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寧國府賈珍父子
與寶釵的婚期將近,也是時候該置辦個宅邸了。
其實他是可以買下現在租住的薛家院子,無論是地段還是大小,都挺合適。
但若沈沅開口,薛姨媽和薛蟠多半會減免銀錢,終歸是不好,也容易遭人非議。
古時信息閉塞,買賣田宅多會選擇去牙行,也有少部分人會通過民間小報發佈信息,但大多數人都不喜這種廣而告之的方式,擔心漏財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進到牙行,便有牙人迎了過來。
“公子有什麼需要?”
“周邊近來可有宅院售賣?”
“不知您需要多大的院子?”
“三進或四進都可。”
“好嘞,公子稍等。”
不一會兒,牙人便取來一疊紙箋,遞給沈沅道:“這些是近來掛在牙行售賣的宅院,公子看看是否有入眼的?”
沈沅接過查看,每張紙上都記載了一處院落的草圖,以及大概區域和價格。
他快速翻看一遍,最終目光看向一個三門四進院子。
“此院爲何比其他的便宜這麼多?”
沈沅所指的院子標價八千兩,而其他同類型的基本都在萬兩以上。
“小人也不知,只是聽其他牙人說,這院子的主人在一個月內降了三次價,許是着急用錢吧。”
“離這也不遠,便先去此處看看。”
“公子,您隨我來。”
牙人說罷,在前領路,帶沈沅幾人出了牙行,向東邊而去。
約莫走了兩刻多鐘,一座三門四進院就入了眼前。
牙人剛準備上前叫門,忽而面前一黑,不知何時,幾名高壯男子擋在了他身前。
收步不及,撞了上去,分明是肉身,硬的卻似一堵牆。
“狗東西,沒長眼睛?”那黑壯男子大喝。
牙人撫着有些暈眩的腦袋,反應過來後,連聲賠着不是。
“是我失了眼,對不住,對不住!”
說完,他便打算繞過這羣人,過去叫門。
卻見又有人擋在了他身前,戲謔道:“這院子不賣,你們麻溜的,趕緊滾。”
沈沅身旁的護衛見狀,打算出手,卻被沈沅擡手阻止。
牙人聞言,愣了一會兒,不解道:“爲何不賣?院子的主人前兒個纔去我們牙行改過價......”
“老子說不賣就不賣,哪兒來這麼多廢話,再不滾,別怪爺們兒幾個不客氣。”
感覺這幾名黑壯男子隨時準備動手,牙人被嚇了一大跳,趕忙閉上嘴門,退回到沈沅身旁。
語氣怯怯道:“公子,你看這......我們要不換別處去看?”
沈沅頷首,又看了那幾名壯漢及其身後的宅院一眼,便隨牙人離去。
“早知此處有這等事,就不帶公子來這了,我剛入牙行不久,有些事兒不大瞭解,引公子不悅,實在對不住。”牙人面帶歉意。
“無妨。”
沈沅也能猜出,多半是其他牙人排斥新人,有些事沒給他提個醒。
相比此事,他對方纔那羣高壯男子更爲在意。
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竟有人膽敢如此跋扈,其背後不知是何人在撐腰?
他前面沒有出手,一是不想打草驚蛇,二是感覺此事透着古怪。
又看了幾處宅院後,沈沅回了城西所住院子。
在神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購買一座高門大宅,也不是一件小事,自不可能一天就看定下來。
回去的路上,沈沅思忖許久,還是對身邊的護衛吩咐道:“查查今天那幫人的根底,還有.....那宅院主人的事情。”
“是,公子。”護衛周平領命而去。
乾清宮,御書房。
錦衣衛指揮使趙全,照例給元禎帝彙報朝中大臣的重要動向,其中自然有沈沅。
聽完沈沅今日有關的情況,元禎帝頗感驚異。
“想不到那.....熱氣球還真讓懷忠給做成了,距他提出此想法,也不過十來天時間,當真讓朕刮目相看。”元禎帝不由感慨一句,龍顏甚悅。
沈沅的能力讓他愈發信重,對那少年更多了幾分期許。
回想當初,江仲年上表陳言,稱此子有王佐之才,那時,元禎帝雖對心腹重臣舉薦之人頗爲重視,但心中卻覺得多半是言過其實。
然而近來發生的一件件事,無論是大雪救災時未雨綢繆,還是御書房奏對時胸懷韜略,亦或是以碾壓之勢奪取武狀元,還有今日實現載人飛天......這些無不證明着江仲年的說法。
沈沅沒有一次讓他失望,或許那少年真有王佐之才。
朝中很多人不解,爲何他會對一未及弱冠的少年這般恩寵,因爲那些人不明白,他是多麼渴望能有一位治世之臣,輔佐他實現中興大周的夢想,而在沈沅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陛下,那三個國公府的事情,是否該收網了?”趙全請示道。
元禎帝聞言,默然片刻,沉吟道:“暫且先別動,懷忠既然沒動那羣人,想必是察覺到了什麼,朕想看看他接下來會如何處置。”
此次正好是一個極佳的考驗機會,如果沈沅能通過此番考驗,他對那少年便不再有疑。
寧國府。
賈珍在醉香樓喝完花酒,剛回到府中,就看到尤氏在翻看着一個木櫝,便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西府那邊的寶丫頭前段時間定了親事,這是今兒個薛姨媽讓人送來的禮物,說是與大夥兒同喜。”尤氏笑道。
賈珍瞥了一眼,他堂堂賈族族長,寧國府當家之人,這點小恩惠自也沒放在眼中。
一旁的尤氏卻頗有興致,故作神祕道:“老爺可知寶丫頭那未婚夫婿是誰?”
賈珍瞄了眼身旁姿容美顏的婦人,女子雖生得五官精緻,前凸後翹,皮膚白皙,或許是日夜相見,看膩了,竟對如此尤物,提不起絲毫性致,有些不耐煩道:“要說便說,不說就離遠點,賣甚關子!”
聽着丈夫訓斥,尤氏嬌軀輕顫了下,如當頭被潑了冷水,但關子已經賣了,若此時沉默不語,只會讓賈珍更加不耐。
她抿了抿紅脣,手中粉色帕子緊了緊,輕聲道:“寶丫頭的未婚夫婿是新科武狀元。”
“原來是此人。”
沈沅之名近來在神京被傳的沸沸揚揚,賈珍自然也聽過。
尤氏見老爺怒意有所收斂,怯怯問道:“薛姨媽說婚期定在端陽節那天,到時東府這邊該送些什麼禮?”
“你且先準備去,回頭報與我便是。”賈珍說完,就朝裏廳走去。
沒走出幾步,正好看到一個同樣滿身酒氣的華服男子走了過來。
賈珍一見來人,便沒好氣的斥道:“孽障,家裏那麼好的媳婦不好好照看,整日就知道花天酒地,哪天能辦點正事?”
華服男子正是賈珍之子賈蓉。
賈蓉被賈珍這麼一吼,忍不住一個寒顫,脖子縮了縮,卻暗呸了一聲:‘也沒見你辦什麼正事,還把想法打到自己兒媳身上。’
此事,他自是不敢吐露半字。
賈珍見賈蓉一副賊眉鼠眼的表情,更是來了氣,擡腳就準備往賈蓉身上踹。
尤氏在一旁看着這對父子,心中不由一聲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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