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打碩鼠查抄吳新登
輕聲喚道:“爹……”
賈赦仰頭看着赤金九龍青地大扁。
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
“家門不幸,幾若毀於婦人之手……”
見他意態闌珊,賈琮忙扶着賈赦在楠木交椅中坐下。
“是老太太?還是王氏那毒婦?”
賈赦緩緩地道:“琮兒你可知道咱們寧榮二府,原本是在金陵?”
賈琮道:“知道,還有個賈王史薛金陵四大家族的稱號。”
賈赦沒接這一茬,繼續道:“當年太祖皇帝仿舜巡。”
“咱們府那時在姑蘇揚州一帶監造海舫,修理海塘,接過一次聖駕。”
“也正是那次接駕,你祖父欠下了五十萬兩國庫銀兩。”
賈琮奇道:“五十萬兩?我明明聽見宋尚書說還了三十萬兩,還欠七十萬兩的。”
賈赦陰沉着臉:“你那位好祖母拿着榮國家主印信,在十四年前又借了二十萬。”
賈琮暗暗思忖。
十四年前是天璽帝徒煜登基次年。
正是永泰帝徒樘扶持義勇親王徒燦上臺,跟天璽帝徒煜鬥得如火如荼的時間點。
脫口而出:“老太太借這二十萬兩銀子,是爲了投效義勇親王徒燦?”
賈赦點點頭:“聰明孩子。”
“那還有三十萬兩呢?是了!是王氏那毒婦借的!”
賈琮雙手重重一拍。
賈赦道:“這三十萬兩,王氏那毒婦共分三次借出,同樣用得是榮國家主印信!”
琮兒當初說的果然沒錯。”
榮國家主印信掌握在那對婆媳手裏的時候,果然出了幺蛾子!
還好琮兒提醒他去吏部換過名帖,消除使用記錄。
不然日後被人翻出來,又是該他頂雷!
一念及此,賈赦看着賈琮的目光愈加和藹。
賈琮想了想,又問道:“老太太跟那毒婦都從大庫裏偷盜了存銀,爲什麼還要借國庫?”
賈赦冷笑道:“大庫存銀盜了便是自己的,欠國庫的銀子麼,自然是由我這個家主來還!”
“真真是好主意,好算計!”
賈琮眉頭大皺。
“那可是整整七十萬兩銀子,爹,你有麼?”
賈赦冷笑道:“就算有,你爹我也不會幫王氏那毒婦填坑!”
“等到時候一併算總賬!”
正說話間。
只聽人來回道:“大老爺,門上來報,禮部司官過來了。”
賈赦笑道:“琮兒走,咱們去看新匾額。”
天璽帝徒煜面子給得十足。
御筆親題“敕造神威將軍府”,明晃晃七個大字。
賈赦仰頭哈哈大笑!
被賈母跟王氏那些爛污事帶來的壞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隨手又是幾張銀票塞進幾名禮部司官袖子裏。
將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禮部司官送走。
父子倆一同喫過晚飯。
賈赦笑呵呵地道:“琮兒,爹帶你去打老鼠!”
說着便朝榮慶堂方向走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說着便朝榮慶堂方向走去。
賈琮只道賈赦是想去看看昨晚發病的賈母,也不留意。
卻見賈赦直奔東跨院而來。
賈政侍奉精神略好的賈母用過碧粳米粥,回來自家用飯。
忽見賈赦走來,連忙起身迎接。
隨口問道:“大哥,鎮國公府牛伯爺他們走了?”
“沒留在府裏用膳?”
賈赦不耐煩地道:“咱們這家反宅亂的,還留什麼飯?”
“是了,吳新登跟幾個賬房管事的身契是在老太太那邊?”
“還是在你家那毒婦這邊?”
賈政看了看賈赦臉色。
小心翼翼地道:“當年,當年大嫂過世之後,母親便將闔府奴才的身契都給了王氏……”
聽賈政提起張氏,頓時勾起賈赦滔天舊恨!
怒吼:“那你還不快去那毒婦屋子裏找來給我!”
賈政見賈赦面色不善,連忙走進內室。
好一陣纔拿了幾張身契出來。
賈赦拿了身契,又去看了看圈禁王氏的高牆。
見圍牆狗洞都已經修好,冷笑數聲,這才帶着賈琮走出東跨院。
賈琮低聲問道:“爹,咱們就這麼走了?”
“都到了東跨院,不過去榮慶堂看看?”
賈赦揮揮手。
“看什麼看?”
“不是有你那假正經好二叔去守着麼?”
“多乖巧聽話,多孝順高堂老母?”
“就是命不好,攤上王氏那毒婦做媳婦!”
賈母在國庫裏暗借二十萬兩銀子的事,已經煩躁得他夠夠的。
讓他過去榮慶堂,一個忍不住只怕真會將賈母氣得吐血昏迷。
說着命麒麟衛押着吳新登與幾名賬房管事,直奔榮國府後街而去。
這裏住的都是榮國府中有頭有臉的下人。
賈赦對宋源說明日再送一筆銀子去戶部,自然是有底氣的。
他的底氣就來自於榮國府裏養大的這一羣碩鼠刁奴!
賈琮心裏明白。
賈赦選在今晚發難。
一來是再也忍不下明明是賈府家生子,卻暗中跟王氏勾結聯手的吳新登一干人。
二來也是因爲賈母賈政騰不出手,沒法子出來膈應他。
而王氏姑侄兩個,一個還躺在牀上下不來地。
一個被三丈高牆圈禁在佛堂裏。
此時此刻。
整座賈府連個能跟賈赦掰掰手腕的人都找不出來。
至於邢氏。
無論賈赦也好,賈琮也好,誰都沒有將她放在眼睛裏。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彤雲密佈,西北風嗚嗚嗚直響,愈吹愈烈。
賈琮跟賈赦臨風站在後街口。
望向前方那座掛着明晃晃“吳府”匾額,燈火通明的大宅子。
父子兩人臉上都是滿滿的冷笑。
賈琮回手在面無人色的吳新登臉上,輕輕拍了拍。
“吳新登啊吳新登,叫小爺怎麼說你纔好呢?”……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吳新登啊吳新登,叫小爺怎麼說你纔好呢?”
“一個奴才秧子住的宅子,居然敢掛吳府匾額?”
“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這個時代的府字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更何況還是一個身在賤籍的家奴。
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吳新登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到此時,他哪裏還不知道今次已是在劫難逃。
賈赦喝道:
“來人,將這吳府給老爺我圍了,連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是!家主!”麒麟衛齊聲應道。
今夜賈赦帶出來的人,除了跟着賈琮的賈安賈樂之外,其餘全是麒麟衛。
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比榮國府裏那些飽食終日的奴才要好用的多。
吳府門前也站着兩個小廝,見賈赦如此做派,又是押着吳新登回來。
嚇得亡魂大冒。
“大,大老爺……”
“滾!”賈赦一腳踢飛一個,帶着麒麟衛直衝而入!
下一刻。
吳府裏便傳來一陣雞飛狗跳,哭鬧叫喊的聲音。
吳新登家的被麒麟衛押着蓬頭垢面跪在賈赦面前。
“大老爺,可是奴才們做錯什麼事了?”
賈赦冷笑:“不,不,不。”
“你可是在老太太跟前都有頭有臉的管家婆子,哪會做錯什麼事?”
“本老爺不過是有些好奇,你們全家都是奴才秧子,怎麼就住得起這三進大宅?”
“這不,就帶着琮兒出來長長見識了麼?”
吳新登家的磕頭如搗蒜。
“這,這宅子,原是老太太賞給奴才婆母的……”
“並不是奴才家裏置辦的……”
賈琮藉着燈光,一雙桃花眼緊緊盯住吳新登家的眼睛。
“是麼?”
“爺怎麼不知道我那好祖母有這麼大方?”
宅子當然不可能是賈母賞的。
而是吳新登父子先後做了榮國府銀庫房總領之後。
或明買或強要,將其他下人的房舍收編,改造而成。
吳新登家的頓時叫起撞天屈來。
“琮三爺若是不信,只管去問奴才婆母。”
他話音剛落,便見兩個小丫鬟扶着吳老嬤嬤出來。
“大老爺,琮哥兒,這宅子的確是老太太賞的……”
她一語未完,賈赦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頭。
“所以,你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在門口掛着吳府的匾額?!”
大楚皇朝延續前朝舊制,公侯之家方可稱“府”。
所以榮國府寧國府纔是府。
這“吳府”又算是個什麼玩意!
只不過天下承平日久,法紀鬆弛。
這裏又位於寧榮兩府後街,沒有什麼人來挑刺。
否則單憑這匾額,便是僭越大不敬之罪。
可以直接扔進順天府喫免費窩窩頭。
賈赦冷笑:“吳嬤嬤,你也大可放心,老爺今天不是找你的麻煩。”……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賈赦冷笑:“吳嬤嬤,你也大可放心,老爺今天不是找你的麻煩。”
“來人,將吳嬤嬤送去偏廳休息。”
“其餘人繼續給我搜!”
吳老嬤嬤的臉色比死還難看。
她在賈府後宅打混了一輩子,也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
又如何不知道今日之事已經難以善了?
正在此時。
一名麒麟衛從內院匆匆跑出來:“啓稟家主,有發現!”
“後罩房內發現密室!”
賈琮眉毛一挑,立即來了興趣。
想不到這所謂的吳府里居然跟王氏那毒婦私庫一樣藏有密室。
當密室門打開,裏面財物顯露在賈赦眼前的時候。
賈琮登時眼皮直抽抽!
不愧父子兩代人都是榮國府的銀庫房總領。
這密室裏的東西只比起王氏私庫中的財物略少而已。
就連御賜之物都有好幾件!
賈赦仰頭桀驁大笑。
“咱們家那位老太太到底得眼瞎成什麼樣?”
“纔會在自己身邊留下頭這麼大的碩鼠!”
賈赦喝命麒麟衛將所有財物全部搬出。
吳老嬤嬤踉踉蹌蹌從偏廳衝了出來!
“大老爺!住手!”
“這裏的東西,動不得!”
賈赦冷笑問道:“爲什麼動不得?就憑你年紀老?褶子多?”
吳嬤嬤咬牙切齒地道:“奴才是老太太身邊出來的人!”
“要打要殺也由老太太做主!”
賈赦哈哈大笑。
從袖子裏甩出幾張身契!
“老爺現是榮國家主!”
“你們全家身契都在老爺我手裏,你說,你是誰的奴才?!”
“不知死活的老虔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