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她身子弱,再加上之前這孩子因爲心頭血補藥,將孩子養得有些大了,生得時候本來就不好生,遑論她動了胎氣。
鬼門關走了一遭,大出血差點就去了。
梁懷惔得了消息,火速回來,一腳踢飛了柏清珩,要不是梁懷硯和手底下的人攔着,他決計要了柏清珩的命。
也真真慶幸那郎中是個這方面的能手,紮了針會懷樂吊着氣,要不是他在前偷撐着,懷樂未必有能生得下來這孩子。
柏清珩任打任罵不還手。
梁懷硯命人送了很多補氣益身的補品過來,他趁火打劫,維護柏清珩的同時,特意提醒梁懷惔。
“真正要追兇溯源,可算不到柏卿的手下,懷惔不要這時候意氣動事,真要給五妹妹報仇,我覺着你可以認真考慮考慮我跟你說的。”
梁懷惔沒好臉,直接把人趕走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柏清珩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阿囡的身邊,究竟爲什麼會這麼巧合。”
梁懷硯沒有矢口否認,很乾脆的應下來,“是我叫柏卿來的。”
“他和五妹妹淵源頗深,是故人了,見一面而已。”
“滾。”
梁懷惔指着門口,直接下逐令。
梁懷硯熱臉貼冷屁股,目的達到了,他也不計較梁懷惔的惡言相向。
帶着柏清珩走了。
柏清珩說心裏不愧疚不可能,他離開也是一步三回頭地看,梁懷惔黑臉了,他拔了劍就要衝下來,起央追攔住他。
“梁衡之,別衝動別衝動。”
懷樂這次元氣傷得特別重,迷迷糊糊昏睡養了了半個月,總算是養回來一些神。
暗樁疏忽,一直跪在外頭,跪了三天,最後還是梁懷惔看不過眼,踢了他起來。
“行了,在這裏可憐兮兮給誰看,自己心裏洞察有數,長了教訓,就要記得將功折罪,日後不要再犯。”
梁懷惔可不會這麼好心讓暗樁起來,只是新生的孩子氣量小,不管暗樁是不是自願請罪,萬一他在心裏暗暗咒阿囡,別叫他的怨氣衝撞了孩子。
何況現在是用人之際,有他在阿囡身邊護着,阿囡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若是沒有梁懷硯和柏清珩這一遭,梁懷惔肯定趁着暗樁這回的失職把他趕走。
傅忱忽然宣人進宮,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通風報信的這個人不言而喻。
否則,怎麼會在阿囡產子後好不容易修整好的日子,宣他們進宮。
他是絕對不會帶着阿囡進宮的!正巧傅忱也說過不會再見阿囡。
必然是得到了梁懷硯頻繁找他的消息,擔心他們結盟,要他一個態度。
起央追並沒有受邀,也幸好了,帶着他去,萬一說岔了什麼,漏嘴了可如何是好。
梁懷惔打點好棧的一切,只帶了一個心腹就進宮了。
梁懷硯是以北疆的儲君使臣進宮,有了北疆這一層靠山,傅忱反而不能拿他怎麼樣了。
夜風獵獵,酒過三巡。
這宴還真是個鴻門宴!
梁懷惔本想裝聾做啞,看着傅忱試探梁懷硯,沒有想到的是,傅忱明裏暗裏給了梁懷硯幾個下馬威。
矛頭似乎調轉了?對着他來,梁懷惔被他盯着,有種熟悉的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傅忱要報復他。
更有這被他幾句話問得莫名其妙。
正當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時,旁邊的一個宮侍給梁懷惔倒酒,不小心弄污了他的衣衫。
梁懷惔皺眉整理,有人牽引他去後殿換乾淨的衣衫。
梁懷惔換好了衣裳,出殿預備返回宴席,付祈安在門口,看樣子,顯然是等了梁懷惔有一段時間了。
“梁大人,借一步說話。”
梁懷惔,“”
梁懷惔走後,付祈安也藉口離席,獨留梁懷硯一人在下首坐立難安,頂頭上傅忱的目光過於強勢犀利。
且不說他在官場混跡多年,在北疆更是攪弄風雲堆裏翻滾出來的人,竟然被傅忱盯得後背發涼。
藉助喝酒,來緩解自己的心緒。
傅忱興致懨懨,梁懷惔和梁懷硯是召來了,京裏的探子說,梁懷硯三番五次找梁懷惔結盟,梁懷惔都沒有願意。
到底爲什麼?他竟然沒有問出來,看着梁懷惔總覺得缺了什麼。
可人就是這麼一個人。
難不成是梁懷惔或者梁懷硯身邊的人?
梁懷惔學規矩了,他這麼狂妄自大的人,竟然能夠文文就就地跟他擺官譜,真是稀奇。
是因爲他不是真正的梁懷惔?在南梁對他動手的也不是真正的梁懷惔。
更稀奇的是,他原本想着這兩人召進宮來,問不出消息,索性就殺了,梁懷硯死了,北疆若是來找麻煩,就調度大軍去北疆殺。
梁懷硯要殺,梁懷惔更應該殺,傅忱是這樣想的,不管當時下棋的時候他跟梁懷惔說了什麼,他如今要反悔了,問他問不出所以然,殺掉就行。
後來,的確沒有問出來什麼,可傅忱看到他的時候不想殺他,不止不想殺他,更想的是,他還想梁懷惔好好活着。
傅忱都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了一跳,好好活着,活着什麼?
他爲什麼要讓梁懷惔活着?是需要梁懷惔幫他做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有什麼事情交託到梁懷惔的手上了?
傅忱不動聲色,在他摸不着思緒的時候,梁懷惔出去了,付祈安居然推脫不勝酒力,也出去了。
付祈安這隻狐狸,酒量最是好,今夜上了桌的酒又不烈,何況他也沒有喝多少,不勝酒力?呵
有意思。
他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傅忱晃着手裏的酒盞,悠着梁懷硯玩。
“北疆向來和我們律梁沒有什麼交情,朕匆匆登基,何至於讓北疆王興師動衆,讓你特地來律梁送禮?”
傅忱看着身旁梁懷硯送上來的冰寒玉如意,俊美臉上的寒,話語裏的瘮,絲毫不比它少多少。
梁懷硯打着哈哈周旋,“陛下說笑了,禮不在貴重,只在心意,這尊冰寒玉如意是北疆的至寶,特地帶來相送於陛下,北疆盼着和律梁交好。”
都怪梁懷惔婆婆媽媽,他們是潛入律梁的,要不是梁懷惔一直推脫,他也不會被傅忱發現了行蹤,現如今直接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原本是來圖謀的,哪裏真備了什麼禮。
好在正巧遇到了胡商,見到這尊巧玉正是買了,當作進貢賣個乖。
“是嗎?”
“我以爲北疆還沒有想通,要和朕作對。”
梁懷硯說,“陛下說笑了。”
傅忱笑,他倒了一杯酒,伸出手招狗一樣招梁懷硯,“你過來。”
梁懷硯捏緊了拳頭,緊着麪皮忍了這屈辱,端着規矩的禮節,到傅忱的座下彎腰屈背。
“陛下有何事?”
傅忱半倚着身子,似笑非笑,朝他遞過去滿杯的酒盞。
“賞你的。”
梁懷硯咬緊後槽牙,傅忱也太過囂張了,絲毫不顧及他好歹是一國未來儲君的身份,把他當作小丑一樣戲耍。
奈何他也不敢跟他作對,只能嚥下,雙手接過傅忱賞的酒,還謝了他的恩典。
傅忱大剌剌坐着,手襯着頭,慵懶閉上眼,“不值得謝,這杯酒既是賞也是賀,聽說梁大殿下入贅北疆,娶了北疆王的女兒”
梁懷硯恨不得把牙咬碎。
梁懷惔怎麼去那麼久還不回來,傅忱像條瘋狗,逮着他咬,從前他對他也算是禮讓了,私底下的過招,也是禮讓的過招。
傅忱是把對着梁懷惔的火氣撒到他的頭上了吧。
羞辱他的身體,還要折辱他的尊嚴。
舊事重提叫他梁大殿下,又說他入贅,還真讓人牙癢癢。
“只可惜,大殿下成好事得美嬌娘時,南梁爛攤子太多,朕撒不開手,否則一定送份大禮,賀兩位新婚。”
“哦,不是新婚了,沒記錯的話,大殿下在南梁已經有過家室了,自然不能算是新婚。”
梁懷硯不斷告訴自己千萬忍下來,傅忱就是故意激怒他。
要是上了當,必然就會被他以大不敬的罪名圍殺。
“陛下說笑,沒有的事”
傅忱反問,“沒有嗎?朕當時還記得,似乎是季家女。”
“”
“不是季家女?不是南梁的?難不成是古什麼?西域女?”
梁懷硯臉色蒼白,冷汗冒起,他啓脣嘟囔着不知道回些什麼。
颳了一陣風進殿,捲過梁懷硯身上的味道,帶到傅忱這一截。
傅忱鼻尖一動,自己轉了話題。
“大殿下的身上有血腥味。”
不僅是血腥味,有一股香,特別淡,很淡很淡,他還是聞到了。
好香,好熟悉好想湊近
傅忱睜開眼,“這些日子,大殿下身邊遇着事了?”
梁懷硯左右聞了聞。
他自己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只恐怕傅忱又詐他,血腥味
這些日子,他去過的地方也就是棧裏,梁懷惔所在的地方,梁懷樂生產,大出血。
那血腥味濃郁,一直沒有散去,他總往那邊跑,身上沾了,這都好久了,身上還有味道嗎?
不論是不是詐,既然是梁懷惔,梁懷硯巴不得把他拖進來。
“血腥味……大概是因爲梁大人妹妹生產,我去看顧,身上沾了味,遲遲沒有散去,冒犯了陛下。”
傅忱一聽,來了興趣,他坐直身子。
“梁懷惔的妹妹?生產?他還有妹妹?”
既然是生產,他給梁懷惔授官這麼久,梁懷惔都沒有去汴梁應職,就是因爲他妹妹生產?
不好挪動,耽擱了。
“昔日我朝的小公主,梁懷樂。”
梁懷樂
傅忱通身一震,這個名字聽得他心悸,一陣一陣地抽,心口又酸又甜又苦澀。
他喃喃跟念出來,“梁懷樂?”
明明很陌生,卻又覺得好熟悉。
梁懷樂,他沒有見過的,腦海中沒有與這個名字相關的訊息,爲什麼他聽到這個名字,反應這麼大。
傅忱覺得他手腕上的傷口都開始隱隱作疼了,手也微微抖。
“梁懷樂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