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司業以及兩位監丞神情困惑,僅李守黑着一張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一見賈蓉走了進來,臉上的冷意更深了幾分。
監丞三人是李守中臨時喊來的,快賈蓉三人半步進來,還沒來得及詢問,所以壓根不清楚李守中喊他們來此的目的。此時發現李守中還將三位學子叫了來,他們眼睛裏的迷惑更甚了。
賈蓉三人走至諸人面前一齊作揖道:“見過李祭酒、柳司業、範監丞、於監丞!”
柳司業與兩位監丞頷首迴應,李守中拉長着臉置之不理。
李守中能力中庸,爲人清傲,常自以爲是,國子監的官員都不怎麼喜歡他。柳司業瞥見了李守中無視學子的行徑,某種閃過一絲不滿,問道:“不知李祭酒召來我等所爲何事?”
李守中冷聲冷氣道:“此處有一人,已非廕生,卻故意隱瞞不報,死皮賴臉地留在國子監,品行委實卑劣。我欲要將之驅逐國子監,幾位以爲如何?”
賈珍跟秦可卿之事累得李家聲名受損,李守中對賈蓉存了好些怨氣。這般高調地驅趕走他,未必沒有泄憤之意。
這裏的學子唯有賈蓉三人,宋青是憑靠自身的能力考進來的貢生。而沈家雖有廕生名額,但沈若虛卻不屑於用。他和宋青一樣乃通過科考取得了功名,成績位列前茅,被選貢進來就讀的。
那麼,李守中口中那位品行卑劣的“廕生”,無非就是指賈蓉了。
於監丞和範監丞素來憫惜賈蓉,看出了李守中想要趕走賈蓉的目的後,當即把李守中歸類爲了站在賈珍那邊爲虎作倀的小人,眼瞳裏當即燃燒起了兩簇小火花。
只見李守中劍尖所指的賈蓉,茫然地看顧了一眼左右,不解問:“學生愚鈍,不知祭酒說的乃是何人?”
沈若虛不着痕跡瞟了眼賈蓉,不久之前那種古怪感覺又出現了。
李守中揮手掃落桌面的硯臺,指着賈蓉的鼻子怒道:“在場的廕生只你賈蓉一人,你少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現在就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出國子監!”
賈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滿臉純良地說道:“祭酒您年紀不小了,記憶可能有些混亂,記錯了吧。學生不是廕生,是例監。”
年紀大記憶不好?分明是在暗諷他老糊塗。
李守中登時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正要呵斥賈蓉,沈若虛便先一步出聲堵回了他將出口之言。
“賈兄確實是捐來的例監,學生可以作證。”看來,暴露出了寧國府的污事,大部分賈家人和賈家姻親,俱站到了賈蓉的對立面。好在他之前先一步料到了此類針對他的事件有可能發生,所以捐來了例監。
宋青緊隨其後道:“學生亦可以證明。”
就在休沐日當天,沈伯伯就幫忙捐納拿到了例監證明,叫阿虛帶了回來給賈蓉了。李祭酒和其他幾位看起來還不知道,莫非賈蓉是故意留到現在陰人,下李守中臉面?
李守中怒極反笑,“荒唐!我乃國子監祭酒,他賈蓉是例監還是廕生我豈能不清楚?”李守中忌憚宋青和沈若虛背後的幾家龐然大物,哪怕氣惱二人,亦不敢故意把怒火撒在他們身上。
“哎呀!”賈蓉突然拍了下腦袋,露出了懊惱的表情。“都怪我!這陣子學習忙,忘記把東西給監丞你們,和你們說清楚,學生已從廕生轉爲例監了。”
“範監丞請看,此乃官府所開的捐納證明和例監證明。”賈蓉從懷裏取出兩份證明,遞給距離最近的範監丞。
明明隨身攜帶着證明,卻說忘了,宋青如今已十成十的確定,賈蓉他就是有意爲之的。瞅着賈蓉那張純良臉,他挪了挪腳步靠近沈若虛。
“不錯,是真的。”範監丞看完後,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傳給了於監丞。
李守中顯然不信,從桌案後走出來,搶過於監丞手中的兩份證明,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晰地蓋上面的官印,當下一口鬱氣涌上心頭。
“既然賈蓉已捐納了例監,李祭酒往後便休要再提驅逐賈蓉之事了。”範監丞說完又道:“再有就是,賈蓉心性純良敦厚,素來品行良好。我和範監丞很看好這孩子,李祭酒往後切莫再含血噴人,說他品行卑劣了。若因此影響了學子的前程,便是你的不是了。”
李守中的臉黑了黑,忽地靈光一閃,厲目射向賈蓉。
“我聽人說,你離開寧國府時囊空如洗,哪裏來的搶糧捐納。”李祭酒不吝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賈蓉,接着說道:“我還聽說前段時間寧國府莫名失竊了,莫非你用來捐納的錢糧,是用某些不正當的方式得來的?”
怒火在胸中翻騰,沈若虛聲音冷若寒冰,率先站出來道:“賈蓉琢磨出了一種新的香胰子,是我幫忙將方子售予了我舅母與兩位伯母。其捐納的例監的錢糧便是如此來的。不知李祭酒還有何話要說?”
一下子擡出來兩位國舅夫人,一位二品誥命夫人,沈若虛瞬間堵得李守中啞口無言。
他指着牆上的孔子畫像再道:“捏造不實之事污衊學子,李祭酒當真配得上“祭酒”這一職嗎?看着牆壁上的孔聖人的畫像,你就不覺得羞愧?”
李守中下意識擡頭看向孔子畫像,對上聖人的雙目剎那,他的眼神閃了閃,心虛地別開了視線,不敢再看。
戲精蓉靦腆地笑了笑,輕聲道:“說來慚愧,學生自小愛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機緣巧合之下製出了新式香胰子。只望先生莫要因此怪罪學生不務正業纔好。”
於監丞收斂了對李守中的怒火,目光柔和地凝視着賈蓉,搖了搖頭,笑道:“世間誰人沒有一些小愛好,怎能說是不務正業呢?”
柳司業和範監丞點頭贊同。
賈蓉低了低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無人看得見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狡猾,像只頑皮的小狐狸。
沈若虛注視着賈蓉的側臉,皺了下眉頭,內心古怪的感覺不減反濃。太奇怪了!
按捺下疑團,他收斂了目光,轉而望向面色不停變換的李守中。“學生幾人尚未用膳,祭酒若無他事,我等便告退了。”
於監丞連忙提議道:“我和範監丞、柳司業三人亦未用膳食,索性一道前去吧。”
賈蓉三人讓開道路,異口同聲道:“司業、監丞先請。”
話音墜落,柳司業帶着衆人揚長離去,徒留李守中一人在屋內,像頭憤怒的老牛,兩個鼻孔一鼓一鼓的噴着氣。
三天的宣傳下來,雖還不能說整個京城,但起碼大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晉江冰品鋪即將開張的消息。
限量試賣結束的第二天,萬衆期待的開張日終於到來。
經受了三天飢餓營銷的百姓們,天亮剛用過了早食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來的人裏有的單純來湊熱鬧,有的單純爲了喫,有的爲了偷師。
今日早晨萬物還在沉睡的時候,衆鬼就取走的店鋪周圍的圍布,於門前唯在門口兩旁擺滿了奼紫嫣紅的鮮花。
當一批批目的不同的客人紛至沓來,目見了掀開面紗露出真容的“傾城佳人”,所有人彷彿被施展了定身術,定在了原地,不斷地倒吸着冷氣。
店鋪的外表嶄新靚麗,精細巧妙,好似一個氣質雍容的貴婦人,給人一種典雅大氣的美感。
不過,若是僅僅如此,還不到令人們目瞪口呆,眼睛捨不得閉上一下下的的地步。
實際上,叫人面部漲紅,心跳撲通撲通的跳着的真正原因,在於那店鋪的一面牆壁和門,統統是剔透無色的極品琉璃。
加起來十幾丈長,可抵得上本朝一年的稅收了。
三間不同主題店鋪門前的人們,從透明的琉璃牆門往裏頭看,可見到蓮荷、海洋或者冰雪的世界。
每一個都是那麼的生動逼真,叫人驚豔!
門前各色鮮花散發出的清香隨風撲面,嗅着花香,看着琉璃裏面如詩如畫的景色,人們彷彿望見了美好安然的世外桃源,兩眼癡癡,心馳神往。
沉浸在震撼中的人們所不知道的是,引得他們震動不已的琉璃門,是賈蓉花了幾百塊買來的。整一間店鋪的所有裝修費換在江乾坤位面不過五萬多塊錢,三家店鋪的裝飾品僅用了一塊拳頭大的金元寶便和江乾坤交易到了。
聽了三天試賣報告,賈蓉對自家的冰食生意信心滿滿,開張日開幕儀式都不弄一個,唯擺了一些花兒點綴。
店內的諸鬼一早準備就緒,巳時一刻剛到,紛紛從後鋪來到了前鋪。
透過琉璃,等候在門前的人們,看見了男女兩隊人分成左右兩列徐徐走出。他們身穿統一的長袍羅裙,男的俊女的俏,相繼走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其中兩人分別走至了倆高門前,伸手從裏頭拉開了兩扇使人心跳加速的琉璃門。
妝容精緻、相貌秀麗的女子,泛着珠光的紅脣微揚,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望着門外人山人海的景象,柔聲說道:“諸位客人請入內。”
門外萬頭攢動,讓人驚奇的是竟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周圍寂靜到幾乎可以稱得上針落可聞。女子的聲音說不上大,卻因爲安靜過分的環境,飄入了全部人的耳中。
人們望了望千金難買的琉璃牆門,嚥了咽口水,沒動。
這店鋪的幕後主人究竟什麼來頭,小小的一間喫食店,居然捨得用珍貴非凡的琉璃當門面,也忒奢侈了。
一名婦人低頭掃量了自己一身綾羅衣裙,覺得配得上這間店鋪,才牽着兒子的手,帶着幾個侍女走了上前,問道:“姑娘?這裏當真是售賣冰食的商鋪?咱們沒來錯?”
女子笑容不變,點頭回答:“夫人不用懷疑,此處確實是冰食鋪,您請進吧。”
婦人仍舊沒進去,眸子炯亮發光盯着她的臉,忍不住有問道:“你臉上化的什麼妝?胭脂水粉何處買的?”
女子摸了摸臉,面不改色地打廣告。“這也是咱們晉江商行出產的。妝容鋪子尚在修建當中,等遲些時候鋪子翻修好了,相關的店鋪將會開張,屆時夫人自可去選購。”
婦人手中的男童聽不懂她們聊的是什麼,不耐煩地掙脫了她的手,邁着小短腿嗒嗒嗒跑了進去。
裏面立時有人迎了上來,口若懸河地介紹了冰食品種,而後輕聲詢問道:“請問這位小客人要喫些什麼?”
男童被他舌綻蓮花一頓忽悠,點了一個現做的小熊冰淇淋。
侍者記了下來,連忙將之引到了蓮荷座位上坐了下來。
坐在荷葉椅上,男童滿眼好奇的摸摸看看,不亦樂乎。
小孩子價值觀還沒形成,只感覺店鋪好看漂亮,不清楚其中價值,所以沒大人那麼多想法。
外面的孩童見一個小哥哥跑進去,已經坐在了可愛的荷葉椅上,於是一個接着一個甩開父母的手衝了進去。
一羣小不點在侍者的招待下糊里糊塗地點了冰食後,坐在了座位上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
大人們見狀再不遲疑,進了門,小心翼翼地踩着精美的瓷磚,走到了自家孩子身邊。
不大一會兒,整間店鋪的空位只剩下了一半。觀望中的其他人心裏一急,忙不迭衝進去搶位置。
室內充斥着侍者的解說聲、客人點單的聲,氣氛一下子便喧鬧火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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