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作者:宴時陳羨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被羊水浸泡,再加上出來的時候擠壓多了,髒兮兮皺巴巴地像個小老頭。

  懷樂用盡全身的力氣生下來他,在大出血昏迷之際,伸出手,要看一眼孩子。

  產婆爲了吊着她的精氣神,不讓她昏迷睡過去,抱着孩子在眼皮子底下給她看,懷樂看到的時候,也被嚇到了。

  “”

  這是懷樂生的嗎?

  抱孩子的產婆似乎知道懷樂被孩子嚇到,和她解釋。

  “小娘子別擔心,剛出生的孩子沒有長開,洗乾淨就好了,小娘子模樣不差,單看這孩子,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將來必定是個漂亮的小郎君,指不定要迷死多少咱們長京女哩。”

  懷樂虛弱得沒力氣。

  想挺起半身再看看,委實沒有力氣,頭髮絲混合着汗,黏着懷樂。

  小郎君,她有氣無力道,“是男孩嗎……”

  不知道產婆是不是唬她,寶寶再醜也是懷樂生的,在懷樂的眼裏,他就是最漂亮的寶寶,誰都比不上他。

  懷樂生得不漂亮,但是他生的漂亮,想必孩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是是是,是個男孩,日後長大了,必然頂天立地,護得小娘子周全。”

  懷樂笑,咕噥道,“女孩也好”

  不管男孩女孩,懷樂不用他保護懷樂,只需要保護好自己。

  男孩子也好呀,日後可以跟着哥哥學騎馬射箭。

  “是啊,女孩子也好,孩子認生,小娘子多看他幾眼,孩子睜了眼睛看到小娘子,必然高興。”

  產婆扶着懷樂,讓她看孩子。

  產婆拍了孩子的屁股,哭聲嘹亮清脆,他蹬着手腳。

  “將來肯定是個有力氣的小郎君。”

  郎中和另一個產婆一直在給懷樂扎針灌湯,另一個產婆就抱着孩子在旁邊跟懷樂說話。

  也真是上天庇佑,母子平安。

  產婆沒有忽悠懷樂,孩子洗乾淨了,白白嫩嫩,生下來時足足有八斤多。

  眼睛又大又圓,黑溜溜,睫毛又長又密,十分精緻漂亮,十足十的聰明氣,看着就非常的機靈。

  他的眼睛和下巴特別的像傅忱。

  梁懷惔備了乳孃,前幾日懷樂沒好,等休整好了,堅持要自己喂,沒有法子,梁懷惔擔憂懷樂的身子,不同意。

  孩子倒是白胖養得好,阿囡瘦弱得緊,可見阿囡喫的喝的,全都被他爭走了。

  梁懷惔與懷樂各退一步,懷樂可以自己餵養,乳孃也得留在身邊,懷樂喂不住了,就給乳孃喂。

  她做小月,養得好,身子骨也漸漸恢復了。

  “哥哥?”懷樂給梁懷惔夾了一隻雞腿。

  走神的梁懷惔回神,“怎麼了阿囡?”

  懷樂還沒說話,她抱着的寶寶餵了,懷樂抱着也不乖,手丫子伸起來碰到懷樂的頭髮,梁懷惔皺着眉。

  他看向一旁的乳孃,揮揮手讓人把他抱下去。

  懷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去,日頭太曬了,不要讓寶寶曬到。”

  梁懷惔扯着懷樂的手腕,“餓不死他。”

  懷樂夾給他的雞腿,又被他給夾了回去,“阿囡喫。”

  懷樂推筷子不要,“這是夾給哥哥的。”

  “哥哥身強體壯,倒是你這些日子天天就想着那孩子,緊着他喫緊着他睡,看看你的臉蛋,肉都被他給吸沒了。”

  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個小禍害。

  懷樂聞言摸了摸臉,“沒有呀,最近都胖了。”

  吃了睡睡了喫。

  廚娘做的養小月的喫食很不錯,懷樂的氣血都給補足了,今日照銅鏡時,懷樂都覺得自己容光煥發了許多,臉上多了很多肉。

  “反倒是哥哥,哥哥瘦了。”

  懷樂把面前的一盤子雞腿全都端到梁懷惔面前,“哥哥喫。”

  懷樂想問的是,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情,自從半個月前出了一趟門回來,看着哥哥的臉色,愁雲密佈,好像有大事來臨。

  懷樂坐小月,除了乳孃和孩子,旁的人一律都見不着,想問問起央追和暗樁,哥哥最近怎麼了,懷樂只想着,也尋不到機會去問。

  寄希望於乳孃他們,更是什麼都探不出來,乳孃一問三不知,她們本分做事,素來不多話,知道的消息還沒有懷樂的多。

  今日心平氣和坐着,懷樂本想着問,卻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明日就能出小月了,索性明日再尋阿央哥哥他們問吧。

  “哥哥是男人,阿囡是女兒家,怎麼能放在一起比。”

  懷樂反問,“哥哥是人,阿囡也是人,怎麼不能放在一起比。”

  她鼓着腮幫子,嘟着脣,抱臂偏過身故意不理他,聲音拔高了也軟呼呼。

  “哥哥偏見!”

  梁懷惔舉雙手投降,“是哥哥偏見,哥哥錯了,我吃了還不成嗎?阿囡別跟哥哥一般見識。”

  他啃完了一隻雞腿,懷樂都不理他,梁懷惔沒法子,吃了兩隻,把雞腿骨頭放給懷樂看,“都喫乾淨了。”

  懷樂這才滿意扭過頭來笑。

  梁懷惔寵溺地颳了刮她挺翹的鼻尖。

  “鬼靈精。”

  兩人吃了一會飯,梁懷惔斟酌着開口,“阿囡,一個人帶着孩子哭,哥哥雖然能替你看顧,盡的也只能是哥哥舅舅的份,孩子將來是要有父親的。”

  “阿囡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懷樂頓了筷子,“怎麼突然說起來這個”

  “是不是哥哥嫌棄我煩了,帶着孩子敗壞了哥哥的名聲,讓哥哥不好娶妻。”

  懷樂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有關係,等閒閒再長大一些,我就帶着他出去,不給哥哥增添煩惱。”

  孩子只有一個乳名,正經的名字還沒有起。

  梁懷惔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忍不住拍打自己的臉,手腳無措,急忙跟懷樂解釋道。

  “怎麼會,哥哥不是這個意思,哥哥巴不得阿囡一輩子在哥哥身邊,那裏都不去,娶妻什麼的,還早着呢。”

  懷樂淚眼盈盈,也不是真的哭,只是故意的,她知道梁懷惔心裏裝着事情了,這件事情還和懷樂有關。

  讓懷樂嫁人,是不是傅忱

  懷樂心裏打鼓,眼角噙着淚,佯裝還在生氣問。

  “不是嫌煩了,那是什麼?”

  梁懷惔這些日子閉上眼都是傅忱那日進宮發生的事,對他說過的話。

  付祈安跟他說的事,傅忱自殺喫忘情藥,都還沒有徹底消化完,他慶幸,誰知道一回席宴,傅忱就問了。

  “朕聽說梁卿有個妹妹。”

  他看向一旁的梁懷硯,後者似乎不嫌棄事大,怕他推脫,站出來,“懷惔不要忘了,是五妹妹。”

  “我記得你們不是同一個母妃,懷惔依然疼五妹妹疼得緊,她生產時,懷惔在門口寸步不離。”

  “生產?怎麼沒有聽梁卿提過。”

  梁懷惔平復心緒,“都是家裏的事情,提到明面上,只怕叨了陛下的耳朵。”

  “那就是有妹妹了?梁卿的妹妹,朕還沒有見過。”

  梁懷惔心裏一咯噔,不等傅忱後話,急急補充,“家妹膽小少見生人,她剛生產還在坐小月,身子虛弱,不宜面聖。”

  這是剛請出去的小祖宗啊,別叫又給請回來了。

  付祈安也跟着答腔,“臣聽人說,婦人家生孩子做小月最重要了,依臣看,陛下體恤,賞賜些東西着人送去,就不必叫這一趟了吧。”

  傅忱,“哦?”

  他聽了也不採納,打定了主意,“朕和梁卿之間的關係不比尋常的君臣,只送一些賞賜怎麼成。”

  “賞賜要給,人也得見,既然是坐小月,那就等小月結束後,梁卿攜着家妹進宮吧,外帶那小兒,朕也很想見見,若是方便,也一同帶來。”

  在場的人,除了梁懷硯笑着看戲之外,付祈安和梁懷惔臉色最難看。

  半月沒有尋到對策,明日就要着入宮了,梁懷惔心急如焚。

  傅忱給的賞賜,他全都扔了喂狗。

  思來想去,他想着給懷樂找一個夫君,只要她有了夫君。

  傅忱顧及他的顏面,有婦之夫,他也不會硬來吧。

  一時半會,滿長京壓根尋不到什麼好的人選,那些個所謂的青年才俊,只看人貌家財,壓根沒有人會真的懂阿囡。

  帶着傅忱的這個小拖油瓶,簡直拖累了他的妹妹。

  沒有辦法,他和起央追說了事情的原委,想着在長京這幾日,讓起央追扮演懷樂的夫婿,拿他擋擋差不多,先把明日進宮那頭給應付了。

  “哥哥只是想多一個人疼阿囡,疼孩子。”

  懷樂飯菜喫得興趣大減。

  她抿脣,“有哥哥就夠了。”

  梁懷惔揉了揉她的頭髮,無奈,“用膳吧。”懷樂用過了膳,梁懷惔纔跟她說了,明日要進宮的事。

  梁懷惔當日只說了他是救了她出來的,沒說怎麼救,他不知道懷樂已經從背後,他警告暗樁的嘴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如今跟懷樂說,“當日得救阿囡出宮,是因爲哥哥得了一味奇藥,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吃了下去,如今的他已經記不得阿囡了。”

  梁懷惔又說起進宮的事情,懷樂是徹底喫不下飯了,她就一直沉默着。

  梁懷惔看着懷樂,“阿囡不想進宮見到他就不去,哥哥明日就安排人送你出城,那頭哥哥來應付。”

  不記得了,懷樂靜默了很久,“他是真的記不得了嗎?”

  若是沒有心頭血的事情,梁懷惔可能會認爲這是付祈安和他設的一個局。

  如今看來不是,不是局,那就是傅忱心裏想要探虛實,他給了玉佩,有信物在手裏,他不能夠直接動人。

  再加上,梁懷硯在背後插足多嘴。

  傅忱怕他和梁懷硯聯手,想要牽制他二人。

  “是,不記得了。”

  “哥哥尊重阿囡的想法,想去就去,不去也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哥哥給你善後一定會保護你和孩子平安無事。”

  懷樂被這一番話感動的,如今是真的鼻子酸,想哭了。

  哽咽道,“哥哥”

  梁懷惔捏她的鼻尖,“傻妹妹,說過多少回,少哭些。”

  懷樂強忍着鼻酸,把眼淚給憋回去。

  ”我跟哥哥進宮。”

  梁懷惔搖頭,“不要勉強自己。”

  懷樂說道,“不是勉強,他既然記不得懷樂了,肯定認不出來懷樂,懷樂對他而言,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生人,有哥哥在,我跟在哥哥的身邊,不會出什麼事的。”

  懷樂堅持如此,梁懷惔也只能說好。

  “只是閒閒可以不帶嗎?”

  梁懷惔說可以,傅忱只明令要懷樂進宮,孩子也有提到一嘴,但是並沒有說,孩子必須要進宮去。

  “那就好。”

  宴臺設在主殿,這一回到場的人比上一回要更多,不僅如此,還有別的官員。

  梁懷硯那廝也來了,他還不是孤身一人,更帶着了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他的梁懷月。

  看起來,像是那日意識到過火,所以刻意把梁懷月也帶了出來,幫懷樂分擔一些,吸引傅忱的注意力。

  梁懷惔冷呵,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懷樂進宮後就藏在梁懷惔的後面,見了禮之後便一一直低着頭。

  本以爲會有各式各樣的詢問,懷樂來的時候在心裏做了很多的稿腹,誰知道滿肚子的應對的話,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傅忱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懷樂,完全忘記了懷樂,他一眼都沒有落到懷樂的身上,只在行禮時,從懷樂的頭頂掠過一眼。

  看懷樂最多的,還是三姐姐。

  是上回撇下三姐姐的事情,被她在心裏記恨了,懷樂打算裝聾作啞,視線一直都沒有和梁懷月有過接觸。

  通常的大臣酒盞往來一直不停,你一句我一句,梁懷惔被灌了很多酒,本來他是能扛的,後來付祈安也來找他喝,推脫不過去,他許久不沾酒,這一回還有些上頭。

  懷樂頭低得脖子酸,面前的松子杏仁酥製得太大塊了,懷樂拿在手裏分成好幾塊,一盤子喫下來,手心黏膩得很。

  正打算拿小帕子擦一擦。

  低頭就看到胸脯前的衣裙顏色深了許多,殿內沒有放夜明珠,只燃着很多的蠟燭,低着頭纔看得清清楚楚。

  是溢出來了今日出門時沒有喂閒閒。

  很難受。

  懷樂頭回當娘,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所以內裏沒有纏護帶。

  伸手擋了擋,左右看着沒有看見。

  看着這宴還要好一會才結束,懷樂怕撐到結束,面前溢出來的漬將衣裙的顏色染得更深,被人發覺。

  懷樂扯了扯梁懷惔的袖子,強壓下慌亂。

  “哥哥,我喫撐了坐着難受,想外出走走消食。”

  到外頭找人給她藉藉衣裙換,若是沒有合身的,拿件斗篷遮遮也好,總比讓人看出來強。

  梁懷惔頭有些暈。

  歪頭聽清了,看着懷樂咬着脣,臉色有些不舒服,小心囑咐她。

  “不要走遠了,多往光亮的地方走,繞幾圈就回來,別吹了涼風。”

  懷樂點頭,“好。”

  她欠着身子出去。

  梁懷惔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實在不放心,擱下酒盞,要跟上去。

  可他昔日在西律當差時的同僚叫住了他,跟他喝酒,付祈安也端着酒盞過來,一時之間推脫不開。

  若是他跟着出去,只怕要將衆人的目光放到了阿囡的身上,讓她成爲衆矢之的。

  梁懷惔只能把自己的目光收回來。

  接了一杯旁邊官員遞過來的酒,與人同飲,付祈安喝酒時,目光往主位上看了一眼。

  那地方,主位上,已經沒有人了。

  付祈安怕梁懷惔看見,嘆一口氣,與旁邊的人換了位置,擋住了梁懷惔擡眼會看到的主位,擋住他的視線。

  懷樂出了殿門沒有多久,她也不敢逗留,想要找人問一問,可是她發現進來時的守在殿外的宮女和太監全都不見了。

  一走路,越發溢出來。

  懷樂也顧不上樑懷惔囑咐她的別走遠,她倒是還記得循着光亮的地方走,小步走了好久,終於見到了一個宮人。

  懷樂欣喜上去叫住人,跟那人詢問,能否借一身衣裳,便是宮女的衣裳也可以。

  那宮女推脫懷樂是貴人,宮侍的衣裳粗糙,怕磨了貴人。

  她說御花園附近的宮殿,從前是先帝的一個貴人住的地方。

  貴人不在了,裏頭的東西倒是還在,那貴人身形跟貴人差不多,可以帶着她過去找一兩件衫裙換了穿。

  懷樂不疑有它,從前在西律這地方住着,懷樂雖然只在昭陽殿活動,御花園出來過的,依稀記得旁邊是有一方小宮殿。

  就跟了上去。

  走得快,溢得越厲害,懷樂放慢步子,前面引路的宮人走得越來越快,懷樂實在跟不上了。

  到了黑漆漆的宮殿前,一點光亮都見不到。

  那宮女停在臺階上,懷樂看着黑漆漆的殿內,“你怎麼停了不進去?”

  殿內怎麼不點燈。

  懷樂忽然覺得殿門上的陰影加深加重了,引她過來的宮女朝懷樂的背後福身,跟有人攆她似的,很快離開了。

  懷樂意識到不對,殿門上的影子在移動。

  轉過身,就見到了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着的是玄色的衣,束髮的白玉冠就着月光隱隱在亮,優越的骨相。

  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打量懷樂通身,喟嘆一聲。

  “梁懷惔護你護得真緊,誑你出來,可真不容易。”

  可不是不容易嗎?自從半月前梁懷惔回去後,傅忱就派人私底下去查,查到了這位妹妹,的確是懷孕在生產中,護得特別嚴實。

  長什麼樣子,竟然查不出來。

  既然護得嚴實,傅忱知道梁懷惔帶着她進宮時,必然會防備全開對着他。

  傅忱索性就不談,他故意叫了很多人來跟梁懷惔打太極,就連梁懷硯說是要帶着他妹妹進宮,傅忱也允了。

  利用這些分散掉梁懷惔的注意力。

  不僅如此,那些個官員只怕拖不住梁懷惔,不能讓他察覺。

  付祈安是老狐狸,傅忱特地掐了付祈安的命門,捏了付祈安的把柄,叫他去拖梁懷惔,搞得付祈安看着他往火坑跳。

  爲了自己的利益,也不得不答應幫傅忱做事。

  果不其然,只要他按兵不動,看着梁懷惔慢慢放鬆警惕?被那些人纏住分不開身。

  他就可以動作了。

  甚至他都沒有出手,他原本設置的局帶她出來都沒有用上,她就自己往陷阱裏面鑽了。

  就在懷樂出去沒多久,傅忱很快擡腳跟上。

  “真沒有讓我失望。”

  懷樂倒退,背靠着門框,呼吸急促。

  “”

  面前的女人,一雙清凌凌的眼睛就這樣看着他,無辜下垂的狗狗眼,嫩白的巴掌臉,脣飽滿紅潤。

  傅忱彷彿見到了再心儀不過的獵物,他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懷樂。

  剛剛在席上強忍着一直沒有看,這回他要看夠本,看回來。

  轉過身來時,傅忱的心跳如雷。

  還真是

  處處都長在他的心坎上,這就是梁懷惔藏他妹妹,藏得這樣好的原因。

  是因爲知道他會對她感興趣嗎?

  又來了,陌生又熟悉的心悸感。

  看着她的臉,被她懼怕無辜想要逃離的眼神盯着,叫傅忱心裏心口又緊又悸。

  這就是興趣,傅忱來了興趣,他是什麼都管的,只恨沒有查出來到底是哪個男的,叫她懷了身子。

  所有人都不夠了解他。

  有婦之夫如何,懷了身子生了孩子又如何,只要是他瞧上眼的。

  他勢必會搶,一定會奪。

  何況這個女人處處都讓他心動,沒由來的,看到她就想朝她靠近。

  但是又不敢傷害她。

  傅忱喝了酒,兩隻手撐在殿門上,將懷樂圍困在他的懷裏。

  不斷朝她靠近。

  他太高了,懷樂生得矮,傅忱彎腰下去,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好香。”

  好喜歡聞她,這股香味,讓傅忱安心,喝了幾杯烈酒都沒讓他醉,聞着她的味道叫他昏昏欲睡。

  這就是他在梁懷硯身上聞到的血腥味分離出來的香味。

  聞不夠似的。

  懷樂咬着脣,手摳着殿門的雕花。

  那日生閒閒,疼得下脣被她咬破了,好不容易結疤,眼看着快要好了,如今又給她咬破了,冒出了血絲。

  懷樂一句話都不敢吭,傅忱的氣息盡數噴灑到懷樂的脖頸處,上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脣上的血絲實在太扎眼了,傅忱心裏一抽。

  “做什麼咬自己?”

  他伸手過去,長指分開懷樂的牙齒,解救懷樂的脣,也解救他自己。

  懷樂的袖子不寬,傅忱冰涼的指尖撫上懷樂的脣的那會,渾身打了冷顫。

  她的手下意識去抓着傅忱的手腕,想給他拽下來,卻碰到了傅忱手腕上自殺的傷疤,很長的一條。

  傷疤。

  懷樂不知道傅忱自殺的時,她想起來傅忱剜了心頭血,是不是也留了很多血,他的心口上是不是也有疤,甚至比手上,懷樂摸到的疤更加的重。

  懷樂的目光落到他的心口那地方。

  愣了神,忘記了遮擋的地方。

  離得這麼近,傅忱自然也看到了她一直遮擋的地方,潤一片。

  不僅看到了,傅忱還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奶香味。

  難怪她一直擋着。

  難怪她爲什麼突然離席出來,原來是因爲這個。

  她生過了。

  在此之前,這麼合他胃口的人,被別的男人親過了,被碰過了,到底是誰!

  他要把那個男人抓出來,碎屍萬段。

  傅忱一想到有人親過她,甚至擠進過她的身體,傅忱滔天的怒意從心起,席捲着他的大腦。

  他的手指往下,擒住懷樂的下巴。

  低頭懲罰似地吻了上去,更像是宣佔主權,來勢洶洶,特別地兇,恨不得把懷樂拆了喫下肚。

  碰上去的那一瞬間,傅忱腦海裏炸煙花一樣。

  她不僅聞起來好香,親起來也好甜。

  軟軟的。

  勾着他沉淪。

  懷樂被嚇壞了,反應過來,雙手不斷推着傅忱,傅忱騰出一隻手束縛懷樂的兩隻手,把她反剪到腦袋上。

  兇了之後,他完全是狗啃式地親。

  懷樂嗚嗚嗚,也顧不上前面的不適了,她雙腿鬧騰,踩傅忱,抗拒他。

  傅忱抵住。

  懷樂沒有法子,只能任由他親。

  嗚嗚嗚聲音明顯是起了作用。

  兇了之後,傅忱的動作放得緩慢了,像是刻在骨子裏面的卑微,他的動作完全是討好似的,一下下。

  或許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出來。

  懷樂深陷其中看不出來,置身事外的人就能夠看出來了。

  兩人一個親得投入,另一個被親得投入。

  梁懷月藏在暗處看着糾纏不清的男女,恨得牙癢癢。

  那梁懷樂說好了要逃,到頭來,還不是又折回來,在宴上,還避閒避得跟什麼一樣。

  轉過背,躲起來和男人偷歡。

  裝什麼裝。

  裝,她不就是特別能裝,在汴梁的時候裝,裝得太厲害了,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連傅忱也栽在她的身上,不僅如此,當初她也是信了她的話,才被丟下。

  要不是哥哥及時回來,她簡直在長京活不下去,如果不是梁懷樂,她就不會在回長京的路上遇到心懷不軌的歹人糟蹋了。

  都是梁懷樂。

  這都是她的算計。

  天大的好機會,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趁着兩人沒有防備。

  梁懷月掏出來袖子裏存放的刀,輕輕靠近。

  一步步,到後面時,迅速將刀揚起來,只差一寸,就能扎進懷樂的心窩窩。

  耳側感覺到不對,傅忱目光瞬間清明,眼前一晃而過的刀峯,避不開了。

  刀尖不是朝向他的,傅忱卻有一種心臟驟停的感覺,他像是出於本能擋了上去,把懷樂擁到懷裏。

  “去死吧!”

  梁懷月眼紅了,用盡全力扎得更深。

  刀扎入了傅忱的後肩骨。

  疼得他痛苦溢出口一聲悶哼,雙手攥緊懷中的女子,將她護得越發嚴實。

  疼,鑽心的疼。

  他無比慶幸,擋下來了。

  還好沒有扎到她的身上。

  懷樂眼睛瞪大,傅忱的冷汗滴到懷樂的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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