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隸書源流

作者:南宮我夢
九月初,無聊行軍途中。

  步人甲的事李孟羲不需要管了,關羽劉備兩人去編了。

  關羽說沒攜行具遲遲未做好,來要了。

  李孟羲躺在車廂中,看着車廂頂發呆,弟弟穿着小號步人甲,帶着頭盔,如同一頭小牛犢一樣,用頭哐哐往車廂上撞,玩的不亦樂乎。

  戴着頭盔的緣故,撞不到頭。

  說起攜行具,這玩意兒非兵非甲,但對行軍的重要性可一點不比兵甲差。

  行軍,如果是正常走還好,雜七雜八的行囊扛着還是揹着,區別不太大,但跑起來的時候,區別就大了。

  跑起來的時候,人身體向前移動,身上的行囊水壺,刀劍,乾糧袋什麼的,就向後蕩。

  高中物理,動量那一節相關的知識有講,將滾動小球碰撞時,假設,兩個質量一樣的小球相對移動,這兩個小球迎頭撞到一起,會發生什麼?

  答案是,兩個小球的動能抵消了。

  動能的公式是,,也就是,動能大小,和物體質量有關,和速度有關,和方向有關。

  奔跑之時,是一整個系統,人往前,動能向前,身上掛的水囊糧袋一類的東西跑起來往後蕩,動能的方向就向後。

  那麼,此係統,整體的輸出動能是,人體做功的總動能,減去,向後蕩的水袋糧袋,或許還要刀劍,或許還有被綁緊的被褥的動能。

  哪怕糧袋就一斤呢,很輕,人的身體質量假設爲100斤,每跑一步,糧袋就往後蕩一下,這以爲,小小一個糧袋,多增加了百分之一的跑步效率損耗。

  因此,根據動能公式可知,急行軍時,行囊綁在身上,綁的越緊,越固定,越少晃動,就越省力。

  依李孟羲現在的瞭解,士兵的裝備按兵種不同,而略有不同。

  再有,分工不同的話,攜帶的裝備也不同。

  軍中十人一頂帳篷,十人一個煮粥的甕。

  帳篷這玩意兒不是一般的重,幾十斤,揹着帳篷的人,再背別的,就喫不消了。

  同樣,揹着陶甕和乾柴的人,負重也比別人多。

  解決的辦法是,同什十人,不必十人背十張牀鋪,十人背八牀,背帳篷的人和背陶甕乾柴的人,就不必再背稿席了,減輕了負重。

  生活裝備,牀鋪,帳篷,煮飯的甕,糧袋,水壺,或許士兵們還有自己的裝換洗衣服的包袱。

  作戰裝備則有,刀劍,盾牌,弓弩,箭支,長兵槍戈之類的。

  攜行具要攜行的東西,就這麼多。

  李孟羲認真思考之後,他覺得,攜行具得滿足一個重要功能——防雨。

  軍中現在沒有多好的防雨措施,一場大雨如果下來,必須得停下紮營,讓人進帳篷避雨。

  不然,雨具不夠,雨一淋,被褥鋪蓋就全溼了。

  溼被子人一睡,很容易生病。

  行軍倒是可以停,但關羽練的是奔襲兵,不可能一下雨就停下不走了,也就沒辦法從容停下扎帳篷避雨,所以,必須得有能在行進間防雨的裝備。

  需要防雨水的東西也不多,被褥是一個,稿席被雨淋了也不怕,反正稿席捲着雨也淋不透,裏邊還有張席子,墊着席子,只要被子不溼,睡覺就沒事兒。

  除了被褥,或許還有糧食,寥寥三兩件換洗衣服,弓弦,好像也得防雨。

  依照現下的技術條件,李孟羲想到的攜行具主體結構是,一個樹枝編的簍子,簍子裏,裝着一個用帳篷布縫成的防雨大袋子,然後,被褥疊好裝袋子裏,衣物和乾糧也裝袋子裏。

  然後,把袋子口殺緊掖到下邊。

  這樣,不管多大的雨,被子都不會溼了。

  至於盾牌,刀劍,溼了無所謂。

  所以,攜行具構造李孟羲有思路了。

  所需的是一些簍子,和一些用帳篷布縫成的防雨袋。

  思路暢通,李孟羲連後續實施也想好了,簍子好說,前邊讓民夫們編草鞋,民夫們踊躍而從,現在同樣可向民夫們下令,說收大簍子,可以換糧。

  嗯……簍子比鞋工作量大多了,該賞多少糧合適。

  可以先不點名價錢,先暗地查訪一下,看編一隻大簍子,需要多少工時。

  匠營激賞標準,平均一天一斤糧,就有很好的激賞效果。

  那麼,因爲匠營活兒畢竟多,民夫們編簍子活輕巧,那就,按匠營的標準,減半。

  也就是,如果編出一隻簍子,耗時需四天的話,那麼,一隻簍子可以換糧兩斤。

  帳篷布因爲刷了桐油的關係,因此能防雨。

  做防雨揹包,必須用防雨布,就是不知,軍中廢棄帳篷拆了,能縫幾個揹包。

  再有,縫製揹包的工時也得確定一下,也按兩天工時賞一斤糧來算,不還是,按一天一斤得了。

  因爲縫製工作,李孟羲想到是由婦人來做的,婦孺是弱勢羣體,多給點糧也行,支出不了多少。

  攜行具的頭緒理清了,還有別的事。

  得教戰兵們學文字了,數學加減乘除四則運算教的差不多了。

  想着文字,李孟羲不由坐起,翻着翻着,就把竹簡摸出來了。

  關羽給的竹簡,沒用上。

  順手摸上了竹簡,李孟羲興致大起,拿出刻刀刻着玩兒。

  “子曰”刻下,又準備刻“學而時習之”時,李孟羲意識到了一件事。

  竹簡能刻字的空間有限,如果爲了句子之間的間隔,特意空出一點空隙,就太浪費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句讀之不知,惑之不解。

  句讀就是分割句子的標點符號。

  李孟羲本不知漢代的句讀是怎麼用的,但隨着他開始刻記字,然後爲了防止字混在一起不知哪是哪,李孟羲自然而然的想到用長橫短橫來斷句。

  一長橫代表句號,用來作爲句與句之間的區分符號,短橫做逗號,用於區分句子之中詞語和短句意思的短句,緊緻而又節省空間,清晰分明。

  刻了一整局,“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總共十一個字,李孟羲看着滿竹簡歪歪扭扭的字,很有成就感。

  爲什麼是歪歪扭扭的呢,因爲李孟羲刻刀不太會用,能把字刻清楚已經不容易了。

  李孟羲把竹簡拿起,滿意的掃了一眼,再醜的字,李孟羲也不覺得自己寫的醜。

  左看右看,李孟羲覺得自己刻的字體像是隸書的樣子。

  按李孟羲對書法粗淺的理解,書法分楷書,行書,草書,隸書,別的不知道了。

  而隸書,李孟羲最直觀的感覺是,隸書橫不太平,豎不太直,拐彎抹角處走勢圓滑,少有棱角,字體古樸淡雅。

  古樸,即是原始的另一個意思。

  最早的軟筆書法字體,就是隸書。

  以前,李孟羲不明白隸書爲什麼寫的橫不太平豎不太直的樣子,當親自刻了字之後,李孟羲突然明白爲什麼隸書會迥異於楷書行書之類的。

  隸書,脫胎於簡書。

  在刻簡之時,要用刻刀刻出像楷書那樣有棱角的拐角,太麻煩了。

  刻刀在刻字時,像橫折這種有角的筆畫,順着力道拐彎,角稍圓滑的過度,一氣呵成是最省力和自然的方式。

  而如果像楷書那樣,拐角直直的轉折,得轉刀,甚至得用兩刀分刻,太費事了。

  再說簡書刻橫爲什麼也不是平的,因爲竹子本身就是圓筒狀,圓筒狀的竹子劈成了簡,竹片本身自然也帶有弧度。

  一橫刻下去,刻刀會順着竹片上的弧度自然產生微微的彎曲,順着竹片的走勢刻,刻出來的比劃自然是略帶弧度的。所以,這就是“橫不平”的由來。

  而豎呢,刻刀從上往下刻,起筆用力如果輕了,上邊的刻痕就窄,下邊又用力一點,刻痕寬了一點,所一豎刻完,是劍鋒一般銳利的形狀。

  而還有一種情況是,開始用力大了,再往下刻就收點力,一豎刻完,是上寬下窄的倒劍鋒的形狀。

  和楷書的豎不同,竹簡上刻出的豎,上下寬窄變化落差很大,不像楷書那樣一豎直直的下來。

  所以,這就是李孟羲認爲的,“豎不直”。

  那麼隸書的點呢?

  刻字太費手了,李孟羲刻字,能省事就省事,點這個筆劃,楷書中點做“小捺”來寫的。而李孟羲在刻點時,用最爲省事的方法,直接用刻刀的一個刃角,在竹簡上鑽一圈,就鑽出來了一個圓點。

  人都是一樣的,思維都相類,李孟羲怎能省事怎麼來,漢代和漢代以前的古人,在竹簡上刻字肯定也想省事,也這麼刻,點也是拿刻刀鑽一下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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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去對比,就會發現,隸書軟筆書法中的點,就是一個隨意用毛筆在紙上點了一下的一個圓墨點。

  只有隸書中的點是這樣圓形的點,楷書行書的點都是小“捺”的形狀。

  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漢朝是一個關鍵的時期,處於竹簡和紙張交替的過度期,同樣也是由簡書演化來的隸書向和行書楷書書法的過度期。

  因爲工具的差別,依託工具誕生的書法,自然也有差別。

  簡書橫是不平的,這是由刻刀和竹簡的性質決定的。而用紙張和毛筆再寫一橫,一橫畫過,寫的直直的一橫反而變成了最簡單的寫法,反而把橫這一筆畫寫成帶有弧度的樣子,則反而麻煩。

  同樣,用毛筆和紙張寫字時,豎是直直的一豎直接寫下來,除了筆的尾鋒細尖細一點以外,豎這一筆畫上下寬窄幾乎一樣。這時,再寫出簡書那樣劍鋒一般的豎,就有些違反毛筆書寫的規律了。

  還有,爲什麼楷書的點是一個小捺。因爲,毛筆的書寫姿勢,輕輕點一個捺,比用毛筆往紙上戳一個圓墨點要簡單方便。

  故,是因爲書寫工具的改變,書法才相應的改變。

  只要造紙術沒有被髮明,寫字還是寫在竹簡上,那麼字體永遠還是隸書。

  李孟羲前世可沒有研究過書法,而如今因爲親自刻了一卷竹簡,意外的弄明白了隸書字體的由來,他很開心。

  第三百一十五章隸書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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