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怒進宮賈母作妖
賈赦賈琮父子將吳新登與幾名賬房管事家裏抄得乾乾淨淨。
隨後一張帖子將吳新登夫婦,還有賬房管事統統扔進順天府。
留待後審。
那些所謂“吳府”中的奴僕下人,自然也全部被麒麟衛趕出寧榮后街。
此時有雨。
夾雪而至,凍雨寒徹。
整條后街上傳來哀哀哭聲一片,賈赦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興高采烈帶着收繳回來的財物,帶着賈琮回東院清點。
單單吳新登家中便查出來十萬現銀,另有田產,店鋪,古董,細軟不計其數。
其他賬房管事家中雖然沒有這麼豪富,也不容小覷。
可見賈府官中情弊之風盛行。
此時,銀庫房總領賬房管事,一掃而空。
賈赦當即命幾個自己麾下的賬房管事進了銀庫房。
又從西山莊子接了個名叫屠昌恆的人做了銀庫房總領。
從此整個銀庫房結結實實掌管在賈赦手裏。
昨日剩餘的大庫存銀跟王氏私庫中的存銀,他不好明目張膽動手腳。
所以才直接將三十萬兩裝箱送去戶部。
這奴才家中抄出來的東西嘛,除了留出一部分還國庫欠銀之外。
其餘的他都一一笑納。
賈琮暗暗好笑。
不出意外,等到明日自家這便宜老子必定又成了神京風雲人物。
誰家還國庫欠銀,還能幹出抄沒奴才家產的破事來?
偏生賈赦這混不吝就肆無忌憚的幹了出來。
賈赦賈琮父子看着排成長龍的箱子相視而笑。
笑得像兩隻剛剛偷到大肥魚的貓。
賈琮朝賈赦高高豎起大拇指:“爹,你不是牛啤,你就是牛本身!”
賈赦早就將賈琮口中說得這些稀奇古怪的話聽習慣了。
仰頭哈哈大笑。
賈赦擠眉弄眼地道:“琮兒,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明天你那好祖母,我那頭好娘,必定會作妖!”
賈琮笑道:“我纔不跟爹賭呢!”
那吳老嬤嬤是賈母身邊放出去的人,雖然比不得賴大母親體面,卻也輕視不得。
動她,就等於在賈母臉上抽巴掌。
賈母焉得不怒?
作妖是必然。
賈琮轉開話題問道:“對了,爹,你怎麼只留了二十萬兩的財物出來?”
賈赦道:“這五十萬兩是你祖父接駕時所欠,子償父債,天經地義。”
“其餘的麼……”
他笑了笑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
深夜。
榮慶堂。
吳老嬤嬤披頭散髮跪在賈母臥榻面前。
“小姐,老奴活不成了……”
“兒子,兒子媳婦統統被大老爺送進了順天府……”
“這大冷寒天的,他們,他們怎麼受得了那府獄的苦楚……”
賈母面上病容猶在,靜靜躺在牀上。
就連這暖閣牀榻上鋪蓋着的厚厚三層錦被,都掩蓋不了她身上冒出來的寒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就連這暖閣牀榻上鋪蓋着的厚厚三層錦被,都掩蓋不了她身上冒出來的寒氣。
她不是不知道賈赦今次還算對她手下留情。
榮慶堂後樓庫房裏的貓膩,絕對比王氏私庫還要多得多。
只是,她就是恨!
恨賈赦眼底完全沒有賈政那個嫡親弟弟,說罵就罵,半點不留情面。
恨賈赦絲毫不顧豪門公府體統,好端端一個敕造榮國府,變成了神威將軍府。
恨賈赦萬事不合她心意,國庫欠銀說還就還!
更恨賈赦心中沒有她這個母親,行事乖張跋扈!
“你先在府裏住下,等明日,明日我自有道理。”
賈母三言兩語打發走吳老嬤嬤。
木着一張臉,心中暗暗盤算。
…………………………
次日清晨。
賈母強撐着起身。
立即讓鴛鴦給她按品大妝。
鴛鴦自然知道賈赦昨天夜裏幹得那些好事。
只能低聲勸道:“老太太,病還沒好呢,這會子又進宮去做什麼?”
賈母沉沉嘆了口氣。
“再不進宮,只怕過些天,這府裏連我容身之處都沒了……”
鴛鴦不敢再勸,只能沉默着給賈母梳妝。
賈母妝扮完畢,一乘大轎離府而去。
她卻不知道,早在她進宮之前,賈赦就帶着賈琮同樣進了宮。
今日並不是上早朝的日子。
天璽帝徒煜還在勤政殿看牌子見人。
聽夏守忠進來回報賈赦又帶着賈琮進宮來了,滿臉都是苦笑。
昨天半夜賈赦幹下的豐功偉績,早就由暗衛悉數傳給了他。
“守忠去看看,你家三爺是在外面候着,還是暖閣?”
“等朕見完了人就過去。”
賈赦當然不會在勤政殿正殿外面吹西北風。
他正在東暖閣離悠閒自得圍爐烤火,一邊跟賈琮說閒話。
夏守忠從正殿過來。
看着賈赦哭笑不得地道:“三爺,你昨兒鬧了一夜還沒鬧夠,又進宮來了?”
賈赦嘿嘿直笑。
“我那頭偏心的好娘今天也進宮了,我可不得來這裏守着。”
“難道還等在府裏好挨敕旨的罵麼?”
賈母今日進宮要見的當然是永泰帝徒樘跟甄太妃。
天璽帝徒煜跟賈母非但沒有任何交情。
更因爲賈母薄待賈赦一事心懷不滿,他可不會給賈母親自面聖的榮光。
“原來三爺也知道今天要捱罵?”夏守忠呵呵一笑。
賈赦皮笑肉不笑地道。
“任何讓我不高興的事,大明宮那個老瘋子都會做得興高采烈。”
“話說,他當年怎麼不直接娶了我那頭偏心的娘?”
“要指給我爹?”
“也省得被她霍霍了整個榮國府!”
賈母出身侯府,尚書令千金,當年自然有選秀資格。
夏守忠聽見這大逆不道的話,額上冷汗都下來了。
“三爺,我的活祖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三爺,我的活祖宗!”
“這裏是勤政殿東暖閣,這些話你留着回家說好不好?”
賈琮笑嘻嘻地道:“夏伯伯,我爹昨兒的氣還沒消呢,你就當沒聽見。”
果然。
不等天璽帝在勤政殿見完大臣,戴權便帶着一羣小太監來了。
“老聖人傳賈赦賈琮大明宮覲見。”
賈琮看見戴權便覺得周身不自在。
老是感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口中噴出毒液來一般。
賈赦淡淡瞥了戴權一眼,將內衛跟蹤他的事暫且擱在一旁。
轉頭對賈琮道:“琮兒,走,跟爹捱罵去!”
話雖如此,賈赦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
賈母這是有多着急?
不等自己身子大好,就急匆匆進宮告狀?
東內大明宮。
還是跟往日一般陰冷,靜悄悄的毫無人聲。
賈赦帶着賈琮進殿便看見永泰帝徒樘端坐在寶座龍椅上。
板着一張臉,面無表情。
甄太妃面沉如水,陪着賈母坐在錦榻上。
賈母撐着龍頭柺杖,滿面淚痕。
甄太妃輕言細語地正在安慰她。
兩人並肩而坐。
愈發顯得賈母比保養極好的甄太妃要年輕二十歲都不止。
賈琮心中暗笑。
昔年永泰帝這老瘋子不點賈母選秀進宮,怕是嫌棄賈母生得不夠好看吧?
賈赦心不甘情不願的帶着賈琮跪下:“賈赦賈琮叩見老聖人……”
不等賈赦將那些吉祥話說完。
永泰帝徒樘已經冷冷地問道:“老三,你又做什麼幺蛾子了?”
“讓你這高堂老母,大清早就跑進宮給朕哭訴?”
賈赦向來是個混不吝。
見永泰帝沒有開口讓他平身,早就自己拉着賈琮站起身來。
“老聖人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
“我做什麼幺蛾子了?”
賈赦立即反問了回去。
永泰帝徒樘看着如今滿臉桀驁不遜的賈赦心中就有氣。
當年他是怎麼瞎了眼?
覺得這人打小就生的清俊飄逸,氣度不凡,特地將他留在先太子身邊?
“混賬行子,你還有臉來問朕?”
“你這兩天可是將整個榮國府都翻了天了!”
“還敢不認?!”
賈赦冷冷一笑:“榮國府?”
“現在可沒有什麼榮國府,現在是敕造神威將軍府!”
賈母一聽此話,愈加眼淚雙流,撐着龍頭柺杖站起身來。
“老聖人,老聖人,你可得爲臣婦做主啊!”
“那可是先帝親賜的匾額!”
“這逆子,居然不跟臣婦商量,就私自換了門楣!”
賈琮眉頭直豎,登時勃然大怒!
當着永泰帝徒樘稱呼賈赦爲逆子,不異於直接狀告賈赦忤逆不孝。
在這個時代可是僅次謀逆的大罪!
賈史氏是真老糊塗了?還是故意存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賈史氏是真老糊塗了?還是故意存心?
所以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
賈赦眼底怒火亂撞。
轉臉望向賈母,索性將那些破事全部抖落出來!
“跟你商量?!”
“跟你商量好將這一等將軍爵位讓給賈赦那假正經?!”
“還是跟你商量將榮國府大庫存銀都搬進你的私庫?!”
賈母被賈赦這一問,心內有病,臉色早已變了。
“再說了。”
“老聖人不還在這杵着麼,你直接求他將我這一等將軍現在就給了賈政不更好?”
“反正這勞什子一等將軍,二等將軍,老子也不在乎!”
賈赦愈說愈怒,壓根忘了這是在東內大明宮。
永泰帝徒樘更是被他氣得臉色煞白,胸膛起伏不定。
半晌,才忍着沒再吐出血來。
“老三!”
“夠了,你賈家那些狗屁倒竈的破事不要拿到大明宮來說!”
“朕只問你,內衛來報你夤夜奪人家產一事,有什麼解釋?!”
“內衛?!”
賈赦霍然轉頭盯着戴權。
“戴老狗,你知不知道老子想揍你很久很久了?!”
從先太子徒烔在還時,他就很想揍他了。
說着便朝戴權撲了過去,伸手重重一拳打在戴權眼睛上!
“老子奪人家產?!”
“你手下那些狗崽子知不知道賤籍不得購置田地產業?”
“老子抄的可是自家奴才!家生子!”
“管你戴老狗屁事!”
賈赦一邊揮舞拳頭,一邊罵不絕口。
戴權就算是武藝比賈赦要上高十倍,百倍,千倍。
當着永泰帝的面也不敢還手。
只頂着一個斗大黑眼圈,左閃右躲。
永泰帝徒樘見好端端一間大明宮正殿瞬間雞飛狗跳,氣得用力一拍御案!
“放肆!”
“誰許你在大明宮自稱老子的?”
“還不給朕住手?!”
賈赦呵呵冷笑。
“都被親生母親說成忤逆不孝,十惡不赦了!”
“還有什麼放肆不得的!”
“你是準備將我充軍三千里?流放遼東去吹白毛風?!”
“還是去午門廷杖?!”
“給個準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