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021章
因爲,路煦陽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小就自然而然的依賴她親近她,蘇柔雲一直將之視作理所當然。
以至於,路煦陽好像突然長大了,變得不再那麼需要她,親近她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只覺得,特別的不知所措和滿腹委屈,蘇柔雲下意識給自己的姐姐打了個電話,希望她能夠聽自己傾訴,給自己出出主意。
她向來是個柔弱無骨的菟絲花,是需要別人給她主見和支撐的。
“柔雲啊,聽姐姐說,這做人啊,心眼不要太實,這別人的孩子是養不熟的,怎麼可能會和自己的孩子一樣呢?你也是時候,該生個自己的孩子了……”她姐姐聽了她的傾訴,果然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可是卻沒給出什麼像樣的主意。
蘇柔雲出身不好,年紀小小就出國打工去了,靠到處做家政和保潔人員維持生計,順便養活家裏,直到遇到路清珩,生活狀況纔得到改善。
回國以後,她家裏除了姐姐對她好點,父母弟弟都是拿她當提款機對待,還想逼她回老家賣了她給弟弟換彩禮。
是路煦陽給她出了氣,拿錢封住了她父母那張貪婪的嘴。
叫她家裏人以爲蘇柔雲在燕京跟了一個有錢的大老闆,路煦陽是她繼子,現在是她在照顧路煦陽,不敢再上門來糾纏造次了。
因爲,這樣的設想太美好了。
以至於,蘇柔雲根本不敢對家人吐露分毫真相,就連最親近的姐姐也不知道她其實和路先生什麼關係都沒有。
都以爲她是路先生的女朋友。
甚至還在不斷的給她出主意。
“反正那孩子不過就是個私生子嘛,你要是能哄得路先生對你名門正娶,他能算得了個什麼東西?還需要你來討好他,只怕得是他來討好你了?”她姐姐只一心覺得這個妹妹傻白甜:“你真是太傻了,別人的孩子怎麼能和自己的一樣養呢?”
“你還對他這麼好?”
“換一般你們這關係,你不給他養廢,都算你對他仁至義盡了。”她姐姐對路煦陽也頗爲不滿:“一個私生子而已橫什麼橫啊?”
蘇柔雲聽了這話,心下頓時更加悽苦了。
“姐,我不是那樣子的人。”她只能努力給自己挽尊:“煦陽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也和我自己的沒有任何區別了。”
“我……”
“我只要能夠陪在路先生身邊,就已經很開心了。”蘇柔雲騙着騙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騙自己,還是在騙姐姐。
她姐姐只能感嘆一句:“你啊,就是太傻了……”
“不過,有錢人啊,也許就喜歡你這樣單純善良的。”
……
沈韞儀此時也是抵達了燕京,不過倒不是爲了躲避港媒,而是爲了訪友和維繫好自己和燕京這邊一些大人物的關係。
在沈家這樣錯綜複雜,男孫又多的封建大家族裏,沈韞儀作爲一個女流之輩能夠上位繼承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她善於借力打力,調動三房和四房之間的爭鬥,坐山觀虎鬥,盡收漁翁之利外,還有一點便是和仰仗港城本土黑惡勢力的三房,與外資勢力保持密切聯繫的四房不同,她眼光獨到,早早抱上了內陸的大腿。
沈家是在港城跺一跺腳,整個島嶼都要震上一震的家族,當年沈老爺子更是暗地裏支持幫助港城迴歸的愛國商人。
由於政策的關係,沈韞儀也是靠着內陸的支持,纔算是坐穩了沈氏繼承人的位置的。
從上大學開始,沈韞儀就有意和一些具有內陸關係的同學拉關係,通過他們的牽線搭橋和燕京的一些勢力開始頻繁走動了。
至今,也仍維持着這種習慣。
在燕京人情往來,足足耗費了沈韞儀兩天的時間。
她站在酒店頂層看着樓下一片車水馬龍,人山人海,正考慮自己接下來是回港城還是留在燕京。
她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她的表弟蕭庭軒。
因爲沈老爺子的不做人,沈韞儀和那些與她同姓的堂兄弟姐妹關係向來不好。但卻與她姑姑沈佳慧的一雙兒女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形同手足。
蕭庭軒很是看好內陸的發展,從畢業起就留在燕京自立門戶了。
在知道沈韞儀到了燕京後,第一時間就是到機場給沈韞儀鞍前馬後的接了風。
“姐,你離開燕京了嗎?”蕭庭軒對沈韞儀極爲親暱,開口便是問道:“要是還在燕京,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喫個飯?”
沈韞儀知道這個弟弟沒事不會特地打電話問自己喫不喫飯,要私下約飯也是微信約,而且他們前兩次才一起喫過飯。
她當即問道:“我還在燕京,有什麼事嗎?”
“還在燕京就好。”蕭庭軒語調輕鬆道:“你之前不是說想找個內地的家族合作,拓寬內地市場嗎?剛好我這邊有個朋友,認識個挺靠譜的內陸大佬,他們家也是內陸名列前茅的豪門,想要從港城借一把力開拓海外市場……”
“我想這不剛好互幫互助嗎?就打算組個飯局,要不姐親自跟人聊聊,認識了就都是朋友嘛……”
蕭庭軒是學法律的,自己在燕京開了個律師事務所。
他平時爲人很低調,再加上他自己家那邊早已敗落,幾乎沒什麼人知道他是沈家的外孫。
但背景和學歷在這裏,就算到了燕京他混跡的圈子也是燕京的權貴圈。
沈韞儀之前有讓他幫忙留意可以合作一下,互惠互利的燕京家族,沒想到蕭庭軒這麼快就找到了。
沈韞儀當場就答應了這個弟弟組的飯局,想要試試水親自看看對方什麼來路:“好,我晚上有時間。”
“你組個局,把地點發我,我會準時到的。”
蕭庭軒一口應了下來:“ok,你就交給我吧。”
……
作爲業內知名律師,蕭庭軒混得還挺開的,無往不利,纔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給自家姐姐安排好了商業飯局。
沈韞儀看了眼時間,爲了顯示自己對這位未來可能合作伙伴的尊重,特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纔出了門。
蕭庭軒比沈韞儀先到,在前面給她領路:“姐,這邊。”
沈韞儀剛一進門就是看到了一個身長玉立的身影,包間裏的人很多,沈韞儀莫名的一眼就是看到了那個男人,劍眉濃黑,丹鳳眼狹長,高鼻薄脣,氣質鋒利而又冷硬……實在是個英俊得過分的男人。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清貴自持,冷淡禁慾的貴公子。
配上一身西裝襯衫,簡直就是個行走的總裁文。
不知道爲什麼,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沈韞儀,在看到男人的瞬間,心臟就是加速跳動了起來。
驚鴻一瞥大抵如是。
“alston,庭軒,這就是我姐!”蕭庭軒完全沒看出沈韞儀的情緒變化,作爲社交達人當即爲屋子裏的人引薦起了沈韞儀。
屋子裏的人都很講究社交禮儀,雖然還不認識,但見蕭庭軒帶着人進門,皆是客氣的站起了身迎接。
沈韞儀當即斂容,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視線,客氣地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們是庭軒的朋友吧?我是他姐姐,沈韞儀。”
“沈韞儀,沈總!”屋子裏另一個一看就是社牛的男人見狀,當即站起了身,對着蕭庭軒就是戲謔道:“蕭庭軒好小子,深藏不露。你只說你家在港城和新加坡還有點影響力,能幫助alston開拓海外市場……可沒說過你是大豪門沈家的孫子……”
他拍了拍蕭庭軒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姿態:“你夠低調的啊,你!”
“外孫,外孫,外孫而已。”蕭庭軒顯然和對方關係很好,端起酒杯直接乾了杯酒,便是打開了話匣子:“沈家內孫多着呢,我除了跟我姐,跟那些人都不熟。”
“跟你姐熟就夠了,你姐可是沈家未來掌門人,你還想怎樣?”那男人對着蕭庭軒便是調侃道。
話音落下,又是恭敬地看着沈韞儀,自來熟的就是打起了招呼:“沈總您好,久仰大名。”
“姐,這林昊遠。”蕭庭軒當即對沈韞儀介紹起了男人:“我鐵哥們。”
緊跟着,他又爲沈韞儀介紹起了那沈韞儀一眼就注意到的男人:“這是alston,林昊遠的發小,旭日集團的掌舵人,也就是我跟你說的大佬。”
“您好,沈韞儀。”沈韞儀當即微笑着,主動朝那冷漠的男人伸出了手:“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你們是庭軒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這個弟弟在燕京,還麻煩各位多多關照了。”
沈韞儀在生意場上,向來都是圓滑世故,令人感覺如沐春風的。
但這男人顯然沒有給沈韞儀面子,和她握手的意思。
他冷冷看着沈韞儀,眼眶紅得幾乎滴出血來,語氣森然近乎譏逍地開了腔:“……沈韞儀,沈小姐,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路清珩設想過很多與沈韞儀重逢的場景,有沈韞儀禮貌剋制的主動聯繫他,詢問路煦陽近況的;有沈韞儀若無其事對他笑着說一句,好久不見的,還有兩人在人羣中偶遇,沈韞儀輕描淡寫對他投之一笑的。
但獨獨沒有想過,他和沈韞儀會在這樣的場景裏重逢——
沈韞儀會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看着他,裝作不認識他,像是對待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一樣圓滑且世故的做着自我介紹。
簡直就像是在全盤否定着他們之間的一切。
用橡皮擦漫不經心的擦掉了他們的過往一樣。
這是路清珩無法忍受的。
天涯何處無芳草。
路清珩知道這個道理,就連沈韞儀也曾譏笑過他:“我真想不明白,你那樣家庭環境成長起來的人,怎麼會是個戀愛腦呢?”
可他就是做不到,沒人知道,他有多麼想忘記沈韞儀,想要證明他不是個戀愛腦。這些年來,他不斷的用工作麻痹自己,把全部精力都投注到了公司,建立人脈和奪權上,就差沒24小時睡在公司,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他告訴自己,自己已經成熟了,成長了,不再是個戀愛腦了,也不再是那個會因爲沈韞儀一句話開車跨越兩個城市,連夜給她買喫的的戀愛腦了。
就算以後再遇到沈韞儀,他也能做到禮貌而又剋制的問好了,不會再任她擺佈,操縱了。
可真當見到了沈韞儀,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勾魂奪魄。
她一出現,路清珩全部的注意力就全被她吸引了。
到這一刻,路清珩才知道什麼努力工作是爲證明自己,是爲了打擊報復他的渣爹後媽,都不過是他在自欺欺人,自我欺騙而已。
他這麼拼命,這麼努力……
不過,是想要離沈韞儀近一點,再近一點而已。
可是,這個女人卻好像早就把他忘了。
路清珩難以言說自己的心情,只看着眼前女人的目光越來越冷。
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又可悲又可憐。
“……不好意思,請問我們之前是認識嗎?”沈韞儀微微抿脣,完全不知道這男人在陰陽怪氣些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爲自己又遇到徐明輝那樣的神經病了。
路清珩聽到她這麼問,幾乎窒息,他一直很聽沈韞儀的話,沈韞儀不想他說出路煦陽的媽媽是誰,他就封鎖消息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就連對路煦陽本人也絕口不提任何和媽媽有關的事情。
眼看着沈韞儀,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演得這麼真。
路清珩仍是遂了她的願,近乎自虐的裝作他們似乎真的毫無干系。他在片刻之間就恢復了正常,語氣低沉,顯得冷淡而又疏離:“……不認識。”
沈韞儀見他這麼說,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只好笑着說起了場面話:“是嗎?我倒是一見你就覺得挺熟悉的,覺得有點一見如故的感覺呢?”
路清珩聽着她套近乎的話,臉卻越來越冷了。
“什麼一見如故?姐,你不是哈大的嗎?alston也是在哈大讀的博,算算時間,你倆剛好差不多同一個時間,說不定真在校園裏偶遇過,你卻不記得了呢?”蕭庭軒習慣了路清珩的冷臉,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當即配合着給沈韞儀熱起了場子:“……你當年出車禍之後,不是有點失憶來着嗎?”
蕭庭軒是整個家裏唯一知道沈韞儀當年車禍失憶的人,眼看着路清珩和沈韞儀之間氣氛微妙,生怕路清珩和沈韞儀之前是真認識,沈韞儀卻不記得了,會讓路清珩覺得沒有面子,當即捎帶着提了一句。
沈韞儀笑着打起了配合:“也對,我要是沒失憶,當初學校裏有alston這麼一位青年才俊,我又怎麼可能會忘呢?”
曾經需要隱瞞掩藏的車禍失憶,隨着沈韞儀的上位也成爲飯局上無傷大雅的玩笑。
路清珩聞言,當即臉色驟變,皺眉問道:“怎麼會出車禍?是什麼時候的事?”
路清珩是恨過沈韞儀的,但理由卻和林昊遠先前猜想的任何一個都無關。
路清珩是知道沈韞儀家裏關係錯綜複雜的,也知道沈韞儀的父母,姑姑都死於家族爭鬥,她的處境亦是非常兇險。
因此,他從來沒有怪過沈韞儀拋下他和孩子。
甚至當初沈韞儀分手時,那樣的決絕對他極盡侮辱,將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他攢了許久的錢給她買的東西當着他的面丟下山崖,他也沒有恨過沈韞儀,因爲他知道這是沈韞儀切斷他們之間所有聯繫,切斷他糾纏,把他從她身邊趕走的方式。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不論是他還是路煦陽對沈韞儀而言都是一種拖累。
沈家本來就夠亂的了,若再把他加上,把他的渣爹節目牽扯進來,就更是一場好戲了。
在沈家那種豺狼虎豹環伺的情況下,沈韞儀是不能有軟肋的。
他恨得從來都是沈韞儀思慮得那麼周全,卻從來沒有想過與他商議,根本不給他一點危難關頭守在她身邊,與她共度難關的機會。
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他留。
只要沈韞儀一句話,就算不能陪在她身邊,要眼睜睜看着她和別人訂婚——
他會等她的。
不管多少年,他都會等。
可是沒有……
沈韞儀用了那樣的方式將他趕走:“你以爲,你算個什麼東西?我不會讓你和這孩子影響到我的未來。”
“你們給我滾!”
“離我越遠越好,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在那一刻,路清珩就知道沈韞儀沒有拋棄路煦陽,卻選擇了拋棄他。
在關於沈韞儀所有有關未來的計劃和設定裏,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這纔是路清珩最恨這個女人的。
可這點星恨意,在他得知沈韞儀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過車禍,差一點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死去時,就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路清珩胸膛劇烈起伏,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當時傷得很重嗎?會不會很痛?”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熟悉路清珩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天才,也是個性格孤僻的怪胎,他好像絕大多數時候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把其他所有的人或物都看做死的,毫不關心也毫不在意。
林昊遠更是驚呆了,他完全沒想到路清珩居然這麼有老同學愛,還會關心沈韞儀過去車禍的狀況。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路清珩可都沒關心過他呢?
而“痛不痛”這個話題,對於沈韞儀來說有些太過親暱和私密了,她從父母過世以後,就變得極爲要強了,從未喊過累和痛,除了她姑姑沈佳慧也不會有人再問她這個問題。
聽到一個陌生的男人這樣問,沈韞儀瞬間渾身不自在起來。但她面上卻還是笑着,雲淡風輕地開起了玩笑:“大概是五年前吧,痛不痛呢?我不記得了,不過我這個人命還挺硬的,不知道多少次在生死間徘徊,硬是沒出一點兒事,還把要害我的人都送走了……”
看到沈韞儀笑得爽朗燦爛的樣子,路清珩就知道這個女人又在撒謊。
這麼重的傷,還失去了部分記憶,怎麼可能不痛呢?
她總是這麼逞強,不肯示弱半分……
“不過,不是這件事,我還不知道人出了車禍,原來真的是有可能會失憶的。我之前還以爲失憶這種事都是電視劇裏演的呢?”沈韞儀大咧咧拿自己失憶開起了玩笑,倒了杯酒正要一飲而盡。
路清珩卻一把從她手裏,奪過了酒杯:“別喝酒了,女孩子還是喝點飲料吧。”
他們聊着聊着不知什麼時候早已落座,路清珩剛好坐在了沈韞儀旁邊。
看着路清珩的動作,在場所有人均是一訝。
沈韞儀亦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在成爲沈總以後,她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用女孩子來形容她了。
“alston這是瞧不起我?”沈韞儀笑着眨了眨眼睛:“我在酒場上,至今從無敗績。放倒了不知多少人,自己卻從沒醉過呢?”
路清珩深吸了口氣,懶得和她爭辯,淡聲道:“燕京是我的場子,那就當我今晚不想喝酒。煩勞大家都陪我一起喝飲料好了。”
他當然知道沈韞儀很能喝,出身在那樣的家庭裏,目標又是跟一羣男人競爭繼承人的位置,在生意場上不能喝,就會是一個明顯的短板,而沈韞儀是不會允許自己有短板存在的。
路清珩至今還記得,沈韞儀大學時候爲了談生意和人喝酒喝到胃穿孔,半夜去醫院的事。
用沈韞儀的話來說,她可以允許自己胃穿孔,卻不允許自己醉……
因爲醉了,指不定就要被什麼人給算計了。
路清珩眼下在燕京,儼然成了一方人物,他這麼說自然沒有人反駁。所有人都乖乖捨棄了圈子裏喝酒談生意的陋習,開始喝飲料了。
因爲有林昊遠和蕭庭軒兩個社交牛逼症暖場子,沈韞儀也算是個八面玲瓏的,整場飯局喫下來異常和諧。
路清珩延續了他一如既往的緘默寡言。
直到飯局快散場的時候,他才突然問沈韞儀:“沈小姐住哪裏?”
“云溪路的翡翠酒店。”沈韞儀倒也不瞞他。
路清珩沉聲道:“剛好我們同路,我送沈小姐吧。”
他這話一出,林昊遠頓時愣在了當場,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路清珩對哪個女的這麼主動過,簡直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學會了人情世故一樣。
而且,沈韞儀住翡翠酒店,路清珩家在半山別墅……這哪裏同路了?
林昊遠眼睛瞪得像銅鈴,簡直懷疑路清珩被人魂穿了。
這絕對不像路清珩……
蕭庭軒也是一臉懵逼,自己這麼大一個個弟弟坐在這裏,他不能理解路清珩是怎麼能提出由他來送他姐的。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以清心寡慾,對女人毫無興趣聞名的路清珩,蕭庭軒簡直懷疑這人是看上他姐了。
然而,他姐也顯然遺忘了他這個弟弟。
沈韞儀十分爽快,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啊。”
“剛好,我也有點事要跟路總說。”
路清珩結過賬,帶着沈韞儀就是上了自己的車。
兩人坐在車上,半晌無聲。
又同時開了口:“你……”
見沈韞儀有話想說,秉承着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路清珩自覺噤了聲。
雖然恨過沈韞儀的一意孤行,擅作主張,但在知道她瀕臨生死以後,路清珩就覺得好像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就算沈韞儀失憶了,至少她還活着。
“……你是路煦陽爸爸吧?”沈韞儀躊躇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其實,她早已大概猜出眼前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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