的一絕。”掌櫃的笑道。
徐耀眼睛一瞪,道:“問什麼?只管把你們拿手的端上來,麻利些兒!”
“是是是,小人這就是安排。幾位軍爺坐,小二,快來倒茶。”掌櫃的連連點頭。
“您這邊坐。”徐耀擺手打發了他,服侍賈琮過來坐下。
賈琮微微皺眉,雖看不慣他們霸道的作風,不過也沒放在心上,錦衣衛若不如狼似虎,還叫錦衣衛麼?
“你們出去候着。”賈琮淡淡道。
“是是,您慢用。我等出去伺候。”
徐耀忙領着幾個校尉出去,往門口一站,頓時生人勿進,食客紛紛嚇跑,掌櫃暗暗叫苦,今兒早上的生意是黃了。
片刻,各式美食擺了滿桌,賈琮夾起一個油旋,咬了一口,外酥裏嫩,蔥香滿口,就着滾燙的糝湯(肉粥)喝了一口,只覺胸腹間一片溫暖,連夜趕路的疲憊頓時驅散了幾分。
賈琮暗讚一聲,又拿起一個肉火燒,剛要下嘴,卻見一公子哥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坐到自己對面。
“這位兄臺好胃口!可是外地來的好漢?”那公子哥兒拱手笑道。
“何以見得?”賈琮看了他一眼,見他衣飾華貴,器宇不凡,顯然是名家子弟。
那公子笑道:“方纔不知,不過現在聽閣下的口音便知了。”
賈琮呵呵一笑,不理他,自顧自喫飯。
“常言道,唯有美酒美食美人兒不可辜負,這麼一大桌美食,閣下也喫不完,與其暴殄天物,不如小弟略盡綿薄罷。”
那公子哥心頭暗笑,今兒運氣不錯,可以節約一頓早飯,說着絲毫不客氣,端起粥,拿過長官包子便大嚼起來。
賈琮一愣,暗道此人的無恥和兩個胖子倒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任他喫喝。
兩人唏哩呼嚕吃了半晌,喫掉半桌早點,才停了筷子。
“小二,把喫剩的端我房裏去。”
那公子哥兒嘿嘿一笑,拱手道:“大哥見諒,小弟是喫飽了,可母親並幾個丫頭還沒喫呢,家境貧寒,見笑見笑。”
賈琮哈哈一笑,這倒是個妙人兒,擺手道:“悉聽尊便。”
那公子拱手道:“今日與兄共進一餐,實乃生平快事也。他日兄長光降敝處,小弟王星河定掃榻相待,方不負你我今日之情。”
“星河兄仙鄉何處,尊府坐落何方?”賈琮笑道。
“曲阜,最大的宅子就是我家,嘿嘿。”
賈琮愕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曲阜最大的宅子自然是衍聖公府,閣下……”
“實不相瞞,家父乃當代公爺第四子,諱上文下樂,最喜結交朋友。”
“失敬失敬,不過足下怎麼姓王?”
“因家父說我不配姓孔。小弟只好隨便姓個王了,明兒姓張也行。還未請教兄臺尊名。”孔星河笑道。
賈琮指着他大笑,道:“賈琮。”
孔星河吃了一驚,看了眼門口侍立的幾個錦衣衛,忙低聲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大將軍莫怪。”
賈琮擺手笑道:“你我既同桌而食,自然以朋友相交,別的休提。”
“是是,兄氣魄豪雄,果然是一代人傑,小弟久仰久仰。”孔星河拱手道。
“星河兄矯矯不羣,瀟灑不羈,在下亦心折矣。”賈琮笑道。
“既然你我惺惺相惜,意氣相投,不如斬雞頭燒黃紙,結爲異性兄弟,如何?”孔星河道。
賈琮呵呵一聲,豎起一根中指。
孔星河訕訕一笑,道:“兄尊貴不凡,是小弟孟浪了,改日再議此事。
“星河兄在此地是走親訪友,還是另有要務?”賈琮隨口問道。
“實不相瞞,小弟是出來躲災來了,兗州府裏,城高牆厚,想來總比曲阜安全些罷。”孔星河低聲道。
賈琮笑道:“兄頗有先見之明,此刻曲阜已被賊寇圍困,危在旦夕。”
孔星河拍了拍胸口,吁了口氣,道:“還好小弟僥倖躲過一劫。”
“兄似乎並不擔憂家中。”賈琮道。
孔星河笑道:“小弟乃是庶出,那不過是暫住之地,卻非吾家。”
“也不擔憂家中長輩?”
“小弟早已勸過了,家父說他們喫的鹽比我喫的米還多,想來自有退敵妙計,小弟愚鈍不能領會長輩玄機,只會一招粗淺的走爲上計。”孔星河道。
賈琮噴笑出聲,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果然,英雄不問出處。”
經過掌櫃面前,賈琮指着孔星河笑道:“掌櫃的,這位公子是我好友,他結賬。”
“是是,客官慢走。”掌櫃的笑着點頭。
孔星河招手想叫人,賈琮哪裏理他,早已上馬去了。誒,這混賬也太無恥了,一頓早飯都請不起,還當什麼大將軍。
“掌櫃,你看到了,菜可不是我點的。”孔星河想耍賴。
“公子,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賒欠。”掌櫃地淡淡看了孔星河一眼,你這混賬又喫又包,你不結賬誰結賬。
“你……混賬,有眼無珠。不用找了。”孔星河從錢袋裏心痛地掏出一個銀錁子,扔在桌上。
孃的,爺吃了一輩子白食,竟讓人吃了爺的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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