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了便再揍一次 （求收藏、求追讀）
林黛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只是紅着臉，低着頭，雙手不停地絞着衣角。
好在這時，穿堂那邊露出彩雲的半截身子。
彩雲收回劉婆子被人掌嘴的目光，面帶異色，遠遠便朝李煜喚道：“煜大爺，老爺和敬老爺有請。”
說畢，彩雲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回好戲。
“這會天冷，林妹妹先回屋暖暖身子，等有機會，我再教你練拳。”
李煜丟下一句話，朝林黛玉點點頭，便出了穿堂。
穿堂外面。
劉婆子這會被打得快不成人樣，哦，是不成嘴樣了。
她那張嘴，已經漸變成豬頭的跡象。
另一邊。
自賴家兄弟以下，單大良、林之孝、吳新登等一衆管家執事，一字排開垂首侍立。
瞧見煜大爺和彩雲走出穿堂，衆人趕緊躬起身子。
劉婆子這會也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
她剛想掙脫那兩名掌她嘴的婦人，欲跪到路過的煜大爺跟前討饒。
不料。
被眼尖的單大良衝了出來，一腳又把她給踹了回去。
彩雲暗暗舒了一口氣，只覺渾身舒爽。
她就知道，這劉婆子遲早有一日會出禍事，只是讓她沒想到，這報應來得這麼快。
彩雲緊跟在眼睛也不擡的煜大爺身後，漸漸遠離這處是非之地。
就在李煜和彩雲，雙雙消失在這處穿堂時。
這會兒。
擁着賈母的諸位太太、奶奶，纔剛到穿堂。
李紈與薛姨媽一人一邊，擁着賈母立在臺磯上面。
邢夫人和王夫人雙雙朝賈母欠身一禮，方下了臺磯。
林黛玉被王熙鳳和鴛鴦拉着手，邁步跟在邢、王夫人身後。
緊接着，一大票賈母上房侍奉的嬤嬤媳婦，並琥珀等一衆大丫鬟，出了穿堂，一個個垂手排列成行。
鴛鴦偷偷提起腳跟，杏眸認真地打量起來，想要從人羣裏找一找自家大爺。
另一邊，適才還在探頭往這邊瞧熱鬧的三等丫鬟，早已先賈母她們出現前，悉數跑沒了蹤影。
賴大等一衆管家執事，齊齊躬着身子，朝臺磯上的賈母抱手見禮。
慘慘慼戚的劉婆子，甫一瞧見璉二奶奶和王夫人，忽然間，渾身就來了勁。
那張腫成一根肥腸的嘴巴，這會溢流着鮮紅血跡，口齒不清地朝着賈母伏首泣了出來。
“腦敷仁、態汰、兒萊萊，饒命……”
嗯，賈母前面的字沒有聽清，倒是後面的饒命聽清了。
“把她拖下去，沒的污了這處地兒。”賈母瞧見劉婆子那副醜陋染血的嘴臉，眉頭緊皺。
不待賴總管發話。
先前那兩名婆子，於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齊擡手捂住劉婆子的嘴巴，不讓她發聲污了老太太的耳朵，遂把劉婆子當成死豬般拖離此處。
賈母擡眼環掃一圈，不見始作俑者，蹙眉問道：“賴大，煜哥兒人呢？”
賴大見問，身子上前一步，低着頭垂手道：“回老太太，適才老爺的丫鬟彩雲過來找人，說是敬老爺和老爺那邊有事，喚他去了榮禧堂。”
“敬哥兒過來了？咋就沒來瞧瞧我這個老太婆？”賈母微感詫異，思忖一會，方又發話，“老二家的，你是管家太太，今日這事，你打算如何計議？”
王夫人自上房那會，便已經在心中思忖一番，該如何應對老太太這一問。
既要給了老太太維護林丫的臉面，又要側面維繫一下，‘自己人’的體面。這會一聽老太太的話不是味兒，顯然是動了真怒，遂換了個說法。
“回老太太，媳婦覺着，劉婆子這事該罰，當要重懲。”
“老太太，煜哥兒既已找人掌過她的嘴，咱們又是積善人家，皆是寬柔以待下人，倒也不好再繼續杖責一通。”
“這若是傳了出去，別家只會說我賈家，眼裏容不下奴才，不如攆出府去，這也輕便。”
王夫人說罷，轉過身子朝林黛玉招手：“林丫頭，舅媽此番懲治，你心頭可熨帖。”
林黛玉走了過來，垂首施了一禮：“原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玉兒聽舅媽的。”
王夫人頷首笑了笑，繼而轉過身子，朝賈母說道：“老太太，前陣子周瑞回我，城外梅嶺那個老莊頭剛死了婆娘，媳婦想着，不若將那劉婆子配給那莊頭，如此一來，既懲戒了劉婆子，又全了咱們賈家的體面。”
“老太太，你覺着兒媳這個處理如何？”
王夫人話音剛落。
熟知賈府莊田的執事，馬上品味出。
太太這那是在懲戒劉婆子？
梅嶺那個莊頭，乃府裏收成最爲拔尖的。這劉婆子哪裏是發配，分明是太太在拐着彎維護她。
賴大聽了太太那番話，這會正暗自慶幸，先前並沒有把話說絕，不然的話，這會已然得罪太太了。
另一邊，賈母細想了一會，老二家的這個懲罰適中，中規中矩，剛想發話應承下來，卻被一陣喧譁聲給打斷。
卻是寶二爺下學回府了，還有璉二爺帶着紫鵑雪雁、還有兩個及笄的丫頭，衆人正有說有笑地閒聊着走了過來。
賈母瞧見寶玉對着那兩名女子指手畫腳，滿臉高興的樣子，心裏也高興，忙點頭說道：“便依你說的，鴛鴦，你過去迎寶玉過來。”
鴛鴦剛想答應一聲。
不承想。
老爺的丫鬟彩雲，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朝賈母等人見過禮後。
彩雲偷偷看了一眼林姑娘，身子朝向賴總管，提心吊膽地低頭說道：“稟賴總管，煜大爺讓我過來傳話給你。”
“賴大，大爺我還是那句話，那個劉婆子，倘若她全須全尾地走出榮國府，哪你可仔細咯。”
“莫以爲我李煜不是西府的主子，我便發作不了你。”
“若是讓我知道，你膽敢放過那劉婆子，哪我便叫我那四百親兵，天天守在榮國府門口，見你一次揍斷你兩條腿，好一次，再揍一次，直至我那四百親兵，每個人都揍你一次，方會饒了你。”
彩雲說到最後，身子已經是顫抖起來。
這會話音落下。
近百人的穿堂門前，頓時鴉雀無聲。
除了蕭瑟的冷風襲擾，便就是無數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倒抽一口冷氣的呼吸聲。
賴大聽了，心肝肺腎脾都不好了，皆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這會他面如土色，雙腿綿軟無力，整個人軟倒在兄弟賴升的懷裏。
賈母的腦仁又開始隱隱作疼，不由得在心裏啐罵了一聲：‘渾小子，又胡來。’
王夫人胸脯急速起伏，微微喘着粗氣，手心中的佛提子使勁一攥。
邢夫人此時的胸脯，較之弟妹的猶爲壯觀。
這會兒的她，正拼盡全力地緊緊合攏嘴巴，生怕一個忍不住失笑出聲，會傷害了弟妹那當家太太的體面。
林黛玉忙擡起素手，緊緊捂住小嘴，須臾，她的心頭騰昇起一股來自親情的暖意。
王熙鳳驚愕失色，目瞪口呆，登時震驚的丹鳳眼宛如鈴鐺一般。
李紈只小心奕奕地攙着老太太，旁的，她一概無心理會。
賈璉“……”
寶玉聽見煜大爺那三字，頓覺一個炸雷轟在他的腦門。
那人回來了？
而那兩個剛踏進賈府的及笄女子，這會被那兇殘的話語，嚇得怔在原地，一時竟忘了上前，朝賈家人見禮。
“快請敬哥兒。”賈母無奈，只能朝鴛鴦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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