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削藩餘波

作者:林羽樂
賈琮卻沒心思管尤氏,只讓可卿鑽進被窩裏,從頭到腳、前前後後細細察看了一遍。

  可卿見他眼中並無色慾,反而十分認真,像是尋找什麼,因含羞道:“叔叔在看什麼?”

  賈琮笑道:“當然是想看看可兒有沒有異於常人之處,沒想到竟這般完美無瑕,連一絲一毫的瘡疤胎記都沒有,直如天帝用羊脂白玉雕成一般。”

  尤氏在身後暗中撇嘴,什麼好頑意兒,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這麼金貴。老孃身上難道不白?下流東西。

  可卿掩嘴輕笑:“叔叔謬讚,奴家可不敢當,還望叔叔憐惜。”

  這番話勾人心魄,幾乎讓賈琮瞬間化身爲狼,還好意志力頗爲堅定,目光緩緩移到腳踝處,忽地驚咦一聲。

  “這是什麼?”

  但見可卿左腳踝內側竟有兩個小小的褐色疤痕,有芒有角,一模一樣,十分奇特,絕非天生。

  可卿垂首看了一眼,笑道:“這兩顆星星好像是胎記,我自小便有。”

  “原來如此。”賈琮微微點頭,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今上名孫景,行四;義忠親王名孫星,行二。兩人同輩,名字從日。

  兩顆星星!

  還有比這更明白的麼?

  秦可卿定是義忠親王之後無疑了!且寧國府當年確實和廢太子有些勾連,甚至是心腹之臣,否則義忠親王絕不會以愛女相托。

  如今義忠親王一脈並未斷絕,其世子爍也還健在,且襲了親王爵,過了這麼多年爲何不把秦可卿尋回去?

  當年既然事敗,爲何不送走獨苗世子,反把女兒送走,大違常理,又是何故?

  “叔叔……你是嫌棄人家的胎記醜陋麼?”可卿見他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麼,微撅着嘴嗔道。

  賈琮忙把她水嫩的玉腿塞回被窩,笑道:“若在旁人那是瑕疵,在可兒腳上卻更增三分豔麗。”

  “討厭,就會哄人。”可卿拉着他的衣衿膩聲道,險些兒把賈琮的魂魄拉出來。

  “咳咳,大嫂子,還不過來服侍琮寬衣?”

  可卿掌不住嗤一聲笑了,忙把頭埋進被子裏,背過身去,生怕尤氏尷尬。

  過了一個多時辰,賈琮才神清氣爽從尤氏、可卿粉腿雪股中翻身起來,摟着兩人說話。

  “叔叔,前兒我兄弟帶信來,說如今也大了,在書院也靜不下心讀書,自知於科舉無望,想託我給他尋個差事安身立命,你看……”可卿伏在賈琮胸前,慵懶地道。

  賈琮笑道:“這有何難,他風流多情的性子可改了?”

  尤氏啐道:“你還說人家,你這左擁右抱算什麼?哎呦,你好狠心。”

  賈琮在她身上重重捏了一把,笑道:“我有這個本事,鍾哥兒有麼?”

  可卿抿嘴笑道:“叔叔放心,鍾哥兒在莊子裏打熬數年,又在明德書院讀了兩年書,早已非吳下阿蒙。

  如今雖說做不成文章,性子倒也沉穩了許多,再也不是少年輕狂的樣兒。”

  “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就讓他先跟着珈哥兒管管神仙酒坊的事兒,歷練歷練再定行止,如何?”

  賈琮也知道,以如今這年頭的教育水平,秦鍾絕對算高級知識分子。

  可卿喜道:“那再好不過,我再託鳳姑娘多多提點他,不愁他不長進。”

  “那就這樣罷,好可兒,你怎麼謝我?”賈琮壞笑道。

  可卿媚眼如絲,膩聲道:“人家整個兒都是叔叔的,叔叔要怎樣便怎樣罷。”

  賈琮聽得心癢癢,正考慮要不要再頑頑,忽聽尤氏勸道:“琮哥兒,你雖年輕力壯,也得適可而止,仔細傷了身子,反正可卿又跑不了。”

  賈琮奇道:“大嫂子竟關懷起琮來。”

  尤氏臉上一紅,道:“沒良心的,如今既然這樣,難道我還關心別的男人不成?”

  其實她主要是怕賈琮在這邊太過盡興,回去交不了差,被如意、寶釵等人記恨。

  “哈哈,好。既然大嫂子開了口,小弟從善如流,改日再戰。”

  因想着李紈的事,賈琮從瀟湘館出來,便往稻香村去。

  路上經過紫菱洲,想起迎春的事,便走了進去。

  迎春正在屋裏和邢岫煙下棋,聽他來了忙出來迎接。

  “二姐姐近來可好?”

  “好好,三弟怎麼得閒到我這裏。”迎春笑着給他讓座、倒茶。

  賈琮又和邢岫煙打了個招呼,道:“上次我說的事,二姐姐沒忘罷?”

  迎春一呆,才反應過來賈琮的意思,忙去書桌上拿了一疊紙張過來,低聲道:“三弟看罷,這是近日寫的文字,粗陋得緊。”

  賈琮笑着接過,隨意翻了翻題目:

  “顧小利,則大利之殘也”“能法之士,必強毅而勁直”“人之大體”“道私者亂,道法者治”……

  每篇文章上都有寶釵、黛玉的批註,顯然兩人也甚是用心,不敢怠慢。

  “嗯,這幾篇文章確是出於韓非的意思,二姐姐倒沒敷衍。”賈琮微笑道。

  迎春赧然道:“我固知自己沒什麼能爲,若不用心些,豈不辜負了三弟的苦心。”

  “二姐姐明白便好。”

  邢岫煙訝然道:“二姐姐竟鑽研起了刑名之學?果真巾幗不讓鬚眉。”

  迎春有些尷尬擺手道:“妹妹過獎了,只是隨便看看,打發時間。”

  賈琮笑道:“岫煙妹妹不妨也看看,儒家經義看得多了,看看法家思想說不定能茅塞頓開,有時間講給我聽聽,我是看不懂這頑意兒的。”說完站起身來。

  迎春、岫煙忙笑着送他出門。

  “回去罷,別送了,我去大嫂子那裏坐坐。”

  賈琮擺擺手,見司棋亦步亦趨、恭恭敬敬直送到院子外,心中明白了幾分,因站定了腳步,道:“有什麼事?”

  司棋見賈琮目光銳利似能直刺人心,忙低下頭去,期期艾艾不知說什麼。

  “可是爲你那個表弟潘……潘……”

  “潘又安,請國公爺開恩。”司棋忙道。

  賈琮想了想,道:“好生服侍,等二姑娘出閣時我便成全你們,還送你一份嫁妝,讓你當陪嫁管事媳婦,如何?”

  司棋大喜,忙跪下謝恩。

  癡男怨女,賈琮搖了搖頭,早已去了。

  “大嫂子有何吩咐?”賈琮擡腳到了稻香村,鼻端盡是難聞的雞屎鴨糞之臭,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以前看原著還爲賈政、賈珍等人的生活品味、情趣格調點贊,挑個村野酒幌、養些雞鴨鵝恰到好處地和稻香村的建築風格融爲一體,營造出生動的農家氣息,用賈政的話說是“勾起他歸農之意”。

  如今賈琮忽然發現,文人士大夫的情趣多半都是扯淡,有整潔清淨的別墅不住,去和家禽爲伍,整日被糞便臭氣環繞,半夜三更還得被雞鳴吵醒,這不是毛病麼?

  看似接地氣的安排,恰恰是脫離實際的自命清高,也真虧李紈能忍受好幾年。

  “吩咐可不敢,三弟裏邊請。”李紈見他神色,已明其意,笑道:“三弟久居芝蘭之室,對我這山野陋居自然不習慣,往後多來兩次便慣了。”

  賈琮劍眉一挑,隨口笑道:“嫂嫂開了金口,琮自當遵命。不過麼,嫂嫂邀客總得給些甜頭,不好叫人白跑。”

  李紈冷不防被他調笑,又羞又惱,跺腳啐道:“琮哥兒,你仔細着,再敢胡唚,我,我便告老太太去。”

  賈琮見她年約三旬,烏髮如雲,膚如凝脂,臉上不施脂粉,眉清目秀,脣紅齒白,自有一股清幽氣象,此時正略帶羞嗔薄怒,別過身去,似乎在等自己賠不是。

  因覺有趣,忍不住笑道:“老太太又不管這些事,反正肉爛在鍋裏,在世家大族這不是常事麼?”

  “你!混賬!”李紈自覺受辱,心中氣苦悲憤,眼圈一紅,轉身進屋,不再理他。

  賈琮聽她語帶哭音,暗悔失言,自己只顧着頑笑,不小心傷了李紈的自尊,忙進去賠不是。

  “大嫂子,小弟一時豬油蒙了心,口不擇言,冒犯了嫂嫂,還望恕罪。”說完一揖到地。

  見李紈不理睬,只是抹淚,賈琮又道:“小弟心中對嫂嫂敬若神明,豈敢有什麼不軌之心,嫂嫂莫要冤枉了好人。”

  以賈琮的身份這麼軟語賠不是,李紈心氣頓時順了許多,也就坡下驢不爲已甚,啐道:“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倒是我冤枉了你。”

  聽她開口,賈琮便知氣兒消了,因笑道:“小弟素來不會說話,有口無心,嫂嫂是知道的。嫂嫂這屋裏香噴噴的,院子裏卻臭氣難聞,何不把那些雞鴨送去廚房宰了?”

  李紈白了他一眼,順着他岔開話題,道:“稻香村的佈置是老爺定下的,我怎敢胡亂變更。”

  賈琮笑道:“這就是讀書人,讀死書死讀書,一輩子錦衣玉食懂什麼農家風味。

  若把這些雞鴨送去他院兒裏,包管他一輩子不想歸農。來人,把家禽都宰了,給府裏下人們加個餐,日後不許再養。”

  “是。”李紈的大丫頭素雲聽說,一臉歡喜,忙命婆子們照辦。

  婆子們也阿彌陀佛,總算免了每天清掃糞便之累。

  李紈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就喜歡大包大攬,這是我的地方,你也不問問我就自作主張。”

  “謝嫂嫂誇獎,這是琮爲數不多的長處之一。”賈琮笑道。

  “呸,王婆賣瓜,自鳴得意,我倒不知你除了逞兇霸道還有什麼長處。”李紈啐道。

  “這個麼嫂嫂得去問寶姐姐、顰兒她們,總之很長就是了。”賈琮笑道。

  李紈是過來人,又見他一臉賤笑,哪裏還不明白,臉上一紅,想罵他又恐更着痕跡,只得裝作沒聽懂,在心裏大罵了十七八遍“下流坯子”。

  賈琮見有些冷場,忙提起話題:“言歸正傳,大嫂子召見可是有事?”

  李紈一愣,回過神來,被這登徒子一番攪和險些兒忘了正事,忙道:“琮哥兒,蘭兒去明德書院已半年餘,本想着他過年總要回來,哪知他自有主意,來信說縣試已有八分成算,明年二月便下場,若順利四月便應府試,要過了府試纔回來。”

  賈琮笑道:“蘭哥兒頗有志氣,這是好事,大嫂子擔心什麼?縣試麼,想來長安縣令看在‘賈’字份上不敢作梗。

  府試更別說了,如今順天府尹黎超是如海公的外甥女婿,還怕蘭哥兒不能榜上有名?”

  李紈苦笑道:“你們男人怎知道女人的苦,我就想去看看他,也不知他孤身在外過得怎麼樣,可短了什麼喫穿用度沒有,睡得怎麼樣。”

  賈琮啞然失笑:“可憐天下父母心。也罷,既然大嫂子念子心切,過兩日得閒了我同你去書院看看,順便問問菌哥兒、芝哥兒老子娘,要不要帶什麼東西正好一併帶去。”

  李紈大喜,道:“好好,我這就叫人去問。”

  ——

  賈琮凱旋這幾天,臨近年底,衙門裏也清閒,該撥的糧草、該調動的武將也到位了,錦衣衛也沒什麼案子,便偷得浮生數日閒,天天待在家裏高樂,諸事都交給龐超去打理。

  不過他回京的餘波還遠遠沒有平息,遼藩被削,諸藩震動,幽王、冀王被嚇個半死。

  論兵馬錢糧,他們遠不如遼王廣盛,論雄關險隘也不如遼東高峻,還杵在神京左近,數十萬京軍精銳、衛所官軍虎視眈眈,隨時可大兵壓境。

  想着自己回京也是享福,反正祖宗的基業還在也不擔心什麼,想來皇帝也不敢對自己不利,畢竟家裏還有好幾萬雄兵,殺自己一個光桿王爺毫無意義,反而還得禮遇有加,方纔能取信於天下。

  因此二王放棄抵抗,上表謝恩,奉詔即行。

  這個消息火速傳到另外六藩處,諸王無不驚怖,不知朝廷使了什麼妖法,竟彈指間削一藩,服二藩,一時均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自請傳位後返京盡忠。

  若不主動些,觸怒天威,步遼王后塵那就虧大了;若朝廷沒這個意思,豈不是白給當了冤大頭,因此又有些捨不得土皇帝的權勢。

  至於朝中文武大多在關注新科少保所蘊含的巨大信息量,禮節性賀過賈琮後,無不在暗中互相打聽議論,竭力揣摩聖意,企圖廓清朝堂迷霧,避開爭鬥旋渦,尋覓高升之路。

  牛繼宗、王子騰、柳芳等賈琮一黨自然彈冠相慶,威勢大漲,憑賈琮少保並國公的尊榮,在軍中誰敢抗衡?

  即便是大都督李猛也得退避三舍,不敢輕攖其鋒。

  至於右都督王寧,寒門出身,根基淺薄,更不敢當出頭鳥。

  故宮裏把南安郡王舉薦忠靖侯史鼎的摺子轉到五軍都督府後,賈琮批了個“可”字,李猛、王寧知道賈史王薛的關係,又礙於南安王的面子,都無異議,忠靖侯便順利赴甘肅走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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